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 - 沈国冰：骑猪少年

你是那夜空中最美的星星，照亮我一路前行。

——写给小七

骑猪少年

作者：沈国冰

暑假开始后，小七、小多和小初，三个小伙伴酝酿已久的骑猪大赛，正式开场了。

被他们选中的是一头健壮的花猪，公猪。

用小七的话来讲，怎么着也不能骑母猪。这似乎有损三个“男人”的尊严。

用小多的话来讲，瞧着这家伙，居然还纹了身花纹！

骑猪大赛的规则是：骑手必须赤手、光脚，不得借助任何辅助物品，骑在猪背上，任猪癫狂，落地为号。谁在猪背上的时间最长，谁为胜者。

一群在水库大坝上放猪、放羊、放鸭、放鹅、放牛的小伙伴们，聚拢起来，围观这场骑猪大赛。

小初的妹妹小霞，自告奋勇，来当计时员。没有秒表计时，就用数数字来计时。

那头健壮的花猪，看起来今天心情很不好，可能是中午没有吃饱饭，也可能是它心仪的母猪小白，今天不怎么搭理它。反正，它的情绪不好。

从这群人类幼崽们对它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它敏感地意识到，今天可能要发生一些与自己密切关联的大事。但它丝毫没有意识到，它已经被选中为骑猪大赛的坐骑。

坐骑？在猪界，被普遍视为奇耻大辱。

早年，花猪的爷爷，就是因为经常被人类的幼崽们骑来骑去，不堪忍受戏弄，自己多次撞树。

开始了。

小七快速助跑，脚下生风，在花猪还毫无防备之际，已经凌空跃身，稳稳地坐上了猪背。花猪吃了一惊，嗷叫一声，疯狂奔跑起来！一边奔跑，一边不断扭动，上蹿下跳。在小霞数到“9”，小七就从花猪的背上栽倒在地上，摔了一个嘴啃泥。

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成绩。围观的小伙伴们笑声一片。

那只花猪，站在远处，用愤怒的眼神睥睨着。

接着出场的是小多，但见小多甩掉汗衫，只穿着一条短裤，矫健助跑，跃上了猪背！花猪怎么也没有料想到，人类幼崽居然如此欺辱自己，它迈开四脚，飞速向前，愤怒地一头扎向水田！

小多被重重地摔在水田里。

可能是花猪没有给小多面子，也可能是把他摔疼了，等他一身一头泥水从水田里爬起来的时候，不知何故，小多突然情绪失控、恼羞成怒，随手摸起一根胳膊粗的大木棍，朝着花猪就是狠狠地一棍！又一棍！之后，追着花猪，猛打。

始料未及的一幕突然发生，以至于让在场的小伙伴们，还有专心吃草的水牛、忙于捉鱼逮虾的老鸭，不禁目瞪口呆。

小七，小初，小霞，不知所措。

一场谋划很久的骑猪大赛，出现了这样的意外，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最不能接受的是小初，还没有轮到他骑猪，比赛就以这样意外方式而草草结束了。

这，当然不是最为主要的。最为主要的，是花猪事前毫不知情地被选作骑猪坐骑，这还不说，最后还无辜地被小多狠揍了一顿。

小七的心里很难过。

那天家里的晚饭，妈妈特意用新收的麦面擀了面条，破天荒地，妈妈还用鸡蛋炒了今夏新种的辣椒。

第一碗面条，是妈妈给小七盛的，一大碗，满满的，还没有面条汤。妈妈对小七的偏心无处不在，比如这一大碗没有汤的面条。

新麦面条和新种的辣椒炒鸡蛋，让小七咽了好几口口水。小七很饿，肚子咕咕叫。小七恨不得把这一大碗面条，一口吞到肚子里。

妈妈、爸爸还有家里的姐姐们，经过一天的劳作，都很累，也都很饿，一大家人尽情地享用着难得的新面面条。

他们的注意力，都不在小七。

小七端着碗，故意去追家里的那条狗阿黑，一直追到屋后。

等到小七回到厨房，他看见锅里，只剩下一点面汤。

小七，默默地把自己的碗放在了那里。

那一个夏夜，月白风清。

下半夜的时候，风起了，大杨树的叶子沙沙作响。

小七抱着瓦盆，脚步轻轻地向后村走去。

皎洁的月光，照彻着田野、村庄，如同白天一样明亮。

阿黑跟随着他，尽管阿黑并不知晓小七要去哪里、做什么。

后村，并不远，很快就到了。二婶家的猪圈，小七熟知。

挨了打的花猪，在月光下，躺在自己圈舍的地上，想必已经进入甜蜜的梦境。

小七和阿黑的到来，还是惊醒了花猪。

花猪一咕噜站起来，睡眼迷蒙，警惕地看着小七和阿黑。它似乎在研判，小七和他的狗，深夜光临它的舍下，意欲何为。

小七打开猪圈的门，把瓦盆放在花猪的面前，小声说，快吃吧。

那一瓦盆面条，在月光下，散发着新麦面和油的香味。

花猪一头扎进瓦盆，张开大嘴，很快就把一盆面条吃下了肚。

那个阿黑，乘机把瓦盆舔得干干净净。

小七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花猪身上的伤痕。

睡吧。小七说。

小七往家里走，阿黑尾随其后，月光把他和狗的影子拖得很长。

露水，打湿了小七的脚背。

夜已经很深，薄雾升起来了，稻田在水银般明净的月光下，散发出青草的味道。村庄沉寂，劳作一天的人们沉浸在梦乡里。

那个骑猪少年，他端着瓦盆，走在夏夜如水的月光里，脚下生风，心里有闪耀的光。

声明：文中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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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童飞飞

初审 孙继奎

终审 沈国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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