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文艺周刊第57期

碧色寨旧美碎片(散文 外一篇)

□ 段 落

  1909年4月,经过6年的艰苦施工,滇越铁路修到了蒙自县城东北面12公里的山坡上。按照筑路规划设计,将在山坡上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坡心村旁修建一个车站。村内“壁虱”(即虱子)真的太多了,法国工程师搔着痒说,就叫“碧色寨车站”吧。

  作为滇越铁路线上的一个特等站,碧色寨迅速成为一个异常繁忙的物资中转集散地。后来个碧石铁路在此与滇越铁路交会,乘客和货物根据不同去向由此换车。鼎盛时期,碧色寨号称“小香港”,官方设有海关、邮局、警察局,滇帮和广帮商人开办的货栈、酒店、茶楼鳞次栉比。法、英、美、德等国的公司在这里设有代办处。1940年9月因抗战所需,国民政府下令拆除碧色寨至河口的铁轨,滇越铁路中断,碧色寨逐渐萧条。新中国成立后,虽然滇越铁路修复通车,但随着1959年10月个碧石寸轨铁路拆除,碧色寨从两路交会的枢纽降为四等小站,从此彻底地衰落。能走的,都奔向了可以从头开始的新天地。也有不少人选择就地留下,命运的眷顾虽已偏离,繁华褪尽之后,归于平淡的生活依然还要继续。

  2015年月底,我陪诗人于坚去过一次碧色寨,打算重访故旧老杨。在2002年深秋,拍摄纪录片《碧色车站》时,于坚一行曾在老杨家搭伙一个多星期。这次凭着记忆,很快便找到绿树掩映的老杨家。老杨的儿子却平静地说,父亲已经故去好几年了。我们惆怅离开,故人的身影已全然不见。

  晃眼数年过去,癸卯年立春前,我又去了趟碧色寨。这回我被吓到了:火车站四周,穿着六五式军装体验“芳华重现”的游人如过江之鲫。寨子外围,整修如重建的商铺,吹送出来浓烈商业气息,正强劲地扫荡着寨中安宁的原态生活。我发了条微信给于坚老师:碧色寨当年的旧美荡然无存。

  当天深夜,灯下静坐,又想起落寞寂美的旧日碧色寨。

  那些年,一到碧色寨,不经意就能看见盛气凛然的剑麻,东一丛西一丛,生长在残垣断壁旁,或者从低矮石头墙的缝隙斜冒出来,宽而厚的长叶顶端尖如针,迎着明晃晃的阳光,气势汹汹地,刺破透明的空气。那么张扬的剑麻,四方伸展的叶片,却被蛛网编织纠缠,无法彻底展露咄咄逼人的狂野个性。它们挺立在那里,经受阳光风雨,生长、枯萎、死亡,再生长、枯萎、死亡,如此往复循环,安静而沉默。剑麻直观的形象,让我莫名地联想起碧色寨车站和寨子,曾经的辉煌和喧闹,在时光深处黯淡,寂然地烟消云散。时间是巨大无形的蛛网,缠绕住了碧色寨的活力;时间还是风,吹落散尽此间繁华热闹。

  有一次,我看见一丛青绿的剑麻,在骄阳下面,开出耀眼的白花。洁白的花朵,像百年前车站值班员手摇的铃铛,一串串吊在花柱上,风吹过来,没有声响,只有淡淡的花香,缕缕不绝。

  也是那些年,碧色寨的许多颓败房屋,除了剑麻看守,还有仙人掌树篱围挡。野生的灌木、荒草和荆棘,在废墟中茁壮成长。断裂的墙壁上,也会长出很多仙人掌,蓬勃茂盛,野性十足。哥胪士酒店破旧的门头上,就曾长着一簇仙人掌,带刺的叶片丛中,开出一些鹅黄的花朵,娇嫩欲滴,美艳得让人伤感。早已曲终人散了,中外商贾离去,旅客各奔东西。叶刺间冒长的黄花,冷眼旁观,它们仿佛清楚,一个属于碧色寨的时代,几十年前就悄然落幕。在冷酷的时间面前,美好的事物溃败得更加迅速,铁路和火车带来的繁荣浮华,业已成为过眼云烟。失望、烦躁、愤怒、宣泄,全都无济于事。

  仙人掌再耐旱,但生命卑微;碧色寨的繁华,其实短暂脆弱,孤寂和黑暗,终究不期而至。隐忍、沉默、坦然,可以是与时间对峙的一种坚强。温和、柔韧、蓬勃的内里,往往需要外表披满不可触碰的棘刺。

  在滇越铁路昆河段正常运行的年代,碧色寨车站周围,生长着许多高大的桉树。傍晚时分,夕阳金黄稠厚,与车站外墙上沧桑的法国黄交相辉映。列车轰隆隆通过,卷起充满钢铁味道的凉风,与犁耙山巅峰梭下来的山风交汇,混合从山脚长桥海升腾上来的水汽后,在车站四周的低空激荡。桉树阔大的树冠剧烈涌动,发亮的树叶,在风中不停翻滚。桉树的气息在弥漫,让我想起博尔赫斯的诗句:把它们的药香馈赠给阴影的/是桉树:那种古老的香气/超越时间与暧昧不明的/语言,为庄宅里的时间命名……

  一如碧色寨的颓落,葳蕤高大的桉树,不知不觉中灰飞烟灭。桉树惨淡的命运之光,也折射出碧色寨的无奈。看似时代遗弃了曾经灿烂的那个碧色寨,其实是善于遗忘历史和生活的人们,轻易背弃了那片壮美的大地。

  早些年,已由特等大站降为四等小站的碧色寨,一年四季都很寂寥。立夏之后,几场霈雨和着热风,彻底送走清凉,天气一天天火热起来。

  碧色寨滇越铁路与个碧石铁路交会处,丛丛草木绿丛中,茂盛的夹竹桃,不疾不徐地开花了。艳阳照耀,叶色青翠,绿影婆娑,红花灼灼,黄花灿灿。完成上苍所赐的历史使命后,个碧石铁路在此已停运几十年。时光深处,铁轨早已拆除,空留长出野草的荒落月台,屋梁坍塌的站房,死一般寂静,唯有热风一阵一阵吹过,草木起伏不定,红韵黄娇的夹竹桃摇摇晃晃,令人顿生明灭交映的错觉。绰约风姿的背后,深藏着无尽的过往和漫长的回忆。人的怀旧情绪,如花木气息,历时愈久愈发浓郁。

  一切事物的出现、发展、盛大和衰退,直至最后的空无,其实就像一个圈环,首尾相连相接,让人无限感怀无比感慨。碧色寨啊,是沧海桑田的曾经拥有,还是历史轮回的必然宿命,抑或是渴望能够迎来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在时间的河流里沉浮,这一切,其实已经都不重要了。

山茶花 烟雨 摄

被遗忘的花神

  在很多人眼里,冬春交汇之际,梅花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幽丽清新,高洁孤静,是人心之所往。然而,山茶花其实冬日开花比梅早,春天里花凋比梅迟,既有秀外的丰姿,又具慧中的傲骨,似乎更应得到人们的喜爱和敬重。曾在凛冽隆冬的山野里,看到过一株高大繁茂的野山茶,主干苍壮,虬枝黝纠,丰叶碧翠,傲立凋敝的草木间,盛开出一树艳若红霞的花朵,在料峭的寒风中摇曳生姿,景象热闹非凡,团团炽旺的花火,瞬间就在寒冬里点燃了热烈温情,仿佛在壮丽宣示,越是风寒地冻,越要守住内心那团火,越是天色阴晦,越是快到云开日出之时,让人好似看到明媚的春天,正从远处的山头上慢慢走来。因此,我固执地以为,凌寒花绽,耐冬至春的山茶花,可谓热情奔放穿越严冬,又从容优雅漫步暖春的花神。

  早些年间,在冬意浓重的腊月正月,滇南蒙自百姓人家有种习惯,要在家里的桌案上,清供一束野山茶花。那时候的人家,虽然室陋物简,却以能够遮风避雨、安度寒暑为幸;生活清苦不假,却只要有一箪食一瓢饮,就能心满意足。家道清贫,当然没有栽花养草的闲情和条件。不过,无论家里如何简陋,也要心中向美,寻些山花野卉来点缀寒舍,给清冷萧瑟的冬日,增添一些明丽色彩和欢乐喜气,这是对过上好生活的一种向往和期待。

  每逢赶集天,就会有山村女孩结伴,到山上擗折野山茶枝,用山草一把一把捆扎好,用大竹背箩背进城里来卖。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女孩们怯生生的,也不好意思张口叫卖,只是红着脸蛋守着背箩,静等爱花的人来买。卖得真是便宜,几分一角钱就是一大把。喜欢野山茶花的人很多,要不了多少时间,宽大的背箩就空空如也。

  我母亲也爱买野山茶花。买一两束回家来,先稍事整理,将实在不好的花枝剔除,然后重新分束,小心插到两三个玻璃瓶子里,往瓶子里倒进清水,收拾妥当后,摆放到桌上显眼的位置,一家人就静等花开。白天进出家里,一眼就能看到,插泡在瓶里的野山茶枝,苍茂的叶片,油绿绿的,发亮,叶间的花苞可真不少,有的含苞欲放,有的紧致圆滚,还有的只是小小的花骨朵。到了夜晚,并不炽亮的灯光里面,桌上静默的瓶花,弥散出缕缕不绝的山野气息,家里就多了几分安静清寂,人的内心,也有了本分的清净——生活确实清素简朴,心神却能够平静安宁。

  要不了两天时间,插瓶的野山茶枝,吮吸足了清水中的养分,就会有花朵次第开放,红红艳艳的,犹如一团团燃得正好的火焰,燎烧出浓烈而欢快的风情,还飘散出幽幽淡淡的清香。因为花色灿若云霞,让人赏心悦目,本来有些阴凉的屋子,也就弥漫出融融暖意。花开香幽的日子,慈祥的母亲总是开眉展眼,一家人也跟着满是说不出的好心情。野山茶花的美,不单单是古人所说的挟桃李之姿,具松柏之骨,更在于开起来就我行我素,叶绿花红,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养在瓶中的野山茶花,抖擞着精神,往往十余日颜色不变。等到花朵凋谢时,也不是整朵的萎花一下子就掉落下来,而是一片一片的花瓣,陆陆续续地慢慢飘落,要落上一两天,一朵花才会凋零完。我们也不忙着清理,就让变得淡红粉白的花瓣,随意洒落在桌面上,渲染出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后来,人们的生活一天天改善,有了阳台、窗台可以摆放陶盆瓦钵,栽些花花草草。再后来,小城里仿佛一夜间就冒出好多家花店,卖起了各种各样的鲜花。不久以后,又出现了售卖各种花草嘉木的花鸟市场。冬天的寒风里,站在街边卖野山茶花的乡村女孩渐渐消失了。曾经让普通人家蓬荜生辉,灿如红火的花神,隐退山野,依然花开如故。春节前后,人家的桌子案几上,再也见不到插瓶清供的野山茶花,过去那种严冬里山茶花陪伴着,耐心等待春天到来的期盼也慢慢没有了。

  随着时光的流逝,生活越来越富足,但一些简单而美好的事物,也不断从我们身边消散,真是让人遗憾和怀念。其实,生活丰富多彩是好事美事,人心却不应因此复杂而不易满足,简洁的美好和简朴的心态,永远值得我们拥有。

作者简介:段落,原名李文,1969年2月生,现居滇南蒙自。有作品见于《滇池》《边疆文学》等刊物。曾著有散文集《风中的楼阁》《乘火车梦游》。

鹤阳记(组诗)

  □ 杨宝贵

  迎着朝霞的山

  这一座,迎着朝霞的山

  也迎着晚霞,迎着一潭碧水

  迎着一座座低矮的坟茔,南边的朝霞寺

  香火从未熄灭,北边的无名小庙

  常年紧锁着门,这座神秘的山

  我每天看见它,却不曾时常拜访它

  文庙,铁栅栏

  太和元气坊,孔子像

  文庙,与熙熙攘攘的集市

  仅隔着一道铁栅栏,栅栏内外

  是思想与烟火的距离,是魂与魄的距离

  是古与今的距离,是雅与俗的距离

  龙华十八寺的印痕

  按照史书上的描述,我瞪着眼睛

  竖着耳朵,在密林深处找寻

  十八寺的香火,十八寺的钟声

  十八寺的木鱼声,诵经声

  杂草覆盖的墙脚石,断腿的石狮子

  摇摇欲坠的石牌坊,似乎印证了

  龙华山的香火,曾与鸡足山

  点苍山,一样旺盛

  一条中规中矩的江

  流到鹤庆县,它不叫沱沱河

  不叫金沙江,不叫长江

  叫中江,一条中规中矩的江

  如一条巨龙,中江总想冲出去

  却又无法逃脱,大山的束缚

  只好像我一样认命,苟且地活着

  草海其实不是海

  离大海太遥远,听不见海浪的声音

  那就造一个海吧!以潭水为魂

  以火红的旗帜和口号,为上上策

  有水就行,可以撑船就行

  能唱田埂调就行,孤舟,远影

  可以安放,一颗颗浮躁的心

  我在漾弓江畔虚度

  海水流进江里,江水流进河里

  九曲漾弓江水,流进一代代人的心里

  我常常急匆匆沿江而下,像滚滚流水

  虚度着,无法回头的一生

  渐行渐远的茶马古道

  石板路,大马帮

  马铃声,马锅头

  阿十妹,赶马调

  一切与茶马古道有关的记忆

  都在干瘪的史书里,苟延残喘地活着

  鸡鸣寺的遗憾

  打江南走来,拄着拐杖

  趔趔趄趄走进,你的内心深处

  把你写进游记,写进历史的徐公

  一定会,笑话我今天的遗憾

  我也笑话自己的遗憾,在你身边长大

  无数次深情地凝望着你,无数次与你擦肩而过

  却未曾深入你的世界,目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领悟先人的智慧,聆听悦耳的木鱼声声

  诗仙李白也遗憾啊!如果他来过罗川道

  看过鸡鸣寺的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的

  就不是庐山瀑布,而是罗川瀑布了

  他更会怀疑,银河是从十九重天落下来的

  (杨宝贵,云南省鹤庆县人,大理州作协会员、大理州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有作品在《十月》《云南日报》等刊物发表。著有诗集《与一座城一起醒来》。)

彩虹(诗歌)

  □ 张佳霖

  阳光中的雨停了

  天上出现一条巨龙

  哦,不对,是一座美丽的彩桥

  有红的、橙的、黄的

  有绿的、青的、蓝的、紫的

  我提着小桶从彩桥走过

  把细水轻轻地洒下

  那不就是我在下雨吗

  田野里的禾苗

  笑得像一朵朵灿烂的小花

  我把秋千挂在彩桥上

  荡呀荡——

  美丽的裙子随风飘呀飘

  那不就是一朵彩云吗

  你看见了,你高兴吗

  (张佳霖,云师大附小樱花语校区二(2)班学生,指导老师:谭娟。)

烟雨雷峰塔 张文娟 摄

春天已经来到(组诗)

□ 赵之逵

  阳光灿烂的观音山

  芦茅一如既往

  朝风的方向,一边倒

  我不怪它,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天气

  谁不想努力自保

  何况芦茅,只是一棵脆弱的小草

  我知道事物不会一成不变

  正如,此刻的观音山

  芦茅后面,左一棵右一棵

  粉红喜人的冬樱花,鲜鲜艳艳地

  把冬天的观音山,描摹成了春天的画面

  换一个角度看

  芦茅,也是一棵花团锦簇的草

  是的,万物皆有反转

  就在刚才,在阳光灿烂的观音山上

  风突然剧烈运动了起来

  在窗外

  不断集结、不断咆哮

  仿佛是,给这顽固不化的冬

  一声大喝,又仿佛

  要大声告诉那些心情低落的人们

  春天,已经来到

  江山图

  月亮是早春的窗花,贴在清晨

  淡蓝色的天上。与对面,鲜红的旭日

  遥相呼应,相得益彰

  一个意犹未尽,一个冉冉升起

  每一天,有每天的新意

  阳光从山顶

  速游过来,惊醒了

  草尖上那一层薄薄的霜冰

  早起的画眉鸟,站在香樟树的舞台上

  双双对对,来了个大合唱

  生机尽收眼底。黛青色的背景里

  隐隐约约,看得见许多,生命的春绿……

  万寿菊左右穿插,点缀着

  粉的樱花、黄的迎春、白的玉兰

  大红的杜鹃敢想敢做

  试图用一己之力,把青山点燃

  晨练中

  有模有样、打着太极拳的老大爷

  聂耳铜像前

  跟随着广场舞曲、尽情舒展手脚的老大娘

  这一切,共同鲜活了一幅大好江山

  年轻的母亲

  生活在当下的中国,多么幸运

  最大的幸福,就是每个假期

  都能带着母亲,去到她没有去过的地方旅行

  八十一岁,对于大多数同龄段的人而言

  恐怕挪移一下自己的脚

  都是十分奢侈的事情

  我的母亲依然青春

  一听到要出游,就无比高兴

  瞬间,就变成了

  大自然中,那些轻盈翩飞的精灵

  比共和国还年长10岁的母亲

  身心和共和国一样年轻

  祖国的山山水水

  几乎都留下了母亲快乐的脚印

  每到一个地方,母亲都要与大自然

  来个合影。而每次总是

  照相的模式才开启

  母亲,就已经笑成了最美的风景

  今天,在澄江太阳山网红小镇

  那些花花草草和山水,都争先恐后

  凑了过来,都想,成为母亲身后的背景

  湖边即景

  选择柳条挠心的三月

  来水边小坐,胜过书斋里抒情

  一切都活灵活现

  花开两株的马缨丹,以及

  用紫蓝调和了美的杜鹃,各有各的风韵

  快意不过,那一圈一圈

  顺着湖堤向湖心自由铺开的水草

  硬是给春水,织了一件新衣

  风在芦苇和香蒲之间来回穿游嬉戏

  三五尾白条

  随随便便,就激活了构思良久的意境

  春风送暖。归巢的白鹭

  和,在睡莲上,飞飞停停的薄羽蜻蜓

  都有唐诗宋词的身影

  高铁门口玉兰开

  满山遍野都是粉红鲜艳的冬樱花

  而我偏爱,高铁站门口,这一树雪白

  曾经多么青翠的叶,在

  一片一片凋落、衰败

  高洁的花,一朵接着一朵盛开

  花的底部,两瓣毛茸茸的

  已经萎缩的花衣

  用双手,紧紧托着一朵朵未来

  谁不是这样

  满身疲惫却从不放弃心中所爱

  高铁新城路,漫长而寂寥

  每一天,都有人在门口痴痴等待

  高铁运走了许多人也送来了许多人

  我期待着有一天

  从高铁站海豚嘴里走出来我的期待

  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正如这

  满山遍野的冬樱花、笑傲严寒的玉兰

  很多时候,我们只需,静待花开

  那些内在和外在的光

  现在是下午5点

  一天的时间,已经过了大半

  平眼,就能看得到远山的天空中

  那有了些倦意的太阳。红晕

  从日落前的天边,爬到了我脸上

  云也慢了下来

  停在天空的长廊里,作休息状

  不是不想走,也不是走不动了

  而是走着走着,突然间,就迷失了方向

  夜晚在两个小时之后,就会降临

  黑,是一天之中,不可或缺的另一半

  幡然发现,年过半百的我们

  还有许多东西,没有完全弄明白

  青年时定下的理想,也还在,遥远的远方

  总是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时刻,就能

  收到星星月亮

  从九天之上,投射过来的、鼓舞的目光

  还有萤火虫……这些

  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内在的外在的照耀

  在我几度颓废,和无限沮丧的时候

  一次又一次,把心中的希望点燃

  (赵之逵,鲁迅文学院89级高级班学员,玉溪师范学院客座教授。诗作散见于《诗刊》《人民文学》《中华辞赋》《星星诗刊》等,著有诗集《春天的路线图》等。)

(彩龙社区 大象文艺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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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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