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枣树

我家后院墙跟前长了一棵大枣树，据伯伯说是八爷在世时栽的。自我记事起，树足足有老碗口那么粗。微弯的躯干有七、八米高。每年都会结出香甜的果子，成熟的季节，准会惹来几只不知从那里飞来的老鸦，每年都是这样-----如期而至。

“麻野巧、麻野巧、尾巴长，光爱媳妇不爱娘，老娘背高山上，媳妇背热炕上...”我这样的记忆是在七十年代，当枣在树上还是青色的时候，便会惹来村里的孩子，他们对这个可是“鸭先知”，在墙外做贼似的用竹竿子敲打！在母亲“你们就等不得熟了”责备声里一哄而散。的确，村里一百多口人、只有我们家有这棵果木树。因此，在我心里常常有着不同其他伙伴的优越感！但同时，枣树有关给我的“微伤害”也存在我的记忆里了。

一个中秋前的日子，当看着伙伴顺利爬上树顶，咧着顽皮的大嘴，含着枣鼓起的腮帮，在树上不可一世的样子......我虽常常鼓起勇气，但爬到树的半腰，身体就无力的遛了下来、腿上磨出一条长长的印，烧乎乎的疼。同时，我也克服不了对高空的恐惧。我心里并没有在乎是否能吃到果子，而是想和其他孩子一样爬到树顶！体验到那种胜利的感觉！树长得很高，我没有成功的爬上去过。这种淡淡的伤留在了我的童年。

卸枣！（岐山农村方言，卸的意思是：摘）可是全家人最幸福的时刻，哥哥猴子一般爬到树上，我们一家和隔壁两邻的小娥嫂、孝莲姨在树下用妈妈备好的旧床单“布”阵，随着哥哥在树上疯狂的摇晃，果子噗噗的落在布上，一点也不受伤，伸手去捡的瞬间，树上掉下一只果子砸在人脑袋上，伴随着一声“哎呦”！引发大家一阵阵笑声，只有不苟言笑的父亲在树下不时抬头吆喝哥哥的名字，让把手抓牢、注意安全！

完毕，妈妈会用老碗端些枣儿送给乡亲们，让他们也尝个鲜！

晚上，我好奇的问妈妈为什么不让哥哥把树上的枣全摘光。“那是留给鸟儿吃的”“孩子！你要吃，鸟儿是不是也要吃啊”“你要摘光，明年树就不结果子了”妈妈似乎神秘的说。妈妈这个“余、留”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以至在我多年的生活、工作中产生了许多的影响。物质匮乏的那个岁月、村子里左邻右舍不论谁家有什么好吃的东西，都会拿出来和大家分享，心里都有着枣儿一般的甜！

枣树不能用竿子打，否则会生出很多须状叶、起病不结果、这是我“犯错误”后从妈那里知道的，一味贪求而缺乏对枣树的爱护。当时，我是个无知的少年。

如今，老院子已重建，枣树已被伐多年，当我从超市买些枣吃的时候，还能想起那棵老枣树摇曳的身影。周末回家探望父母，不经意间发现院子旁边有一簇新绿，欣喜！正好是当年的那棵枣树。（小编：光于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