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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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三年疫情时光，已然让很多人养成了勤洗手的好习惯。勤洗手不仅可以保持个人卫生的干净整洁，还可以有效预防疾病的传播。

洗手明明是一件值得提倡的事情，数百年前却因此引发了一场血案。这起案件涉及范围之广令人咋舌，甚至得到了整个医学界的关注，无数人的命运得到了改写。

故事的主角名叫伊格纳兹·塞麦尔维斯，他本应该是英雄般的人物，他无私奉献的行为挽救了成千上万条女性的生命，最后却被关在了精神病院郁郁而终。

如此对比，令人胆寒，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悲剧，而是时代的哀歌，更是普通人以一己之力对抗时代的英雄史诗。

迎接新生的地方却布满死亡

十九世纪，迎接维也纳综合医院的第一产房的不是婴儿的啼哭声，而是产妇最后的悲鸣。

第一产房仿佛被下了诅咒，几乎在这里实行分娩的孕妇都会在不久之后离奇死亡。她们生前并没有去往别的地方，也没有接触奇怪的人，可是生命就在不经意流逝，让人摸不着头脑。

高达20％的死亡率，让第一产房获得了“产妇屠宰场”的称号，也让无数原本快要迎接新生命的孕妇变得惊慌起来。

她们不是不愿意为了孩子放弃自己的生命，而是她们更想亲眼见证孩子的成长，参与孩子每一个阶段的路程。

但是恐慌不愿意放过她们，若是普通的死亡似乎还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但是她们的死亡却是毫无尊严的。

她们的死亡不是瞬间结束生命，而是在几天的时间慢慢见证自己身体的变化，最后在百般折磨中失去呼吸。

一开始，产妇的面容会以不正常的速度变得衰老，然后是原本就很臃肿的肚子愈发膨胀，几乎都要撑破的样子，接着尿液变成黑色，下体逐渐腐烂。

这种情景，光是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更何况亲身经历的产妇们。

死亡总归是有原因的，尤其是大规模的产妇死亡，医生轻而易举地把她们的死亡归结成一种疾病——产褥热。

几乎每天都在维也纳综合医院里上演着这样一个情景，产妇哭哭啼啼地恳求医生不要把她送往第一产房，情绪激动的时候甚至双膝下跪。

而我们故事的主角，当时年仅27岁的伊格纳兹医生也任职于维也纳综合医院的第一产房，那间带走无数产妇生命的产妇屠宰场。

1847年，一个新的生命经过伊格纳兹医生的手来到这个世界上，稚嫩的啼哭声和孕妇苍白欣慰的脸庞仿佛构成了世界上最美的画。

但是好景不长，这份温馨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现实残忍地打碎，产妇的情况突然急转直下，高烧怎么也退不了，还伴随着严重的呕吐症状。

和其他被产褥热夺去生命的孕妇一样，仅仅过了两天时间，这名产妇就再也不能睁开眼睛看着这个明亮的世界了，再也不能陪伴她年幼的孩子度过平凡的一天了。

一时间，恐惧笼罩在每个人的心中，医院再也不是救死扶伤的地方，而是收割性命的屠宰场。

当时有很多产妇宁愿在街头巷尾的无名诊所分娩，都不愿意前往正规的维也纳综合医院。不过事实确实如此，在家自行分娩的孕妇患上产褥热的概率远远低于在医院分娩的孕妇。

这个残酷的事实让年轻的伊格纳兹医生百思不得其解，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杀死产妇的罪魁祸首是医生的双手

虽然医生们把产妇的离奇死亡归结为产褥热，但是对产褥热的成因却没有明确的结果。

有的医生觉得是“瘴气”通过空气传播引发的疾病；有的医生认为是产妇的特殊体质导致的疾病；有的医生认为是产妇的恐惧心理产生的不良反应；甚至有的医生荒唐地认为这是上帝的决定。

众说纷纭，却都没有实际证据支撑。一开始，伊格纳兹还对经验丰富的医生抱有期望，但是一个又一个敷衍至极的答案让人啼笑皆非。

终于，他决定依靠自己的力量找出答案，他时刻关注任何和产妇有关的状况。

很快便发现了一个诡异的情况，他惊讶地发现明明是同一家医院，但是第二产房的死亡率只有1％，远远低于第一产房。

为何两间病房的死亡率相差如此之大，甚至第一病房还是由专科医生负责的，而第二病房是由助产师负责，其中缘由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身为医生，伊格纳兹的职责便是救死扶伤，但是现在的他只能眼睁睁地一条又一条的生命在他的面前流逝，他对此无能为力，却又痛苦万分。

他忽然不明白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他甚至对他能否担任医生一职产生疑惑。

但是迷茫并没有困扰他太久，产妇的接连死亡容不得他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他开始着手研究两个病房的不同。

从改变分娩姿势到推迟哺乳期，从通风设备到宗教仪式，接生的每一个流程他能想到的原因都进行了对比实验，但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第一产房的死亡率依旧是居高不下。

许是上帝被他的诚心打动，正当他心灰意冷的时候，事情出现了新的进展。

医院里的一名男性医生也被产褥热折磨致死，这不仅仅是一条生命的流逝，更是对医学界的质疑，男性怎么会患上产褥热？

事情的真相随着调查的深入而浮出水面，这名医生曾经解剖过一具产褥热的尸体，而且在解剖过程中不慎割破了手指。

那个时期的欧洲十分流行解剖学，医生们白天解剖尸体，晚上给产妇接生。但是手术环境却是脏乱不堪的，也没有细致的防护措施和消毒措施。

很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景，医生沾满尸体血迹的双手没有经过清洗便去给产妇接生。

为了验证这个惊人的猜想，伊格纳兹要求所有医护人员用漂白粉溶液洗手之后才能为病人进行手术。结果不出意料，仅仅实行了三个月，第一产房的死亡率降到和第二产房一样了。

谁也想不到，杀死产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医生的双手。

三、勇士在抗争中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真相的，尤其是对自己深信不疑的医生和医院。

毕竟大多数的医生都是怀着对生命的热爱从事这份职业的，他们不能接受自己是杀死产妇的罪魁祸首，似乎抵制伊格纳兹就成为了证明自己无罪的方法。

医院的管理部分以相关性不足以成立因果条件为理由，拒绝了伊格纳兹推行术前洗手消毒的制度。

但是伊格纳兹年少轻狂，他不明白为什么医院不承认自己的错误，甚至不及时做出补救措施。

一封封指责的书信寄给了医院的管理层，伊格纳兹和医院的冲突也越来越严重，甚至连他的指导老师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他们站在学术和学界的制高点去指责伊格纳兹不自量力，竟然质疑权威医生，甚至试图将产妇的死亡归结到医生的身上。

各种难听的声音如同石头一般砸到伊格纳兹的身上，没过多久，他就被医院开除了。

那一刻他好像对抗恶龙的勇士，即使孤身一人，他也绝对不会退让半分，

被迫回到家乡的伊格纳兹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他无偿出任产房医生，只为能有机会推行术前洗手消毒的制度。

在他的努力下，产妇的死亡率降到了0.85％。与产妇们的感激涕零不同的是医院的冷酷无情，他又被赶了出来。

他的人生所经历的苦难远远不止于此，失业、破产、子女去世……一件件令人绝望的事情接二连三地降临在这位勇士身上，但是他从来不会被命运打倒。

他仍然在不停地给各个有关部门写信，但是始终无人问津；他向英国访问团诉说自己的发现，却得到冷淡的回应。

无奈之下，伊格纳兹决定把自己的发现写成一本书，寄给各个权威专家或者机构。

但是整整十二年的努力，回报他的只是嘲笑。他们将他连带他的书批评地一文不值，甚至将他视为亵渎医生身份的罪人。

在当时那个年代，阶级划分十分明确，医生更是站在食物链顶端、备受民众信任的权威存在。他们出身高贵，他们富有学识，他们救死扶伤，他们仿佛是世间一切美好的集合体。

但是现在却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站出来指责他们：“你们很脏，你们的双手为产房的孕妇带来了死亡。”

在细菌还没发现之前，没有人可以理解术前洗手消毒的意义，甚至伊格纳兹也只是通过实验得出来了解决办法，却不明白其中缘由。

如此没有理论支撑的要求，自然被心高气傲的权威医生所否定，一个无名小卒怎么敢提出这种荒唐的要求，显得他们很不注意个人卫生似的。

挽救产妇生命的理想国与千夫所指的现实产生了强大的冲击，终于让伊格纳兹走上了借酒消愁的道路，在半醉半醒之间，他像个无所畏惧的战士。

他的言论和行为也在长期的失意中变得难以控制，他大声控诉医生都是间接杀死产妇的凶手，甚至在马路上四处分发自己的书。

终于，他好像真的“疯”了，人们把他送进了精神病院。

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疯了，只知道他在逃出精神病院的时候被看守打伤，最终死于自己抗争了一生的对手——细菌感染。

这一年，伊格纳兹四十七岁，二十年的孤军奋战终于迎来了落幕。

四、为病患播撒希望的种子

好在他的努力并没有被时间埋没，在伊格纳兹死去的那年，细菌的存在被理论证实。几年后，一整套完整的细菌理论也随之面世，术前洗手消毒的制度也得到了推广。

短短十年时间，整个欧洲的术后死亡率下降了30％，受益的不止是产妇，无数条生命因此免于死亡的命运。

而领先于时代发现术前消毒制度的伊格纳兹也被推上了神坛，曾经拒绝他的期刊开始缅怀他，曾经指责他的医院开始为他塑造雕像。

此情此景，令人唏嘘，打败勇士的从来不是细菌，而是无数不予理解的同胞。

如今，伊格纳兹的生命已然逝去，再多的行为也于事无补，只是希望以后的时代不会出现第二个伊格纳兹的悲剧。

在伊格纳兹的日记中，有这样一句话：“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消灭产褥热，并用这样的喜讯驱散我的痛苦。”

名利从来不是伊格纳兹追逐的目标，他只是尽自己所能去做一个称职的医生，挽回更多人的生命。

正如就职时的誓言那般，无论身处何处，无论何种性别，无论尊卑贵贱，我唯一的目的便是为病人谋求幸福。

这句话是伊格纳兹一生的写照，更是无数医生的心之所向。

结语：

伊格纳兹的故事已然落幕，但是他的精神却永垂不朽。

他没有富裕的家境，也没有崇高的地位，他是无数平凡医生中的一员，他的初心不过是挽救更多的病人而已。

时代让他备受打击，在无数生命面前，更重要的竟是医生的名誉。所谓权威的愚蠢让难以计数的产妇死在了病房之中，他们却丝毫的悔过之心。

但是勇士从来不会同流合污，他的一生都在发出呐喊，他的一生都在为挽救病患的生命作斗争。

或许生前没能亲眼见证术前洗手消毒的制度得到推广是一种遗憾，但是现代医学的发展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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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伊格纳兹·塞麦尔维斯》

《匈牙利医生伊格纳兹·塞麦尔维斯生平》

《术前消毒的重要性》

《产褥热的病因、概念及预防》

《产褥热的成因》

《医学发展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