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美艳的女人，叛国投敌，成为超级间谍（八）

重要的机关、衙门、教会、饭店、旅馆和游艺场所。她用了三天的工夫，就跑遍了有各国租借地的城开不夜的十里洋场大上海。这里给她的突出感受是欧美的势力占了上峰，而她为之服务的那个国家日本，还不能跟英美抗衡，这使她十分恼火。

三天后她又自己驾驶着汽车直奔中国的首府南京。她此行的目的是，想亲自了解一下有关蒋介石的国民政府的各方面情况，掌握第一手实感资料。她一到达南京,就感到这座自吴王夫差冶坡铸剑、历经汉魏六朝、以迄明代就设郡建都的名城，重峦叠嶂，水道纵横，异常秀伟壮观。她开着车，象驾着一只游艇那么自由自在地往来于南京城里最大的街道，去查看南京的市容和国民党那些重要的党政军机关。她在国府路的“国民政府”、林森路的“国民大会”、“首都卫戍司令部”、黄埔路的“国防部”、中山北路的“海军总司令部”、太平路的“陆军司令部”、小营大街的“空军司令部”、瞻园路的“宪兵司令部”以及丁家桥王府园街上的“国民党中央党部”等机关的大门附近，都徘徊了很久的时间。她看到这些令人凭吊的古老建筑，阶下的石狮华表，矗立于花木掩映之中:林壑幽深、枫丹竹老，气势好不雄伟。随后她又游紫霞洞。见洞旁悬瀑，银涛倒泻，山石嶙峋，红葩绿叶，真是人间仙境;她自然也去观览兀立江表、三面悬崖的燕于矶,沿磴道盘曲而上,登临极目，白云扫空，俯瞰大江，波涛万倾无穷，风帆云树,目不暇接。 她见景生情，由不得凄然泪下。她想:“这风景与建筑纵然是千奇万好，也不在我大清朝廷治下了，这一切目前都属于那个(革命党)的北伐新军阀啦!哼,蒋介石,你等着吧，等着你小姑奶奶十四格格，一定要恢复大清朝统治.....我要对得起努尔哈赤，我的父王…到那时候，这大好江山，又全都是我们大清帝国的啦......”

她在南京发了一顿寄古幽思，悠然遐想，便又匆匆返回上海，她想着如何向田中隆吉做汇报，和准备领受具体的任务。但是在芳子离沪赴宁的这几天，这个嗜杀成性的色鬼田中隆吉，却发了狂热的单思病。芳子这个调情的老手,从他看着她的那种淫荡的目光中,早已知道他心里窝着-一种邪恶的欲火。其实，芳子自从一到上海，她就施展蛇一般的迷幻，时而女装，时而男装，使田中蚀骨销魂，心神飘荡了。虽然田中对芳子是这样一见倾心，可芳子却不是一见他而钟情。不，也可以说他一见田中那身军人打扮，立刻就使她伤心地想起她少女时代的恋人山家亭少佐。但是她从南京归来，田中对她有一突变，她发现他已离不开自己。既然田中想在发迹和肉欲方面得到芳子的帮助，芳子认为田中是一个有价值的军人，那么她何偿不想在权势方面倚重于他呢?她有过和种种不同类型男人恋爱的经验，她相信自己有这份驾轻就熟的本领去按近这个有点偏执的军人，甚至使他为此而颠狂，为她那在川岛浪速书房的熏陶下就铸成的复辟理想而服务。

她一回到华懋饭店,马上就给田中隆吉挂了电话。她想约他谈谈南京之行的观感和开展工作的想法。田中的单思害得他象生了一场大病,在话筒里听到芳子经过装饰的甜腻柔声,立刻就高兴地提起精神,他激动得声音发颤,震得话筒直响,他大声地说:“芳子,请等我,我去看你,我们在你那里谈话更方便......”

芳子放下话筒，马上就到洗漱间梳洗打扮。等田中轻轻扣门时，她已换好一身笔挺的西装，薄施脂粉地站到他的面前。

这是田中第一次看见芳于身着男装，他觉得她那潇洒英俊的姿态更是爱人。为了行动方便，他也换了一身中国式的衣服。

芳子请他在一张摆了鲜花的八仙桌旁落座，她坐在他的对面，两只手支在雪白桌布上，又衬托着她那张粉红色的脸颊是那么鲜艳。离他俩都很近的仙客来和郁金香,清淡的香味，时时扑向他们的鼻子。芳子开始谈起她的南京见闻，然后才说，“田中君，我这次熟悉了一遍环境，觉得心里有点根基了。我真想尽快地投入大上海的战斗，您以为采用什么方式才能捞取更多的情报?”

田中隆吉从他一进屋子,就带着神不守舍的表情,在她听取芳子的汇报时,不时地把眼睛从芳子脸上移开,而没有目的地望着屋子的四壁。其实他早已心不在焉了,哪还能谈正经工作，此时他正在捉摸是如何对这个妖冶的尤物下手，使她乖乘就范的问题。他沉思片刻，觉得这屋里安静,房门也上着锁,又只有他们两个人，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我一定要抓住这只小鸟，莫失良机!”他心里这样盘算着，立刻就隔过花瓶，抓住芳子的两手，轻轻地叫着:“芳子!先不要说那些话吧，我要跟你说的是我 俩的关系.....

他用力拉过芳子的双手，从桌边站起身，把她拽到身边，紧紧地搂抱起来，“芳子，你知道我想你，想坏了......”芳子乜斜着眼睛看他，见他那狂野的要发疯的状态，知道这是他向她多日来贪婪的一次挑战，于是她也突然施展出她在樱岛日高家那座柔道场学来的柔道技术，挣脱两手，陷住田中的双肩，只轻轻一推，就把他推出好远，正好跌在那张西蒙思的双人床上。她用日语中的男人语法，粗野地喊着，“混蛋!放手!”田中在床上爬起来,又扑上她来,双手象钳子般地扭住她的纤腰:“这有什么关系呀?别假正经了，你也不是黄花幼女，别装小奴家啦，你是结了婚的妇人，你还怕什么呵?”

芳子听了这些对她有些卑视的话语，她有些生气，顺手就给田中撂了个“拌子”，然后又给了他一拳，说着;“我没有告诉你，田中，小姑奶奶的脾气那份情绪，恕我不奉陪!要我喜欢的男人，我才能够白送。田中摔了一个腚墩，胸膛又着实挨了一拳，尾巴骨酸疼，同时胸膛觉着闷胀，邪恶欲火，又使他感到血管里好象有许多小虫子酥酥辣辣地爬。他气愤地歪着嘴，从衣兜里啪的一声掏出一只柯尔特式自动手枪，用左手抓住芳子的手腕，用手枪抵在芳子的胸口，逼问着说：你愿不愿意?

芳子掀开西服衣襟，双手卡腰，挺着高耸如两个小馒头似的胸脯，把脸更凑近他，故意用那种撩拨男人的神态说:“我不愿意!也不怕你!”“啊，那我可要开枪!”田中晃动着那支柯尔特式手枪，威胁着说。“开枪吧，有种的往心窝这儿打!”芳子微笑着，龇着一嘴芝麻小白牙，用手撕开外衣，露出了她那粉红色的软缎乳罩。

他搂响了枪机。只听啪的一声一枪机响了，但没有上子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梭子子弹压上。

“哈，哈哈......”芳子突然爆发了一阵大笑。然后很利索地用手抓住了田中手握的那支闪着乌蓝光泽的手枪。“算了，你别吓唬人了。说实话，我还不想死，因为我还有许多大事要做哩!”

她挽起田中的手臂，两人重新又坐到那只双人沙发椅上，靠得紧紧。“芳子!答应我吧?”

“田中，你真是那么如醉如狂地想到我的身体吗?”

“是的。你看不出我都要发疯了吗?......告诉我，你究竟

为什么离开甘珠尔扎布的呢?”

“这不干你的事。”她说完，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象他那样的男人，不能使蒙古独立，而蒙古不能独立，清朝的复辟就没希望......甘珠尔扎布不象他父亲巴布扎布，他比个女人的胆子还小，是个‘窝囊肺’，我天天守着他干什么呢?毫无作为。“你看我怎么样?”“你动辄掏出手枪来吓唬一个女人，也算不得什么堂堂男子汉大丈夫!”

“哈!芳子，你居然敢邈视我?”“嘿，你不就是个少佐吗?这么小的官，能干什么大事?无非是唬唬一般女流之辈罢了。

“你把我可看错了，芳子，我可是什么都能干的那种军

人!你还不了解，在中国这块土地上，一个小官所干的事，要超过在日本本土上的十几个大官!你看着吧，有一天我会让你看见我在上海干出的大事业!到那时你可别害怕才是!”

“哈哈，”芳子把头往后一扬，连着几声怪笑:“我倒想

见识见识叫我害怕的事情!”“好吧，那你就拭目以待吧!我现在可以先告诉你一点口

信，不是我夸海口，我不仅要在这个大上海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我已在中国的绥远那边插手一次大事。“嘻嘻，是吗!”她兴奋地眼里打了一下忽闪，“噢，要是这样，那我就奉送。”田中把手枪丢到桌上，抱起芳子，走向床边。

从这一天起，芳子和田中隆吉在上海暗暗地结合了。芳子喜欢的并不是因为田中是一位军队的少佐，而是因为他是上海的特务机关长。她对这个工作不仅颇感兴趣,而且她也越来越认识到田中是一个桀鸳不驯的亡命强徒。芳子她需要这种人在政治上的帮助、精神上的鼓励和生理上的刺激。两个魔性的人，两条毒性的蛇蝎，那么合拍地生活在一处魔窟里。也 是从这一天起，这对临时的野鸳鸯，仔细地讨论了在上海如何开辟谍报工作。从这天起，他俩就干出了一连串轰动上海滩的血腥罪行。

经过翻来复去的斟酌，田中隆吉到底为芳子选定了一个极其特别的隐蔽工作:让她去充当舞女。在那个时代，在世俗人的目光中，舞女和妓女是同类的品格,均为娼优之属,算做旧社会的“花瓶”、玩物。田中让一个皇族亲王的公主去充当这种“下三烂”的“卖淫货”，这缺德主意也亏他这个霸占了芳子肉体的家伙想得出来。廿世纪二十年代的日本人，对贵族充满了尊敬,更何况是皇族。那么这个身穿军服的“疯子”敢于让芳子去充当舞女，不仅是胆大妄为，而且也看出日本军部的需要是多么迫切。更怪的是，芳子绝不嫌弃这个工作卑贱，为了完成参谋本部和关东军任命给她的这个机要工作，她不惜牺牲血本、肉体与灵魂，也心悦诚服地乐意去干。

她打扮得妖艳，穿着耀眼，行动阔绰，先后出入上海几家大舞场，那都是阔人和要员、名人常去的甲等舞厅。例如愚园路的“百乐门”，西藏路的“米高美”、“维也纳”;南京西路的“仙乐”;马当路的“维纳斯”，泰兴路的“丽都”,她都以轻盈柔曼、娴熟玲珑的舞姿，不仅招来了一帮一伙驱之若鹜的顾主，而且还受到了老板大班的青睐，争着招聘她这位化名金爱妹、艺名“白玫瑰”的显圩王女。久已养成的寡廉鲜耻的放浪性格，使她很快就熟悉了这种“夜上海”的纸醉金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