文/万物君

在“前四驳”里，总是有网友评论说，你这都是推理，没有考古证据支持。恰好金灿荣在访谈中提到了莎草纸，一些网友也对莎草纸发表了意见：

莎草纸不是纸......莎草纸很少能保存超过十年的。

莎草纸那就是笑话，就是树叶上写字。

莎草纸编织技术还是学中国编草席技术搞定的。

莎草纸写字能保存多久，参考在草席上写字。

莎草纸怎么保存下来的？连竹简都出土都成那样了。

莎草纸文献，若站在人类文明历史长河这一角度看，几乎就是一文不名的臆造品。

展示下彩色莎草纸呗，别光口说啊。

你应该详细描述莎草纸的特点和制作工艺才对呀！

本篇我们就基于考古聊聊莎草纸的历史。

了解之后，你会发现，莎草纸存在的时间（公元前3100年-公元1000年）覆盖了五分之四有记载的人类历史。就此而言，莎草纸的历史就是大半部人类史。以至于古罗马政治家卡西奥多罗斯(Cassiodorus)坦言：如果没有莎草纸，真不知道西方世界该如何发展。

1990年12月，在一次演讲时，著名社会学家费孝通先生总结出了“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这一处理不同文化关系的十六字箴言。

希望大家都能认同。

先把目录列出如下：

三种纸：草纸、皮纸和浆纸

莎草纸的发明与制作

已知最早的莎草纸

最早的带文字的莎草纸

莎草纸与最早的文学作品《普塔霍特普箴言录》

莎草纸《亡灵书》，世界上第一本流行书

《亡灵书》莎草画

世界文明中的莎草纸

关于莎草纸的一些问题

1、三种纸

世界上主要有三种纸，分别为：

草纸，起源和成熟于埃及，距今5100年

皮纸，成熟于土耳其，距今2100年

浆纸，起源和成熟于中国，距今1900年

草纸，即莎草纸，也叫纸莎草纸，大概在公元1000年时就没人用了。皮纸，包含羊皮纸和牛皮纸，虽然起源于公元前2世纪，但真正流行的时间，也即取代莎草纸的时间，是在公元300年。大概到了公元1450年，也几乎没人用了。

浆纸，是由东汉蔡伦发明的，相关记载见于《后汉书·宦者列传》：自古书契多编以竹简，其用缣帛者谓之为纸。缣贵而简重，并不便于人。伦乃造意，用树肤、麻头及敝布、鱼网以为纸。元兴元年奏上之，帝善其能，自是莫不从用焉，故天下咸称“蔡侯纸”。

蔡伦

浆纸在5世纪传到西域和中亚，怛罗斯之战后，阿拉伯帝国俘虏了大量会造纸的工匠，加速了造纸业的发展，到了10世纪，伊斯兰世界基本普及了浆纸。到了14世纪，浆纸在欧洲全面取代了羊皮纸。

有人说莎草纸不是纸，这犹如说，煤油灯不是灯，马车不是车。虽然煤油灯没有电灯亮，马车没有汽车跑得快，但他们也是灯和车啊。这是常识，没啥可否定的。

虽然浆纸出现之前，莎草纸已经存在了3000年，但我们依然可以说，造纸术是伟大的发明，无愧于中国古代的四大发明之一。

言归正传，下面说说莎草纸的历史。

2、莎草纸的发明与制作

据传，莎草纸是在古代孟菲斯发明的。

孟菲斯的名字意为“持久而美丽”。

早在史前时代（前6000—前4000年）就有先民在孟菲斯分散定居。

大约公元前3500年，在孟菲斯城的早期岁月里，定居者生活在城镇外围的芦苇小屋或者纸莎草制成的船屋上。

他们使用从附近沼泽采集的纸莎（suo）草茎秆制造船只，编织衣物和茅草屋顶，或者扎成一捆一捆用来搭建各种设施。

纸莎草是莎草的一种。从外形上看，莎草和芦苇有几分相似，但芦苇是禾本科植物，而莎草是莎草科植物。芦苇和水稻、小麦一样，茎秆是中空的。莎草茎外皮坚韧，里面是薄壁细胞构成的髓组织。髓里储藏着丰富的糖和蛋白质。至今还有非洲人将莎草的髓当作食物。

在莎草成熟的过程中，髓里面的薄壁细胞会启动“程序性死亡”，将其储藏的蛋白质等大分子物质分解，逐步转运到正在发育的籽粒中，大多数的植物都是这么干的。

再经过脱水过程，原来的细胞就剩下了细胞壁，像一个个被搬空了的小屋子。这些“小屋子”充盈着空气，就像海绵，也像大船的隔舱，减小了莎草茎秆的密度，用莎草做成的船因此就能浮在水面上了。

莎草船

除了编织船外，人们还以此编织草鞋、草垫、绳索、篮子。

用来编织绳索、篮子的纸莎草茎秆在收割之后必须进行干燥处理。为了从纸莎草茎秆上获取柔韧的绿色长条，人们往往会趁茎秆新鲜柔软时就将其外皮削下。

削皮之后，柔软的内芯（髓组织）就被丢到一旁。孩子们很可能有样学样，用长长的软质内芯制作自己的草垫。孩子们在玩闹中也许会将垫子压扁，如果他们将这样的作品丢在那里任其自然晾干，人类便拥有了粗糙的纸张雏形。

后来，造纸工艺得到改进，人们将内芯削成薄片，然后将薄片分层铺好而不是编织成一体，再均匀压制而不是随意踩扁。经过这样的工序得到的是一层轻盈又结实的薄片，莎草纸就这样诞生了。

再后来，莎草纸被法老垄断，于是被称作p'p'r'，意思是“属于法老的”或“法老的所有物”。

古希腊人控制埃及后，将纸莎草这种植物称为papyros。

古罗马时代，老普林尼等早期罗马历史学家用拉丁文papyrum一词，既表示纸莎草，也表示莎草纸。

后来，拉丁语papyrus演变为papire。

再后来，papire被英语吸收，最终成了现代英语中的paper一词。

3、已知最早的莎草纸

埃及旧都孟菲斯，塞加拉大型墓地。

这里被划定为埃及政府考古学家的自留地。

1935年秋天，年轻的埃及学研究者、训练有素的绘图员和建筑分析师沃尔特·埃默里(Walter Emery)主持的第一期发掘工作宣告开始。

他首先对编号为“陵墓3035”的巨大阶梯式矩形平顶陵墓展开细致的研究。据传，这里埋葬的是赫马卡（Hemaka，约前3100年），一位曾经担任过总领大臣和王室掌玺官的显赫人物，在第一王朝时期掌握着仅次于法老登(Pharaoh Den)的大权。

经过一年的辛勤工作，埃默里发现了45间储藏室。工作人员按英文字母表对其进行编号，从A到Z。

在Z库，埃默里在两块象牙板和一把镰刀的把手上找到了赫马卡的名字。这还意味着他可就此认定“陵墓3035”属于赫马卡，从而可以据此开展命名和断代工作。

在一层沙砾和碎片之下，他还发现一个小小的圆形雕花木筒。筒内装的是两卷莎草纸，这是里面唯一的内容。然而，纸卷上空无一字。

赫马卡墓中发现的雕花木筒（来源：Emery，1938）和两卷空白的莎草纸

虽然这两份纸卷空无一字，但他们是有史以来发现的最古老的纸张。

埃默里发现的无字莎草纸卷，不仅意味着5100年前就已经存在莎草纸，同时也意味着莎草纸与古埃及第一王朝（前3150年至前2750年）相伴而生。

4、最早的带文字的莎草纸

迄今为止埃及境内出土的最古老的、有文字记录的莎草纸来自胡夫（埃及第四王朝第二位法老，前2589—前2562年）的一位主管梅勒的日记。

梅勒受胡夫之命，监管大金字塔的石料采集和运输工作。梅勒负责采运的是一种特殊的白色石灰石，产自距离开罗不远的图拉(Tura)采石场。这里的石灰石最细腻、最白净，因此用来装点最华贵的墓穴、金字塔、石棺和神庙。

图拉遗迹被发现时已经深埋地下，当年采石场留下的洞穴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被英军改造成了储存弹药、飞机炸弹和其他爆炸物的地点。

古王国时期的埃及与图拉采石场

2013年，巴黎索邦大学的皮埃尔·塔莱(Pierre Tallet)教授在远赴瓦迪艾贾夫(Wadi el-Jarf)考察时发现了梅勒的日记，瓦迪艾贾夫是数千年前古埃及人使用的红海古港口（见上图）。

这座古代港口的遗址包括一条石头防波堤、一处石块垒成的导航标记和一座大型仓储建筑，在距离海洋较远的内陆还有在石灰岩层中凿出的一组30个岩洞。

正是在岩壁上凿出的两个岩洞里，塔莱发现了一叠不同寻常的废旧纸张。匆匆一瞥，他便意识到纸上写的是圣书体象形文字和古埃及人日常交流所使用的僧侣体草书。

在仔细检查数百张残片和一些相对完整的纸张、纸片甚至纸卷之后，塔莱得出结论，这份文字材料是由王室监工梅勒及其团队成员留下的。

这支团队在瓦迪艾贾夫做什么？塔莱的结论是，梅勒和他的团队奉王室之命前往那里，采办铜料运回吉萨。

这些莎草纸记录了什么？主要有三项内容：

一、补给账单。由于他们是在执行法老指派的任务，沿途的地方官员都必须为他们提供补给。为这支团队提供保障的人的姓名也都记录在案，也许是作为正式收据，好让法老准确掌握各省履行义务的具体情况。

二、项目进度表。大部分记录的是团队在图拉征收石料并将其运往吉萨的进展。团队中的写工在用水平线分隔的列表中记录待办事项和项目目标。在项目运转的每个阶段，相应的进度说明或完成日期都会被添加到表格中，总体进度一目了然。不断向前推进项目，是让“老板”满意的必要条件——在这个案例中，“老板”是一位以追求效率和严厉而著称的法老。

三、任务日记。主要内容是他们在抵达瓦迪艾贾夫港口之前的工作。团队负责从图拉装载、运输直到最终交付石料的全部工作，为此，梅勒每天都要记录到达时间、夜泊港口和整个过程中每一阶段的持续时间。举例如下：

“第24天：与船员、宫殿人员以及贵族安卡哈夫（Ankhaef，胡夫的维齐尔——相当于宰相，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一起堆石料。”

“第26天：船载满石料；在胡夫湖畔过夜。”

“第27天：出发，前往胡夫的地平线（即大金字塔）交付石料。”

“第28天：出发，前往图拉采石场。”

“第29天：与船员一起在图拉收石料。”

塔莱推测，梅勒的团队在最后一次运送铜料的行程中将这些文件和日记带到港口，在那里，他们得知了法老的死讯，便将这些资料全部丢弃。

5、莎草纸与最早的文学作品《普塔霍特普箴言录》

1844年的一个夜晚，当月亮从尼罗河上升起时，法国考古学家、建筑师埃米尔·普里斯·达文讷（1807—1879年），乘坐一艘大型三桅帆船，逃之夭夭。

在此之前，在位于港口城镇卢克索（历史上的底比斯）附近的卡纳克，他带领一小队工作人员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每晚挑灯夜战，悄悄从阿蒙神庙凿下60多块刻有纹饰的石砖。

卢克索神庙（阿蒙神庙）

他的工作没有得到当地政府的许可，因此当他得知地方行政长官已经知道他和团队的所作所为时，他赶紧收手了。

普里斯从神庙墙壁上凿下的纹饰石砖包括人物图像、纹饰、象形文字符号，还有所有目前已知的古埃及国王的详细资料（卡纳克王表）。

此外还有一份莎草纸卷，后来的研究表明，这份纸卷的重要性与其他战利品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份纸卷被称为“普里斯纸草书”，全篇共有18页，写有黑色和红色的僧侣体象形文字，记载的内容包括《普塔霍特普箴言录》。

普塔霍特普是法老杰德卡拉·伊塞西(Djedkare Isesi)统治时期（前2475—前2455年）伟大的维齐尔（相当于宰相）。

《普塔霍特普箴言录》原本是普塔霍特普对儿子的谆谆教导。他对几乎所有的事情都给出指引和建议，从恰当的就餐礼仪到婚姻关系，可谓是无所不谈。譬如，读者们被奉劝“不要与娈童Xing交”，而是“要带着真挚的热情去爱你的妻子，让她有好衣服穿。只要你还活着，就要买香脂香料给她护肤，让她的皮肤得到滋润，让她开心快乐（古埃及情感博主）”。再比如，尽管“生动的言辞与有益的良言同样难以寻觅，比宝石藏得更隐蔽，但在那些推磨女仆的闲谈中，却可能有所发现”。

《普塔霍特普箴言录》被誉为史上第一本文学书，标志着埃及古典文学时代的开始。“普里斯纸草书”的年代可追溯至公元前1800年，因此《普塔霍特普箴言录》也是最早记录在莎草纸上的文学作品。

6、莎草纸《亡灵书》，世界上第一本流行书

1798年拿破仑远征埃及并占领亚历山大。7月，在吉萨金字塔的阴影下，拿破仑说道：“士兵们！四十个世纪在金字塔上看着你们！”通过金字塔战役震撼的战果，拿破仑一举扫清了通往开罗的障碍，并使其在马穆鲁克和奥斯曼人间获得恐怖名号。

拿破仑在埃及

拿破仑知道亚历山大大帝征伐埃及、波斯和印度时曾让学者与哲学家随军。身为合格的法兰西学院院士，他希望这次征途不仅是征服战，还是科学文化盛事。为此目的，他在军中安置了 167 名知名学者。

他设法让 51 岁的小说家、艺术家、博学者维旺·德农入队。旅途中，德农画了 200 多幅速写。

1799年，德农在卢克索对面的尼罗河西岸参观一座神庙中的坟墓。他的阿拉伯向导当着他的面将一具木乃伊从它的安息之地拖了出来。据他说，当时他气得浑身发抖，准备对那些冒犯这具古老尸体的人表达自己的愤慨！

他刚在神庙里画完一副浮雕的临摹速写，浮雕上的图案是一位正在写字的写工。忽然间，他脑中仿佛划过一道闪电：“古埃及人一定有自己的书！”于是乎，看见木乃伊手里的纸卷，他便一把抓起它，将所有的顾虑都抛到脑后。“这是神圣的手稿，是已知世界上所有书籍的始祖。”

德农的话让我们知道，在那天之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古埃及人拥有这样的物品。

德农一拿到纸卷就开始研究上面的内容。他反复琢磨，但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后来占领埃及的阿拉伯人以及德农所处时代的阿拉伯后裔完全不懂古埃及语言。直到1822年，德农的同胞让-弗朗索瓦·商博良才破译了圣书体象形文字的奥秘。

让-弗朗索瓦·商博良

现在我们知道，德农拿到的纸卷是浩如烟海的《亡灵书》抄本或变体中的一份。

《亡灵书》最早是刻在金字塔深处墓室墙壁上的神圣信息。它是对亡灵的指导，比如如何让法老复活，在登临天国的道路上保护他，在每夜的旅程中帮助他克服危险，让他回到众神当中，获得全新的生命。

公元前1550年以后，《亡灵书》开始以莎草纸卷的形式出现，卷紧封好之后与尸身放在一起。而且，使用者不再局限法老，只要有钱就可以买来用。

据大英博物馆的约翰·泰勒(John Taylor)估计，在公元前1550年之后的1700多年里，《亡灵书》的抄本数量超过了500万份。因此，《亡灵书》被认为是世界第一流行书。

7、《亡灵书》莎草画

我们在大英博物馆的埃及部分，可以看到很多莎草纸上绘制的图画，最有名的就是各种《亡灵书》。

这些从古埃及陵墓中出土的文物，虽然以死亡为主题，但画面优美动人。画中描绘了古埃及的社会生活场景，寄托了人们对来世的愿望。图文并茂、色彩斑斓、绘制精美。从画上，可以看到古埃及人的发式和服饰，还有石榴、葡萄等水果，反映了当时农业生产的状况。这很像中国汉墓的画像砖，既有对现世的描绘，也有对来生的幻想。

首先来看一个《亡灵书》的插图，这个《亡灵书》被人们称为阿尼纸莎草，之所以有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份《亡灵书》的主人，名字叫阿尼。在下面纸莎草的插图里边，我们可以看到有一个男性正在朝拜一个公羊，这个男性就是阿尼。

下面这份《亡灵书》画的是洞穴中居住的一些神灵。根据《亡灵书》的记载，在阴间一共有12个洞穴，这12个洞穴里边每一个洞穴都居住着很多的神明，这些神明对死者是有益的，他们可以帮助死者、给死者提供力量，让其顺利通过阴间。

下面是《亡灵书》中的奥西里斯称心脏。在冥王奥西里斯的监视下，下到冥界的死者都要在天平上称其心脏。心脏放在天平一端，另一端是象征真理的羽毛。只有被宣布“清白”的死者才可升到天堂并获得永生。恶人的心脏会当场被守候在天平旁边的豺吞噬。

下面是阿尼《亡灵书》中的芦苇地。死者去世后要接受神的审判，主审官是奥西里斯神。当死者通过了审判以后，就会过上幸福的生活。死者过幸福生活的地方被叫做芦苇地，芦苇地里边有很多的庄稼，死者就可以在芦苇地里边种庄稼来供养自己，而且芦苇地生活条件非常好，这里有河流，各种各样的食物、庄稼等等。

前文说了，在公元前1550年之后的1700多年里，《亡灵书》的抄本数量超过了500万份，每份亡灵书几乎都有若干图画，这意味着古埃及莎草画不可胜数。

8、世界文明中的莎草纸

造出第一张莎草纸的古埃及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的发明对古埃及、古希腊、古罗马乃至世界文明的发展产生深远的影响。

据考证，公元前8世纪左右，莎草纸经由地中海东岸的港口城市毕波罗斯传到古希腊和罗马。公元前7世纪，莎草纸已经成为由埃及向希腊出口的大宗商品并改变了希腊文化的口述传统。

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的朱立杰在一篇文章中说，当笔者第一次看到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时就在想，欧几里得这位出生在公元前两三百年间的古希腊数学家，是用什么材料写出这么厚的书的？我们不妨想象一下，如果欧几里得用泥板、石头、贝壳、木片去写《几何原本》，那将会是怎样一个场景？估计得盖上几间大房子才能装得下一本书。考古发现，古希腊先贤哲人们的著作都是用莎草纸写成的。可以说，没有莎草纸，西方文明进程不知道要晚多少年。

朱立杰称，古希腊先贤哲人们的著作都是用莎草纸写成的，我认为是很有道理的。

那个时代，羊皮纸制作工艺还不成熟，泥板造就退出历史舞台，中国的竹简也不可能出现在希腊。因此，希腊人唯一能用的书写材料，就是莎草纸了。

根据玛塞拉·特拉帕尼博士的研究，至今为止出现了2500份希腊与拉丁文莎草纸文本，相关记录多达数万部。涉及古代历史，法律，经济学，宗教等领域。莎草纸学的其它相关语言包括希伯来语，阿拉姆语，世俗语，科普特语和阿拉伯语等。

19世纪末，在埃及的俄克喜林库斯（Oxyrhynchus）出土了大量古埃及托勒密时代和古罗马时代的莎草纸。

据统计，俄克喜林库斯的莎草纸记录的主要是关于政府法令、赋税记录、法庭记录、账单、《亡灵书》等公文或私人记录，其次为《旧约》、《新约》，最后是古希腊典籍等历史文学作品，约占10%。主要语言是古希腊语，其次为科普特语，极少的阿拉伯语、拉丁语。

其中古希腊的部分作品如下：

《俄克喜林库斯希腊志》残篇。

女同性恋诗人萨福的诗歌片段。

柏拉图《对话录》中三段残篇。

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数片。

亚里士多德或者其弟子写的《雅典政制》的两页残篇。

《荷马史诗》中的《伊利亚德》残片三片组合成一页。

悲剧作家索福克勒斯的《追迹者》残篇。

古希腊戏剧家米南德早已佚亡的剧作《恨世者》的大部

9、关于莎草纸的一些问题

一、莎草纸的产量。有人统计过，纸莎草每亩产量可达3~4吨干物质，这是大多数植物难以企及的。

其实，没有强大的生长能力是无法支持莎草纸的庞大市场需求的。在古罗马时期，就曾经出现过由于纸莎草欠收而导致莎草纸供应不上，进而引发政府办公困难的情况。

二、莎草纸的保存。莎草纸在埃及的干燥气候下可以很好地保存，在潮湿的环境下很容易被霉菌毁坏。因此建议放在干燥的地方保存。

三、莎草纸的耐用性。有一个误解是莎草纸很脆弱。实际上，它是一种非常耐用的书写介质，古代和中世纪莎草纸书籍和文献的使用寿命可达数百年。

四、古人的笔墨。古埃及人的写字工具是细细的芦苇，将灯芯草属植物的茎秆斜着切断，再用牙齿轻咬，将尖端嚼成笔刷状。在亚历山大时代，尖头芦秆笔开始投入使用，这种笔用埃及芦苇的茎秆制成，一端像羽毛笔一样被削出笔尖。他们的墨为烟灰和金合欢树胶混合物。他们通常将莎草纸铺在膝头开始书写，写字台很久之后才得到普及。

五、莎草纸的文字方向。古王国时期（前2686—前2134年），文字方向与纸卷的长边垂直。公元前2055年，古埃及进入中王国时期，大多数纸卷的文字方向发生了改变，文字方向与纸卷的长边平行，将一行的长度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好让读者一次阅读一段完整的文字，无需将整卷反复展开再卷好。这就是方块状文段，至今仍是常用的排版标准。现代英语则称之为“页”(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