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丘

编辑|海蓝宝

尽管废奴之路充满荆棘与坎坷，威尔伯福斯在认真反思自己走过的废奴历程后，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要在英国彻底废除奴隶贸易与制度是一件极为不容易的事。

一、大西洋奴隶贸易的废除

要想彻底废除奴隶贸易，不能单凭一腔热血，而是要多方面采取不同的策略，未雨绸缪。

威尔伯福斯开始转变废奴思路，不再一味单纯地只收集奴隶贸易的证据，开始重视利用身边的一些团体、组织。

在此想法的影响下，威尔伯福斯除了继续指导伦敦废奴委员会的废奴活动外，还加强了对自己所在的团体——克拉朋联盟的利用。

克拉朋联盟也被称之为克拉朋团体或克拉朋圣徒。

该联盟由一群致力于废除英属大西洋奴隶贸易与制度的政治家组建，因其聚集地——距离伦敦3公里的克拉朋村庄而得名为“克拉朋”。

需要说明的是，克拉朋联盟不是一个正式的联盟，不像伦敦废奴委员会一般有着一定的规章制度，它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非正式的联合团体，具有随意性。

克拉朋联盟的成员是一群中上阶层的基督徒，他们坚定地信仰着基督教，热忱地支持着新福音主义运动。

其中几位诸如格兰维尔·夏普、托马斯·巴克斯顿还是议会下院的核心成员。

他们来到克拉朋居住，在这里，所有的成员都致力于英国社会道德改革、传播基督教思想以及进行废奴事业。

在共同促进这些事业的过程中，大家不约而同地将威尔伯福斯视为整个团体的核心，拿亨利·桑顿的话来说：“威尔伯福斯就是一支蜡烛，照亮整个团体”。

对于威尔伯福斯本人而言，克拉朋联盟也是一把强有力的武器，在推进英国废奴事业的过程中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诚如詹姆斯·斯蒂芬爵士在19世纪中叶写道：“在过去的半个世纪中，舆论的方向……几乎是具有新发明特征的社会行为之一。

即使克拉朋不是发明者，那它也是最先使用‘新发明’的团体之一，因为克拉朋的成功归就足以证明这一事实。

克拉朋联盟有着属于自己的机关报——《基督教观察家》，威尔伯福斯利用这份报刊，对废奴事业进行了大力地宣传。

不仅如此，以威尔伯福斯为首的克拉朋联盟还定期召开讨论会，不断扩大克拉朋联盟在废除奴隶贸易事业中的影响。

克拉朋在组建其他废奴志愿协会方面也有着极强的天赋，在贵格会的帮助下，克拉朋联盟促成了其他废奴组织的诞生。

而克拉朋联盟本身也成为了一个推进英国废奴事业的强大协会。

在各种废奴组织建立之初，威尔伯福斯一直不愿意利用那些像在美国革命中出现的、具有颠覆性的社会组织，但经过一系列地挫败，威尔伯福斯终于改变主意，他说道：

“我们必须依赖这个国家对于奴隶贸易的普遍印象和感觉，而不是寄希望于那些下院议员所谓的良心。因此，我们要让废奴之火继续燃烧。”

由此可以看出，威尔伯福斯的废奴策略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他认为想让废奴之火继续燃烧，就得借助社会上存在的废奴力量。

威尔伯福斯还擅长委派任务给联盟成员，汉娜·莫尔刚加入联盟即被威尔伯福斯委以重任。

汉娜·莫尔是当时著名的女作家之一，与威尔伯福斯一样同属上流社会。不仅如此，莫尔卓绝的才华也使得她在英国文坛负有盛名。

因此，莫尔的加入使克拉朋联盟有了一个极为有利的帮手，莫尔帮助威尔伯福斯和克拉彭联盟大力地宣传着废奴思想，在创作完《奴隶》之后，又陆陆续续写了许多关于奴隶问题的评论文。

在威尔伯福斯不懈的努力下，事情似乎开始有了转机。1798年3月1日，威尔伯福斯再一次提出立即废除奴隶贸易的议案。

在辩论会上，威尔伯福斯痛斥奴隶贸易给非洲大陆带来的伤害，“距离英国4000公里的那片大陆，在这种贸易的影响下，一直处于最为黑暗、无知和血腥的状态。”

这一次，威尔伯福斯还将废奴问题与道德标准捆绑起来，他说道：

“进行奴隶贩卖是一种极不人道且破坏道德标准的行为，这种行为不管是对奴隶还是英国人民都产生了不利的影响。”

尽管威尔伯福斯在下院作了无比精彩的演讲，但此议案以84比54的投票结果再一次被推迟。

即便如此，威尔伯福斯仍旧相信，废奴事业正在取得一步步的进展。正如威尔伯福斯所相信的那样，废奴事业在1806年终于迎来了重大转折。

这一年，英国首相威廉·皮特去世。好友皮特的去世使威尔伯福斯伤心不已，但新组建的格伦威尔政府在废奴问题上却比皮特政府更为有利。

虽然皮特本人支持废除奴隶贸易，但他的内阁成员对废除奴隶贸易的态度却比较冷淡，在某些情况下还对废奴事业构成一定的阻碍。

继任的威廉·格伦威尔也积极支持废除奴隶贸易，他曾对威尔伯福斯说：“我十分乐意帮助你推动这一法案”。

不仅如此，他还是上议院的一员，他的政治地位也更为有利，从而使废除奴隶贸易议案能在阻力最大的上议院获得通过。

除了格伦威尔本人对废奴事业极为支持外，他的内阁成员尤其是威廉·福克斯对此也持赞成态度。

当然，这也不乏存在一些的政治因素，即新任政府想要表明与前任政府在废奴方面的不同态度，以此来获取民众对新政府的认同。

鉴于此前一直失败的经历，威尔伯福斯决定转变策略，他同格伦威尔商议并决定，借助格伦威尔在上议院的势力，改变提交议案的顺序，先将废除奴隶贸易的议案提交到阻力最大的上议院。

1807年1月，《废除奴隶贸易法案》被提交到上议院，并成功进入一读。

在议案进入一读期间，反废奴派的坚定分子克拉伦斯和苏塞克斯公爵坚决反对此议案，并进行了百般阻扰。

即便如此，2月，议案几经周折进入到二读环节。5日晚二读正式开始，辩论也终于拉开帷幕。

这一次，威尔伯福斯没有像以往那样站在议会大厅中央与反对派议员辩论，而是让身为新首相的格伦威尔率先发言，由他来宣布废奴法案。

这样做的好处是，借助格伦威尔的身份表明新政府在废除奴隶贸易上的态度，由此来提高废除奴隶贸易议案在上议院通过的几率。

于是，格伦威尔率先发言，他不仅从财政的角度论证废除奴隶贸易的好处，更是从道德角度对奴隶制度本身提出了质疑。

他问道：“难道我们要容忍这可耻的贩卖行径继续下去？难道我们要继续制造如此沉重的苦难？”

他在演讲的末尾还特别提到威尔伯福斯的贡献，并称：“《废除奴隶贸易法案》将在这一代给数百万人带来幸福，而后世子孙万代也会永远铭记威尔伯福斯的功劳。”

最后，二读以100赞成票对36反对票的结果在上议院获得通过。10日，法案在上院进行三读，并很快就在上院获得了通过。

格伦威尔激动地说：“我看到了我们的力量，而且我认为这个时机有利于推出超出该法案本身实际所要求的其他内容。

我认为今天所取得的胜利将为我们接下来一直所希望做的更多、更快的事情奠定了基础。”

威尔伯福斯也重新拾起了信心，他说道：“这一次的胜利却远超我的预期！”2月23日，辩论在下院开始，此时向废奴派一边倒的局面已经很明显。

总检察长罗米利激动地说：“拿破仑倒行逆施在法国恢复了奴隶制，而另一位受尊敬的人却可以安心而卧，因为奴隶制在英国已不复存在了。”

3月25日，英国下院以283比16的绝对优势通过了《废除奴隶贸易法案》。

法案通过后，威尔伯福斯收到一位在西印度拥有大量地产的朋友的祝贺：“这是您20年来一直放在心上的工作。

也许您会嘲笑我很迷信，但自打我投了反对票以来，内心一直焦躁不安，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做了十分不好的事。”至此，英国废奴运动取得阶段性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