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又直

编辑/正又直

前言

1950年的冬天，朝鲜战场上一名志愿军战士在废墟发现了一个三四岁的朝鲜小女孩。

小女孩在一片残垣断壁中嗷嗷大哭，小女孩的父母已经在美军飞机的狂轰乱炸中丧生了。

不忍心小孩子丧命的志愿军战士就把小女孩带回了营地。

然而没想到这个决定竟然让连长黄万丰遗憾了一辈子。

现年96岁高龄的黄万丰提起这个小女孩依然泪流满面：

“我死在战场都不后悔，我后悔的是没把我女儿带回来啊！”

抗美援朝

1927年，黄万丰出生在山东牟平县的一户贫苦农村人家。

从小就受尽了地主压迫的黄万丰在17岁就义无反顾的参加了革命。

投身革命的黄万丰在抗战中不怕流血流汗，一直都敢打敢拼。

1950年11月7日，朝鲜战争爆发了，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九军团入朝作战。

朝鲜战争爆发后，本来可以在国内享受和平的黄万丰为了祖国主动请缨。

23岁的黄万丰担任志愿军第27军1连的连长。

赶赴战场的第九兵团当即投入战斗，奉命在长津湖对装备精良的美军进行反击。

最终把猝不及防的美国人打得屁滚尿流。

整个东线战场的美军都乱做一团，抱头鼠窜。

黄万丰所在的27军更是全歼了号称美军王牌—北极熊团。

赢得了战斗的志愿军战士迅速的打扫着战场。

仓狂逃窜的美军丢下了大量的武器和物资。

1连的一个战士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崭新的美军M1自动步枪，兴奋又期待的看着连长黄万丰。

黄万丰看了下按耐不住兴奋的战士，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有模学样，所有战士都到处寻找，把自己手里的七九式都换成了美军的M1。

突然一个战士像是找到了什么兴奋的大叫：“连长，快来！”

原来他发现了好几箱子美军遗留下的罐头。

黄万丰一下子眼睛都放了光，他赶紧召集1连战士们过来。

把罐头分发给每一个人，已经吃了好几天硬土豆的战士早就饥肠辘辘。

一个个抱着罐头狼吐虎咽起来。

朝鲜小女孩

就在这时候，通讯员也传来了继续出发的命令。

部队要跨过长津湖，向西岸方向进发，驰援其他战场。

战士们慌忙把罐子里最后几口肉填到肚子里，就背上枪排列成行准备出发。

正在这时候，朝鲜语联络员匆匆忙忙跑了过来，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黄万丰看着一脸沉重的联络员问道：“这孩子怎么回事？”

联络员跑得气虚喘喘的：“连长，这孩子爹妈昨天在美军的轰炸中没了。”

“太可怜了，自己躺在在雪地里嗷嗷哭，要是没人管的话，估计不被冻死也被饿死了。”

黄万丰认真打量着这个朝鲜小女孩心疼的皱起了眉头。

小女孩小脸被冻得通红，眼睛下面的眼泪都冻成了霜挂在脸上，破烂的小棉袄上粘的满是血和泥土。

亮晶晶的大眼睛警惕着看着周围，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从小就在穷苦人家长大的黄万丰最看不得老百姓受苦。

行军的路上，朝鲜人民的惨状触目惊心，到处都是家破人亡的凄凉景象。

被杀害的朝鲜老百姓的尸体随处可见，鲜血浸透了洁白的雪地。

很多村子在美军飞机的轰炸中化成了一片火海，母亲抱着自己死去的孩子的尸体哀嚎。

但是因为军务紧急，所有人都只能低下头跟着大队伍进行，无法对老百姓伸出援手。

当这个孩子抱到黄万丰眼前时，黄万丰再也没办法抑制住自己的恻隐之心了。

虽然战斗激烈，自己随时也可能会牺牲。

但是现在到处战火纷飞，她这么一丁点又能到哪儿去呢。

不带走这小女孩，可能这孩子都活不过今晚。

不如就跟着自己，能保护她一天是一天。

他决定尽自己的全力保护这个可怜的小生命。

黄万丰让炊事班腾空出一个竹筐，他用自己的被子裹着小女孩把她放在竹筐里。

然后找了个扁担，一头挑着物资，一头挑着孩子。

说来也怪，本来还撅着小嘴掉着眼泪的小女孩，此刻却不哭了。

她一脸好奇得看着黄万丰挑着担子的背影，不一会就在有节奏的晃荡中沉沉睡去。

行军路上战士们都时不时会跑到连长后面看看这个可爱的小女孩。

看着这个小小的在扁担里缩成一团的小团子。

所有人嘴角都会露出温暖的微笑。

有了这小家伙，无聊且疲惫的行军之路也没有那么劳累了。

到了晚上吃饭时候，黄万丰特地跟让炊事班做饭的老张，把缴获的美军罐头炖的烂一点。

在露营地的扎好帐篷以后，战士们全端着碗过来，把连长和小女孩都围起来了。

他们看着笨手笨脚抱着小女孩喂饭的连长，哈哈大笑。

一向严厉的黄万丰只能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他还没结过婚，哪照顾过孩子。

还好小女孩很听话，自己努力扒拉着筷子吃饭，把碗底都舔得干干净净。

吃过饭以后黄万丰又让通讯员把自己的被子拆了，给小女孩做了套小棉袄。

情同父女

经过几天的打交道，小女孩也没有那么害怕其他战士们了，她幼小的内心知道这些叔叔们不是坏人。

于是这个朝鲜小女孩就在志愿军的队伍里有了一个温暖的港湾。

每天露营的时候，大家都会把小女孩围在中间，战士们还给她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娇静子。

平常他们把缴获到的好吃的全部留给娇静子，自己则选择就着雪吃炒面和冻土豆。

虽然大家都很疼小女孩，但是娇静子却还是最依赖黄万丰。

在她幼小的心里已经把黄万丰当做了自己的父亲。

每当赶路时她不愿意别人挑着她，只愿意坐在黄万丰的竹筐里。

只要换一个人挑她，她就会哭闹不止。

原来想替连长分担的战士们也只能尴尬得收回了手。

黄万丰也没有觉得劳累或者厌烦，相反小女孩的依恋之情让他心里美滋滋的。

虽然语言不通，她还会稚嫩的声音喊黄万丰：“阿布吉”，也就是爸爸。

黄万丰也把这个小姑娘当做了自己女儿一样照顾。

他在想可能这就是缘分吧，这就是上天给自己的女儿。

12月3号连队还差十几公里了集结地了，前方1224高地不时的传来枪炮声。

一场大战即将来临，黄万丰就把娇静子交给炊事班的班长。

他瞪着眼睛下了死命令：“你丢了啥，也不能把孩子给我弄丢了。”

炊事班班长立马一个立正：“保证完成任务！”

黄万丰说罢就率领1连的战士们支援1224高地。

战斗异常的激烈，美军像疯了一样扑上来，1连的战士们一次又一次把想要突围的美军死死压在高地下。

美军派出了超过100架次的飞机轮番轰炸，整个山头都被削平了。

没有任何防空火力的1连只能躲在战壕里不敢露头。

于是黄万丰就改变了战术，让战士们分散开来，运动作战。

战斗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左右，美军意识到了晚上他们的伤亡会更大，所以就选择了主动撤退。

确定美军彻底撤退后，黄万丰还没来得及享受胜利的喜悦，就赶紧跑去找娇静子了。

他的心里一直记挂着小女孩，生怕她出什么事情。

他还特别嘱咐打扫战场的战士别忘了看看美国佬有没有留下来饼干。

他知道娇静子最爱吃这个。

黄万丰趁着间隙慌忙跑到了在后方的炊事班，他担心小女孩遭遇到危险。

没想到炊事班长把娇静子照顾得好好的，他也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孩子。

但是本来还很安静坐在地上的娇静子看到黄万丰以后，小女孩哇的一声就哭出来跑过来紧紧抱着黄万丰喊着阿布吉。

黄万丰赶紧把娇静子抱起来，拍着她的背哄起来：“不哭，不哭，丫头，阿布吉在这呢。一会帮你找饼干吃。”

娇静子就是他心里一块柔软的存在，让远在异国他乡的他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

不一会原本担惊受怕的娇静子就在黄万丰怀里睡着了，看着那圆圆的小脸，还挂着泪珠的睫毛，黄万丰心中无限感慨。

那稚嫩的声音和满满的依赖，也彻底融化了这个23岁的志愿军连长的心。

两年时光

从此以后，只要遇到战斗，黄万丰就先把娇静子交到炊事班手上安置妥当。

只要是行军的时候，黄万丰就自己亲自背着坐在竹筐里的娇静子。

不管是跋山涉水，有多么累也不曾把她扔下。

在他追击美军的时候，他总会特意的留意美国兵们有没有遗留下来什么水果罐头，糖果。

搜索的时候一旦发现有糖果，赶紧就抓上一把塞到口袋里。

每当见到娇静子时，他就会故意像变魔术一样把糖果藏在手掌里。

看着小女孩被逗的笑得眯起来的眼睛，黄万峰的心里就暖洋洋的，比吃了糖还要甜。

其实黄万丰在路上也遇到过不少本地的朝鲜普通百姓。

他也有尝试过过把娇静子托付给他们。

战争年代，本来人们就很难维持生活了，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多一个孩子就代表多一分负担。

本来有兴趣的老百姓凑过来一看是女孩，就使劲摇了摇头。

每次被拒绝时黄万丰心里都格外矛盾，失望中夹杂着更多的是开心。

经过长时间相处，他也舍不得把这孩子送人。

对他来说娇静子就像是自己的女儿一样，他怕小女孩离开自己以后安全和生活没有保障。

在残酷的战场上，娇静子成了黄万丰心中最深的羁绊。

中间也经历了无数次枪林弹雨的战斗，很多次黄万丰都是和死神擦肩而过。

在第二次战役西兴里战斗中，他率领的一连击退了敌人多次进攻，完美地完成上级指派的阻击任务，总共毙伤美军220多人。

战斗勇猛，又足智多谋的黄万丰也从连长升到了1营参谋长。

而黄万丰在部队收养了一个朝鲜孤儿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人知道了。

战士们很多还有专程跑过来看看这个可爱的朝鲜小女孩。

虽然不符合规定，但是奇怪的是部队领导都选择了不闻不问，就当做没看见。

黄万丰看到部队领导也没有反对，就时常会想等到打完仗以后，就把娇静子带回自己的家乡。

他时常对战友说：

“没有血缘关系又如何，反正娇静子就是我黄万丰的亲闺女。”

光荣回国

随着美军的节节败退，美国一次又一次的被逼到了谈判桌前。

如今部队的战斗任务也越来越少了，胜利的曙光近在眼前。

就在1952年10月1日国庆节这天。

黄万丰接到了27军换防回国的命令。

得到回国消息的黄万丰的心里甭提多激动了。

他终于可以实现把孩子带回国的愿望了。

兴奋的黄万丰立马就带着娇静子去剪了头发，还专门给她买了两件新衣服。

看着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黄万丰心里期待万分。

满怀希望的他准备回国后能赶紧开始新的幸福生活。

但是过了几天部队的归国政策就下来了。

其中一条就是志愿军战士不能带任何朝鲜人回国。

黄万丰一听就急眼了，他马上放下手头的工作赶紧找了政治部主任。

平常从不肯麻烦组织的黄万丰解释道：

“主任啊，娇静子是个孤儿，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我出生入死养了她已经两年了，她就是我的亲闺女啊，我不能把她丢下。”

政治部主任听了呀，虽然特别的感动却还是严肃的说：

“小黄，你冷静下，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但是呢，这是原则问题。这志愿军的总部有令在先。这不是一个孩子的问题，这是国家与国家关系的问题，我们军人必须得服从纪律。

娇静子长大后也应该为建设自己的祖国贡献自己的力量”

听到这里的黄万丰知道一切都无法改变了。

永远的遗憾

无可奈何的黄万丰甚至想过把娇静子藏进被帆布包着的炮座里带回国。

但是他担心路途太远，孩子经不起折腾。

而且如果被朝鲜检查的士兵发现的话，这是在给志愿军给国家抹黑。

万般无奈下黄万丰只好把娇静子托付给了一个朝鲜女联络员。

在分离的那天，黄万丰特地自己掏钱买了鸡蛋，让炊事班给闺女给开了个小灶。

此时的娇静子仿佛已经像是知道了什么。

吃饭时，娇静子看着眼前从来也没吃过的美味，却始终没有动筷子。

她对黄万丰说：“我不饿，阿巴吉吃。”

说着还用筷子把鸡蛋夹到黄万丰嘴边。

此刻黄万丰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他一下子扭过脸，捂着眼睛，眼泪却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10月4号这一整天黄万丰都在陪着娇静子，他把娇静子抱在怀里，给小女孩讲自己的家乡，说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时间过得太快了，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疲惫的小女孩在黄万丰的怀里静静的睡着了。

凌晨时刻，黄万丰紧紧看了一眼娇静子可爱的小脸，想要把她的样子永远装进自己的脑海里，他知道可能这一别就是一辈子。

他悄悄的把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三个月生活费放在了娇静子的枕头下。

恋恋不舍的黄万峰悄悄起身，他最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安睡中的娇静子，终于狠下心，跑出门去。

正在熟睡中的娇静子好像感到了什么，她猛地从梦中惊醒环顾四周，然后大哭着叫喊着：“阿爸几，阿爸几，你不要我了吗？”

小女孩跳下床光着脚哭喊着就要跑出去找寻黄万丰的身影。。

闻声而来的朝鲜女联络员赶紧把娇静子抱起来，骗她说：“不哭不哭。阿爸几要去打仗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信以为真的小女孩才停止了挣扎回到了床上。

在门外听到了娇静子哭喊声音的黄万丰心如刀绞，他躲在角落捂着自己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枪林弹雨，千难万险都没能让这个汉子掉过一滴眼泪，但是此刻，黄万丰却哭的是一塌糊涂。

部队集结的哨声响起来，黄万丰只好擦干眼泪，踏上了回国的火车。

火车伴随着轰鸣声滚滚向前，朝着娇静子越来越远的方向开去。

回忆起和娇静子在一起点点滴滴的瞬间，黄万丰望着漆黑的窗外，心里悲伤到了极致。

最后的结局

志愿军大获全胜回国，中国老百姓举国欢庆，热烈欢迎着自己的英雄们荣归故里。

在朝鲜战场上表现出色的黄万丰也受到了祖国的嘉奖。

荣立一等功的黄万丰，不仅获二级战斗英雄称号，而且获得了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三级国旗勋章。

但那个朝鲜小女孩的身影却始终出现在黄万丰的脑海，成为了这个老战士一辈子最大的遗憾。

2000中央电视台纪录片摄制组来采访这位朝鲜战场的功臣。

时隔48年，已经73岁的黄万丰再次说起那个朝鲜小女孩娇静子依然不能平静，他泪流满面的说道：“

就算在战场上牺牲，我都不后悔，这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把女儿带回国，让他一个人流落在外。”

这就是朝鲜小女孩和志愿军战士之间发生的真实故事。

如今老英雄已经96岁高龄了，希望在有生之年他的这个愿望能够成真。

军人的铁骨柔情让人潸然泪下，向我们伟大的志愿军战士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