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 · 散文春来不负亲

这个春天,我踏上休假返乡的列车。

列车飞驰,像是在追赶春的脚步,穿过绿波连绵的山,穿过清澈映人的水,穿过车流不息的城,再穿过一马平川的田,到达那个我盼望着、也盼望着我的地方。

到站的时候还是上午,朦胧的太阳挂在半空。虽已立春多日,但故乡的气温依然很低,草儿窝在土里还未伸腰,芽儿躲在枝里不愿探头,再看那站前广场,一棵棵秃树并排错落,映衬着几分早春的荒凉。

“老乡,去哪呀?”

“老乡,打车不?”

接站司机是高铁站的常客,春寒料峭,他们裹一身厚实的棉服穿梭于出站的人群之中,挨个打招呼、问去向、报价格,若生意谈成,他们便礼貌地上前拎包、引路、寒暄。

我走到广场路边时,一辆送站的出租车正好停下,乘客下车,我顺势坐了上去。

“没猜错的话,你看着像个当兵的。”刚上车,司机就友好地挑起话题。

“师傅,您这眼神挺准!”我不由从后视镜里多打量司机几眼,中年模样、面容和善。

“俺儿也在部队,是个边防兵,每次跟他开视频,那精气神跟你一模一样,错不了!”似乎感觉与我投缘,司机师傅来了劲头,“他前段时间准备休假来的,后来单位有任务没回得了,说只能等下半年了。”

儿子在部队当兵,司机师傅显然对当兵人有种天然的亲切感,一路上滔滔不绝,与我聊得很是投机。这个春天,他尽管不能与儿子团聚,但他的认识却明显比普通人深刻得多:“一人当兵,全家光荣,趁年轻,娃应该给国家多尽点责任和义务,以后他有的是时间陪我和他妈。”

司机师傅这么一说,我更想早点见到父母了,上次休假还是在一年前。从接到我要回家的消息,他们就开始算着、盼着、念着,房间里掸去了新尘、被子里新絮了棉花、灶台上新蒸了馒头。到家,父亲笑皱了眼角,母亲乐出了泪花,我心里也悄悄开放了一簇花朵。

在家的时间短暂仓促,父亲提醒我抽时间带母亲去医院做一次体检,我不在家别人是劝不动她的。母亲的性格我了解,对自己颇为节俭,若非身体实在不适,绝对舍不得花上几百元去做检查。这次,母亲竟出奇地爽快,我刚提议,她立即就同意了。

检查结果在父母意料之中,却出乎我想象,母亲子宫里长了几个不大不小的肿瘤,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6年前她已经切除过乳腺瘤,这次身上又长新的,若是良性的还好,就怕例外。母亲反倒平静,原来,去年她已查出体内长了肿瘤,医生嘱咐3个月后再复查,母亲一直推脱,直到我这次回来才同意复检。好消息是,肿瘤没有变大,可阶段性观察,再做处理。我顿时长舒一口气。

接下来几天,气温逐渐回暖,春风拂面甚是温柔,有我的陪伴,父母亲每天春光满面,脚步似乎也轻快许多。我却深深自责疏于关心他们俩的身体健康,他们毕竟一年年老去,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可母亲却说:“你一年能回家一趟,我和你爸已经很知足。好男儿走四方,我们现在还管得了自己,你就别担心家里了。好好工作,在外边要照顾好自己……”

临归队前一天,母亲像往常一样问我。

“下次啥时候回?”

“还不知道。”

她的声音很轻,像花瓣飘落的声音。纵然这些年分开的日子总是远多于相聚,母亲已习惯我不确定的归期,但她依旧没能习惯分别。我轻轻抱住母亲,她哭了。

再次来到高铁站,广场上还是那样熙熙攘攘,接站司机还在车站外守望。但这回已有不同,草地发了芽,枝头开了花,大地的春意越来越浓了。进站登车,列车将再次飞驰,驶过一马平川的田,驶过车流不息的城,驶过清澈映人的水,驶过绿波连绵的山,最终载着我回到那座母亲最挂念的军营。

列车缓缓开动。于内心,确有万般不舍。我离家,尚在春光里,我知道,母亲将在未知的时节,等候下次团圆;她也一定知道,儿子将趁着美好春光,更努力地奋斗在军营。

作者:师清童

播音:常同学

文稿来源:火箭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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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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