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建坡 - 又尝榆钱甜滋滋

三月的蓝田，春日正暖，春光正好。

上午，我们在白鹿原的东坡，灞水河畔踏青散步，刚刚吐芽的柳条随风摆动，一阵阵杏花、桃花、李子花的清香扑面而来，处处给人们传递着春的消息。

抬头望去，眼前一亮，我们看到了一串串榆钱，在老榆树、小榆树长长短短，大大小小的枝条上随风飘动着，翠绿翠绿的，就记起了北周庾信《燕歌行》的诗句，“桃花颜色好如马，榆荚新开巧似钱。”伸手摘了几片，放进嘴里，我就尝到了一丝丝本草的香甜，也就是榆钱特有的甜滋滋味道，唤醒了久违的儿时的味道记忆。

在八十年代初期，孩童时代的我，常常记得，阳春三月，正是家家青黄不接的时候，榆钱是我们村子人的主食。大人们在榆钱树下，用竹竿系着钩子把榆钱钩下来，捋到事先带的提笼里。我们是在树上帮大人摘榆钱，榆树生长在野外，一般树干自然弯曲，而且韧性非常好，比较容易攀爬。一般情况下，我和村里的孩子都是爬上榆钱树，一边采摘，一边捋一把揉进嘴里，两下就嚼出榆钱的清香和甜美，关键是榆钱饭能吃饱肚子。

我们把摘好的榆钱带回家，用自家水井的泉水，简单清洗后，洒上一些麦面或者玉米面搅拌均匀，直接上笼蒸，大约半小时就蒸熟了，也可以做成榆钱窝头，上笼蒸熟，就可以美美吃一顿。还有一种做法，就是煮稀饭，将米或者苞谷糁少许加水烧开，米将熟时放入榆钱，继续煮几分钟，就可以吃了，榆钱稀饭吃起来滑润喷香，味道极好！宋代大文学家欧阳修吃了榆钱稀饭后，写下了“杯盘粉粥春光冷，池馆榆钱夜雨新”的千古名句。

据《尔雅》记载，“榆皮，荒岁农人食之以当粮，不损人。”在我的记忆里，村子的人不至于吃榆树皮，榆钱是每家每户常吃的，村子里的人都记着，村头的老榆树陪伴着人们渡过了那个艰苦的榆钱岁月。

在二零零三年的春天，乍暖还寒的日子，我和朋友在秦岭山边的农家乐吃到了一份榆钱饭，九成榆钱拌一成小麦面，上笼蒸熟，放在碗里，浇上事先捣好的蒜汁、葱花，吃着很顺口，很香甜，吃出了儿时甜滋滋的味道。

农家乐老板饶有兴致的给我们力推榆钱饭，老板说，榆钱饭是季节美食，每季只能做个把月，能吃上榆钱饭的就是有福之人。老板继续介绍，榆钱中水分含量很高，含有丰富的碳水化合物、蛋白质、膳食纤维、烟酸等有机酸，以及钾、钙、磷、铁、锌等微量元素。据权威机构研究测定，榆钱中铁的含量极高，比菠菜多10倍，是西红柿的50倍。

《中国药典》中记载，榆钱具有健脾安神、止咳化痰、清热利水的功效；可治食欲不振，有清热解毒，杀虫消肿的作用，可消灭多种人体寄生虫。 榆钱还可以用来熬粥，用榆钱熬出来的粥，青中带黄，味道香甜，具有较高的食用价值。据说，当年非典型肺炎流行的时候，之所以没有在农村进行较大面积的蔓延，重要的因素之一就是，农村人每年春天普遍有吃榆钱饭、槐花饭等野菜花食的“咬春”习俗。

随着人们生活渐渐好起来，日子富裕起来，榆钱饭在餐桌上扮演起了忆苦思甜的家乡饭食，村头的老榆树，还在那里，静静地陪伴着村子里的人，经历了一个又一个冬夏。

“采得榆钱换酒钱，听风枕月对花眠。”当春风吹来第一缕绿色，翠绿的榆钱就一串串地缀满了枝头，人们会趁着鲜嫩采摘下来，做成各种美味佳肴。这时候，耳边就响起了孩童时候的采榆歌，东家妞，西家娃，一串串，一把把，采回了榆钱过家家······

《本草纲目·木部二》记载，“榆未生叶时，枝条间先生榆荚，形状似钱而小，色白成串，俗呼榆钱。”榆钱是榆树的翅果，因其外形圆薄如钱币，故而得名，又由于它是“余钱”的谐音，因而就有吃了榆钱可有“余钱”的说法。

清代《赖古堂集》有诗句，点点榆钱浪掷人······全诗情深而文明，言近而指远，周亮工潇洒！

春天到了，可以吃榆钱饭了，人们的生活品质逐渐发生了变化，在物质丰富的基础上，正在寻找精神富有！

饭店开发了好多品类的榆钱饭食，有盒装的方便榆钱零食，还有榆钱蛋饼、榆钱窝窝头、榆钱包子等品类。我认为最为好吃的还是凉拌榆钱，因为只有凉拌，才更好的保留榆钱本草的香甜。将刚采下来的榆钱洗净，放一碟蜂蜜，吃一口味道鲜嫩脆甜，蘸一些蜂蜜别具风味！还可以做成榆钱沙拉，很好吃，也很香甜！

每年的阳春三月，当我看到一串串随风摇曳的榆钱，自然就想到村头的老榆树，嘴边就泛起榆钱甜滋滋的草木香味。

鲁建坡 2023.3.15于黄栌工作室

作者 鲁建坡

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轻工CⅠC珠宝鉴定师、黄栌空间设计概念主创人、鲁迅文学院陕西作家高研班学员、西安市“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

作品在中国书法家协会、《中国书法报》、《中国书法》杂志、《书法报》、文化部、人事部、中国人民大学等单位主办的全国展览中参展、获奖。

编辑：晨晖

责编：尚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