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田俊夫

1913年8月生 南京战时步兵第16师团33联队第3大队

2000年7月、2001年1月、11月采访

中国妇女现在说起来，还在为受到日本人的残酷对待而 愤怒。 有命令让我们“扫荡后杀掉”。确实向对方干了残酷的 事情。

进入城里后，不管男的女的都给拉出来。男人就检查手和 脚，说“这是军入”就给杀了。父母死了，所以孩子也给处置了。

我们还把觉得可疑的人全部驱逐到江边的大仓库里。仓库有很 多。别的部队不停地用刺刀杀人。我们只是把人抓住带过来。因为别的部队都在那么干，所以我们也不得不干。仓库被塞得 满满的。过了几天，工兵往那里点上了火。

虽然是命令，但还是 很可怜，全给杀掉或蒸烤死了。南京的仓库是用砖和镀锌铁皮 做成的，所以从仓库的窗户里到处冒出滚滚黑烟。仓库里全是 中国人，再也没有（装人的仓库)了，于是让中国人排成四列，不 只是几十米，而是更长。

他们密密麻麻地排成队，数量惊入。我 们排好几挺重机枪和轻机枪。随着一声“打！”的命令，就“啪啪 啪”开始扫射了。不仅是我们的中队；是所有在那儿的人(联队) 都干了。

女人和孩子因为觉得放他们活路也没意思，就跟所有 的人一块儿打死了。人们中了我们的子弹就弹起来掉到江里。岸边摞满了尸体。对面的驱逐舰也扫射过来，把在扬子江中游 水逃跑的人统统打死。干得残酷极了。

残酷的事情不止这些。进入南京的时候，发给我们火柴杆 上有桃花花纹的火柴，命令去烧掉兵工厂。因为不允许失败，所 以把普通的民宅也都烧掉了。

没有体验过战争的补充兵也要去烧，他们跟我说火怎么也点不 着。把放在房子旁边的黍子拿过来堆在一起 点上火的话就很容易烧。如果发现有支那人藏在里边，就拽出 来给杀掉了。男的只要脚上有茧子就完了，因为支那人不穿皮 鞋，而是赤着脚跑步。他们知道要被杀掉，所以跪着求饶，但还 是送到后边的部队去了。没有看到他们到底怎样了，但肯定是 被杀掉的。

大田俊夫所在侵华日军步兵第16师团33联队在中国齐齐哈尔，将抗日武装烈士头颅斩下挂在树上。图片来自百度。

入城仪式结束，大官走了，我们给安排了宿舍。 南京城内很大。征发姑娘是免不了的事情，因为日本兵们 都年轻力壮，如饥似渴。 当然，上边也提醒过，玩女人无所谓，就是不要传染上性 病回来，干之前一定要检查。

征发是两个人去的，一个人去 的话，有被袭击的可能。只要抓到女的就说“看看，洒一高”。“看看”是看要紧的地方的意思，“洒一高”是干的意思。说出 这一句话，对方就露出不愿意的表情，但还是被一个或两个 大男人强行拉开两腿。

虽然叫我们觉得可疑的话就别干，但 年轻力壮的人还是动手(强奸)了。一个人干的时候，另一个 人在旁边等着。如果以分队为单位去的话，是由分队长开始 干，之后大家轮流干。所以女孩子挺可怜的。

1942年中国某地，一群孩子拿着教科书，在唱歌，教科书封面写的是《小学战时国语教材》。图片来自百度。

传染上淋病和 梅毒的话要受到军医的训斥，还会被送进医院去。如果自己 治疗的话，听说是人的脑浆可以治。我们的分队里有了妻子 的人是熬不住的，往往这类人出去找女人后得了性病。 司一部队的一个一等兵对我说“喂，对不起，给我看一 下”。一看，发现下面红红的都肿起来了。也不让洗澡，卫生 兵的药只有碘酒。

得了淋病的话，小便的时候，疼得无法忍 受。于是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中国孩子给杀了，用护身用的 短剑，把支那人的脑袋劈成两半儿，取出脑浆用饭盒煮开后 吃下去了。分队长和队友们其实都知道，但大家都装作不知 道。

当我看着他吃的时候，他跟我说：“这个，尝一尝吗？”

鬼子站在被他们屠杀的中国平民遗骸前合影，图片来自百度。

找 女人的也有上边的高官，部队里都在干，那是理所当然的 事情。

征发姑娘，在部队里是免不了的事情。一般的女孩子都听 从我们的话，只要反抗就收拾掉。如果碰到有力气反抗的，就认 为是娘子军，给杀掉了。也有不就地杀死，而是让她们扛行李， 带到别的地方强奸的。队长发现了，也只是轻描淡写说一句“不 要干坏事啦”。[嘿嘿嘿地笑]队长也是男的，所以知道部下们在 干什么，也不会去追究的。

做饭也使用中国人。我们一个分队抓的中国人是一男二 女，让他们烧饭、洗衣服。倒是抓了能做事的中国人。男的是做 豆腐的，刚抓住时他很害怕，全身直打哆嗦，拼命地求我们说“饶 我一条命吧”，还在纸上写了“饶我一条命”，看上去有点儿学问。我们觉得这个男的可以用，就给他发了写着“公用”字样的臂章， 留在分队里使唤了。

鬼子的征发就是抢劫，以战养战，彻底破坏中国占领区。很多侥幸逃过鬼子屠杀的中国人，也会因为缺乏食物而饿死。图片来自百度。

做豆腐的带路带得很好，因此可以偷来好多肉和鸡、毛 毯及短裤等东西。因为他是做买卖的，所以对街里是了如指 掌，加上有日军的臂章，所以不停地偷来手表和肉什么的。别的分队都很羡慕我们的分队。他还带来做豆腐的锅给我 们烧饭。 接着让他去了绸布店里把我们的短裤和被子都偷过来。那个人还叫来两三个同伙，从店里偷了东西后竟然倒卖起来 了。大模大样地把支那人的好东西偷来，干得还挺起劲儿 呢。虽然店里的人挺可怜的，但我们还是得了好处。

我们在纸上写了“美女”二字，交给做豆腐的，用手势命令 他去带来。男的马上说“挺好，挺好”，就出去了。“挺好”就是 好的意思，说女孩子“挺好”是漂亮的意思。他去了难民区，很 快就带过来两个漂亮的女孩子。是穿裙子的女子学校的学生。给她们每人一间房子，白天让她们洗衣服，晚上当然不放她们 回去，留在分队里供我们玩儿。我们都很年轻，所以免不了要 “洒一高”（性交）的，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分队在南京是十来 个，两个女孩子足够玩儿了。但只放在我们的部队里，关起来 不让她们出去。外边到处都是日本兵，她们也知道如果逃跑的 话会抓回来被杀死，所以不会逃。

别的部队都很羡慕我们，也抓来女孩关起来。在南京去征发姑 娘的时候，女孩子们都在脸上涂锅灰，涂得很黑，扮成了老人。但我们还是能辨认出是年轻人，因为是敌人的女人，所以都有 想强奸的念头。 只要说“没有命的、开放”，拉开胸口的话，女人就猜到要干 什么了。我们拉走女孩时，女孩子的父母或祖母跟出来求饶，我 们不是给刺死就是放火，然后才回来。

这是命令，听说如果不服 从命令的话，就送到军法会议去。我们进南京的时候，那边的人 是挺可怜的。 我们是轻机枪队，所以分散行动，在步兵掩护下打枪，不 打的话不行。一定要在别人先动手之前杀掉对方，想活着就 得杀人。只要放开胆子去杀就有功劳，就可以得到金鹞勋 章。死了就不行，活着就要尽量多杀对方。

13日，在扬子江 边，步枪队一开枪，轻机枪也扫射起来了，只要谁说一句“下 一批”，就把人排好打死。那时候我是以给战友报仇雪恨的 心情扫射的，兴奋得连女人和孩子也杀。

我们亲手在扬子江边开枪打死了好几万中 国人。

本文节选自

《南京战·寻找被封闭的记忆：侵华日军原士兵102人的语言》松冈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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