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荒坟救下一条母狗,母狗:“洞房夜别喝醒酒茶”

大明万历年间,南溪有个木匠,因他母亲生他的时候,正在河里游泳,又恰逢春季,因此给他取名泳春。

泳春父母过世得早,泳春年方十二,他的双亲就撒手人寰了,留下泳春一个光杆司令苟活于世,泳春当时由于年岁尚幼,还不能胜任繁重的农活,为了生计,他卖掉了家里的半亩水田,去南溪城里拜师学艺,跟随一个老木匠学讨生活。

泳春这孩子,打小聪明好学,勤劳肯干,跟着师傅,很快就掌握了木活技艺,没到五年,刘泳春就出师单干了。由于泳春干活麻利,手艺好,打出来的家具又结实又美观,价格还实惠,十里八乡的老百姓都愿意找泳春干活,因此,泳春这些年木匠铺干得风生水起,家里颇有积蓄,只是一点,泳春年过四十,还尚未婚配。

南溪城的媒婆隔三差五就给泳春物色对象,这些媒婆能说会道,舌灿莲花,但是都不济事,原因无他,只因为泳春生得太矮小,一个大男人,不到四尺高,原本收了定金的姑娘,一见到泳春的面,看着他不到自己肩膀高,只能退了定金,无奈摇摇头。

刘泳春这些年相亲了十七八回,也已经看开了:想必是姑娘嫌我矮是假的,嫌我没有大宅子才是真的勒。


泳春这么想也是有道理的,在南溪城东边,皮货商人赵老二就没有自己高,但是赵老二不但娶了一个妻子,还纳了一个妾,日子过得有模有样,就是因为赵老二家有个祖传的大宅子。

“总有一天,我刘泳春也要买个大宅子,大大的宅子,起码三进三出的大宅。”刘泳春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这一天半夜,刘泳春正在床上睡觉,突然有人急急匆匆地敲起了泳春的门。

“开门呐,泳春师傅,快开门呐,贾老板有急事找你。”

泳春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大半夜的,睡得正香,本不想理会门外的莽撞汉,但是一听到是贾老板找自己,双眼一睁,来了精神。

“嗷,是贾老板啊,俺这就起来。”

这贾老板,是南溪城郊的水果大户贾仁达,家大业大,家里有果园一百多亩,生产的葡萄瓜果四季不休,这南溪城里的水果有近三成是贾仁达供应。

刘泳春心想:“要是能给这贾家做几套桌椅板凳,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伺候好了这贾家这金主,自己大宅子的梦想就能加快实现。”

想到这,泳春连衣服也没穿,连忙开了门。

“贾老板的父亲去世,贾老板差我火速找你过去打棺材。”差人急匆匆道。

“咦,听说贾府泰山身体出了名的好,三四房姨太太,年轻小伙都赶不上,怎么…,贾府家大业大,又怎么会缺棺材?”刘泳春看着差人,将信将疑道。

“嗐,贾父得急病暴毙,生前也没备棺材,贾府上上下下除了贾父自己,谁敢备棺材呢,事起匆忙,还望见谅。”差人无奈道。

刘泳春想想也是,当下,屁颠屁颠收拾了刨子墨斗一应工具,赶往贾府。

来到贾府,贾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不一会,贾仁达满头大汗跑了过来,哭丧着脸对刘泳春道:

“哎呀,刘师傅可算来了,深夜叨扰,真是罪过,先喝杯茶吧。”

“不用了,还是打棺材要紧,贾父不幸离世,我也心里悲伤,还是早点打好棺材,让老人家入土为安吧。”刘泳春摆了摆手,拍了拍身上的木匠包袱道。

贾仁达心里也是着急,看着床上已经咽气的贾父,一边吩咐下人道:

“都抬进来。”

言毕,八个大汉抬着四根水桶粗细的松木,卸在院子中央。

“师傅估摸一下,这四根木头够用么,不够我再叫人去买些回来。”贾仁达问道。

“够了,够了,就这么大的木头,一两根就够了。”刘泳春道。

当下,刘泳春架起了马子,拿了锯子斧头,霹雳乓啷忙了起来。

不到一顿饭功夫,一口上好的棺材就打好了,贾仁达看着这口棺材,声泪俱下道:

“多谢刘师傅了。”说罢,叫人端上来十锭白乎乎银子,递给刘泳春。

刘泳春略微推辞一番,接下了银子,看着才到三更天,自己久留贾府不便,于是刘泳春辞别了贾仁达,趁着月色往家里赶。

刘泳春怀里揣着雪花银,心里想着自己离买下大宅又进了一步,心里美滋滋的。走到一处坟地,忽听见周围有一阵母狗的低声呻吟,刘泳春抬头四处张望,只见坟地几团绿色的火焰腾腾燃烧。

刘泳春心里一惊,心道:“三更半夜的,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有母狗的声音。”

刘泳春心里没底,心想自己怀里刚到手的雪花银,可别遇上茬子,于是想绕道走。

泳春刚一转头,只见地上趴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借着朦胧的月色,泳春定眼瞧去,乃是一只肚皮圆鼓鼓的大黑狗,浑身鲜血淋漓,气息奄奄,四角跪地,两只眼睛射出两道亮光,看着刘泳春。

刘泳春吓了一跳,刚想跑,那黑狗艰难地朝着泳春低声“汪汪”叫了两声,声音充满了可怜的神情。

刘泳春听得出来,这黑狗是在向自己求救。

刘泳春看着这黑狗也是可怜,大半夜的,挺着个大肚子,不知道被什么野兽在身上咬了七八个大窟窿,当下刘泳春决定救下这条黑狗。

泳春把木匠包袱打开,把那黑母狗塞了进去,不过那黑狗身躯很大,只好四个爪子站在袋子里,身子露出半截。

就这样,刘泳春揣着银子,带着黑狗回到了家里。

回到家,刘泳春烧了一锅热水,放了点盐,给黑狗洗了个澡,给伤口消消毒,防止感染,又拿出金疮药给黑狗敷上,可算止住了血。

那黑狗眼看自己伤口好了,咕噜咕噜直舔刘泳春脚背,刘泳春摸着狗头,很是受用。

刘泳春看那黑狗身体虚弱,又怀有身孕,第二天,去买了几块排骨,炖了一锅汤,给黑狗补身子。

那黑狗,吃了骨头身体日渐康泰,性情也怀快很多,刘泳春眼看这大黑狗非常可爱,虽然买肉要银子,但是有狗子相伴左右也不赖,于是决定养下这条黑狗。

不过,三天后,那条黑狗不辞而别,刘泳春周围寻了好几天都没寻到,只好作罢,心想:“好在黑狗伤势已无大碍,由它去吧。”

黑狗离去没几天后,王大娘牵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屁颠屁颠跑来了刘泳春家里。

“泳春呐,快些出来,今天给你牵了个老婆过来。”王大娘催促道。

刘泳春一听又是这个王大娘,没怎么搭理,要说这个王大娘啊,前前后后拉过来好几个姑娘,都是一见面就黄,除了打发她茶水钱不说,还浪费表情。

“哦,是王大娘啊,我要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刘泳春寻思这王大娘又想来黑茶水钱了,不冷不热道。

“哎哟,都什么时候了,还睡觉,姑娘都等不及了,今天这事我王大娘拍胸脯保证你成,不成不要茶水钱。”王大娘信誓旦旦在门口喊着。

刘泳春一听,这见钱眼开的王大娘居然不要茶水钱,心想今天这姑娘可能当真和往日不同,当下,屁颠屁颠开门迎进了王大娘和那姑娘。

“呵呵,昨夜睡得晚了,故而贪睡则个,乞王大娘和姑娘莫怪,呵呵。”刘泳春满脸堆笑赔着不是。

说话间隙,刘泳春瞄了一眼这姑娘,差点呼吸停止,这姑娘生得,一张粉嫩鹅蛋脸楚楚动人,两只杏仁眼顾盼生辉,朱唇微起,欲语还羞,体态婀娜,玲珑有致,肤白如凝脂,玉手如新葱。


“嚯,姑娘当真是美则个,乎乎。”刘泳春仰着脖子,看着这个姑娘傻傻道。

“哎哟,我说泳春呐,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可别往歪了想,这姑娘是正经人家的黄花大闺女,就是听说你刘木匠的鼎鼎大名,才慕名前来,你可不能失了态。”王大娘看刘泳春花痴模样,埋怨道。

“不敢,不敢,这天女下凡,位临寒舍,蓬荜生辉,我老刘家当真是祖坟冒青烟,才修得这般福分哩,来来来,屋里请坐。”刘泳春一面招呼王大娘和姑娘厅堂落座,一面进屋沏了一壶茶,拿出来一盘花生瓜子喜糖,请二人享用。

王大娘嗑着正宗沙漠产的瓜子,一面请姑娘吃茶磕瓜子,一面吹嘘起刘泳春来:

“这泳春兄弟,要论木匠手艺,那在这南溪城数一数二,勤勉持家,是个过日子的踏实人。”

刘泳春听着这些早就听惯了的谀词魅语,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如痴如醉,听在耳朵十分受用。

反而是姑娘低着头,羞红着脸,用手帕捂着嘴。

王大娘在一旁对刘泳春连使眼色。刘泳春心领神会,见姑娘还没跑,见这回果真有戏,当下趁热打铁,忍不住站了起来,双膝跪地,对着姑娘道:

“如若承蒙下嫁,我老刘保证你吃香喝辣,衣食无忧,你若不同意,俺就不起来了。”

那姑娘也是爽快,立即起身,伸出玉手,扶起了刘泳春,娇怯怯道:

“俺答应,别把膝盖跪疼了,刘朗。”

刘泳春一听这如花似玉的姑娘居然扶起自己,又叫自己为刘朗,显然早已把自己当成了丈夫,泳春一时间魂飞天外,头重脚轻,一头扎进姑娘腰里,幸福地依偎在姑娘纤细的腰上。

“尚未请教姑娘高姓大名,还望赐教。”刘泳春翻着白眼,如痴如醉道。

“俺叫雪儿。”

“哦,雪儿,真好听,人好,名字也好,真好。”泳春半死不活道。

王大娘看着一对新人你侬我侬,早就不耐烦了,轻轻咳嗽了两声。

刘泳春这才醒来,走进里屋,取了昨天晚上给贾府打棺材的那十锭银子,塞进了王大娘手里。

王大娘一看,眼放精光,嘴笑得合不拢,一面外屋外走,一面笑呵呵道:

“你们聊,我还要去鞋铺剪鞋样子,就不打扰了。”

第二天,刘泳春就和姑娘拜堂成亲,泳春今天高兴,大摆宴席,请了二十七八桌街坊邻居,亲朋好友,烹牛宰羊,吃得相当尽兴。

席间,有一个浑身黑衣的老妇,不停劝酒,说什么大喜日子不喝酒不吉利,这刘泳春久旱逢甘霖,好不容易娶了个老婆,一时间禁不住劝,喝了十八碗女儿红,面红耳赤,昏睡过去。

刘泳春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一个黑衣老妇,人首狗身,正是席间劝酒的那个老妇,那个老妇起初汪汪大叫,刘泳春不明就里,那老妇见状,开口道:

“如想活命,今晚入洞房后,不要喝新娘给你的醒酒茶,切记。”

“啥玩意,就不能喝醒酒茶了,雪儿姑娘多好啊,怎么不能喝了”刘泳春满脸疑惑道。

那人首狗身的老妇又“汪汪”大叫几声,又重复着同样的话,一连重复了好几遍,刘泳春听着不耐烦起来,大声喝斥道:

“一边去,今天大喜日子别来烦我。”

这一声怒喝,刘泳春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家床上,雪儿姑娘正端着一个杯子,坐在床头。

“相公,你醒啦?来,喝杯醒酒茶吧。”雪儿姑娘一边吹着杯子,一边柔声对刘泳春道。

刘泳春一看雪儿姑娘绝美的容颜,嘻嘻一笑,坐了起来,接过茶杯,就要往下喝。

突然,刘泳春又记起什么来:“刚才那个梦里,总觉得有个声音耳熟,却头脑糊里糊涂想不起来。这时,刘泳春猛然记起,那人首狗身的老妇学的那几声狗叫,正是自己在坟地救的那条黑母狗的叫声。

想到此处,刘泳春心里一紧,似乎感觉今晚情况不妙,看着杯子里黑乎乎的醒酒茶,又看看妻子如花似玉的模样,刘泳春心里迟疑起来。

“相公,你看你,醉醺醺的怎么洞房呢, 春宵一刻值千金,喝了这杯,咱们早些洞房吧。”雪儿姑娘柔声催促道。

刘泳春心里迟疑不定,心想事有蹊跷,这茶不能喝,当下,他让雪儿去加点热水来,支开了雪儿姑娘,把茶水倒进了被子底下,只留了茶叶在杯子里。

“嗬,这茶真好喝啊。”刘泳春咂摸咂摸嘴巴,像模像样道。

雪儿一听刘泳春喝了茶,手一扫,把桌上的一个碗给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响,碗碎裂在地。

霎那间,屋外冲进来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手持大刀,蒙着脸,把刘泳春围了。

“要命的话,把钱交出来。”为首的一个蒙面人用刀子指着刘泳春心口,恶狠狠道。

那雪儿姑娘摇身一变,躲到了黑衣大汉后边。

“娘子,你…你怎么?”刘泳春眼看煮熟的妻子飞了,心如刀绞道。

“哈哈哈,别做白日梦了,雪儿姑娘如花似玉,怎么会嫁给你。”为首那恶汉道。

“哦,我明白了,我说这桩婚事咋这么容易呢,原来结婚是假,谋财害命是真。”刘泳春半眯着道。

“不错,老子就要你的财,不给就要你的命,老实交出来,老爷我兴许还能给你留个全尸,如若不然,把你剁碎了喂狗。”蒙面汉子道。

“趁人之危,算什么好汉了,亏你还是男的,居然先想着下毒这些下三滥玩意。”刘泳春骂骂咧咧道。

“哈哈,没错,你刘泳春的不但技艺高超,身手也是不俗,不把你麻翻了,还不好近身呢。”蒙面汉子道。

刘泳春哈哈一笑,掀开被子,几名大汉往被垫上一看,湿漉漉一大块,还破了一个大洞,零星还有几片茶叶。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喝了茶吗。”雪儿姑娘躲着黑夜大汉后面,噤若寒蝉问道。

“喝茶,我的命还在么?”刘泳春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弓腰驼背,龇牙咧嘴,身子微微晃动,正是醉拳路数。

为首那蒙面黑衣大汉举着刀子,发一声喊,道:

“事已至此,咱们拼了,一拥而上拿下他。”

说时迟,那时快七八口明晃晃的刀子说到就到,刘泳春闲庭信步,使一招猛虎硬下山,左右架开了砍来的刀子,顺势一脚,一招倒挂金钩,踢中了为首汉子的肚脐眼。

那汉子哇的一声惨叫,面目扭曲,瘫倒在地。

刘泳春得理不饶人,双腿连环踢出,只听见“砰砰砰”几声响,八名蒙面黑衣汉子被尽数踢翻在地。

刘泳春拍了拍手,淡淡道:“害人之心不可有,你们知道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求爷爷饶俺们一条狗命。”八名汉子眼看打不过刘泳春,跪在地上磕头讨饶。

这些人渣恶棍,刘泳春本来不想饶他们,但是一听到他们称自己为狗,心下一软:“我那日正是救了一条黑狗,今日那黑狗才化身托梦救我性命。”

“哎,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赶紧滚,以后再让我听到你们作恶,饶你不得。”刘泳春语重心长道。

那八名汉子如释重负,跌跌撞撞爬了起来,架着雪儿姑娘往外跑。

“唉,慢着,这个雪儿姑娘,你不嫁我,我不强人所难,妇道人家,用毒茶害人我也不和你一般见识,但是你得把我给王大娘那十锭银子拿回来,今天酒席开销,也得算在你头上。”刘泳春手一挥,淡淡道。

“奴婢遵命,奴婢遵命。”雪儿姑娘慌慌张张,吓得面无血色道。

没出三日,王大娘揣着银子,屁颠屁颠跑来了刘泳春家。

“泳春啊,这是二十锭银子,那姑娘我来收拾。”王大娘胸有成竹拍着两瓣屁股道。

原来,那姑娘为求钱财,铤而走险,把自己卖给了歹人,商量着干一票大的。无意间被刘泳春救下的那只大黑狗听见,那黑狗也是通了人性,于是托梦告知了刘泳春,免除了灭顶之灾。

王大娘把那姑娘收做了奴才,专门给大户人家干些倒屎倒尿的脏活累活,收入可观,一毛不拔的王大娘有了这个生钱树,出手就爽快了一些。

雪儿姑娘隔三差五就被王大娘拳打脚踢一番,大户人家的丫鬟伙计也变着法收拾她,就这样,吃不饱,穿不暖,每日被人欺负,没出三月,雪儿姑娘就从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变成一个又黑又瘦的干巴小老太,没活几年,得怪病死在茅坑里。

从此以后,刘泳春也不相亲了,一门心思扑在木匠手艺上面,技艺突飞猛进,收入大增,没出三年,就在南溪城里买了五进五出的大宅子,娶了个贤惠朴实的妻子,成为了远近闻名的一代名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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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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