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统帅王聪儿（二）

东乡会师以后，各路清军也跟踪而来，妄图三面合击，消灭起义军。王聪儿为了避免和优势的清军决战,就把起义军化整为零，分路行动。她留下一些襄阳起义军和四川起义军协同作战，自领一部分“襄阳黄号”东还湖北。当起义军来到夔州(今四川奉节）附近的白帝城时，王聪儿听得前有清军阻拦，就带同姚之富等几个将领，策马来到白帝城外察看，只见此城座落在白帝山上，四面山壁陡峭，奇峰耸立，只有一条名叫马岭的小道可以逶迤而上，清总兵达音泰的营寨就扎在这里。敌军据险，又与附近几城联合拒守，大队清军更从背后紧追而来，前后夹攻，合军包围，敌人的意图十分明显。

王聪儿决定佯攻白帝城，把周围清军先吸引过来，然后乘虚绕道而下。计议已定，王聪儿即先将数千名战士埋伏在近旁山谷中，又命手下将领率领三百骑兵前去袭击敌营。两军交战没有几个回合，起义军即伴败退走，清总兵达音泰以为起义军怯战，率领清军在后追来。猛然间一声呐喊，两旁山谷中埋伏的起义军应声出击，漫天盖地直向清军杀来，达音泰一见中计，吓得魂飞魄散，丢下军队急忙回逃，从此龟缩营内，不敢出战。王聪儿诱敌出洞、伏击取胜后，见天色已黑，一面命大队人马安营歇息，准备明天再战，一面派几小队起义军连夜攻扰敌营，把清军搞得一夜数惊，整宿不得安宁。

次日清晨，王聪儿又指挥起义军分三路进攻清营，清军只是躲在营内，将弩箭、火铳雨点般地向起义军射来。战士们手持盾牌护身，奋勇猛攻，不一会，三支大军相继突入敌营，短兵相接，白刃血战，终于将清军杀退，乘胜沿着马岭直上攻城。双方激战到夜晚，起义军仍“燃炬夜攻，更番迭战”，火光染红夜空，杀声震撼四野，清军只得一次又一次派人向附近各城求援。四更时分，大批援军已陆续赶来，王聪儿看见时机已到，就暗地率军“下趋巫山”。清军援军赶到白帝城下，天色已明，只见起义军营地一片沉寂，空无一人，发觉中计，急忙回师。这时，王聪儿早已乘虚经巫山，进入湖北了。

王聪儿率起义军在湖北巴东、归州（今秭归）一带略为休整后，接着乘机攻占兴山，由兴山、保康趋南漳,“复倍道分进”，由宜城、钟祥北攻襄阳、樊城，但因当时清军在襄樊地区已布置了强大兵力，王聪儿就作战略上的退却，回军房县、竹山，乘敌不备，在郧西大败清军，杀死清护军统领惠伦。不久，又入陕西，越过大巴山，再次攻入四川，与襄阳白号、襄阳蓝号等各路起义军会合，在川、陕边境往来流动作战，以疲惫和打击清军。

从离开四川到再度进入四川，起义军又兜了个几千里的大圈子，战斗中“每军分数队，且战且走，以缀官兵”，在遇到优势的清军时，又避敌锋芒，“皆不迎战，即越山遁，散则匿箐，聚则据险，日数变”。王聪儿这种避实就虚、飘忽不定的运动战术，再一次把清军拖得人困马乏，狼狈不堪。“徒劳兵勇力，疲于奔命焉”。从颙琰的这一哀鸣中，反映出王聪儿这个智勇双全的女统帅，不但指挥起义军走向胜利，也调动敌军走向失败。

嘉庆三年（一七九八年）初，起义军又分兵转战于陕西境内，王聪儿用调虎离山计，命令一支兵马引开了清军，自率女兵数百、马步二万，乘机抢渡汉水，从洋县、城固一带的老林出击，“分十队，马步相间，围攻官军”，并北进到宝鸡、岐山一带，进攻郦县(今眉县)、整屋（今周至)，直逼陕西省会西安。王聪儿把清军调到西安后，又乘虚进入湖北。由于和其他各路起义军相距过远，无法配合作战，一时疏忽，被清将明亮、德梯泰的重兵包围在郧阳(今郧县）境内的三岔河附近的山上。明亮、德楞泰一面督率清军命围攻，一面又组织地主武装，大肆封山，切断群众对起义军的一切支援。

大敌当前，王聪儿临危不惧，指挥若定，命令起义军占据有利地形，分守左、右两山，奋勇战斗，并准备同机突出重围。明亮得到探报，知道王聪儿在左山卸花坡指挥作战，就率领清军主力加紧围攻卸花坡。卸花坡一名木子园，这里断崖绝壁、山高林密，形势十分险峻，王聪儿率起义军据险奋战，一次又一次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可是由于敌人的封山毒计，起义军粮尽水断,在日以继夜的苦战中，饥疲已极，加以山中疾疫流行，战士牺牲很多。清军的包围圈在日益缩小中。

在力量对比上，清军虽然居于极大优势，但是在起义军的顽强打击下，却死伤累累，损失惨重。但终因力量悬殊，到了三月初六这天，起义军的防线被清军攻破，王聪儿宁死不屈，和姚之富率领十几名女战士且战且退，最后退守到名叫“一碗水”的山顶上，她们虽然矢尽粮绝，但还是不断用石头猛砸敌人。等到清军好不容易爬上山顶，王聪儿等已英勇跳下悬崖，壮烈牺牲。当时王聪儿还只有二十二岁。

各路起义军在听到王聪儿殉难的消息后，他们决心化悲痛为力量，为死难烈士报仇，继续战斗。斗争一直坚持到嘉庆十年(一八O五年），在清政府的血腥镇压下，起义才告失败。

这次白莲教大起义前后坚持九年，遍及湖北、四川、陕西、河南、甘肃五省，参加农民达数十万人，是清代鸦片战争前规模最大的一次农民战争，清王朝经过这次沉重打击，从此日益衰落。

王聪儿统率十多万起义大军，转战南北，坚贞不屈的英勇事迹，不仅体现了我国劳动妇女的智慧和胆略，也是对孔孟之道“男尊女卑”反动说教的有力批判，为我国农民战争史上增添了光辉的一页。（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