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还是不打？刘伯承交待要慎重，陈锡联仍决定：夜袭阳明堡

作者：老街巷口

曾经有人这样形容过陈锡联的战斗风格：低调、不声张，尽打漂亮仗。的确，陈锡联成为我军最年轻的兵团司令，又能成为第一任炮兵司令，是有原因的。

要说在抗战时期，哪一仗最让陈锡联声名远扬，那么肯定是阳明堡莫属。

1937年8月，红军改编为八路军，红11师政委陈锡联改任八路军129师385旅769团团长。那一年，陈锡联不过22岁。

抗战时期的陈锡联（左）与王近山（右）

当年10月初，日军华北方面军一部对太原方向发动攻势。蒋军在太原以北的忻口一带抵抗，而八路军则负责在晋北的广大地区实施“游击战”，配合正面战场。10月中旬的一天，陈锡联领着769团来到代县以南的苏郎口村，随后宿营。

苏郎口，是滹沱河东岸的一个大村落。顺着此河南下，便是日军攻击的重点——忻口。驻扎于此的八路军指战员，时不时会看见日军飞机飞过上空，向着忻口杀去。

陈锡联是个十分注意观察的人。从敌机的活动规律来看，他认为苏郎口附近一定有一个日军机场！不然，日机为何会频频起飞？

经过侦察，果不其然，在离苏郎口约10多里外的阳明堡镇，真有一座飞机场。

此时，一个两难的决定摆在陈锡联的面前：打，还是不打？

建军以来，我军几乎没有从地面攻击敌机的战例，何况这还是装备精良的日军。同时，在北上之前，刘伯承师长专门交代过陈锡联：“从平型关的战斗经验来看，敌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抵达晋北以后，万不可大意，每战都必须尤为谨慎。”

经过一番思索，陈锡联决定从友军那里了解战情，再做定论。

苏郎口村附近，同样驻有部分蒋军。陈锡联得知有个蒋军团长曾与日军交手，决定前去拜访。

找遍大小山沟，陈锡联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蒋军团长。陈锡联说明自己的来意，哪知这个团长一提日军，便一脸惊慌：“鬼子兵厉害得很啊！上有飞机，下有大炮，那炸弹、炮弹就跟长了眼一样。我们电台刚架好，就被炸得稀里哗啦的！”

陈锡联问：“那敢问贵军是如何打鬼子的呢？”

上校团长蹦出的一句话，令陈锡联难以置信：“我们的队伍跑得差不多了，现在我手里只有一个连的兵了……”

向前线开进的八路军129师官兵

眼见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陈锡联便起身准备告辞。刚准备要走，那团长又对陈锡联嘟囔：“陈团长啊，做个明白人！就凭你们那几杆破枪，真和鬼子拼起来，那不是白送死？”

陈锡联没有搭理他，他决定用行动说话。

次日，陈锡联领着营级干部，顺着滹沱河来到阳明堡附近的山峰侦察。就在众人聚精会神地眺望机场时，一个蓬头垢面的人突然从河边走了过来，看上去像是个农民。

待那人走进，陈锡联赶忙迎了上去：“老乡，你是哪里来的？”

一听有人喊，那人一愣，马上停住脚步。看着这几名身着灰布军装军人，显得不安。老半天，才从嘴里吐出两个字：“老总……”

陈锡联和蔼地说：“老乡，您误会了！我们是八路军，是来打鬼子抗日的！”

那人一听是“八路军”，立马扑了上来，紧紧握住陈锡联的手，向他一五一十地讲述了机场的情况。

经过侦察，加上从老伯那里了解的情况，陈锡联得到如下情报：在阳明堡内共有24架日机，白天轮番起飞轰炸太原、忻口，晚上停留于此。在阳明堡镇驻扎有日军香月师团的一个大队部，机场里只有为数不多的部队。

日军哪里会想到，他们正在对太原发起攻坚作战时，“后院”机场居然会起火。

陈锡联当机立断：“就打阳明堡！”

奇袭阳明堡示意图（1937年10月19日）

根据陈锡联的部署，769团1、2营分别负责对前来机场增援的日军实施阻击，而攻打机场则由3营（营长赵崇德）负责。团属迫击炮连、重机枪连则占据滹沱河东岸，随时支援进攻机场的3营。

在向导的带领下，10月19日晚，3营官兵神不知鬼不觉地剪断铁丝网，摸进了阳明堡机场。在赵崇德营长的率领下，10连负责向机场西北角运动，准备对守军驻地发起奇袭。而11连的爆破手则在其他战士的掩护下，直奔机群。

11连2排是最先看到飞机的。望着这些涂着膏药旗的飞机，战士们是又惊喜又愤恨，纷纷加快脚步，向目标移动。

估计是大群移动的人影引起了日军哨兵的警觉。就在11连移动之际，西北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呜哩哇啦”的日语，紧接着就是一连串激烈的枪声。刹那间，10、11连在两个方向上同时发起攻击。沉寂的夜空，很快便被团团冲天的火光照亮，不时地伴随起剧烈的爆炸声。

激战中，战士们越打劲头越大。有个叫老李的班长，甚至跳上了一架日军飞机的后座，端起航空机枪就朝身后的日军扫射。

日军守卫部队吼叫着发起了进攻，却被赵崇德的3营多次击退。不幸的是，在战斗中，敌人的一发子弹击中了赵营长。得知营长牺牲，战士们更加奋勇向前，誓要炸毁阳明堡机场。

油画：夜袭阳明堡

在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里，24架“日之丸”通通化作废铁，陷入熊熊烈焰之中。等到香月师团派出的装甲车匆匆赶来增援，769团的官兵早已消失在夜幕中。

八路军的这一胜利，被各大报纸报道，消息传遍了全国。那些高傲的蒋军高官，一开始怎么也不相信：“就靠八路那点破装备，也敢偷袭日本人的机场？不可能！”

可自10月20日起，一连数日，太原、忻口的上空都再也没有了日军飞机的踪影。这时蒋军才闭上了嘴。

阳明堡之战胜利后，日军不得不抽调大批力量回援后方，忻口、太原方向的压力减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