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58年的秋天,我刚满十三岁(原创)


赤水市四洞沟景区白龙潭瀑布

1958年9月,我进入中学读书。

当时,家乡的大跃进、人民公社运动正在开展。我们这些十几岁的学生,开学不到半月,就接到下乡帮助农民秋收的指示。

那天,我们几百个学生,在学校吃过中午饭,便在老师的带领下,背上背包,向目的地步行。

走了约三个小时,到了我家所在的那个小镇大同古镇。学校早有人在那里请人做好了饭菜等候。我们吃过晚饭,已是下午五点过钟。我回家看望了一下兄嫂,便跟着学生队伍继续向前走。

目的地究竟有多远,我们都不知道。只知道跟着队伍前行。开始爬山了,天也黑了下来。幸好那天天上有灰濛濛的月亮,我们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路向山上爬,也不知是晚上几点钟到的目的地。

赤水市大同古镇。我在这里度过了美好的十八年光阴

我同班上的几个同学,分到一个农民家居住。他家是瓦房,旁边还有间烘房,条件比较好。第二天开始,我们就在房子下边的梯田里收割水稻。我的同学,多数是农村来的,对农活比较熟悉。我是镇上人,从没有接触过农活,割起水稻便笨手笨脚,却又不肯认输。

乡下农活,无论栽秧、割麦、割水稻,都必须排队沿着自己的线路走。如果偷懒,或者对农活不熟,便会被别人甩在后面,让你孤零零地在你那条线上被人耻笑。插秧时,速度慢了,还会被人“关秧门”。“关秧门”就是你速度慢,周围全被别人栽上了稻秧,围你在田中间,让你走不出来。所以,大集体时,干这些农活,除非你不出工,出工就得出力,偷懒还真难受。

同我的乡下同学相比,我割稻的速度慢了许多。但为了不被笑话,我也尽量加快速度。速度一快,便难免手忙脚乱,一不小心,左手无名指被镰刀割开了一个大口,鲜血直流。我们没有医生,没有药品,连块干净的布条都没有。沒办法,我从自己的破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包上伤口,继续干活。那时候,我们不知道“伤口感染”的危险性,更不知道“破伤风”为何物。所幸伤口后来自已愈合了,只是一个疤痕一直留存至今,成为我少年生活的回忆。

四洞沟竹林

我们收割水稻的第二天,天下起了雨。我们住在山上,不仅晚上冷,打下的稻谷还没处晾晒。这时,房主人的烘房起作用了。他用木柴生起炉火。炉火上面是几块长条石。那些水淋淋的稻谷倒在烧热的石板上,几个小时便烘干了。

烧火的木柴都是过去房主人在房后砍来的一抱粗的大树。有靑杠(柞树)、枫香、丝栗(这种树的果实可作干果食用,学名我不知道叫啥)。尤其是那些丝栗,又直又粗,放到现在绝对是上好的木材。可是那时都一劈几瓣,烧了。

因为冷,我们学生晚上都钻进烘房。在那里,不仅暖和,还有吃不完的美食——那些稻谷烘干后,贴着石板的,会不时啪啪地炸出些米花。我们都争抢着吃,边吃边打闹。。下乡那几天,我们有劳动的辛苦,也有打闹的欢乐。

那年,我刚满十三岁。四十年后,我知道,在我劳动的地方,旁边是被专家们誉为没有败笔的风景名胜区——赤水四洞沟风景名胜区。

之后又十年,我回到家乡,游览四洞沟,无限感慨。

白龙潭瀑布

(文中照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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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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