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落叶 作家陈辉

远去的落叶

陈辉

办公大楼的后面就是城市运动公园，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就能看见公园里的景象。秋天的风光是迷幻而多变的，仅仅几天的时间，远处的树叶竟然就一片色彩斑斓了。

出了大门往左拐个弯，顺着大路一直向前，过了地铁站再向右边有条小路，从那走进去就到了运动公园。

这条路再熟悉不过了，也不知来来往往了多少回，鞋上都粘满了这里的泥腥味。

小路好像是偏西北方向的，弯弯的曲径通到了林荫的深处。不远处路旁的那个长条木凳，就是以往多少次歇息过的地方。曾经坐在上面彼此都相信，那是一处靠得住的地方，相互呢喃的话语也许就刻在了木凳上。

在木条凳后边的草坪里，那块虽然有些稀稀疏疏的银杏林，是这个季节拍照留影的绝佳风景，这儿留住了许多的瞬间。

手机里仍然保存着拍过的照片，百无聊赖时偶尔也会翻出来看一看，再多往下翻就不敢看了。

草坪上的绿茵还像那年一样，落下来一些大小不同的银杏叶。有一个影像经常在他脑子里忽闪，两只手同时各捡起了一片叶子。其中一片现在仍然夹在一本散文集里，而另一片是否依然还在它的归处？

不太去想时过境迁的往事，但往事却总像掉下的叶子一片片地蹦出。更说不清既然不想回忆了，为何偏又常来故地徘徊呢。

时至今日放下放不下又能如何呢？当初就是在矛盾里循环而又无所顾忌，明知道有的事情是不可逾越的，却在情不自禁间把它突破了。就像那一天用逆光拍的照片一样，知道可能不会留下好作品、不会产生想要的彩色光环。结果，就是拍出了一坨暗影的效果。

那时一见相慕、欢心入情时，从没有想过跨禁越界的尴尬，只去不顾一切的激情奔放。也从未想过自从相拥厮磨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样奇异惊悸、如同偷儿般提心吊胆的心症。

在打破了彼此的平静后，纵然都想在相知相守里走新的岁月，可所嚼味的逾越毕竟是苦涩的。这也许，就是他与她的宿命，彼此的交织，不会有一个清澈的纹路。

尽管如此，也很少想过以后的方向，依然如少年一般地痴情向前。把没有光彩秋日的浪漫絮语，全写在了金色的树叶上。

想浪迹天涯去看东海日出、去望大漠孤烟，可心里有着过不去的千山万水；想行云流水恣意纵情写一本当枕头的书，却怎么也写不清楚自己脚下的头绪。

恍然明白，在亲情和世故的羁绊后，如此这样按下葫芦浮起瓢的交替，到头来会令彼此疲惫到，再也无力、无力到牵手，去到运动公园转上一转、捡起几枚金色的叶片回来。

他在临近春节的某一天，突然在微信的朋友圈里看到了踪迹，才知道她已经毅然远去南国，这时他意识到一切已经无法转圜。

此去关山阻隔，再见或许只有天各一方的思念了。明白了就此一走，定是遥遥无期。同时，带走了曾经的气息、彼此的体温、往日的欢情、还有那一片落叶。

被掏空的心里只剩下游丝般的祈祷，唯有祝福她平安无恙、一切如意。

在他回过神来发现，此时此刻自己竟然没有一点的艾怨。话又说回来又能艾怨什么哪。喜爱欢情是奔着幸福而来的，过往的选择本身就没有对与错之分，也许只是应了“因为相遇太美”的那句话。

事到如今，仅仅有这个情分就足够了，应该好好地用心去把它珍藏。

那一年的冬天真的好冷好冷，据说是多年不遇的极寒气候。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像个圆球，看起来一副滑稽可笑的样子。

不知不觉地还是去运动公园散步，累了还去坐那个长条木凳上歇息。一边看着萧瑟的冬日景色、一边在心里重复着那句老歌词：“你在他乡还好吗？”。

也仿佛在心里不停地问候着：日子过得可顺心、此时的心情好不好、岭南的气候能适应？他好像觉得这是哪一首歌里的内容。果真如此的话，那也就当是自己的心声了。

经过了这样一个漫长的冬天，似乎冷却了所有流光溢彩的热情、沉淀了物事人情的往日、平静了熙熙攘攘的喧嚣。

其实，人内心的炽热永远是旺盛的。固然，一切成为他日春风、生活也展示出另外的状态。他和她都开始大步地往前走了，可总有那个心结不时在心里蠕动。

因为，这一切不仅仅只是一场过眼云烟。毕竟，在生命的这个节点上，有幸相遇了一次机缘、牵手过一个贵人、留下了一份甜蜜。

他似乎觉得现在所能做的，就只是在长安古城里的那个公园里，记录下曾经的欢情絮语。在那片金色的叶片上，任凭怎样的默述与描写，都是温心的、美好的。

（本文图片均来自网络）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

陈辉，男，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