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树

我喜欢树,喜欢看树,后来又喜欢拍树。

我喜欢看不同的树在不同的季节里不同的样子,带给我不同的感受和感悟。我喜欢树带给我的宁静淡然,喜欢树带给我的峭峻风骨。喜欢树的妖娆,也喜欢树的桀骜。行走的旅途中,看远远近近的树像一幅幅水墨,在暮色里一团团晕染,然后极速地向后移去,一幅又一幅,幅幅不重复。那棵我拍了三年的村头小河边的老榆树,在落日余晖里,枯秃苍劲的枝干伸向天空,加上树上的老鸦窝形成一幅苍凉极美的景色。我经常在深秋的下午,一个人坐在路边,看落日一点点下沉,河面上倒映着树的影子,远处的村庄若隐若现,整个人都笼罩在火红色的暮色里,画面越来越模糊,记忆却越来越深远…

不记得看过多少种树,也不记得看过的树的名字,只记得对树的痴爱越来越深,对树的情结越来越浓。我一直认为,树是一个城市甚至是一个时代的符号,更是一种古老无声的文化,它相比那些现代的事物更为深邃也更有力量。每到一个城市,我最先寻找的是这个城市的市树,至于市花是什么我倒没什么兴趣。我始终相信树是有意识的,我常常和一棵树对视良久,树不言,我亦不语。那一刻,我读懂了树的沧桑,树读懂了我的守望。

我见过许多形态各异的树,一句梧桐美,种满金陵城,高傲挺拔的梧桐,彼此孤离,又相互缠绕,演绎着属于那个城市的一种浪漫。对梧桐树的记忆源自我对老家所有记忆中最清晰的闪现,老家家家户户院子里都会有一棵,高大粗壮。有人说,梧桐树是梧树和桐树的合称,这两种树经常长在一起,而最有诗意的传说是凤凰择树而居,而它选的就是梧桐树。如果找不到梧桐树,它宁愿在高空一直盘旋,即使累死也不会随树而落。所以,几十年来,我一直搞不懂老家那些质朴的村民,是不是因为这个美丽的传说才对梧桐树这么偏爱。

我拍过钓鱼台墙外的银杏树,深秋时节,银杏树端正挺劲,独立不倚,行人三三两两,落叶潭影流金,美不胜收。我见过南方的榕树,独木便成林,无数的枝条垂落,一缕缕晨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青石板的台阶上映出点点斑驳,牵牛的老者头戴围笠,身披蓑衣,悠然悠哉的走在石板路上,身后老牛的尾巴在霞光里甩来甩去。我见过北疆的胡杨,生而不死,死而不倒,倒而不朽,生生死死三千年,用三千年的光阴成就着一种北疆精神。

在县城西边金阳域内一个村里,我拍过一棵百年桑葚树,我去拍它的时候也是深秋,那棵树带给我的震撼无法比拟,树干虬枝盘曲,苍劲有力,干枯的枝条铺天盖地的垂落,随风飘舞。我静静地看着,它静静地矗立,彼此都一言不发。我品读着它的忧伤和乡愁,也品读着它无人问津的快乐。这棵树我拍过很多次,但从未拍过它长满桑葚的样子,大约对于我和它来说,看过它最衰败时的悲壮,又何必见它最繁盛时的惊艳。

走进家乡的这片梨园,树上赫然写着的180年的树龄标签,让我对这些树老人肃然起敬,并莫名湿了双眼。这些树,这片梨园,还有这些生生世世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梨农,春赏花,夏观叶,秋收果,冬望雪,梨园承载着一代又一代人们对家乡的牵绊和期盼。这些梨树固然不再繁花似锦,固然不再硕果盈枝,但它活成了一种图腾,一种人文,活成了一种无法替代的信仰传承。

(作者系山东省民政厅婚姻登记领域专家咨询委员会成员,山东省阳信县民政局婚姻登记处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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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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