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杨飞

清朝顺治二年（1645年）六月九日，清军到了嘉兴，明朝官员纷纷弃官逃走。

清军贴出安民告示，并委任天宁寺前卖药的胡之臣为秀水县令，让他和已投降的明朝总兵陈梧共同镇守嘉兴。三天后，清军开拔南下。胡之臣原来是被人看不起的，如今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天天催逼百姓为清军筹措军需，引起民众仇恨。

闰六月五日，朝廷来了命令，限汉人必须十天内剃发留辫，否则就格杀勿论！百姓群情沸腾，哄闹到陈梧官署询问，陈梧发牢骚说：“剃头还是小事，只怕以后连老婆孩子都保不住。”在原明朝官员屠象美、李毓新等人的倡议下，大家推举陈梧为帅，起义反清。要求城内外百姓每家出一人当兵，几天内就聚集了三万多人，前吏部郎中钱棅等绅士则将家产捐出用于兵饷。

闰六月八日，民众把胡之臣带到操场，乱刀砍死。当天，义军攻入嘉善，杀了清军委任的嘉善县令；平湖原明朝官员倪长圩和陆清源等人，杀了清县令，聚众起义响应嘉兴；海盐、海宁、桐乡等地民众也相继起义响应。强盗首领王有虔率众二千人，来嘉兴投奔陈梧。然而，毕竟是乌合之众，无军令约束，兵器不过是竹竿上绑把菜刀，粮饷也成问题。

闰六月十五日，清军返回，陈梧率义军在嘉兴西边的陡门迎敌。正在交战时，一队清军突然绕到义军身后，义军顿时大乱溃败，被杀死或落水淹死大半，剩下的退回城中。此后，守城义军粮饷用光，各县援兵纷纷溃败，屠象美伪造史可法大捷战报，又伪造南明皇帝诏书，一时人心鼓舞，但却于事无补。二十五日，援军和乡兵分别被歼灭在麻雀墩、姚油车和石灰桥。清军又从杭州调来三千人马，后半夜开始攻城，大炮不断轰击，守城义军逃走很多。

二十六日凌晨，听说清军已经爬上城墙，南明吏部尚书徐石麒等一些人自杀，陈梧等人出东门逃往平湖，大批百姓蜂拥相随。清军屠城，从城西三塔到城东甪里街，一路烧杀淫掠。

据新版《嘉兴市志》记载：“留下的居民除年轻妇女被清军大批掳掠和一些僧人幸免外，几乎全遭屠杀。”海宁人查继佐在《国寿录》中说：嘉兴“城中被屠，郭外数十里无人迹。”陈梧等人逃到平湖后，想守住平湖，但此时大势已去。此后，平湖、盐官等地均遭到屠城。　　

评说：

这一段往事，散见于清代吴伟业《绥寇纪略》、徐鼐《小腆纪传》等一些有关南明史的笔记野史中，清代嘉兴官方志书对此则讳莫如深。到民国时，平湖人屈爔收集零散史料，写成《嘉兴乙酉兵事记》，对此有较为详细的描述。

1645年的春天，人心惶惶，江南有童谣：“富家莫起屋，贫人多食肉；新秋初五六，白日闻鬼哭！”后来的事实证明，童谣并非空穴来风。清王朝强迫汉人遵从满人习俗剃发留辫，加剧了民族矛盾，激起江南民变，各地纷纷起义。然而，正如吴伟业在《绥寇纪略》中所说：“江南起兵者，率同儿戏。”

不过，满族统治者是不会把起义看作“儿戏”的，他们采取了极其野蛮的屠杀政策，“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江阴、苏州、昆山、嘉兴……几十座城市留下了惨痛的屠城史。

【来自虎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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