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健飞:我对绥远革新运动与和平起义的回忆(2)

我对绥远革新运动与和平起义的回忆(2)

卢健飞

(二)


到了一九四八年旧历除夕的上午十一时左右,我在伪省训团突然接到董其武的命令,叫全团在本日上午十二时上站西撤。我一方面叫团内人员收拾准备,一方面亲去伪省府见董问问情况。

走到街上,见人们搬运东西,行色慌乱,进省府大门,遇见田粮处科长陈复,他向我说:“你还没上站?”我说:“怎么回事?”他说:“前方旗下营有战事,共产党向咱们进攻来了。省府的人,都上站西撤,你还不快走!”我说:“见了董主席后就走。”

进省府后,见残缺的家具到处扔弃,烧卷宗的纸灰余烬未灭。这时董正在省府东院小会议室内,我见他坐在正中沙发上,神色变异,潘秀仁(绥远省党部主任委员兼建设厅长)仰着头看墙上的地图,呆如木鸡,其余在座的人,也都是悄然无语,空气至为紧张而沉郁。

我问董何不打电报请示傅先生想办法。他说:“已经打了。”

我又问省训团是否现在就上站走,他说:“等一等也好。”我见似有转机,便走出来。到省府门东侧,遇见于存灏(高等法院院长),便和他说:“这时候最好由地方人出头到解放军联络,商取和平。”

他说:“正计划派人。”

下午我在团里便接到省府电话说:“傅的电报已经回来了,已请准停火,可不必上站。”并且听说上站的人都回来了,这才放了心。

事后听参与此事的人说,前方发生战斗后,董其武听到解放军要以钳形的攻势,切断包头和归绥的联络,将归绥包围,董其武自知不敌,便分别召集地方军政人员商议。

当时有两大派别,一派是主走派,也就是国民党当权派,以潘秀仁、张遐民(绥远省财政厅长)、苏寿余(绥远省府秘书长)为代表。这一派和反动政府的关系最深,手上沾染人民的血最多,和共产党是势不两立;并想挟董以自重,因此就极力劝董西撤,认为只有跟着国民党走是活路。另一派是主和派,也就是非国民党当权派的地方人士和傅、董的多年干部。

前者以张钦(绥远省参议会议长)、于存灏等为代表,他们和国民党反动政府关系比较浅,和当权派有历史性的经常矛盾,并且眼看着解放军将要席卷全国,如果跟着当权派一起走,不仅合不来,并且要走向死路,但从他们阶级利益上说,对共产党也是很讨厌的,是没信心的。

而大势所趋,别无走处,只有碰碰这条路,或者能得到活路,因此就主张向解放军请和,停止军事行动;后者以军事负责干部孟昭第(绥远省保安副司令)等为代表,他们追随傅作义多年,对傅有相当的亲密关系和信仰,对北平和平解放,很受到启示,认为绥远也只能跟着傅作义走,另外搞不出什么名堂。打和走都不是办法,只有自取灭亡,这就主张通过傅寻找和平,电傅请示决定,不要轻易撤出。

但董开始时,很受主走派的包围,曾对人说:“我决不当阶下囚,我决不作俎上肉。”因而也就下令省府各机关人员和眷属先撤上站。

但后来由于主和派的谏阻和得到傅的电报,才没有撤走。而当权派的潘秀仁、张遐民等仍上站西逃,一去不返。

当省府各机关人员和眷属撤离上站时,有不少的老乡们在街上或门外围看,有的是怒目而视,有的是指点称快。苏寿余走时有些东西存在家里没带走,回来时已被人们捣毁一空。这也可以看出当时人民对反动统治阶级是怎样的情感。

在这一变动中,我看到人们仓促上站,惊惶离乱,辞亲别子,备感狼狈,甚至把过大年包好的饺子,也有的丢掉在路上,直到决定不走回来时,大家才长吁了一口气。这使我更感到打不得、走不得,并且即使拖不了,也是和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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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23

标签:绥远   和平   省府   活路   电报   反动   国民党   解放军   共产党   人员   卢健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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