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师大校友散文选|古稀老同学结伴漫步行,边走边聊也养生

周文虎散文(三篇)

①学缘相连再聚首——古稀漫步行之一

②边走边聊也养生——古稀漫步行之二

③一江春水大胜关——古稀漫步行之三

学缘相连再聚首

——《古稀漫步行》之一

吾辈揖别耳顺有年,而今俱逾古稀。光阴迅疾,健康愈显珍贵。春和景明,相偕老友,于周边山水城林漫步而行,不亦乐乎?走一走,舒筋以活血;晒一晒,升阳则气旺;聊一聊,心旷而神怡。身心俱健,方遂所愿。 ——题记

去年10月间,在我的微信南师附中高中班群里,看到了老同学张顺卫携友人到原江浦县的乌江镇参观书法家林散之故居的留影。为之心动,即问路于他,随后在11月1日也去乌江参观并传给他故居留影。

张顺卫是在南京金陵科技学院退休的。该院11月初有次餐聚,退休老人们向他打听旅游景点的事儿,他在答话中以我也去乌江为例,来说明该景点的吸引力,我的名字被他随口提及。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的话引起另一桌与他不同系的一位长须老者的灵敏反应,当即找到张追问起我的名字的写法,又问他是怎么认识我的。面对饶有兴趣的盘问,张一一据实以答。对方觉得靠谱了,这才如实相告:“你我同届,他也是我的同班同学。”

张顺卫愣住了:虽说彼此也相识,但从未同校读书,却都认识同一个老同学。转而释然:原来一个在高中,一个在初中。就这样,两人确认了与我的同学关系,彼此接近起来。长须老者提议:三个老同学一起见见面。

当天,我就收到了这二位分别打来的邀约电话。听着他俩热情地叙述,感慨油然而生:这不期而遇的巧事,虽然意外,却全在情理之中啊。当即答应赴约。

遥想1971年秋天,插场在黄海农场(地处盐城地区响水县)的张顺卫,出差外调途中,特地赶到淮阴地区的泗洪县农村,看望插队的我和另一位同窗沈桓瑜。全班54人,1968年上山下乡,星离云散,很难碰面,本班下到泗洪者仅有3人。在那远离家人、举目无亲的穷乡僻壤,“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在我五年农村岁月里,前来看望过我们的同班同学,唯有他一人。二十一年前,我在《草庐情思》一文中忆及当年以土基为凳、反扣笆斗为桌“招待过远方来访的同窗”,这同窗就是张顺卫。何况,他是从那么远的地方赶来,到界集公社下车后步行九里,途中还曾被狗追咬。当年他的来访让我喜出望外,五十年来从未忘怀。

那位长须老者叫余永敏,是我1961年至1964年在浦口就读南京十四中初中时的同班同学。1968年春天,他在十四中应征入伍去了海军航空兵部队,秋天我插队泗洪农村后收到了他从浙江省黄岩县路桥基地寄来的信函。这是插队以后我收到初中同班同学的第一封来信,拆信阅信时的心情犹如读到一本久违的老书,愉悦满怀,深得慰藉。

11月6日,我们三人在南京凯宾斯基酒店会面了。让我早年就感受到友情慰藉的两位老友,一起和我欢聚一堂,真乃人生快事,幸何如之。

老同学聊起天来话头特别多,个个抢着说,都有倾吐不尽的衷肠,都有问不完的究竟,而且一直延续到餐后在秦淮河畔的游览之中,延续到回家后的微信私聊空间。张顺卫立即建起三人小群,话畅其流。

张顺卫1978年考取南京师范学院数学系,毕业后分配到金陵职业大学,该校十七年前与南京农业专科学校组建成南京金陵科技学院。余永敏1971年提干,1986年转业到金陵职大。前年疫情起后,他留起了长须。

余永敏联想到他的小学同学廖建衡也是南师附中的,闲聊中提及,没曾想廖建衡恰恰又是张顺卫和我的同班同学。如此巧事,联翩而来,共识再上层楼:邀廖入伙,三人群扩大为四人群。

虚拟空间四人相会后,很快就变为真人面对面。11月17日,四位年逾古稀的老同学,齐聚中华门城堡,登上古城墙漫步而行。

廖建衡插队在六合县的大圣公社,返城后分配在市外运公司,长期从事外贸商品的仓储、运输工作,退休后也喜外出旅游。他小学时代的一件往事,四人行时成为趣谈:那时他才十岁左右,有回在浦口公园遇见养蜂人和蜂箱,他便解下红领巾包起右手去捉蜜蜂,没想到成群的蜜蜂突然飞起,吓得他和余永敏连忙逃跑,但他的嘴唇却已被蜇了个大包,形容怪异。这事儿廖已忘却,余同学却记得清清楚楚。

就这样,分别来自小学、初中、高中的四个老同学,偶然因学缘相连、四环紧扣而自然而然聚到了一起。这种机缘奇巧的组合让闲聊无拘无束,随意、坦诚,轻松自如。仿佛又回到当年,想啥说啥,畅所欲言。不管说啥,老朋友都能理解。有时个别话题所见不一,各抒己见后各方都能包容。

张顺卫谈到退休后他健身的主要方式是游览,并且建议我们一起出行。他说:“出来游览,就是想和老同学在一起,走走、聊聊,不光是看看风景。走一走,是动动筋骨,吸吸氧气,晒晒太阳;聊一聊,是交流信息、增进情谊,图个天天快乐。好在现在大家还能走,现在不走,以后想走都走不动了。”

此话深得我心,余、廖二位也都深以为然:应该学张顺卫,经常这样一起走走、看看、聊聊。放开脚步,放宽眼界,放松心情,蛮好的。


边走边聊也养生

——《古稀漫步行》之二


三位老同学相聚那天,餐后我们来到秦淮河边游览。这就是民国文人朱自清、俞平伯在他们各自的同题散文名篇《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中都写到的“东关头”——明城墙东水关。内秦淮河古河道就是在这里转了弯。

在两位老先生的雕像旁,我们静听张顺卫细说东水关的历史沿革。他在附近住了几十年,对这里的过往变迁了如指掌,娓娓道来的全都有凭有据。让我意外的是,这么幽静、古朴的秦淮胜境,早先竟是“下放户”返城后自建住处的“棚户区”。后来此地环境治理,重新恢复民国年间的历史风貌,从而打造成旅游景点,“棚户区”年代杂乱不堪的状况悄然消失,仅留一棵冬夏常青的大松树伫立人间。

我们拾级而上,登上古城墙,在暖阳下悠然散步,边走边聊,一直聊到武定门附近的“七棵松”。按照规定,城道上是不允许种树的,这七棵松树是1958年留下的历史遗存,如今树下已成游人憩息之所。

廖建衡“加盟”后,年逾古稀的四位老同学,于11月17日齐聚世界上保存最完好、中国最大的城门中华门。我们登上城堡,在古城墙上溜达,向东而行。

左侧城下,沈万山故居触目可见,鳞次栉比的老门东明清民居群接踵而至;右侧城下,护城河(外秦淮河)紧护城墙根缓缓流淌,河对岸的大报恩寺塔及金陵机器制造局旧址遥遥在望。行走于城墙之上,居高临下俯瞰街市,颇有点走马巡城、检视天下的感觉。

向东走到尽头城墙转弯处,城下是伏龟楼遗址,下城参观后再上城墙,向北不远,又到了“七棵松”,正好续上了上次三人自东水关而来的那段路程。南京明城墙东南侧这一大片城垣风光,尽收眼底,领略无憾。

自此,结伴漫步行成为四位老同学不定期的约会,有时四人,有时三人,有时两人,全凭各人意愿自由决定。有时三人都不得空,张顺卫一人照常开拔,孤军独步天下。周边的山水城林数他最熟悉,哪天去、去哪里、怎么走,都由他从微信发通知,标示目的地,发布线路图,大家酌情跟进。他欣然担此义务,乐此不疲。

去将军山那天,途中遭遇封路不通而止步,于是改去牛首山。尽管牛首山他早已去过多趟,但仍然兴致勃勃地领着哥儿们再次登临。我们不去乘盘山而上的游览车,而是跟随他专走旧时登山石阶,先上岳飞抗金故垒,直达古弘觉寺,再到佛顶宫,后下舍利子地宫。

南京周边所有的旅游景点,张顺卫退休后几乎都走遍了,近年他又探寻一个个新开发的景点。从2017年起,他用手机做起了相册,通过微信把每到一地所拍的照片都做成集锦分享给校友群、同事群及朋友圈,迄今坚持不辍。

我的初、高中老同学们,健体养生已蔚然成风。有的习练太极拳,有的挥拍击乒乓,有的日行六千步,有的出入健身房。疾患在身者甩手、甩腿,无病一身轻的逐日游泳,更有那体育迷,练哑铃练得胳膊粗壮赛金刚……他们都是七十几岁的人哪!还有跳舞健体、唱歌养生、书法养生、绘画养生、摄影养生、食疗养生,凡此种种皆对身心有益。

令人鼓舞的是,初中学姐关云两年多来常和好友到中山植物园、明孝陵、玄武湖等园林漫步行,身上的几种不适、多种检测指标居然全都转好,通体舒泰,连感冒都没发生过。初一时的班主任汤弼军老师已臻96岁高龄,仍能推扶轮椅在小范围内漫步而行,去年她还去了溧阳,漫游天目湖……

动能升阳。走一走,可以养生;聊一聊,亦能养心。也许,漫步行集运动、旅游、联谊于一体,在大自然环境中顺应天时,适度运动,微微出汗,气血涌动,阳气升,促进运动、呼吸、消化、循环、感官、免疫等系统的功能全面向好。老友聊天,乐在沟通,内心倾诉有人听,胸中积郁有人排,心情愉快,神清气爽,观山山有意,看花花有情,助眠、助代谢,抵抗力、自愈力趋强,人体健康因而渐入佳境?

在老同学们的感召下,我跟随张顺卫们漫步而行,数月来先后涉足杜圩湿地园,环行龙池湖,初豋东庐山,漫游佛手湖,赏梅珍珠泉……感觉蛮好。


一江春水大胜关

——《古稀漫步行》之三


张顺卫拍摄、制作的漫步行相册,在微信高中班群受到老同学的点赞后,有三位女生于3月6日也加入到张顺卫的漫步行行列中。

这次是去长江三桥湿地公园,近距离亲近母亲河。三位女士,都是曾经的老知青。五十年前,她们分别插队在丹阳、淮安、洪泽,亲身体验过农村插队生活的艰辛。四方水土滋养了一个个同窗,如今大家同在《知青之歌》曾经思念的扬子江边聚首,聊起来话题自然多。

七位古稀之人沿着江堤大道缓步而行,在早春二月阳光下享受着新鲜的空气和徐徐吹拂的微风。路边坡下三两游人正在采摘野生苜蓿和荠菜,大家驻足观赏,那绿叶和新芽好生鲜嫩。林间传来鸟鸣声,其踪难觅。江面平静,偶尔有孤舟过往。对岸虽在视野之内,但距离遥远,浦口细部难窥。岸边一艘轮船,几株红梅,却都是我们留影的好背景。

江豚公园虽然一时无豚可看,但可与江豚雕塑合影。两座大桥在江上巍然屹立,摄影取景时自然是远景首选。构图时,镜头前恰好有几绺绿芽初绽的垂柳飘拂,更显春光乍泄的暖意。湿地公园的水洼去冬早已干涸,但其栈桥仍曲径通幽,观江景、看长桥、亲江水更为接近,吸引我们信步由缰。

秦淮新河在这里入江,河对岸是鱼嘴湿地公园,与脚下的三桥湿地公园一脉相承。下游江心洲在望,夹江水道是南京居民用水主要水源地。横跨江面的长江三桥是公路桥,现名大胜关大桥。另一座大胜关铁路桥是世界首座六线铁路桥,也是世界最大跨度高铁桥。双桥并架天堑,汽车、动车齐驱,来来往往。

脚下这片土地就是大胜关,据史料记载,元朝时这里有一条内河称南河,经小行进入秦淮河直通长干里,长江下游的货物大多经此转运进集庆城。南河通江处是中转港,称大城港,曾设立水驿。后来为检查过往船只,又在此处设立关卡,称大城关。

至正二十年,刚称帝的陈友谅率军进犯集庆,朱元璋采纳刘基的建议,诱敌深入后包围聚歼。他自率主力埋伏于卢龙山,龙江关、幕府山、南门外、大城港均有部将驻兵,摆下口袋阵。陈友谅轻敌中计,在江东门、卢龙山两次遭遇伏击后惨败,乘小船逃走。龙江会战后大城港改称大胜港,以此炫耀胜绩,所设关卡随之改称大胜关。斗转星移,内河运道变迁,港市衰亡,关卡之名演变成地名,沿袭至今。

初闻“大胜关”,见关名相似于武胜关,我以为也是一处雄关险隘。然而亲历此地才知,这里两岸无山无城池,虽有“大胜”之名,却无关隘之实,就连关卡也无存,更没有剑门关、武胜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伟气象。查阅史料方知,“大胜”之关乃关卡之关,源自关卡之设和港市之名,与关山毫无瓜葛,这里或曾有一场战事亦未可知……

俯仰天地之间,此地唯有大江堪称天险。历史烟云早随江流远去,“大胜”二字借关卡之名和地名留世,后世不明真相者还以为此处有雄关。

野旷之中,大江愈显壮阔。

长天高远,四野空寂,凭栏望江,思接千载:远古的江流,也似这般流逝、有去无返?生命的溪流,也似这般流淌、不舍昼夜?人生的长河,也似这般一往无前、一去不还?历史的巨流,也似这般势不可挡、奔流到海不复回?

一江春水母亲河,默默东去……

午餐时刻到了,栈桥上有长椅可供歇息。大家取出自带的干粮,以及饮水和水果。如此野餐,便捷、卫生,无须去饭馆久候,何况这江岸疏林、万米长堤,并无市井喧腾。

余永敏是个热心的“自来熟”,上次在白鹭洲公园主动为陌生游客拍合影,乐得人家与他微信加友;这次他又很快融入到新朋友中间。

踏遍青山的张顺卫,被六人一致公认为身体最棒、容颜显得最年轻。已经七十几岁的他,三天两头户外奔走、远足不歇,却从来不生病,偶尔还能玩玩几十斤的石锁。有人说,这与他热爱旅游、放松心情大有关联。

餐后继续前行,但已转向,路回归程。有位学姐细心地收拾起长椅上的纸屑、果皮,拎着塑料袋走了很远、很远,直到将它投放于长堤上的垃圾箱。

当我们回到地铁S3号线刘村站时,手机上的“微信运动”显示,从出站到返回,此行每人都已走了一万八千步。打眼一望,个个神情怡然,尚无疲惫之态。

近来新冠疫情防控又紧,漫步行暂停。当此“倒春寒”之际,回想漫步行中的阳光、微风和美景,尤其是老同学们的亲切面庞和活跃身影,心头暖意升腾,不由得欣然记之,以为留念。

写于2022年3月

周文虎

周文虎南京师范学院附中1967届高中毕业,插队苏北农村5年,返城后当过工人和机关文员12年,其间业余就读夜大学3年,恢复高考后南京师范学院首届中文专修科毕业,后从事新闻工作25年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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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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