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鼎,寄庄户人,祖上清朝举人,富户,高小毕业。抗战开始,八路军挺进纵队在冀鲁边开办军政干校,李也参加了。结业后分配在343旅当侦察员。
此人懒散,懈怠,要求不高,不求上进,但老实正派。不管办什么事,总是马虎,挨了批评,一笑了之。当时大都夜行军,住下后再出去侦察,监视敌情,就显得睡眠不够。对一向喜欢睡觉的李来说,第一要求就是睡觉。
有一次,队伍刚进村,他就被侦察参谋派去监视敌据点。李出去不足10里,就到村公所躺下睡着了。等着敌人出动经过这村,才被村长叫醒。回去报告敌情已来不及,而且已无法出村。部队首长在等这个方向的侦察报告,但在望远镜中己看清鬼子朝住地前进,只好仓促撤离。这次李克鼎未隐瞒真情,挨顿批评也就算了。
时隔不久,又是经过远行军,住在接敌区的一村内。进村还未天明,就派出李克鼎到五里外监视。一夜未睡觉的他,昏昏沉沉地顺大路前行。走出大约四里左右地方,大路旁有一棵大柳树,一条粗大的树根横露在地面上,正好像个天然的木枕头。于是,头枕树根躺下便睡,朦胧中被一拾肥的老农叫醒,此时太阳已升高了。幸亏这天敌人未出动,没出什么事。
就在这次睡觉的几天以后,部队向东开辟新地区,地理不熟,又缺乏群众基础,形势是紧张的。这天拂晓刚住进村子,又把他派出侦察。他像以往一样出去几里就进村公所。早饭后不多时,传来村民的恐惧声:“来鬼子了。”于是跑出村公所。知鬼子离村很近,必须跑回住地汇报敌情。但在慌乱中,把住村名字忘记了。
此时,村外一片混乱,走向住村的方向也辨不清。在慌张中问一个老农:“大爷,我到哪里去从哪里走?”农民看他那慌张样子,好笑又不是笑的时候,于是反问:“你到底到哪儿去?”就这样问路和反问,接连两次还未弄清,只得随逃荒的群众朝鬼子来的反方向跑。
还好很快接近住地,气喘吁吁地向首长报告:“鬼子已进哪个村了。”首长问:“进哪个村了?”没办法用手指着鬼子来的方向说:“就是那个村”。
这样几次侦察下来,实在干不了,就离开侦察科到后勤部门去,和熟人见面时,心安理得地说:“在哪里不是抗日呀!”
在部队后勤不久,偶然机会同临邑县府靠拢,和老同学谈起抗日工作,羡慕地方工作,活动范围小,离家近。
不几天请假不归,来到县府参加文印股。在当时妥协逃亡,被人看不起,因而动员归队,或抓逃亡。但是参加地方政府就不算妥协,部队来动员,如不回原队也不强制。
李克鼎见了老同学,又是心安理得地说:“在哪里不是抗日呀!”
在文印股,辛苦小,睡觉多,同样是抗日,比在部队好多了。但另有一个矛盾,行军要背油印机,如行军遭遇敌人,不仅油印机不能丢,印的文件更要保管好,口号是:“人在文件在。”这就不如在部队轻装作战好,看来县府文印股并不理想。由于环境恶化,文印股安置在根据地基点村,平时刻印不行军,逢扫荡,就把印刷机埋好,人员离村分散活动。过后集中,看来又比跟队行军好。反正是抗日工作嘛!
就这样干了两年多。44年局部反攻,拔除据点,形势好转。文印工作比以前忙多了,叫刻印大部头的书籍,如毛主席著作,联共布党史,要求刻印工整,限期完成。任务紧工作重。
他动摇了,看到各乡的基干民兵,每逢作战和部队配合协同工作,胜利品、待遇和区队同样,平时无战斗活动,可以在家。反正是抗日在哪都一样,于是,自动离开文印参加了区的基干民兵。有一天在参军大会上碰到老同学,又是心安理得的说:“在哪不是抗日呀!”
45年抗战胜利,八路军改编解放军,主力编野战军,地方部队升主力,民兵升县区队,并热火朝天的大参军。他则相反,在抗战中己完成从主力部队到地方政府,又到基干民兵的全过程,现在应怎样?
这时两县分开,北二区划归临邑,再没见到此人。两年以后,地委整党班上,听说有人见到他,在村里办公。总之,还是社会主义的阵营,解放战争的参加者,多多少少还是做了一些有益的事,但就是缺了点什么。
以上为李兴民所记。李是济阳第一个党支部史家寺党支部书记,所述人与事皆为其耳闻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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