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蒿子粑粑

作者｜盛敏

二月的江南，已经是草长莺飞的季节。被一场又一场的春雨洗过的植被也焕发出勃勃生机。走在河堤上，极目远眺，亦觉满目青翠涤我心。在城市中待久了，总是会向往家乡的人，家乡的景……家乡的味道。

蒿子粑粑，算不上什么名贵的小吃，是南方每到清明前后的当季食物。小时候，我住在农村，每到春天，屋前的空地上、田埂上、河堤上都会长有成片的蒿子。而清明节的前两个星期，是蒿子最嫩的时候。每到这时，奶奶总会提着小竹篮去摘蒿子，做蒿子粑粑给我们吃。以前我总分不清蒿子和艾叶，后面摘得多了，发现蒿子和艾叶还是有很多不同之处。蒿子长得不高，一般单株也就10厘米左右高，叶子比较小而且狭长，叶子正面是翠绿的颜色，背面呈灰绿色，有白色的绒毛，生长周期比较短，大概就是清明前后的一个月。

蒿子粑粑的做法也不算太难，摘回来的蒿子首先要清理下黄枯叶，然后用清水清洗干净。再将蒿子放入烧好的开水中氽水，放入时间不要太久，不然蒿子叶会发黄，导致做出来的蒿子粑粑颜色和口感都会变差。氽好水的蒿子再放入冷水中清洗以除去蒿子的苦涩味。洗好后用手挤干蒿子的水分，再用刀将蒿子剁碎后与糯米混合拌匀。再用石磨把糯米和蒿子磨成米浆。随着石磨一圈一圈的转动，翠绿色的蒿子米浆便沿着石磨壁流下来，就像抹茶一般，好看极了。磨好的蒿子米浆再用棉纱布把它沥干水分，若是想要干得快一些，我们会在上面放块木板再压上石磨。现在超市里有现成的糯米粉，则不需要磨浆了，直接将糯米粉和剁碎蒿子混合就好了。

等到水分干得差不多时，就可以揉蒿子糯米浆团，开始包蒿子粑粑了。先搓成一个小圆球，然后再用收轻轻拍成圆饼状。如果你想要吃甜味，揉糯米浆团时，你可以加上一些白糖;如果喜欢咸味，则可以加上一些盐。

当然也可以加入一些馅料入饼，先将揉好的蒿子米浆小圆球从中间压一个凹陷的小洞洞，再把馅料填进去，再合拢洞口后继续揉成小球，拍成饼状。在我们老家有放豆沙馅的、黑芝麻馅的、盐菜馅的和酸菜馅的。别的地方也有放腊肉馅的，方法大致是一样的。做好的蒿子粑粑可以蒸熟了吃，也可以煎着吃。而我最喜欢吃煎的蒿子粑粑，小火慢慢煎成两面金黄，吃起来外酥里糯，闻起来有一股蒿子的清香。

在杭州读书时，我发现那边不把蒿子做成饼，而是用蒿子汁和糯米像扎糍粑一样，做成圆形的青团，中间放豆沙或者肉松之类。也有做成像饺子一般，里面放上豆腐干和雪菜，叫作清明稞，亦或是清明果，大概是“稞”字读着读着，就传成了“果”字。

我的岳母也是极会做吃食的，去年因为身体原因，便不再外出工作，在家做些小吃售卖。今年清明前我便在朋友圈帮她售卖蒿子粑粑，喜欢的人还不少，我也买了些送给身边的老师、朋友们品尝。怕下订单的人等得急，那一阵子岳母从早上起来就开始忙活，一直到晚上，为了尽快的把做好的蒿子粑粑寄出去。老婆一直劝她可以慢点做，不要急。她说虽然忙，但是她觉得很有获得感，生活很快乐。

关于蒿子粑粑的传说，大人们说是吃了就不会被蛇咬。我觉得这个不太可信，很可能和寒食节有关，做好的蒿子粑粑可以在寒食期间冷食。吃蒿子粑粑的时节也提醒我们清明到了，不要忘记祭祀先人。

长大以后，我离开了家乡，在外地生活工作。现在，吃着蒿子粑粑，怀念的是家乡，思念的是曾经做蒿子粑粑的亲人。

作者简介：盛敏，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中国民主同盟盟员。2011年至今任教于湖南省陶瓷技师学院陶瓷产业系。现为湖南省书法家协会协会员、岳麓印社社员、湖南省青年书法家协会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