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西匪事:半拉天洪福臣


洪福臣1870年左右出生,祖居河北省顺天府洪家庄。在他父辈时迁来东北,在辽中县满都户镇南4公里的押牛街屯落户。洪福臣兄弟四人,他行三,老大名字不详,人称"大和尚",老二叫洪太,老四叫洪彬。洪福臣本名洪顺,表字福臣。

押牛街,有个神话传说,说在很早以前,有个老道,在屯子南边一个坑泡处"蹩宝",听到里边有牛的吼声,说这里地下有一头神牛。根据这个传说,后来定居这里的人们,就把村名叫成押牛街。

押牛街往东,毗邻辽河,屯子北是一片漫岗,屯南是平地,因受辽河水浸蚀,全是薄碱沙拉,此处属于地瘠民穷的地方。

距押牛街西南10公里,有个村子就是现在的台安县西佛镇的小红旗村,村里有个叫闫广海的人,这个人在刨木头疙瘩时,刨出一堆银子,从此发了财,成为远近闻名的土财主。闫广海发了财,不忘救济贫苦百姓,光绪14年,辽河发大水,村里百姓没粮食吃,阎广海派三台大车,去黑龙江拉小米,按人头分给屯人。到土地改革时,他的后人,一户是地主,一户是富农,开斗争会时,群众起来保护他们,说分他家可以,但不能斗,他家是咱穷苦人的朋友。阎广海还曾在自家场院内建个房子,专供过往讨饭的穷人在里面吃住,老百姓称其为花子房。据小红旗老人们讲,洪福臣幼年随母亲讨饭时就曾在闫广海的花子房住过,受过闫家恩恵,后来洪福臣当胡子,放话说谁都不能捐闫家。


洪福臣的童年生活极其困苦,缺衣少食,由于营养不良,他长得身材矮小瘦弱,被人们戏称为“洪小人儿”、“小干巴”。由于常年讨饭奔波,衣服又少,他身上虱子成群,头发上虮子连成辫。同龄的孩子都不愿意和他玩耍,也没少欺负过他,所以从小他就有强烈的报复心理,憎恨那些摆阔,欺负穷苦人的纨绔子弟。

洪福臣10岁那年被家里送到离他家25公里外的王鱼鲍,给王家放猪。王鱼鲍今属辽中县牛心坨镇三家子村,位于牛心坨西北10公里处。这里原来是一片荒地,毗邻小柳河,很早以前王家有三位先祖来到此地,见小柳河岸边,沙包隆起,河道迂回,鱼虾富集,就在这里插下鱼薄子捕鱼,同时恳荒种地,久而久之便定居在这里。外面人管这里叫王家鱼薄,后来叫成了王鱼鲍。

王家人居此地鱼粮兼收,日子渐渐富了起来。到清光绪年间,家里已有30几口人,座拥千亩良田,是远近闻名的大财主。

这时的王家,是老哥五个。王家的老三当家。这老三,是个买卖人。俗话讲:庄稼要紧,买卖要狠。他把狠劲也用到了治家上。王家的老四在新民厅当经丞,是个出门坐行车(即马拉的玻璃车子)的官老爷。王家在当地可谓有钱有势。

洪福臣来到王家,倍受欺凌。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天黑下来也得不到休息。经常受到王家人的打骂。有一次,当家的看他不顺眼,一个脖子拐,把洪福臣打进猪圈旁边粪坑里,由于他长得小,粪坑又深他差点被粪水浸死。在平时干活,王家人喊他"洪小人儿"“小干巴”是好听的,什么"癞皮狗"、"臭货"、啥难听招呼他啥。按理说,洪福臣也算是他家的小雇工,起码吃饭睡觉应该和其它长工待遇一样。但洪福臣享受不到,吃饭时他总是被赶到墙角,而且总是最后一个吃,夜晚睡觉猪圈中安身,与肥猪同榻。冬天天冷,他冻得不行,就钻进柴草堆中。在王家,唯一拿洪福臣当人看的是王家的五老太太,这位老妇人颇有善心。她有时把洪福臣叫到跟前,让他打开辫子,给他洗洗,拾辍拾辍。还给他烧水用热水给他烫衣服上的虱子。每当这个时候,洪福臣都是两眼模糊,泪水盈盈,驯服的站在老人面前。

洪福臣长到十四五岁,身体强壮一些了,就开始当半拉子。在田间歇憩时,他听长工们东拉西扯讲那些江湖好汉的故事,每当这时洪福臣就想,有机会我也干这个,到时候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清光绪20年(即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爆发,清军在辽阳一带招兵,洪福臣跑去报了名。在军营中,他学会了使用火枪。清军溃败后,洪福臣携械潜逃,回到了辽河西岸的老家押牛街。

当过清兵见过世面的洪福臣,再也不是昔日任人欺负的“洪小人儿”了,回到家里走到街上比以前神气许多。

一天他走到押牛街富户王财主家门前,正赶上王财主雇的半拉子往家里挑水,进门时忽然扁担断了,水撒在了大门口。王财主儿子见了,扯过那个半拉子就打,洪福臣看在眼里,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被他欺负的事来,于是怒从心头起,走到近前操起半截扁担,把那个财主儿子打了一顿。要是以前财主家肯定会不依不饶,但如今知道他手里有枪,也就不敢奈何于他。洪福臣在家里无所事事,就撺掇他哥大和尚一起离家出走,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

鱼找鱼虾找虾,在黑山后尖岗子村洪福臣结识了闫四和赵仁等几个道上人,由于洪福臣有枪又见过世面,他们这些人就让洪福臣当头儿。时逢乱世灾年,饥不裹腹,农民走投无路,为讨口饭吃很多青年人弃家出走,选择当胡子,因此洪福臣帮伙,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很快就拉成了一个大帮。

后尖岗子这个地方,既偏僻隐蔽又十分开阔。那时屯南是一片沙丘,长满了柳树毛子。屯东是小柳河,水洼一片。屯西有一道高高的沙岗,岗上树木参天,岗西又是荒林一片。屯北是一望无际的耕地平原。此地进可攻,退可藏,正是绿林人啸聚的好地方。洪福臣就把这里立为大本营,四处抢捐,声势日大,声威日远。久而久之又引得一些散兵和绿林人士争相来投。人一多成分自然复杂,这期间,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个小帮头头,绰号王麻子,领手下人从黑山县大兴乡关家村抢来一名张姓姑娘。又强行逼迫后尖岗子屯四名姑娘,嫁给同帮里四个小头头,准备五人同时结婚。洪福臣外出回来,刚到前街(gai)一落脚,手下的人就把后街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他当即命人给王麻子送信,让他五个人来前街见他。五个人硬着头皮而来。他们前脚一进门,洪福臣就厉声责问,你们家里有没有姐和妹?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们也干?四人见势头不对,就想开溜,洪福臣命人绑了。王麻子不服,嘴里骂骂咧咧,洪福臣当时就恼了,掏出短枪,想在当屋击毙。房主人一见,吓得给洪福臣跪下了,洪这才命人把五人拉出去,在西边沙岗子边上一个大坑旁边给砍了,就地掩埋。这个大坑,后来被人们称为王麻子坑。接下来洪福臣命人放走那五个姑娘。后街那四个姑娘直接被家人领走,而那位张姓姑娘不是本地的让他犯了难。这时洪福臣手下得力干将张鸣九,就给洪福臣出主意,说我有个亲戚陶屯的(今新兴乡陶家村人),姓陶,刚刚死了媳妇,不如这样,我去问问那姑娘,如她愿意,我作个媒就近把她许配给我亲戚你看如何?洪福臣答应了。再说那姑娘自己也识趣,知道回去名声也毁了,如今听说陶家家境殷实,虽说是做填房,毕竟也是个安身之处,遂表示同意。张鸣九就通知陶家,由陶家迎娶成亲。这个陶张氏,后来为陶家生了五个男孩,连同头房生的,兄弟六人,后成为陶屯中的旺族。


洪福臣劫财不劫色,在绿林中捐大户,捐了不少人家,在辽中县牛心坨乡榆树底屯的南边,原来有个小屯,叫下洼子,现在这个小屯不在了,全迁进了榆树底屯。下洼子屯有个叫石唤的富户,洪福臣来到他家,对石唤说:有多少黄的白的,都拿出来,用不着"剥玉米"、"坐火车"(绿林人士使用的酷刑名)吧?石唤连声说:不用,不用,我埋起来了,这就把它挖出来给您。说罢拿起铁锹,去院墙角挖出一坛银子,拿到洪福臣的面前。洪福臣一见,心里高兴,就说:石唤大哥啊,你也太老实了,这样吧,这银子,你留一半,我拿一半给弟兄们。今后如果哪个帮来找你捐,你就说是我给你留的,有麻烦叫人找我去就行了!石唤千恩万谢。

洪福臣率领手下,离开下洼子,来到榆树底村。提起榆树底,还有一段神话故事,榆树底占山户李家,祖居山东济南府德平县小李庄。乾隆年间,他们祖上闯关东,来到榆树底这个地方。李家迁来时,这地方有个大沙岗子,岗上长满树木,其中,有两棵大杨树,十分高大显眼。在杨树的南边约七八十米的地方,有株大榆树。李家祖上就在大榆树的南面建房居住,后来盖了三间草房,东西各带一间挎耳。说也奇怪,这棵大榆树长来长去,不仅把整个草房全遮上,而且,在草房的明堂水缸里,还能现出榆树的影子。又过了些年,这棵榆树枯死,李家因水缸里现其影而视为神树,仍让它长在那里。又过了些年,忽然那树又活了,一时之间,更是显得神奇。于是,被远近的人们奉为神树。后来这地方陆续又搬来其它几户人家,形成了村落,榆树底就成了屯名。直到1960年修筑小小公路,公路从村子里穿过,沙岗子被推平了,这棵树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洪福臣带着帮伙在榆树底屯李家吃住了几天,对李家的招待很是满意,李家有马一群,四五十头,洪福臣只向李家要了两匹。


洪福臣抢捐大户无数,什么岗子屯沈家,黑山新兴赵树林屯北闫家窝堡的王家等等。这时候的洪福臣已经有足够力量,实现自己少年时期的宿愿,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了。1898年春天,洪福臣派人去王鱼鲍送信,狮子大开口,要王家送十五锭银子来。土匪捐大户一般中间都有说和人,老百姓把这些人称为“说相”的。这次说相的是茨于岗子屯中的杜希美、杜希梦,要说做人做事别太绝,王家平时太豪横,这哥俩早就看不惯,于是暗中使坏,他俩把十五锭银子说成三十锭。王家哪里有这么多的银两,当然拿不出来。这哥俩回来更是添油加醋,和洪福臣说,王家人说了,一锭没一锭。按照绿林规矩,拒捐就是找打。洪福臣立即组织起人马,向王鱼鲍开去。王鱼鲍与洪福臣临时驻地茨于岗子相距仅二三公里,与茨于岗子屯北的黑鱼沟屯隔小柳河相对,王鱼鲍在小柳河东岸。洪福臣把队伍从河西开过来,开始进攻王家大院。王家也不是好惹的,组织炮手,凭借高墙和炮台,家里面的两个老抬杆,十几棵老洋炮,几把腰别子,顽强抵抗。洪福臣连攻两天不得近前,十分焦燥。这时,有人提议,把王家炮手的家属抓来,让她们在前面开路,就可解除炮手的武装。洪福臣信其计,下令把炮手张洪万和汪xx(张汪两人都是牛心坨乡三道房子村刘家窝堡屯人)等人的老婆及孩子押了来。院内的炮手们一看,自己的妻子儿女在前,立刻慌了手脚,停止抵抗。洪福臣的人开始架梯子翻墙。王家人一看,围子要破,就打开角门沿东北坝沟,向东没命奔逃,洪福臣率队从正门攻进王家大院。洪福臣进了王家大院,没找到当家的,他把在新民府当过经丞的老四父子先抓住砍了,在放火时,又把钻进草垛中的两个人烧死。王家青年男子王占福,背着弟弟王占喜向外逃命逃到院外沟边,被洪福臣的手下赶上一枪击中,王占福当场毙命。后来王占喜被王鱼鲍东边三家子屯张洪启的女人给拣回家,救了一命。再后来王家为感谢这个女人救命之恩,让王占喜认了这女人为干妈。

洪福臣的队伍在攻打大院过程中,还击毙了王家炮手张洪万和桑挎子(今辽中县大黑乡下屯村人)。

洪福臣攻进王家大院时,王家五老太太也惊慌逃命,被洪福臣看见,忙喊:五奶奶不要跑,我是洪福臣,我不伤你。五老太太闻声,瘫在地上,洪福臣走到近前,把老太太扶起,送进上屋磕了个头,让人保护起来。据说事后洪福臣还派人给五老太太送过一笔钱压惊,还威胁王家人谁敢为难老太太和谁没完。

洪福臣攻打王鱼鲍,杀死王家七口人和两名炮手,这一事件,震惊四方。人们谈起来,又添油加醋,越说越玄。有的说,洪福臣将王家19口人杀死了18口,仅剩一个老太太。后来据五老太太的孙子王占荣讲,说洪福臣当时是杀了王家几口人,但都是在交战时死的,有的是烧死的。现在我们王家还是一个大户,每股都有后人。洪福臣当时在王家劫了些浮财,带走王家几匹马。第二年春天,洪福臣听说王家无力种地,又给送回二匹。洪福臣的心是够狠的了,但并未狠到人们传说的那种程度。

洪福臣攻下王鱼鲍之后,威名大震,他的百来号人马,纵横驰骋于辽中县西部,黑山县东部,及新民市南部,近百里方圆的地方。那时,在洪福臣北边,黑山县新立屯以北地带,是老伊桥的活动范围。在他的南边,是张作霖、任朝武地盘。后来,人们把洪福臣的活动范围编成一个顺口溜:老伊桥,占北边;洪福臣,半拉天。对于洪福臣这个"半拉天",不同地区的人有不同的解释。黑山县姜屯地区的人们,说是新民西南"半拉天"。在台安地区,人们说他是北边"半拉天"。总之,都是说洪福臣势力大,在当时绿林豪杰中,也是曲指可数的。

洪福臣拉成大帮,自己有了力量,但他清醒地知道,单靠自己的力量,在绿林中闯荡,还是不够的,还需要多交朋友,借助朋友的力量,互相支撑,才能在绿林中,站得住脚,放得开手。

洪福臣交的第一个朋友,是从开捐中结交的。当年在辽中满都户镇上,有个"永和兴"商铺,店主叫刘显廷。刘家在接到洪福臣"海页子"(即信)后,满口答应配合。洪福臣来到刘家,刘显廷说:只要你洪老弟看得起我,只要我有,弟兄们用得着,可随用随取,绝无二话。洪福臣见刘显廷这么爽快,很是高兴,就对刘说:掌柜的,今个我不用你的钱,主要是借你的枪马,你现有的,我们都用。你再设法给我买一些,这些都是先借,以后我会加倍奉还。刘闻言忙说:洪老弟够朋友,有你这话足矣,我马上给你张喽。打那以后洪福臣与刘显廷从开捐相识,也从开捐结为挚友。后来,洪福臣打下的一些财物,有相当一部分藏在刘家,洪福臣被黑枪打死后,刘家得了一大笔意外之财,这些都是后话。洪福臣在拉成帮伙后,极力结交有能力的社会势力。他与古城子兴隆寺住持常铭新和老大房南的民屯(又叫鹤冠屯)傅老五(傅瑞)往来甚密。绿林朋友中他与张作霖张景惠打得火热。

十九世纪末,沙皇俄国为了修筑哈尔滨到大连的铁路,派兵派员工来中国东北。对沙俄的侵略行径,人人切齿,洪福臣更是恨的牙根直痒,决心惩治这批强盗。

一天,在古城子东于家园子渡口,洪福臣与两名沙俄士兵相遇,同乘摆渡过河,见两个俄兵把大枪横担舢板,座屁股底下。船至河心,他一个冷不防,把二个俄兵打入水中,眼见俄兵被水流冲走,撑船艄公暗暗叫苦不迭。洪福臣捡了他们的大枪和子弹,没等船到岸靠稳,他飞身上岸,扬长而去。

还有一次,洪福臣在老大房与一股俄军相遇,他率队猛打,激战中,俄兵不敌,怆惶逃窜!洪福臣打了一个胜仗,缴获不少枪支弹药。

在辽中县北的菱角泡一带,洪福臣包围了一股俄军,在围歼中,俄军赶来一支增援部队,洪福臣见敌人势大,下令撤出战斗,而一些攻得猛的弟兄,则陷在了俄军内外夹击之中。洪福臣见状,又带人返身杀进,救出深陷的弟兄。

洪福臣对俄军的猛打狠斗,使俄兵闻风丧胆,后来俄军整队外出时,每到一地,都要先问这一带有没有"洪小人儿"。

洪福臣斗俄兵,大大长了中国人民的志气,成了威名远扬的英雄。时至今日,一些老年人讲起来,还说:人不论大小,马不论高低。洪福臣看块头不大,可人了不起,真是个英雄,俄大鼻子都怕他。大鼻子在互相诅咒时,常说:出门遇见"洪小人儿","割脖子圈儿"!

1900初冬,农历10月左右,各地大办团练之风刮到姜屯。姜屯的大地主兼工商业主宗承之等,迎请洪福臣进驻姜屯,以姜屯为中心在那里"压地面",按今天地理位置讲西至黑山县的大兴常兴,北至胡家、历家、绕阳河,南至黑山县与台安县交界,东至辽中县的牛心坨乡和满都户镇。在这一广大地域内的各个村落,由洪福臣发给红旗一面,各屯都高插红旗,一时之间,被人们称之为红旗界面,洪福臣自任红旗界面团练长。在这个势力范围内,洪福臣的团练按地亩收保险费,负责保险红旗界面安全。此时的洪福臣拥有了至高无尚的权力。


洪福臣在姜屯,步入正途,一时之间,被人们称为洪大老爷。可他的日常生活仍极简朴,他穿衣不太讲究,吃饭也常与团练们一起吃。在营中,他住的房子,也是通炕。他有个马弁叫张云程也是押牛街人,总是挨着他睡。他常说:这年头,多少人都是勉强活,不露不冻不饿就是好,你还要求个啥。洪福臣对红旗界面的迎战守护之事,无不躬亲。每天夜里,他都要实地查几遍岗哨,派人巡逻,遇有匪警,他必带人追剿。如界面内已遭抢劫,他势必追到夺回失物为止。洪福臣的勇武和认真彻底的精神,使四下大小股匪,都不敢越红旗界面一步,在那荒乱年月,在红旗界面里生活,虽不能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相对来说,太平得很。

此外洪福臣还关心农业生产。他进驻姜屯不久,就着手筹划和组织农民修堤防洪,治理小柳河水患。造福一方百姓。

洪福臣的土匪武装,摇身变成了团练,他当了团练长,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土匪出身,在姜屯压地面,他御下极严。支持惩恶,蔑视纨绔,处刑专杀。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晴天大老爷。他四处活动,明察暗访。百姓向他反映问题,他及时去处理。他对部下从不护短,绝不允许违纪害民。

1901年正月15日,洪福臣按例组织观灯晚会,他下令观灯时,男女分开站,不准许男女混杂乱串。他的手下有个叫姜祥武的,从女队中间穿行。他命人把姜传来,责问其事。姜祥武说因有急事,来不及绕过,洪福臣不信,许多部下前来证实,姜祥武又苦苦哀求,洪福臣才勉强饶过。

洪福臣对纨绔子弟极其蔑视。他常说:干啥要像个啥,别手不沾土,脚不沾泥,跟个秧子似的。

一天,姜屯中一大户人家办喜事,一个叫李子营外号“臭鸡子”的富家子弟,身穿绸缎,头戴巴拿马礼帽,在街上与洪福臣相遇,洪福臣看他不顺眼,高声喝骂,谁叫你在街上臭美的?去,到沟里打个滚!李稍迟疑,洪福臣当即掏出枪来,去不去?“臭鸡子”吓的赶紧出溜到沟里,弄得满身泥水,众人都哈哈大笑。洪福臣鄙夷地看了一眼,径自离去。

洪福臣支持惩恶。驻榆树底时,有人报告说一个叫高坦的杀了人,洪福臣派人把高坦拿来审问。原来事情的经过是满都户有个黄带子(满族贵族),此人叫佛六。头一天高坦的妹妹和他媳妇去野台子看戏,在路上遇见佛六,佛六对两姑嫂越看越爱,急步上前,冷不防,搬过姑娘亲个嘴,说:"晚上到我那睡去。"嫂子小姑子回家一说,高坦气得火冒三丈,找佛六论理,结果话不投机,高坦将佛六给杀死了。洪福臣查明情况属实,对高坦说,你无罪,可以走了,像这样的人,杀多少也没罪。

还有一位姓杨的,是满都户财主燕四家长工。燕四这个人欺男霸女啥事都干。他从外地抢来个姑娘,强行要那姑娘陪睡。那姑娘不从,直喊救命。此时杨姓长工正在铡草喂牲口,实在看不下去了,抄起铡刀闯入屋内,把燕四的头砍了下来。姑娘见势,吓得跪在地上筛糠。扬说你怕个啥,起来回家。他自己则扛着铡刀,到洪福臣这里请罪来了。洪福臣一听,乐了!说你杀恶人,就是善人,你有种,长工别干了,留我这干保险队吧!

洪福臣进驻姜屯当了团练长后,还制定了一套刑罚。专管不平事。姜屯西南有个杜屯,屯中有个叫袁高的,这个人卖东西经常少给秤,就为这点事,洪福臣就让人把他的手给剁下来了。开始洪福臣搞这种严刑。但到后来,干脆就是杀了。有一天,一个外村卖切糕的老头儿,找到营内,对洪福臣说,你的团丁吃切糕不给钱。洪福臣问他,你还认识那个人不?老头儿说认得。洪福臣下令集合。老头儿从队伍中认出那个人来。洪福臣责问,那个人抵赖。而老头儿一口咬定。这时,洪福臣就对老头儿说:这个事好办,你不是说他刚吃完吗?还消化不了,我剖开他的肚子,如果是他吃了,他活该死。若不是他吃的,我把你的肚皮也划开,你给他抵命。还没等老头儿答话,洪福臣已叫人绑了那个团丁,剖开一看还真有切糕,洪福臣让人放了那老头儿,此时老头儿已被吓个半死,让两个团丁给硬拖出去的。洪福臣说今后谁吃拿老百姓的东西不给钱,一律照此办。

洪福臣的大营西边,有个刀把形状的大坑。叫刀把子坑。洪福臣在姜屯杀人,都选在这个坑边,这坑后来被称为杀人坑。洪福臣后来杀人不说杀也不说砍,只要说“往西拽”手下就懂了。

有一次,洪福臣一下子绑来18人,都是些鸡鸣狗盗之徒,就在那个坑边,他一连杀了17个,最后那个没杀,给放了。

洪福臣在姜屯究竟杀了多少人,不得而知,有人说洪福臣上任一百天,杀人99。总之是杀人如麻,他被人送个绰号"人屠夫"。

洪福臣的血腥屠杀,让贼人胆寒,属下也是人人自危。俗话说"打骡子马惊",他的二当家的陈玉堂人虽干瘦,却很好色,他已有妻室,仍不满足,他在姜屯姘了刘二绝户的闺女叫金妞,洪福臣的得力干将张鸣九也不干净。他俩唯恐事泄,被洪福臣杀掉。所以两人商量先下手为强。1901年农历11月13日晚上,二人趁洪福臣出外查哨之机,在他刚走到西营外东南面的穷棒子沟时(解放后改称解放沟),陈玉堂从后面开枪,把洪福臣打死在沟旁。洪福臣的大哥听到外面枪响,刚要起身出外看看,被张鸣九开枪击毙。洪福臣兄弟二人,就这样死在了大营里,结束了五年绿林和一年多一点的保险队生涯。


洪福臣死后,陈玉堂统帅姜屯这支人马。1902年张作霖接受新民府招抚后,也把姜屯这支队伍招抚了,张作霖调陈玉堂去新民,陈在去新民的路上,被手下为洪福臣报仇的人杀死。张作霖听到陈玉堂身死,十分惋惜。陈玉堂死后,他的妻子董氏回到牛心坨娘家,在那里她有30亩好地和一些财物,靠娘家人帮助,母女相依为命,生活下来。

洪福臣、陈玉堂死后,他们的人马归张作霖直接统领,他们手下的一些干将,如张鸣九、张荣、高恒山、王有等,都在张作霖提携下,成长起来,成为东北军中著名将领。

洪福臣在绿林中多年,打下不少财物,在人们心目中他算得上是个劫富济贫的英雄,他打下的财物有一部分送给了穷苦人。他还用这些钱在押牛街建了一座气势宏伟的关帝庙。

洪福臣在姜屯成了洪大老爷后,他和他大哥就住在姜屯。他二哥和他四弟仍在老家,他给他们置了些田产,盖了房子。洪福臣娶了台安县西佛镇幸福村,任祥荫的女儿为妻,婚后不久,他就遇害了。这个女人后来情况如何,据幸福村的老人们讲,她改嫁到了边外,其后不详。洪福臣的二哥娶了辽中县大黑乡马家岗子的姚家姑娘为妻,婚后生一子,取名立章,立章长大后,投洪福臣旧部,张作霖念旧,有意栽培他,让他进讲武堂学习,可他不争气,后来返回家中,将家中那份产业败光后,又把他三叔出资兴建的关帝庙也扒卖了,最后贫困而死,没留下后人。洪福臣四弟娶姜屯南周家长岗子老周家姑娘为妻,生一女,成人后,嫁给台安县桓洞镇东长村王家。洪福臣的大哥终生未娶。

洪福臣死时估计三十出头,四十往下,在绿林中大约闯荡五六年,在姜屯当团练长有一年多。他的一生,如同一枚爆竹,点火,闪光、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后,骤然消失。(根据《黑山县文史资料》,《辽中县文史资料》,台安县李明申采写资料,等相关资料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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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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