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亿人都是他们的潜在客户,这个骗局有点吓人

《冒牌真探》是金宇开设的故事专栏,记录他和学长鸣哥的私家侦探经历。私家侦探原本是隐秘而严肃的职业,但这两人半路出家,总会发生一些啼笑皆非的事。

上个月,我和鸣哥在北京待得特无聊,也没什么活儿,每天就宅在家里躺尸。

我和鸣哥商量,反正最近也不忙,北京又这么热,不如安排一下,回我老家避避暑。正好前两天我妈还打电话问我啥时候回家,说要给我介绍个女生认识。

我俩一拍即合,第二天就开车直奔我老家——山西南部的一座小城。

我家房子不大,两室一厅,鸣哥本来想去住酒店,我赶紧拉住他,说这怎么行?咱俩就睡一屋,反正都是大男人嘛。

鸣哥说:“行,那咱俩睡一张床呗。”

我说你拉倒吧,你睡床,我打地铺。

原本准备在山西待一周就回北京,毕竟我除了兼职干侦探外,写故事这份主业也不应该懈怠。没曾想,回家后的第三天就碰到一件案子,多耽搁了一周时间。

这个案子就发生在我家小区,是一起失窃案,一个业主家丢了十万块钱现金。

丢钱的那户人家跟我家在同一栋单元楼,8号楼1单元203,业主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姓林,独居,性格有点孤僻,不太爱说话,晚上没事总坐在广场边上看阿姨们跳广场舞。

听我妈说,老头的儿子是个公司老板,挺有钱的,开大奔。老头之前和儿子家一起住,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自己搬出来了。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他儿子给他买的。

侦探干久了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容易犯职业病。一听说有案子就心痒痒,总想着自己能当福尔摩斯。

我妈跟这老头也认识,我就让我妈带我去老头家看看是什么情况,鸣哥对这事没太大兴趣,一直低头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哪个妹子聊天。

从10楼坐电梯下去,进门之后,看到客厅里站着不少人,都是一些老头老太太。

卧室的门开着,对着床的衣挂上用红绳吊着一枚大铜钱,老头就躺在床上。

巴掌大的铜钱,驱邪避鬼

我站在门口往里瞅了两眼,看见床边站着俩人,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中年男人,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女孩穿一双马丁靴,戴一顶纯黑棒球帽,头发挑染了几缕浅金色,打扮得很酷。

我妈告诉我那个男人就是老头的儿子,旁边那个女孩好像是他孙女。

男人脸色不太好,冲老头抱怨:“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家里别放么多现金,给你存银行卡里你非得取出来......”

女孩推了她爸一下,“行啦行啦,爸,你别说了。”

男人从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塞到老头枕头下,“卡里有三万,还是原来那个密码。”

老头“哼”了一声,自始至终没抬起头正眼看过他儿子。

男人沉默片刻, “钱丢了就丢了,找得回来万幸,找不回来你也别放在心上。破财免灾,你别心里不舒坦把自己再给气病了……”

老头摆摆手,“让冉冉在这儿陪我就行,你可是个大忙人。”

男人还想说点什么的,张了张嘴又把话咽回去了,给老头掖掖被角,拿着包离开了。女孩留了下来,去给老头倒水拿药。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刚好看见她精致的侧颜,鼻子高挺,睫毛弯弯。

出于对美的欣赏,我不由自主地往前挤了挤。

这女孩个儿挺高,穿着马丁靴比我矮不了多少,估计有一米七左右。她的皮肤非常白,脸上有点婴儿肥,画着素颜妆,跟新垣结衣有点像,用一个专业名词来形容就是——果汁脸。

邻居们都在小声讨论这事,老头把十万块钱藏在卧室的衣柜里,晚上家里进了贼,其他的什么东西都没丢,单单丢了这十万块。

更奇怪的是,老头儿子来了之后准备报警,却被老头拦住,死活不让他报警。

老头儿子没办法,拗不过老爷子,只能作罢。

大家都说这老头老糊涂了,儿子再有钱也不能这么干啊,毕竟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也觉得奇怪,老年人应该都比较节俭,十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

这事儿一出,小区里人心惶惶。

我们这小区没有监控摄像头,门禁查得也不是很严。我观察了老头家的门锁,是B级锁,对于惯偷来说,要打开这种锁并不算太难。

防盗锁的等级


有一点让我不解,老头说钱放在卧室的衣柜里,十万块应该藏得很隐秘。老年人睡眠一般很浅,贼半夜来偷,翻箱倒柜的动静他竟一点都没察觉。

家里的门锁没有被撬的痕迹,小偷很可能是个惯犯,而且除了卧室之外,其他的房间并没有被翻动的痕迹,说明小偷对老头家比较熟悉,直奔藏在衣柜里的十万块。

我在客厅里转了一圈。老头一个人住,物件倒是不少,沙发和躺椅看样子都有些年头,电视也是那种大方块,感觉都能办8090怀旧展了。

我走到沙发旁的时候,有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药盒。

养生保健品,老年人居家必备

沙发后面堆放着大大小小二三十个药盒,有近半人高。我在药盒上摸了一下,有一层薄灰,至少有一周没动过了。我随手拿起一盒药,上面写着“舒经活血,抗氧化,增强免疫力”。很显然,这是常见的保健品。

这立刻引起了我的怀疑。

之前有很多新闻报道,说这些保健品推销员为了跟老人套近乎,主动帮老人收拾家务,陪老人聊天。老人不知不觉上了套,花个几万,甚至几十万买保健品的大有人在。

保健品骗局层出不穷

或者是保健品推销员经常来老人家,发现老人家里藏着十万现金,也难免会起贪欲。

这样一想,保健品推销员绝对是重点怀疑对象。

这套房子的户型是两室一厅。我悄悄推开另一个房间的房门,房间里很干净,进门左手边的墙上挂着一把木剑,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单人床和一个书柜。

我刚走到窗口,后面突然响起一声呵斥:“喂,你谁啊,干嘛进我房间?”

我转头一看,女孩正站在门口。

“不好意思啊,我是楼上的住户,听说老爷子出事了,跟我妈来看看。”

“那你跑我房间来干嘛?”女孩瞪我一眼,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我转念一想,正好有些情况要问问她,私家侦探的身份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于是就告诉了她我叫金宇,是个私家侦探。

“哦,是你啊,你就是楼上那个被警校开除的吧?怎么,现在干私家侦探了?”女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愣了一下,有点尴尬,“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事小区里谁不知道啊。”

真够扎心的,被警校开除这事儿我倒觉得没什么,关键是管不住别人的闲嘴,街坊邻里没事就爱聊这些八卦,为这事我妈没少骂我,嫌我给她丢人。

刚考上警校的时候,家里还在酒店摆了几桌席,请了一帮亲戚朋友,我爸妈都感觉特有面儿。肄业之后,大家虽然不当面说,但我也知道,私底下一定把我当笑话看。

我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说:“这都过去好几年了,不提了。”

女孩对我很警惕,“我们家又没请你来调查,你可别想骗钱。”

我简直哭笑不得,“大姐,我知道这事归警察管,我就纯粹好奇。再说了,都是一栋楼的邻居,我帮个忙还不行吗?”

跟她费了好一番口舌,才让她打消戒心。

女孩告诉我她叫林冉,95年的,在北京读大学,学金融,准备考研,昨天刚从北京回来。

她小时候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奶奶去世之后,她爸把老爷子接回家一起住。但她父母工作都很忙,她又在北京上学,只有假期才回来。

老爷子人老了,脾气越来越像小孩子,总没有人陪他,他非常孤独,爱闹脾气。她父母回去的时候老爷子都没什么好声气,家里摩擦不断。后来老爷子闹着要搬出来住,她爸就在我们小区给老爷子买了套低楼层的房子。雇了钟点工来做饭打扫,他们时不时地回来探望。

每次放假,林冉都回来跟爷爷一起住一段时间,今早她也是刚过来。

我问林冉:“你知不知道你爷爷买保健品?”

林冉点头说知道,“老人家嘛,就信养生保健那一套。他经常买,客厅里那么多保健品都是他囤的,但买回来新鲜劲过了就忘记吃。不过,老人家开心就好,反正也就花个千八百块的。”

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真是财大气粗。

这时我仔细打量了林冉两眼,才发现她的帽子上有一大一小两个“M”标志,竟然是一顶Maison Michel的帽子。

帽子中的爱马仕,反正我买不起

这个帽子是法国品牌,比较小众,纯手工制作,价格不菲,一顶帽子要好几千,好多明星都对这个牌子情有独钟。


我跟林冉说这事有可能是熟人作案,推销保健品的人有很大嫌疑,我准备从他们入手查一下。

我俩加完好友后,一出卧室,我妈就把我往大门外拽。

“咋啦这是,火急火燎的。”

我妈吊着脸:“你别在这儿待着了,你一回来那些街坊邻居就问你的事。”

回家之后,我问我妈,小区最近是不是有很多推销保健品的人?他们会不会去老人家里?

我妈说不是最近,是几乎每天都有来推销保健品的。而且有不少人为了套近乎会去老人家里,帮老人干活,陪老人聊天。

“那你有没有参加过什么保健品推销会,或者看到林老爷子参加过?”

我妈摆手说:“我没参加过,不清楚林老汉去过没有,不过咱对门的老洪经常去,他跟林老汉熟惯。”

老洪是个六十多岁,胖乎乎的老头,跟老伴就住在我家对门。人挺好,很和蔼,逢年过节还经常做一些小吃食送到我家。

中午吃过饭,我拿了点水果去对面老洪家串门。

老洪跟他老伴都在家,随便聊了几句后,我问老洪跟二楼的林老爷子是不是挺熟的?

老洪说还行,俩人偶尔会在小区里下下象棋。

我又问他有没有跟林老爷子一起参加过养生讲堂?

老洪嘿嘿笑了笑,说:“参加啊,我们经常去,不过我买得少,我知道那玩意儿也没什么用。我去了都是领东西的,鸡蛋,洗衣液什么的,都免费。”

我瞄了一眼玻璃茶几,底下放着两盒保健药品,跟那天在林老爷子家看到的一样。

老年人就是这样,总觉得自己不会被骗。但被那些声称免费送礼的保健品贩子忽悠去之后,很少有人能空手而回,多少都得掏钱买点。

回家之后,我把在林老爷子家拍的保健品照片给我妈看了看,让我妈这两天多跟广场舞队的队友们打听打听,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在推销保健品,或者有没有养生讲堂可以参加。

我妈搞不懂,问我以前不是特别讨厌买保健品吗,怎么突然让她去参加那些养生讲堂?

我不太愿意跟我妈说我在调查林老爷子丢钱的事情,怕她担心,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说写故事需要收集素材。

不料我妈还学会跟我讨价还价了,说没问题,不过我要去见一见上次她说的那女孩。

我说现在相亲都是先在手机上聊,聊得来自然会进一步,哪有直接见面的啊,多尴尬。

我妈想了想,说也行,那就先加好友聊,觉得行就见个面。最后还嘱咐我一定要把握机会,说这姑娘还是个一本毕业,比我这个肄业生可强多了。

把我妈哄开心之后,我把案情跟鸣哥讲了一遍。

鸣哥听完,说:“我也觉得是熟人作案,卖保健品的人有很大嫌疑。不过人家又没雇咱,你这么上心干嘛?”

“嗨,都是街坊邻里的,就当帮忙了。”

鸣哥点点头,“那你想怎么做?”

“等我妈确定了养生讲堂的时间,咱俩跟着我妈进去,先看看情况再说。先确定卖保健品的到底是哪伙人。”

当天晚上,我妈跳完广场舞回来,给我带回来一个消息,说第二天早上十点钟有个养生讲堂,在一家三星级酒店举办。

这家酒店离我家也就步行十五分钟的距离,养生讲堂在酒店五楼的一间会议室里面举办。

第二天一大早,鸣哥和我,还有我妈,三个人一起前往酒店。

到酒店之后,直接坐电梯上五楼的会议室。

会议室门口摆放着一张签到桌,我们三个人过去的时候,负责签到的两个姑娘一直盯着我和鸣哥,估计是从来没见过俩大小伙子来听养生讲堂,不过她们并没有为难我俩。

我们签完名之后顺利进入会议厅,里面有十几排椅子,每排有十把左右,最前面是一个小台子,墙上挂着LED投影布,后面站着将近二十个穿着衬衫西裤的工作人员,男女参半。

养生大讲堂,老年人的根据地

我和鸣哥挑了个中间靠后的位置,半个小时之后,会议室就坐满了。

又过了两分钟,走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穿着一身白色旗袍,浓密的黑发盘在脑后,还化着淡妆,看起来倒是挺精神。

这位阿姨上台之后,先是说了一通感谢大家能来听讲之类的话,然后就开始自我介绍,说自己是中医世家,吧啦吧啦讲了一大通。紧接着开始放PPT,讲一些中医养生理论。

我和鸣哥对这些完全不感冒,也听不懂,不过下面的老年人一个个都竖着耳朵,听得特认真。

这些员工早就发现了我和鸣哥,目光总在我俩身上扫来扫去。

这堂课整整讲了两个小时,从十点持续到十二点,跟我预料的一样,最后还是推销自己的产品。而且,他们推销的产品就是我在林老爷子家看到的那两款。

跟老洪说的一样,没有强买强卖,现场还免费送了马克杯。

我提前让鸣哥准备好了偷拍设备,现场这些员工基本都拍到了,临走时我还让我妈留了其中一个工作人员的电话。

养生大讲堂结束后,鸣哥回去后把偷拍的照片整理出来发给了我,我又给林冉发了过去,告诉她:“这是我们拍到的一些他们工作人员的照片。你再做做老爷子的思想工作,看看能不能让老爷子把给他推销保健品的人指认出来。”

两天后林冉给我发来信息,说老爷子死活不说关于保健品的事情。不过她从对门阿姨那里得到一个线索。对门阿姨说,前段时间有个小伙子经常去老爷子家,好像就是个推销保健品的。

林冉把照片给阿姨看过之后,阿姨给她指了一个人,说很像,但不敢百分百确定。

我说那太好了,让林冉把那人的照片发给了我——是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

之前我让我妈留了一个保健品推销员的电话,我让我妈给这个保健品推销员打电话,就说想买一些保健品,让她来家里一趟。

我妈问我买保健品干啥?我说不买,有点事要问问她。

我妈也没再多问,就帮我打了个电话。对方倒是挺热情,说没问题,下午三点可以过来,还问我妈想要多少盒。

我在旁边悄悄说:“十盒。”

一盒保健品要199元,十盒就是1999,估计他们的提成在百分之三十以上,还真赚得不少。

我和鸣哥在我家等到下午三点整,推销保健品的小姑娘提着一个大塑料袋敲我家门。

我妈给她开了门,小姑娘进门看到我和鸣哥坐在沙发上,明显愣了一下,我妈招呼她坐下。

我不打算跟这个小姑娘磨叽,单刀直入,直接把林冉给我的照片给小姑娘看:“这是你同事吧,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小姑娘特别警惕,马上就站了起来,顺手提起那袋保健品。

“你这是干啥啊,”鸣哥拉了我一下,走到小姑娘旁边,“姑娘,我们没别的意思,我们找这男的是想问点事,你这些药照买,你放心。”

姑娘这才把药放下,看了看照片说:“哥,这确实是我同事,只不过他前天刚辞职,已经不干了,你们找他干啥?”

果然有鬼。

我问姑娘:“你有他联系方式吗?”

“我有,但是这药你们还买吗?”

“买,只要把电话给我我就买。”

小姑娘把电话给我,告诉我,这个人叫廖勇,在公司干了两个月,业绩不错,不知道为什么前天突然辞职了。在公司,廖勇没什么走得特别近的人,他们这行流动性很大,入职的时候就留了个电话和姓名,其他什么信息都没有。

我说谢了,然后让她放下一盒药,给她转了200块。

卖保健品的小姑娘离开之后,我再次劳驾我妈给廖勇打了个电话,不过,并没有打通,对方手机关机。

我不确定廖勇是手机关机,还是心虚把手机卡给扔了。

当天我给廖勇打了不下十个电话,全部是关机。第二天上午我又打了几个,还是关机。

如果廖勇就是偷钱的人,为了保险,换一张电话卡,换个工作,是完全说得通的事情。要是换成我,估计也会这么办,不留下任何把柄和痕迹。

我问鸣哥有没有什么办法,鸣哥说真没招,我们对这个人完全不了解,而且对方可能已经起了疑心,真躲起来,咱们根本没法找。

我把情况跟林冉说了一下,林冉说不行就算了,反正她没对这个事抱太大希望。

鸣哥有点不太高兴,“又不是自己的事,你这么上心干嘛。这老爷子家不缺这十万块钱,咱在这瞎操什么闲心,还浪费这么多时间。咱是私家侦探,又不是免费侦探,以后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还是少碰。”

我说行吧,反正也尽力了。

我跟鸣哥是回老家避暑的,回来就忙活这件事了,也没带鸣哥好好转转。

不过有时候吧,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你越想把一件事整明白,就越整不明白,当你不想明白的时候,又给你一个整明白的机会。

就在我和鸣哥准备回北京的前两天,对门老洪上我家找我帮他搬东西。

我进了他家,发现他家里的家具摆放跟前几天不太一样,电视机和茶几都挪了位置。老洪指着大沙发说:“帮我把这大家伙挪个地儿。”

我问老洪:“这家具都放得好好的,挪它干啥啊?”

老洪说:“你不懂,这是风水知道吗,要按照风水布局,这样能保平安,别不相信这些祖宗传下来的东西。”

我说你啥时候开始信这些东西了,请风水师来指点过了?

“没请风水师,上次有个小伙子来推销保健品,懂点风水,我就让他给我指点了一下,没花钱。”

“小伙子,保健品,指点风水,这都哪跟哪啊?你不是被骗了吧?”我有点懵。

老洪说:“我怎么可能被骗,我精着呢!他给我推销的保健品我一盒没买。那小伙子陪我聊了一天,还给我指点了风水,让我把家具摆放的位置变一变,买点风水挂件挂在家里。”

“风水挂件?”

老洪说对,然后从屋里给我拿出一把木剑,“那小伙子说把剑放在卧室里面可以辟邪。”

镇宅宝剑

“是不是又给你推销什么东西了?”

“不是,都说了,我什么都没买。那小伙是真懂风水,还给我推荐了一个风水班,大师免费讲课,一分钱都不用花。不过需要熟人推荐,小伙子在里面有认识的人,我问他要了一个名额。”老洪笑着说。

听老洪这么一说,我更加觉得不对劲,现在的风水班不少,不过没听说过免费讲课的,无利不起早,这又不是公益活动。而且我总觉得这事和林老爷子丢钱有点关系,但一时间我又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我问老洪能不能跟着他一起去参加这个风水班,感觉挺有意思。

老洪说他就一个名额,不过可以带我去试一试。

风水讲座是后天开讲,我跟鸣哥本来准备那天回北京的。我跟鸣哥说了一下,鸣哥还有点不高兴。不过在两箱福佳白的诱惑下,鸣哥最终是同意了。

鸣哥勾着我的肩膀,贱贱地笑着说:“我看你小子就是荷尔蒙作祟,老实说,是不是看上林冉了?”

我一把推开鸣哥,“我靠,你可别瞎说。”

风水讲座在市里的一家酒店里举行,距离我家比较远,鸣哥开车载着我和老洪,开了半个小时才到。

这家酒店比较偏,在开发区新城,应该是刚开业没多久。鸣哥没有跟着我进去,我和老洪上了五楼,从电梯出来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间大厅门口。

这些人年纪都偏大,五十多岁到七八十岁都有。

风水讲座,座无虚席

我和老洪走过去,发现门口需要签到,除了自己的姓名之外,还需要填推荐人的姓名。

老洪报了那天帮他看风水的小伙子的名字,问能不能带我进去。两个工作人员挡住了我,说一个推荐人只能推荐一个人参加。

老洪说你们别这么死板,反正是免费,多带一个人怕啥?

我拍拍老洪,示意他别再争执,跟我出来。

挤出人群,我递给老洪一个录音笔,跟他说放在兜里面,坐在前排就能录清楚。这样我回去听录音就行。

老洪竖着大拇指,说还是你们年轻人厉害。

下楼之后鸣哥问我怎么下来了?

我说这帮人不让我进,绝对有猫腻,没跑。

我俩从早上九点半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老洪才跟着人群出来。

老洪一上车后把录音笔递给我,一脸兴奋:“大师讲得太好了,有真本事,跟明星还有合影哩。”

“没给你们推销什么产品?”

“哎呀,人都说了,是免费讲座,什么产品都没有。”

这就奇了怪了,还真有人组织这么大的活动,就为了给中老年人免费讲风水?

鸣哥在旁边问老洪:“是不是有不少人让大师给他们指点风水?”

老洪说对对对,大家都很积极,我也想让大师看看,但是人太多了,轮不上。

我问老洪这个风水师长什么样,老洪说那个风水师看起来六十多岁,一头银发,留着山羊胡,个子挺高,非常瘦。

我乐了:“这是要成仙的节奏啊。”

风水大师,寻龙点穴

鸣哥看了我一眼,让我下车聊。

鸣哥说:“我觉得这里面有猫腻。之前我听说过南方也有类似的风水讲座,就是打着讲座的幌子,挑选重点客户,想着法从他们身上骗钱。像老洪这种不掏钱的,肯定不在他们的挑选范围内,他们真正想宰的是主动去求指点风水的那群。而且我刚才在楼下看到这个大仙了,开一辆奥迪A6过来的。”

我说那咱接下来怎么办。

鸣哥说暂时没什么办法,可以先给那位大仙的车上放个跟踪器,看看能不能得到一点线索。

鸣哥从车里拿出一枚吸附式跟踪器,趁没人注意,偷偷贴在了风水大师的车底下。

回去之后,我把录音听了一遍,跟老洪说的一样,讲的都是些风水基础知识,听着还挺专业。

我们连上了大仙车上的跟踪器,定位显示,这辆车当天没有移动过,一直停在酒店停车场。

第二天十点钟,大仙的奥迪车从酒店出发,去了一趟市中心的购物广场。在那里停了两个小时,然后从购物广场出发,一路往东,竟然开进了山里。

我们这座城市属于盆地地形,周边都是山。奥迪车一进山,我们就觉得不对劲,我和鸣哥立刻决定开车跟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从市里到东山需要一个多小时,山路不好走。

我们追踪着奥迪车开进了一个小村庄里。村子里人很少,房屋很破旧,大部分都是瓦房,简直像是回到了九十年代。

山里跟踪人,很容易被发现!

我下车看了看,发现奥迪车里没有人。

我环视了一圈,发现路边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大爷,大爷也正看着我俩。我问鸣哥要了一根黄鹤楼,走过去递给大爷,问他知不知道这辆车的人去哪了?

大爷不会说普通话,操着一口方言,连说带比划给我解释了半天,我才听明白,原来这些人是来这里看阴宅的,也就是看坟地。

我问大爷这些人经常来吗?

大爷说是,村长跟这些人认识,每隔几天就会带一些人过来。

“那你们这山上的地属于谁?”

大爷说这荒山野岭的,也种不了什么东西,都被村干部承包了。

我回头跟鸣哥说:“要不咱跟上去看看?”

鸣哥摇摇头:“不用跟了,直接报警吧行。”

“报警?咱也要有证据啊。”

“还没明白吗?这就是个风水骗局。”

鸣哥点了一根烟,又开始装高深,“开风水讲座,挑出人傻钱多的老年人,把他们带到山里来看地。一通吹嘘下来,荒山野地摇身一变就成了风水宝地,不愁没人掏钱。搞不好还有阴宅竞拍呢。这种骗局在南方已经不新鲜了。南方人更重视风水,为一块所谓的风水宝地能一掷千金,抢得头破血流。没想到现在北方也开始玩这套了。”

坐抱金山,后世无忧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些推销保健品的人里应该也是有风水师的人,他们混进去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这些老人宣传风水讲座。那这样的话廖勇肯定就是风水师那边的人了。不过林老爷子丢的那十万块钱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不过他应该就是买了阴宅。”

我想了想,这件失窃案本身就疑点重重,完全没有留下作案痕迹。这样看来,还真有很大可能是老爷子自己把钱拿来买阴宅了。而他之所以不跟他儿子说,还谎称钱丢了,原因不得而知。

真的不得不佩服鸣哥,姜还是老的辣。

因为我们没有证据,报案的话估计也不会立案。不过正好我有警校的同学在警局工作。

我把这件事跟警局的同学说了一下,警局的同学当即表示这件事一定会处理。说真的,这个案子要是破了,绝对是大功一件。

当天我就把手上掌握的一些材料发给了这位警察同学。

第二天,我和林冉约在一个咖啡厅见面。刚准备跟她说这件事,林冉就一脸嫌弃地跟我说:“你还说自己是侦探,专业技能太不过关了吧,我自己都查出来那十万块钱哪儿去了。”

“你知道了?”我以为林冉是说风水骗局的事情。

林冉点头说没错:“对啊,要我说你们这些侦探就是不靠谱。”

“得,你别损我了,快说说你怎么查出来的?”

林冉叹了一口气,“其实还是我们做后辈的不好。老爷子最近很奇怪,经常有意无意地问我,他如果找个老伴的话我同不同意?我刚开始以为他在开玩笑,后来我发现他有两次偷偷摸摸地不知道给谁打电话。昨天下午跟我说他出趟门,也不告诉我去干什么,我就偷偷跟踪了他。”

林冉搅了搅杯中的咖啡,手指太用力,指尖都有点发白。

“他竟然去约会了,跟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他的钱是被这个女的给骗走了……”

“不会吧?”我一时有点懵。

“我跟爷爷谈过了,他说他跟这女的是相亲认识的,钱的确是给了这女的。这女的说她儿子要结婚,拿不出彩礼钱。不知道用了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忽悠我爷爷,爷爷一时心软就把钱给她了。很明显是骗子,可老爷子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被骗了。”

“那骗子呢?抓到了吗?”

林冉摇头:“我偷偷去跟那个女的谈了一次,威胁她如果再缠着我爷爷,我就报警。老人自尊心强,好面子,当初就死活都不让报警,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估计心脏病都得犯了。”

搞了半天,老爷子这十万块钱是被相亲骗子给骗走了。

的确,现在这些独居老年人挺孤独的,子女不在身边,相亲搭伙过日子的不少。也正是因为这个,冒出不少相亲骗子,把目标瞄向了老年人。

前段时间还有个新闻报道,说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被相亲对象骗了五十多万,每月给对方汇款6000,一直持续了六年。

类似林老爷子这种情况绝对不是个案,而是一种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平时我们总说自己是孤独的90后,其实老年人才是真孤独。最起码年轻人还能去喝个酒,蹦个迪,老年人就只能坐在家里成宿成宿地看电视。

老年人的相亲血泪史


临走时,林冉告诉我,她爸爸其实很在乎她爷爷,但是他们那辈的人感情就是很拧巴,谁都不说。现在她爷爷一个人独居,就是因为太孤独了才会上保健品推销员的当,才会上相亲骗子的当。她准备跟她爸商量一下,再把爷爷接回家里多陪陪他,也考虑给爷爷找个正经的老伴儿。

临走时我把这事跟我妈说了,不过怕她担心,就没说我和鸣哥跟踪风水师去山里的事情。就这,我妈都骂我不听话,让她操心,让我赶紧回北京,省得她闹心。

我就和鸣哥回北京后,过了一个星期,我那位家乡的警察同学跟我说这事已经查清楚了,的确是当地村干部和风水师勾结,高价出售“风水宝地”,很多老年人都被骗了。

我妈后来还给我发消息,给我一通夸,说现在整个小区里都知道我破了这个风水的案子,都说我有本事。让我好好混,别给她丢脸。

这个案子结束之后,林冉给我发了一条消息,说等她过几天回北京,请我吃饭。

*文中图片均来自网络,仅用于补充说明,与内容无关。

—END—

作者 金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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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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