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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考古的局限, 古埃及艺术如何在前王朝时期迅速发展到现今的成熟, 仍是一个迷。巫术垄断现象在所有的氏族部落中都有体现, 古埃及也不例外。当这些垄断巫术不能够通过一种有力的形式保存并传递下去的时候, 解码就出现断代。

至少在第一王朝第四代君主的时候, 古埃及的祭司们从象形文字演化为一种垄断的、只有祭司和法老才可以读得懂的僧侣体。这种文体, 专门用于行政公文, 而象形文字仍然用于纪念性和礼仪性碑文, 主要是考虑它传播的普遍意义。

大约在公元前8世纪, 又产生了一种书写较快的、类似草书的通俗体文字。这种文体在托勒密时代和罗马化时期才是通用的。中国也产生过众多流派的书法体系, 但是, 这些书法体系是艺术体系的一部分, 而不是作为行政文字或者文化传播作用而存在的。

从这可以看出, 古埃及对文化意义的垄断长达2千多年, 唯一的解释就是保持和强化神化意识, 维持统一不变的秩序。幸运的是, 自开始产生的象形文字能够由于易于解读而担当其神化意义传播的重任, 这是联系古埃及文化唯一不断的命脉。

所以古埃及文字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音义分离, 但是文字和图形在传播过程中通过巫术意义而统一起来。这种分离思维, 体现在对待房屋的不同态度上。古埃及人生前世俗性住宅都是简单的、很少装饰的泥土砖房屋, 且建在农田之中, 他们的房屋造型和艺术一样, 3千年没有大的变动。

但他们却在沙漠边缘或峡谷极力发展金字塔、神庙等建筑。他们对墓穴的重视远远超过生前的住宅, 生前住宅仅仅是一个物质性躯体存放的空间, 而死后进入神的世界才是永恒。

分离观念还体现在对三个不同灵魂意义上的划分:“卡” (k a) 是一个人最重要的特质, 也是人生前的形象, 墓穴中的人形雕像就是墓主人的“卡”雕像;“巴” (b a) 是人死后的形象, 常以一只人头鸟的形状出现, 时常守在死者木乃伊的旁边, 有时候也飞刀墓室外面;“阿赫” (a k h) 代表人转世后的灵魂, 常以鹭鸶鸟形象出现。

山民狩猎图第7页

古埃及的思维理念, 表现出强烈的与人、物和行为的现实主义表达相分离的特征, 他们对神的世界的关注远远超过对世俗世界的关注。这正是制约古埃及3千年艺术形式自始至终不变的原因, 他们追求的是一种理想的永恒, 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

正是这种对来世美好世界的幻想, 帮助古埃及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外族入侵难关, 艺术在进入衰落期后又再一次以强大的势头发展起来。但是又恰恰是这种对神的理想化追求, 使得古埃及在基督教胜利后, 又表现出对基督教强大的容忍和接受。

入侵既有军事上的战争, 也包含文化上的融合与吞并。外族影响主要体现在艺术风格、绘画颜料上。

异族船第8页

在阿拔西亚沙漠有古埃及人旧石器时代留下的遗迹;在法尤姆和尼罗河畔的沙漠有中石器时代的古迹;在新石器时代, 古埃及人迁移到尼罗河流于的平原, “这里的住所分布在5 5 0米×3 5 0米的区域”。

“考古学家温克勒教授根据尼罗河两岸的一些居民居住过的地区内高耸的岩壁上的一组组的人、兽画, 把组成那些部落的人分成三类。

他从那些画着人体形象的岩画上, 识别出大干旱后从绿洲迁到尼罗河谷的居民;凭着雕刻的狩猎图, 辨认出因高原缺水而不得不像尼罗河靠拢的山民;并通过一堵墙上的画的船只形状, 认出了从东方漂泊而来的异族人。

这些船只的底是平的, 船头、船尾高高翘起, 与原始人古墓中发现的陶器上绘制的凹底埃及船大相径庭。凹底的埃及船在埃及古墓中描绘捕捉河马情景的装饰性织物上屡见不鲜。”

从这可以看出, 古埃及民族形成时就是多民族混居而成。这些外族移民带来最大的影响是房屋造型, 前王朝早期外族引入了带下挖式的圆形小屋, 到了中期出现了向高度发展的土木房屋, 由于最早发现于约旦埃里哈文化遗址中有泥棚土屋的残址, 所以这里的土屋是用芦苇、棕榈叶、纸莎草等“编制”、外涂泥灰而成的蜗居棚。

最后发展为带有抹灰篱笆墙或泥墙、门口为木框架结构的长方形建筑物。这种建筑形态, 在前王朝时期完善为泥砖建筑和高度专业化的板式结构, 房屋用平均厚30厘米—35厘米、高度为1.8米—2.5米的龙骨结构、搭建而成。这也是此后神庙等建筑的初睨。

“在前王朝时期和早期王朝时期, 当地有限的木材供应快要枯竭, 木材进口开始了。它们被大量应用于第一王朝的王陵中, 最大的王陵顶盖跨度达6米。仍保留在地底的剩余部分的剖面2 8厘米×1 8厘米。

墙壁上贴有竖直的厚木板, 厚7厘米—1 9厘米。晚一些时候, 装饰性的木嵌板被用在重要的房屋中, 其良好的自然漆木纹受到高度重视。”这说明, 木工此时已经成为一个独立的工种, 并且人们对自然物所呈现出来的文化审美有了朴素的认识。

前王朝陶土屋

除了建筑, 还有金属制造工艺。公元前4千年左右, 两河流域的居民就普遍使用金属, 在他们的影响下, 古埃及第三王朝 (公元前2600年) 开始铜矿开采, 肯定是受苏美尔人的影响, 并雕刻了精美的艺术品。

这些居民最初是小村落, 此后很快发展成联盟, 一跃成为具有城市形态的居民区, 公元前4245年, 埃及第一次实现南北统一。从南王国都城希拉贡波出土的文物可以看出, 这次统一奠定了埃及古代艺术的基础。“在原始社会, 埃及和苏美尔之间显然存在着艺术上的联系和相互影响。”

这种影响从前王朝末期的埃及加尔采文化时期开始, 持续到埃及古王国第一王朝。这些影响体现在艺术造型、图画文字、宗教信仰、人物发式、服装、面容、动态上, 两者存在着极大的相似。

埃及与苏美尔文化对比图

“事实上, 这两个地区艺术上的相互渗透是没有障碍的, 其原因可能是埃及北部和两河流域存在着友好的关系。”但是, 自古王国第一王朝后, 这种情形再也没有出现过, 此后各自分道扬镳, 产生了各具鲜明特色的建筑、雕刻和绘画艺术。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随着苏美尔文化中心区的形成, “埃及人入侵当地的一些重镇, 埃及文明开始影响这个地区, 在美吉多、朱拜勒 (朱贝伊勒或毕布勒) 发现的各类陶器, 与埃及陶器很相似。”

这可能是古埃及的最初外侵。但是, 到了第五王朝 (公元前2480—2380) , “埃及已经成为一个伟大的中心, 从政治意义上来说, 是中东的第一大国。巴勒斯坦、叙利亚和腓尼基沿海诸城都臣服于她。”“象牙雕刻技艺作为一门工艺, 毫无疑问起源于象牙资源丰富的近东。”

这一时期, 古埃及从苏丹、朋特等近东国家进口了很多的象牙和黑檀木, 两者结合起来镶嵌, 创造了不少优秀的雕刻作品, 已经达到很高水平了。

象牙最初在古埃及并没有多少神圣性, 但是受近东影响, 这些象牙制品多为法老画像, 所以, 可以肯定和上面提到的那尔迈石板及其他河马牙雕一样, 具有护符意义。

阿尔克出土的象牙刀, 刀长2 5厘米, 上面雕刻猛犸象和一个站在两个雄狮之间的男人, 它具有这种神灵意义。在古埃及, 有些地方河马、鳄鱼是被尊为圣物的。黑檀木除了用作雕刻首饰盒、护符外, 还被用来做记事板、制作家具用。它们取代了以前的铜器和植物编织家具, 逐渐成为贵族们的奢侈品。

在中王国时期, 随着国外供给的增加, 国外的思想也在国内得到了传播, 在图特摩斯三世的时候, 受叙利亚人的影响, 埃及浮雕的手法更加注重场景的表现。图特哈蒙墓穴中出土了大量的象牙饰品, 代表了这一时期的巅峰之作。

同样, 古埃及象牙雕刻的成熟技艺也传到国外, 子阿克里特岛上出土的两幅象牙雕刻纹案中, 明显带有埃及人的雕刻风格, 如在印章把手的跪姿、图形的比例、雕刻的手法、精雕的细节等。

到了第二中间期 (即中王国和新王国的交替期, 公元前1788-1580年) , 从阿拜多斯象牙手柄的设计和表现的千姿百态中, 有一个抓住敌人的皇家狮身人面像, 明显地受到埃及金字塔形象的影响。

在新王国时期, 埃及的家具设计并不完全遵循以前的模式, 而是顺势造型, 巧妙利用材料的特点、形状, 创造了新的形式, 但这种影响并没有普及开来。

外族影响还体现在绘画、染织、化妆颜料上, 很多的原料是从国外进口的。如绿色、蓝色紫色颜料都是极其昂贵的颜料, 这些颜色自诞生起就披上了贵族和宗教的外衣。

因为这种颜料的获取都必须借助于泡碱, 泡碱具有“自我净化”的意义, 和“神” (纯净者) 的意义接近。古埃及的绿色颜料是在第六王朝时期开始通过将砂子、碱、铜矿石融化的人工玻璃粉末来获取。

蓝色则是通过进口美索不达米亚的天青石中获取的, 但是在第四王朝时期, 埃及人通过加热硅石、孔雀石、碳酸钙和泡碱来获得它的替代品。阿拉伯树胶是由朋特和南部阿拉伯国家进口到埃及的, 起到清漆作用, 用于制作木乃伊。

黑色清漆可能来自于印度南部和西部的黑色达马树脂有关系。古埃及的两种血液般的亮红染料, “有一种有明确的记载表明是从叙利亚以粒状形态进口, 它产于一种树 , 因此可能属于上面的这一类猩红色染料。

象牙雕刻

另一种作为亚麻布和皮革的染料而被明确提及, 它可能是苔色素, 即一种从苔藓 (圆室藻属Roccella和茶渍属Lecanora) 中提取的质量较差的染料。”在图坦哈蒙和第十八王朝的底比斯陵墓中的壁画颜料中发现了雌黄 (一种天然的硫化砷) 。

“黄颜料从那时起得到广泛应用。赭石这种矿物并不产于埃及, 于是它必须从波斯、亚美尼亚或小亚细亚进口。赭石在美索不达米亚得到应用是无可置疑的, 因为在萨尔贡二世 (Sargon) 的宫殿里出土了小块的赭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