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泗水滨39

作者：韦忠试

——孔昭泗奉命东进

孔昭泗接受了去泗东、平(邑)西发展抗日武装的任务。可是，他对泗水东部情况不熟悉，几乎没有一个他认识的人。曲泗县委要他联系泗东分委书记韩济仁同志，可是，韩济仁是什么样子的人呀？他从来没见过，韩济仁能相信和接纳他吗？他要带上个熟悉泗东、平(邑)西情况的人，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是连运兴。他是泗东柯连庄人，开过马车店，做过小商贩，对泗东和附近几个县的情况很熟悉，是中共党员，还是泗东分委委员，他当然熟悉泗东分委书记韩济仁了。可是，连运兴刚被任命为连长兼指导员，营部是不会让他离开的。

还有一个人是文书杨正生，他也是泗东人，参军前是泗东月桥镇小学教师，也熟悉泗东情况，当然也认识韩济仁。杨正生年轻，按工作能力和心理成熟情况不如三十多岁的连运兴。连运兴不能去，只好选杨正生了。带杨正生当然也要带上他妻子柯莲花，她也是泗东人，对那里的情况也应该熟悉，连运兴还是他的亲母舅。

数日后，孔昭泗、杨正生、柯莲花去了泗东，天断黑后，他们进了在泗河北岸的韩村泗东分委书记韩济仁的家。由杨正生夫妇介绍，孔昭泗和韩济仁互相认识了。孔昭泗谈了他们来的主要任务是在泗东、平西地区建立抗日根据地，发展抗日武装。韩济仁说，这个问题分委已接到县委指示，分委将积极支持和配合。

韩济仁介绍了泗东的情况，月桥镇是泗东重镇，这里驻有日军一个小队、伪军一个中队，是敌占区，党组织都处在地下，分委委员连运兴因活动较多，有暴露的危险，组织上让他撤走去参加了县大队。韩济仁的公开身份是医生，白天在月桥镇孟家药店坐堂门诊，傍晚回家，其父也是老中医，在家开药铺，他回家也帮父亲门诊。

月桥镇东是陈家集区，这是泗水县最东边的行政区，东邻费县的平邑镇，南邻邹县，北邻新太、蒙阴。日伪的陈家集区南部和邹县抗日民族政府辖的香山区重叠，几个政权的行政区划重叠在抗战时期是常有的事。

在邹县抗日民主政府划立的香山区范围内，如谷家庄、刘家庄、班家庄等村庄还建立了党组织和抗日民主政权，还有几个村子是两面政权。因为这里距伪区公所驻地陈家集村只有几里路远，这里又是泗水、费县(辖平邑镇)、邹县、蒙阴、新泰五县边界地区，各县日伪都管理薄弱，有些像泗水西北部的凤仙山地区，在这里建立抗日根据地、发展抗日武装比较合适。如果在日伪统治比较严密的月桥镇附近建立和发展是不现实的，孔昭泗三人同意韩济仁的意见。

韩济仁觉得他家是药铺，人来人往较多，三个穿八路军军服的人在这里住宿不方便，就把三人送到月桥镇东一里路的马家村地下党员马瘸子家住一宿和一个白天，明天晚上他亲自领三人去东南二十多里地的谷家庄和那里的党组织会合，在那里落脚工作。

他们到了马瘸子家，韩继仁向马瘸子介绍了三人，并说了三人来的任务，让马瘸子掩护他们，并照顾好三人的食宿。说完韩济仁就回去了。

马瘸子认识杨正生、柯莲花夫妇，只是不认识孔昭泗。听韩济仁介绍，知道孔昭泗还是位首长，对他很尊敬，当夜他和孔首长在堂屋里住，杨正生夫妇在东屋草房里住。

马瘸子本名马守信，少年时躲土匪逃跑中掉下崖头摔伤腿，没有治愈，落下瘸腿后遗症，人都称他马瘸子，很少叫他本名，也因瘸子，难以娶妻，年己三十岁仍单身。他兄弟五人，他是老五，也有人叫他马老五，除了他，四个哥哥都是厨子，大哥在日军驻月桥镇山西会馆的小队部里当炊事员，二哥在月桥镇的伪军中队部当炊事员，大哥一家在日军小队部对门开了个饭馆，由其两个儿子经营，马瘸子在饭馆里当帮手。马瘸子和大哥，二哥及两个开饭馆的侄子都是中共地下党党员，两个哥哥在日伪队部里当炊事员是组织派遣进去的，目的是刺探敌人的情报。这个马家饭馆是我党在泗东地区的情报站。这个在本故事的姊妹篇《烽火蒙山下》故事中有详细的描写。

日本战线拉长，兵力严重不足，不要说一个偏僻地区的乡镇，就是泗水这样的县城也没驻多少鬼子。不过，他们常流动驻防。有时在一个地方来很多鬼子兵，有汽车、马队，还有炮，忽然又悄无声息地没了。这就是说，如果一个地方需要，鬼子可很快从其它地方调来，又可能很快调走，有时也留一部分住下来。

在月桥镇，鬼子有时驻一个小队，有时驻五、六个鬼子，有时一个都没有，伪军中队倒是常驻。这几天，鬼子又走了，这里的防守任务主要由伪军承担。鬼子在时，鬼子小队长常来饭馆吃饭，伪军中队长孙承田不愿和鬼子小队长见面，就不来饭馆。这几天鬼子走了，孙承田扬泛起来了，他成了马家饭馆的常客。上午，他带着一个卫兵来马家饭馆吃喝，要了一壶酒、几个菜，还让大少老板马成森陪他喝几盅，他正喝到兴头上，一个伪军士兵进来报告:“报告中队长，王队副接城里李大队长电话，说兖州日本什么司令官的闺女和女婿，开着汽车来泉林看风景，要中队长亲率保安队保护。”

这一下子扫了孙承田的酒兴，他当然十分不悦，又不能不执行命令，就对这个士兵说:“你回去给王队副说，把一、二小队集合起来，我马上过去。”

那个士兵走后，孙承田骂骂咧咧地说:“真他娘的扫兴，刚喝点小酒，就支使老子干事去，屌事不少！什么屌司令的屌闺女、屌女婿来游玩，还叫老子带人去保护！屌架不小。”

说着，他拿起酒壶，把壶里的酒全倒在嘴里，又向嘴里胡乱塞了个馒头，又向军衣袋里装了两个，拿起军帽，踉踉跄跄地走了。

孙承田刚走，马成森即对马瘸子说:“五叔，兖州这个司令官就是日本驻兖州的宪兵司令渡边，他的女儿女婿也一定不是一般人物。现在他们来泉林了，如果把这一对鬼子抓住，也算一个胜利。”

马瘸子一听很惊喜：“好呀！机会难得，马上去抓，可是怎么抓呀？咱没家什儿(枪)。”

“有家什咱爷们也不能去抓，咱有咱的任务。你家里不是来了三个八路吗？他们有家什儿，你赶紧去给他们说，让他们去办。”

“还请示韩先生（济仁)不？”

“来不及了，孙承田马上带着汉奸队去保护，他们走到这事就办不成了。”

马瘸子立即离开饭馆沿大街向东走去，在月桥镇村里，他不敢快走，怕引起别人的怀疑，出了村，他可就加快了。他没走正路，抄近路从菜畦、地瓜地里向自己家跑去。他虽然腿瘸，可又蹦又跳地行进蛮快的，没大会儿就到自己家了。他向孔昭泗三人一说，一向精细的孔昭泗却忘了他们来泗东的主要任务是建立抗日根据地、发展抗日武装，他也许认为这也是武装斗争，于是说：“行动！”

杨、柯夫妇也没提出异议，特别是血气方刚的杨正生更是想干。四人立即出发，走到门口，孔昭泗对柯莲花和马瘸子说：“你们别去了，只我和小杨去就行。”又对马瘸子说:“你回去向韩济仁同志说，我们办这事去了，晚上不能回来，去谷家庄的计划取消。”

柯莲花说他两人对付两个鬼子没把握，要求去。孔昭泗一瞪眼:“不要你去，这是命令，晚上你去韩先生家住，不要出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