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丨 古县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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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博野里村见到一块东汉时期的青砖，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早与特殊的历史事件紧密相连，为不同时空提供了难得的参照与物证。

据清乾隆年间《博野县志》记载：“里村，即‘蠡吾故城’所在地，魏时为滹沱水所淹，时东南城角犹存。”所谓“东南城角”位置，就在里村中学附近，至于这块汉砖究竟是蠡吾城砖，还是墓砖，则需进一步考证。

两汉时期，盛行分封侯国。蠡吾，较长时间都是河间国的属县。东汉永建五年，河间王刘开奏请分封蠡吾县给儿子刘翼，获准后，蠡吾即由县升为侯国。两年后，刘翼的儿子刘志在此出生，循例袭蠡吾侯。十余年后，刘志被立为帝，也就是汉桓帝。后世对他的了解，一般都是从《出师表》“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这一句。其实，仅凭对历史人物脸谱化的现有文本，已无从穿越时空还原真相了。

《后汉书》的文字显示，汉桓帝对自己的故里——蠡吾故城，颇为重视。公元158年，分中山置博陵郡，大大扩大了蠡吾城所辖的区域。公元167年，博陵、河间二郡，竟与刘邦故里的丰、沛二郡相提并论，其繁荣可想而知。

北宋嘉祐八年春天，卫国公韩琦遣其子来此探访。时间不长，就完成了《重修五代祖茔域记》，文中写道：“遣男忠彦走蠡吾，又得庶子之茔于北原，而先域之西北隅，北距唐河数里之近。”这个地方，坐落于蠡吾故城北侧。当时的蠡吾城，应有遗迹。韩琦悉心查证，从唐代中期，其八世到五世祖，均在此地生活，为家集作序时，他称“某家本深州博野人也，世以宦学知名”。

蠡吾，早已成为中国历史的一部分，千余年来，当地人才辈出。除去韩氏一脉之外，还有其他例子。比如，北宋儒学大师程颢、程颐五世以上祖，也生活于此。《二程集》说，其祖籍是“中山之博野”“深州之博野”“永宁军之博野”，均指此地。“二程”曾于宋熙宁年间，赴此寻根。再如，清初大儒颜习斋之父，也是博野人，颜习斋于39岁到此认祖归宗，后创“颜李学派”。

岁月沉浮，历代兴亡。蠡吾，既是华北平原的寻常小邑，又被时空经纬无数次穿过，甚至筛选出历史大事与特殊人物。这看似巧合，却又极为平常。即便是一方寻常水土，也足以承载历史沧桑吧。

国人的灵魂深处，故土情结属于不变的文化血脉。所谓“寻根”，原本就是寻常之情、寻常之事。每一个人，生来就要独自面对世界。寻根，就是把短暂的生命，镶嵌在绵长的家族血脉中，就看人们如何找到安身之地，怎样沐浴和暖之风了。（寄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