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美女替爷爷回大陆寻根,谁料找到老家时,发现爷爷已成独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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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詠芝是土生土长的台湾人,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休假时她喜欢旅游,而且特别喜欢到大陆旅游。2019年以前,她到过北京、上海、厦门、浙江、乌鲁木齐,还有香港。到香港何詠芝也没有顺便到广东看看,不是她对广东没有兴趣。恰恰因为广东是她的祖籍,那里有长辈的未了心愿,她才近乡情更怯,有意无意间回避广东,以免给家里的长辈,带去失望的消息。

何詠芝的爷爷何灿南是广东高要人,1949年国民党军队逃离大陆时,在沿海地区疯狂抓壮丁,正值而立之年的何灿南,在外面遇到国民党的部队,不由分说就被抓走,连一句话都没能给家里留下就去了台湾。


到1955年,从大陆及沿海岛屿撤到台湾的人有一百二十万,其中一半是军人,而当时台湾本地人只有六百多万。此后几十年,在大陆有近亲的台湾人占比相当高。

国民党败退台湾后为维护统治,规定从大陆来的军人,要五十岁才能退役。绝大多数国民党士兵,不是被骗到台湾,就是被强制送往台湾,他们家乡的在大陆,亲人在大陆,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家。

国民党稳定军心的办法就是开空头支票,1951年还给服役两年以上的军人和遗眷,发“战士授田凭据”。等国民党再次成功返回大陆后的痴心实现后,一份凭据可在大陆换取年产净燥稻谷两千斤的田地。


大多数从大陆到台湾的国民党士兵,和何灿南一样对反攻大陆没有兴趣,他们只想回家。可台湾当局实行“戒严令”,封锁大陆的消息,从大陆来的士兵,根本没有办法得到任何大陆亲人的音信,回家更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国民党在台湾建有安置撤台人员家属的“眷村”,带着家眷到台湾的大陆人,也会思念留在大陆的亲人。而绝大多数何灿南那样的普通士兵,没有资格带家眷,他们牵挂大陆的父母、兄弟姐妹,在大陆成了家的,更牵挂家中的妻子、儿女。


何灿南离开大陆的时候父母双全,家中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他和比他小十一岁的妹妹感情很深,到台湾后最牵挂的也是这个妹妹。

思念成了何灿南生活中的一个主旋律,得不到亲人的消息,他只能和身边的同乡,相互倾诉乡愁。日子在思念中一天天过去,时间越久,大陆到台湾的士兵,对大陆的思念越浓厚。

何灿南喜欢读书,在家乡时,因家境贫寒,他很早就辍学务工,把读书的机会让给弟弟、妹妹。从大陆撤到台湾的士兵,普遍没有什么文化,退役后即使有“以工代赈”的安排,也只能从事一些低端工作艰辛度日。大量男性军人涌到台湾,造成台湾男女比例失衡,不少大陆到台湾的士兵,只能落得孤苦终老的结局


何灿南还算幸运,他在老家没有婚配,到台湾几年后就成了家,有了三个儿子。等儿子长大,他又给儿子讲老家的事,把思念寄托在后代身上。

一份沉甸甸的乡愁,煎熬了何灿南这样的大陆赴台士兵三十多年。大陆改革开放、1979年中美建交,也没有很快改变蒋经国对大陆“不接触,不谈判,不妥协”的政策,想家想白头的台湾老兵,仍然看不到归乡路在何方。

中国政府对两岸隔绝造成的人伦悲剧深有所感,积极为两岸亲人团聚创造条件。1979年元旦,全国人大常委会在《人民日报》发表《告台湾同胞书》,文中向台湾同胞表示节日祝贺后,首先提到“每逢佳节倍思亲”,新年之际,两岸都沉浸在隔不断的骨肉亲情中,“自从一九四九年台湾同祖国不幸分离以来,我们之间音讯不通,来往断绝,……所有中国同胞以及全球华裔,无不盼望早日结束这种令人痛心的局面。”


《告台湾同胞书》还公布:“中国政府已经命令人民解放军从今天起停止对金门等岛屿的炮击”,主动为两岸结束军事对峙,开放封禁创造条件。“……我们希望双方尽快实现通航通邮,以利双方同胞直接接触,互通讯息,探亲访友,旅游参观,进行学术文化体育工艺观摩。”

中国政府与台湾当局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很多归乡心切的台湾老兵,对台湾当局的怨气越积越深。除了台湾了老兵,台湾不少商人,也对台湾的隔绝政策相当不满。在台湾“戒严令”之下,台湾的货物只能通过第三方转运大陆,台湾商人运营成本大幅增加,如果走私又要承担巨大风险,台湾商人很希望台湾当局,能调整对大陆的政策。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1986年,这年5月3日,台湾“中华航空公司”飞行员王锡爵,驾“波音747”货机投奔大陆,降落在广东白云机场。5月17日,台湾当局被迫派“中华航空公司”代表,在香港与大陆民航官员见面,会商处理“华航事件”,台湾当局的“三不政策”破防。

大陆电影《血战台儿庄》也在1986年公映,蒋经国对这部电影的现实内涵很上心,专门让台湾“中央社”驻香港办事处的负责人,向“新华社香港分社”请求要一份电影拷贝。


经大陆高层同意,蒋经国得到了《血战台儿庄》的一盘录像。仔细观看录像后,他认为大陆有意对国民党抗日做出公正评价,改善与大陆关系的想法,开始在他心里萌发。

蒋经国这个最大的国民党官二代还没有行动,有的国民党官二代就等不及了。了解到电影《血战台儿庄》的内容,台儿庄名将白崇禧的女儿白先慧,不顾亲人“回大陆要被抓起来”的警告,只身偷偷回到老家桂林怀旧。

回桂林她一开始不敢住宾馆,而是住进李宗仁原配夫人李秀文的“安全屋”。后来她见没人监视她,才大胆住进宾馆,四处游览拍照。走的时候,宾馆免了她的住宿费,她猛然惊觉大陆早知道她的身份。


宾馆前台一句“白将军是抗日英雄,可惜他不能回来了。”把白先慧感动得无语凝噎。到机场托运家乡的泥土、石头,民航又给她免了托运费,对抗日名将后人的优待,让她中国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当时有条件像白先慧那样到大陆的台湾人极少,到1987年,很多从大陆撤到台湾的人忍无可忍,成立“外省人返家探亲促进会”,穿着“想家”的文化衫,上街抗议台湾当局的隔绝政策。

他们散发的传单上写着:“四十年望穿海峡,苦苦思念亲”,引起全岛共鸣。对台湾当局“回大陆有生命危险”的欺骗说辞,很多台湾老兵表示,只要能回去,死在家乡也心甘情愿。


其实蒋经国又何尝不想“回家”,蒋介石死后一直浮厝在大溪没有下葬,就是等着后人让他魂归故里。蒋经国自知人心不可违,大势不可逆,终于在1987年8月,承诺将允许台湾人赴大陆探亲。

蒋经国1988年1月13日去世,也许他感到自己时日无多,在1987年10月,让台湾当局正式宣布,从当年11月2日起,符合条件的台湾人,可以申请大陆探亲。有的台湾老兵从广播里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哭晕在地。

何灿南得到消息后,马上和他的香港朋友冯先生联系,请冯先生带一封家书给他老家的妹妹。何灿南当时已经六十八岁,他对父母健在不抱幻想,只能联系大陆的妹妹、弟弟。


冯先生不负所托,过了一段时间,就给高灿南转寄来他妹妹的回信。那时两岸不通邮,高灿南和大陆的家书,必须通过冯先生这个桥梁。接到妹妹的家书,高灿南激动得老泪纵横。

从家书中他得知,父母已去世,妹妹带着弟弟嫁到了肇庆。妹妹如今有两儿两女,弟弟无后。妹妹也思念他几十年,迫切希望他回乡,延续高家的香火。

台湾当局规定,除公务员和现役军人外,到大陆探亲,需证明在大陆有血亲、姻亲三代内的亲属。从大陆撤到台湾的人,基本都能满足这个条件,1987年11月2日一开始接受申请,十万申请表当天就被领光。


何灿南完全符合探亲条件,可以到大陆呆三个月,他想回家乡都快想疯了。可到能回乡看看的时候,他已人老体衰,被健康拖住了回乡的脚步。

何灿南想等身体状况好些再回去,到了1989年还不能成行。他妹妹等不及了,来信要给他寄一千港币做路费,并已安排好住房,急盼他举家返乡。

何灿南的妹妹也是没有办法,那时台湾当局规定,大陆人到台湾探亲,必须有父母、子女、配偶在台湾,兄弟姐妹不在探亲之列。高家兄妹姐妹要实现四十年之后的重聚,只能让何灿南回大陆。


不幸就在大陆亲人的殷殷期待中降临了,1989年,何灿南脑溢血突发去世。何灿南的大儿子何家祥,第一时间给冯先生写信,请他把父亲去世的消息,转告给大陆的姑姑、叔叔。

两岸联系托人中转很耗费时间,何灿南的妹妹,还眼巴巴等着哥哥回信,就给哥哥寄钱,哪知等来的却是哥哥去世的噩耗。这个时候何灿南去世已有半年。

之后冯先生给何家三兄弟,转来大陆姑姑家书。姑姑在信中说,她正准备通过香港,寄钱给哥哥做回故里的路费,不想就得到伤心欲绝的消息,才没有寄钱。


她希望三兄弟有时间经常来信,在台湾团结互助,照顾好最小的弟弟。,还特别叮嘱要保存好何灿南夫妇的骨灰,不要让何家断了香火。

1991年之前,何家三兄弟一直在和大陆的姑姑、叔叔通信。姑姑让三兄弟回老家看看,何家祥回信说因工作原因,加上语言不通不好找,一时还不能回老家。

何家三兄弟只懂国语,父亲在家也只和他们讲国语,粤语以前听父亲和邻居老乡说过,但听不懂。这也给以后寻亲添了一些麻烦。

1991年,姑姑来信告诉三兄弟,她一个香港亲戚10月份要到台湾,会代她来看他们。到了十一月,亲戚还没有和何家三兄弟联系。何家祥去信给姑姑、叔叔,问亲戚是不是没有他以前留的电话,还是根本没有来。


何家祥告诉姑姑、叔叔,他一家很好,女儿四岁,儿子一岁,有空他一家一定会回老家看看,请亲人放心。他还随信寄了两张孩子的照片。信的末尾,详细地写上了家庭地址和联系电话。

1991年过后冯先生去世,何家三兄弟和姑姑、叔叔断了联系,这一失联就是二十多年。直到2019年,第三代何詠芝才在大陆寻亲,时过境迁,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在大陆的亲戚。

何詠芝是何家祥的侄女,何灿南按家乡的族谱,给儿子取名家字辈,何家祥是长子。第三代按咏字辈取名,何詠芝的名字就是爷爷取的,遗憾的是,爷爷去世时,何詠芝才两岁,对爷爷没有什么印象。


小时候何詠芝以为他们家一直都在台湾,上学过后,有次学校调查户口,她见她祖籍是广东感到很奇怪,父亲才告诉她,她爷爷是从广东到台湾的老兵。

成年过后,何詠芝开始还没有在大陆寻亲的想法。后来她发现,大伯年纪大了经常显得心事重重,特别是过节的时候,亲戚团聚热热闹闹,大伯却在一旁黯然神伤。

何詠芝了解到大伯的心事,是想找一个广东的亲戚,她也没有多问,只是到大陆旅游,有意无意会绕开勾起大伯心事的地方。

2019年,何家祥已经六十三岁,他身体越来越差,心事也越来越重。他始终记得,台湾解禁前,父亲落寞地对他说:“我都五六十岁了,恐怕这辈子都回不了大陆,你们以后有机会,一定代我回去看看。”


何灿南去世后,想着和姑姑、叔叔有了联系,探亲的机会有的是,何家祥没有急着回乡,哪知又失去了老家亲戚的音信。随着年纪增大,何家祥总会想起,父亲以前带着一副神往的样子跟他讲,老家门口就能看到七星岩,门口还有一棵大榕树和一口老井,夏天总是在和家人在大榕树下乘凉、聊天,把西瓜放在老井里冰一夜,第二天吃起来很爽快。

父亲让后代回老家看看的遗愿,何家祥不能忘,他家字辈的根,也在召唤着他,他想要找到老家的亲属,回去了却父亲和自己的心愿。可年纪大了何家祥又感到寻亲力不从心,很担心自己像父亲那样抱憾而终。


2019年,何詠芝看到伯父的状况很不好,决定要为伯父实现心愿,尽一份孝心。她从伯父那里要来姑奶奶的名字、地址等信息,以及爷爷以前的资料、照片、和广东亲戚的信件,以“娜娜”的名字,通过“今日头条寻亲项目”,寻找老家的亲戚。

何詠芝提供的老家亲戚的地址比较模糊,“今日头条寻亲项目”志愿者,根据肇庆端州区这个线索,密集向端州区发布何詠芝提供的信息。肇庆警方看到寻人信息,很快介入调查,可何芝詠提供的具体地址,二十多年后已不存在,警方只好从何詠芝姑奶奶的名字“何巧如”入手,跟进调查。


肇庆警方在户籍系统输入“何巧如”,显示查无此人。寻人一下陷入僵局。

为了帮助亲人团聚,肇庆警方没有放弃,考虑到粤语发音的误差,又在系统输入“何巧”二字查询,结果出现两个有“何巧”二字的姓名,其中“何巧儿”在粤语中发音和“何巧如”相近,肇庆认为“何巧儿”可能就是何咏芝要找的人。

可是进一步查询何巧儿的信息,警方却发现此人已经去世,本人资料注销。不过人上过户,亲属的信息就还在,肇庆警方又通过自主研发的族谱系统,查找到何巧儿两儿两女的信息。


如果何巧儿不是何咏芝要找的“何巧如”,找到人的希望会变得很渺茫。帮助何詠芝寻亲的人士,找到何巧儿的小儿子巫悦华了解情况,巫悦华听了寻人介绍,马上就说何灿南就是他母亲的大哥,母亲去世前对这个大哥念念不忘。

何灿南被抓壮丁和家人失联后,家人焦急地找了好一阵,才知道他去了台湾,从此他的家人就陷入无尽的担忧和思念中。何巧儿带着弟弟嫁到肇庆后,一直做十分辛苦的搬运工。

1987年,冯先生辗转找到他,问她是不是何巧如,她还在发蒙,可一听冯先生再问她是不是有个叫何灿南的大哥去了台湾,她马上激动得不能自已,完全忽略了何巧如这个名字有误。


和大陆亲戚通信时,何灿南已经精力不济,信都是由何家祥代写。何灿南国语发音不标准,何家祥就把“儿”听成了如,他以自己的名义给老家亲戚写信,都称“姑姑、叔叔”,不直呼长辈名讳,托人转交的家书也不需要写收信人姓名,何巧儿的名字,就被何家祥一直记成了“何巧如”。

好在肇庆警方倾力相助,何咏芝帮大伯找到了老家亲戚的下落。和台湾的侄子失去联系后,何巧儿更是痛苦不已。她的大儿子巫添华回忆说,她得知台湾大哥去世的消息,就好多天以泪洗面,茶饭不思。再次和台湾的侄儿失联后,她经常拿着何家祥的照片,默默垂泪。何家祥在三个儿子中,长得最像父亲,何巧儿看着他的照片,有着双重的思念和折磨。


2007年何巧儿去世,去世前还给儿女说,如果台湾的亲戚回来了,要到她坟头烧柱香让她知道,台湾寄来的信和照片,她交给大女儿巫洁华,嘱咐大女儿一定不能丢。

何巧儿去世后一年,两岸实现三通,大陆和台湾可以直接通信,大陆人可以到台湾旅游观光和探亲,2011年,台湾又对大陆开放自由行,何巧儿和台湾亲戚联系不再有障碍,可惜她没有等到这一天。

何巧儿的小女儿巫丽华,很后悔没有在母亲生前,尽力寻找台湾亲戚,给母亲留下了终生遗憾。在两岸没有三通以前,何巧儿的儿女也有很多无奈。


所幸在台湾的大陆三代何詠芝,在大陆各方热心人的帮助下,找到了老家亲戚,为爷爷和大伯和姑奶奶弥补了遗憾。

找到老家亲戚后,何家祥夫妇,小弟何家文,还有何詠芝,乘台湾到广州的直航班机,一起回老家和亲戚团聚。何灿南留在台湾的三脉后代,这次都有人返乡,他让后代他回乡看看的遗愿得以实现,只是他和他的妹妹,只能在天上看着这次来之不易的团聚了。

除了巫悦华有事,何詠芝的三个表叔、表婶,带着家里人,都到机场迎接台湾的亲戚,要给他们最热情的接待。接机纸牌上“台湾娜娜”几个字,给何詠芝带来了回家的感觉。


何灿南的三脉后代来到肇庆,首先去何巧儿的墓地祭拜。何家祥身体不好上不了山,在山下遥祭,由他的妻子代他上山。何家祥的妻子祭拜时,不无遗憾地对着何巧儿的墓碑诉说:“这次你小侄孙女何詠芝帮我们找到你,可惜你已经随公公去了。”

历史给两岸留下了遗憾,但斩不断两岸的骨肉亲情。高家祥回来见到了父亲魂萦梦绕的七星岩和大榕树,他的根真实展现在面前。他家住在高雄市,那里有纪念孔子、关公的二圣路,还有意为“礼义廉耻”的四维路,取自《庄子》的六合路,取自《周礼》的十全路,这些文化的根也在大陆。高家祥说:“大陆的亲戚不能断,中国人不能断。”


“为爷爷完成遗愿很高兴,以后有机会常常过来”三代高詠芝祭拜时很虔诚,也有一种找到根的归属感。不管过几代,台湾的根都在大陆,国民党去台湾之前的台湾本省人,绝大多数都是大陆闽南、客家、广东人的移民,他们的根同样在大陆,大陆和台湾永远不可能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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