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友明口述:唐棣华(黄克诚夫人)途中遇险,误会李干成是叛徒

1940年3月钱集战斗中,淮河大队分散突围,我回到五港家中,几个月后,在五港一带进行抗日活动的罗运掌和薛味吾带我到桃园街地主李仰周家。

这时,我淮涟地下党领导人杨纯、唐棣华正住在他家,罗运掌说:"这是我的外甥,从淮河大队回来的,小鬼很可靠"。就这样,我当了唐棣华的交通员,从事秘密联络工作。

1940年8月初,党组织决定在朱码的柴市召开淮涟地下党负责人会议,了解各地组织发展和对敌斗争情况,准备迎接主力的到来。杨纯因腿上生疮,行动不便,由唐棣华出席主持会议,由我负责带路。出发前的晚上,唐棣华向我交待:"你我姐弟相称,我叫你找谁你就找谁。包袱里有重要东西,头掉了都不能撒手。"

第二天一清早我身背蓝色的包袱,和唐棣华装成弟弟送姐姐回婆家的样子,罗运掌也和我们一同从桃园街出发,罗运掌是回家取东西的,他向我交待说:"到薛步蟾家了解一下路上的情况"。之后我和唐棣华继续向五港方向走去。我始终走在她前面100多米,警惕着注视四周的动静。

经过五港港东薛步蟾家时,薛正站在门前,我问他:"路上有没有问题?"薛小声道:"没有什么。"我们便放心地沿路向西走,到达五港港西王其东家时,王其东迎上来,我问:"过盐河有没有问题?"王轻声对着我耳朵说:"今天早我在盐河边看过,没有问题。"于是我们从蔡工河口顺利渡过盐河,经蔡庄、小陆社、梁锅甑继续往南走。

9点多钟,唐问我:"这是什么地方?"我说:"叫李三村。"然后又问我:"李干成家在哪里?"我回答道:"就在前边,他家门前有小梨树园,有三间过道那家就是的。"到他家院外西侧的南北路上,唐棣华叫我进去找人。我进了过道,只见李干成正在堂屋里看书,我虽然认识他,仍按唐棣华所说的暗语大声问道:"李老表可在?桃来唐到。"他一听暗号,立即放下手上的书站起来问:"唐已到哪里?快去带来。"随即出来迎接唐棣华,见到唐棣华说:"到家里摘个梨吃吃。"唐摆手,说了几句话,问:"到柴市有没有问题?"李答道:"昨天我在柴市吃过晚饭回来,路上没有发现情况。"唐听了点头称好,说:"我们赶快走吧"。于是,我们毫无顾忌继续前进。

未想到,到达浅集东北角黄庄时,突然出现国民党常备队的岗哨,上来一个哨兵问我:"小孩,你到哪里去?包袱里面的是什么东西,给我翻翻。"我挟紧包袱说:"没有什么,都是破衣服与尿布,大姐出门,妈妈在家想她,现在送姐姐回家。"说话间敌人就伸手来拽我的包袱,包袱里装的是淮涟地下党名单,叠成长溜子夹在布层和破袜子里,如搜查很可能被发觉,于是我装着胆怯的样子,死命地把包袱抱在胸口,躲让之间趴到地上,伤心地哭着道:"大姐怀着了,妈妈用破衣服替她做些尿布,没有什么看的。"这时大姐已走到跟前,未想到脸上涂了一层黑灰,头上顶条旧蓝花布,变成一个哑巴,只见她指手划脚地比画着,表示是弟弟送姐姐回家的,家里很穷。另一个哨兵见状,凑过来说:"两个穷鬼,包袱没有什么好东西呀,该叫他们走吧!"我听了连忙擦擦眼泪从地上爬起来,又抱着包袱跟着姐姐又上了路。

待看不见敌人时,唐对我说:"脚步放快点。"这时,再看看大姐,脸上灰没有了,头上旧蓝布不见,又变成一个大姑娘了。很快我们就到达目的地,一会儿王观涛、王开祺等人都来了。

一向说话和气的唐棣华突然气愤地说:"叫李干成立即来,他是不是叛徒?"他们意识到路上出事了,立即派人去找李干成,午饭后一个多小时,李干成等人汗渍渍地来了,唐脸冷下来,把桌子一拍说:"大胆的李干成,你出卖我个人是小事,淮涟地下党名单落到敌人手里,要有千万人头落地。"王开祺等人听了忙问:"怎么回事?"唐棣华说:"在路上遇到敌人,不是弟弟把包袱抱得紧,名单被敌人翻去怎么得了呀!你说路上没有问题,国民党岗哨从哪里来的?"李干成听了她的话也很紧张,他对国民党兵的出现一无所知,不知说什么。王开祺解释道:"昨天他在我家吃过晚饭后回去的,一点也不错。"唐听了说:"快给我了解国民党军队是什么时候到黄庄的。"经过一番了解,得知国民党军队是半夜到达黄庄的。唐对李干成的一场误会才消除掉,和气地说:"这还罢了!"

次日上午,地下党负责人会议在柴市北边的一户人家开会,可能是颜振甫家,这家有过道院子,我们在东厢房开会,有七、八十人参加,会议总共开了四、五天。

第二天唐棣华叫我到王集买了一捆白纸,为了防坏人怀疑,他交待我有人问就说替私塾先生买的。在这个会上,地下党的负责人王开祺、颜振甫、王其东等都汇报各地党组织发展形势、有哪些反共分子、道路情况等。第三天,唐对我说:"弟弟你就不听会了,你到路上等一个人,烧窑侉子,他身穿蓑衣,领口向后;身上扛着窑钗,少了一个齿;背着一个捎搭子,左口蓝布沿边,右口是白沿边。见到你就问:'烧窑师傅你到哪里烧窑的?'他若回答:'俺哪里有堂子俺就到哪里烧。'那你就回来告诉我。"我遵命上路等待,直到傍晚,见到一个人坐在路边抽烟,衣着打扮很象唐所说的人,待我与其对了暗号,准确无误,便带到会场。

唐棣华宣布休会,接见了这位山东侉子。一会儿,他叫我打盆水来,将山东侉子带来的一张白纸放入盆中,又滴点什么进去,白纸上立即显出几行字,唐看了掩饰不住兴奋的心情,立即向大会宣布:"好了,老八路要过来了!"大家听了高兴得热烈鼓掌,经久不息。

第二天,我带这位山东侉子去五港桃园见杨纯,晚上他又回到柴市。据说那天晚上颜振普、王开祺等人听见老八路要来了,兴奋不已,千方百计搞点花生来炒炒,又打了几瓶酒,来举行简单祝贺宴会。

大家知道山东人爱喝酒,于是,个个都敬侉子的酒,无意中将其劝醉。他坐在小凉床上依着墙酣然入梦,五更头,忽听山东侉子突然叫起来:"我没有命了,头也没有了!"原来是杨纯写给黄克诚的密信没有了。

那时,不分男女都在一个屋里的草铺上和衣而卧,这天晚上大家睡得特别香。大家都被惊醒了,睡意全无,康棣华开始排查,在场人一个不少,密信不可能被盗。因密信置于一块烧饼里放在捎搭内,睡觉时挂在桌衬上的,大家一分析很可能被户主家狗叼走的。决定查找附近的狗屎,以验试密信去向。

于是,次日百姓惊奇地发现拾粪人增多,最后确证密信失踪在狗的身上。杨纯获悉密信丢失,提出要杀侉子的头,得知密信被狗吞吃了才作罢。

(涟水文史资料 第十四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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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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