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遇阴雨，鼓山见云海

图文 | 枉言
写作时间 | 2023年2月16日

旅行途中，最担心的是阴天下雨。一座城市，有再多的斑斓色彩，也会被阴云覆盖成一片阴暗；有再有趣的游览体验，也会被一场雨浇得狼狈不堪。所以，旅途中的阴雨，真不是一把伞能够解决的。

云海

我从北方飞到厦门，走过了有日光的日光岩，北上到泉州，就一直是阴天。再北上到福州，我的期待从不要阴天成了不要下雨，可偏偏就下了雨。一把伞下，我穿行了三坊七巷；一把伞下，我又走过了西湖公园，以及能走到大街小巷。大雨倾盆的时候，我在街边的游廊里，在有小吃的店铺里，看车来车往，直到灯火通明。

福州是一座三面环山，一面临江的城市。在福州的最后一天，我决定爬爬鼓山，也许登高能带来不同的感受。站在山脚下仰望山顶，山顶好像穿过了云层，不能看到。我乘缆车上山。我坐过北京香山的缆车，很小，只能容纳两人，就像公园里的长椅加上一道栏杆腾空飞起，坐上去我都不敢拿着手机。我还坐过湖南张家界天门山的缆车，能容纳8人，得坐半个小时，吊厢完全封闭。鼓山的缆车界于它们之间，容纳4人，半封闭，既不用担心手机滑落坠入林海，又能触摸到树冠上的枝叶。缆车在树冠间穿行，能听到早上鸟儿的鸣叫，能看到早起的人们努力爬山的身影。渐渐地，身边有淡淡的雾气。越往上爬升，雾气越浓，直至什么也看不到。以往有机会飞行无人机穿去，这次亲临云间。

在浓云包裹的状态下，我迷迷糊糊地就达到了缆车终点。我转出缆车车站，爬了一段台阶。一束阳光，穿过林叶，投射在地上，我的身上。瞬间换了天气，天上与人间果然是两个世界。眼前有一座亭台，我随人流顺着阶梯登上观景台。第一个惊喜还意犹未尽，另一个惊喜又怦然袭来。只见云层翻滚，洁白如玉，浩然如海，直至远方的群山。游人们的惊叹之声不绝于耳，大家竞相举着手机拍摄。

我急不可待地升起无人机，想一探云海的深远和宽广，却发现刚刚乘坐的缆车索道成了凡间通向天界的天路，一排轿厢向上走，旁边的一排轿厢往下走。就在前一瞬间，我正在天路上，随着上升的那排轿厢缓缓移动。这是一条游览之路，也像一条人生之路。

玉石天梯

我以为下了缆车就是山顶，其实这才是登山的开始。观景台的另一方向是“十八景园”的入口。我进景区大门的时候，工作人员跟我说，途中的“玉石天梯”是游人喜欢的一段路，但是这两天下过雨，湿滑，要小心。我感谢了她的提醒，带着一份好奇进入了园中。

山石嶙峋，处处通往幽静之处。有时觉得石阶的山路越走越窄，怀疑前面是否走到了尽头，结果发现前面转了个弯，进入到新的、开阔的空间。有时一块巨石横亘于眼前，三四人高，整个一面都刻满了朱漆大字。我走近巨石，触摸大字的一笔一划，突然感觉不是字很大，而是我很小，就像虫子爬上了一页书。云端仙境，确实有着神奇的感受。

连续数天的阴雨，让人心情不畅。突然的蓝天白云，树绿鸟鸣，又让人心情大悦。如同人生的悲喜，总是不期而遇。尽管是山路，心情好就不觉得累。走到一个岔口，一个方向的路依然是石阶，另一条路却是在巨石上磨出的台阶，非常陡峭，想必是到了玉石天梯。

巨石圆润，一侧会滑向悬崖，不过还好，有一排铁索可以抓扶。越往上走，路越陡峭，一直走到几乎是直上直下的坡度，每层台阶又很高，挂在我胸前的相机都撞到前面的台阶。如何选择？是迎难而上，还是退回岔口，走那条好走的路。我把相机收到背包里，手用力抓紧铁索，脚下试探着鞋底与石面的摩擦力，一步一步谨慎上行。人生总有难处，信心与勇气，再加上一定的方式方法，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福州

福州，别称榕城，建城于公元前202年。汉武帝平定闽越，迁民于江淮之间。晋太康三年（282年），太守严高筑子城，凿西湖、东湖灌溉农田。东晋士族与百姓南渡，带来了中原地区先进的生产技术和文化，促进福州经济、文化的复苏与发展。自明清到近现代，福州一直是福建省的省会，造船业发达、航海技术先进，是东南沿海重要的港口城市。福州地貌为河口盆地，四周群山环抱，其海拔在600~1000米之间。东有鼓山，西有旗山，北有莲花峰，南临乌龙江，闽江穿城而过。鼓山位于闽江北岸，距离市中心区约8公里。鼓山以古寺为中心，东西南北有各种古建筑和自然景观，还有历代摩崖石刻多处。

时近中午，阳光普照，云雾逐渐蒸腾消散，就像掀开一层层的薄纱，让整个福州城逐渐清晰起来。阴雨数日，让我难以看清福州。下雨的时候，我后悔为什么没有留在酒店里；不下雨的时候，我又庆幸没有留在酒店里浪费时间。人生路上，又有多少患得患失。

我又站在另一处观景台上，福州的水系大桥，高楼大厦，甚至江上的一叶扁舟……都历历在目。正在经历的岁月，我们很难看清未来走向何方。回首往事，才能发现一路走来走成了什么样子，就如同此刻所看到的福州。

我又升起无人机，想看看鼓山是什么样子，我站在鼓山的什么位置？当山形呈现，我却很难找到自己在哪。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鼓山之上，草木无数。此时此刻，也只是人生中的一瞬间。明天的此刻，我已经在千里之外的家里。福州的阴雨，鼓山的云海，就已成记忆里的一叶扁舟。

拍摄时间：2018年6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