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石斋画报》中底层人民众生相之“娼妓”

关于娼妓的发展历史我就不在这赘述了，有太多相关的研究著作了。娼妓在清初期，还有官妓与私妓之分，官妓由官方管理，雍正上位后废止，只有私妓存在，晚清时期则统归清政府管理，到头来反而有点“扶正”的意思。本篇就用《点石斋画报》中的图片从一些侧面展示晚清娼妓的生活状态。

在《点石斋画报》中娼妓出现频次还是挺高的，尤其自带话题的属性，颇为引人注目。首先讲讲娼妓的来源，官妓和私妓略有不同。以前的官妓来源主要有两方面，一是战俘，如“崇德三年秋……政祝世昌奏请禁止俘获良人妇女卖充乐户”，这表明之前有以战俘为官妓来源的先例；二是到灾荒影响，父母以主体为求得自保，“多以子女卖入乐户”，卖儿卖女的故事历史上太多了，但随后朝廷废止乐籍制度，并不能阻止这种事情发生，毕竟生活是现实的，不吃饭肚子就是要饿的，于是慢慢的官妓逐渐流向了私妓。因此，私妓到晚清时期出现一种数量增加的趋势。

处于妓院中或自立门户的私妓，其来源稍广。首先是自然灾害的影响，年轻妇女多为承担家庭重担或为保全自身，选择成为妓女。此类事例在清人王庸所著之《流民记》多有记载。其次是刻意为之的人口买卖、拐卖等犯罪行为。在《清实录》中曾记载“近见奸徒将人拐骗隐藏私卖者甚多设置窑子”。而往往把他们骗去买去妓院的人都是自己的家人或亲戚，看到这些心都凉个半截。最后是因婚姻状况不理想而转入娼门的妇女。还有写妇女本为童养媳后遭到虐待进入章台，或者是家暴，丈夫去世，无生存技能等等。

娼妓古已有之，但其作为画报中的描绘主体并不多见。借助画报形式的传播，娼妓身份有了很多特色的标签，甚至对普通百姓的生活也给予了某种影响。首先，她们兼具时髦与传统，射册《捆仙索》将蛊术细节进行了生动描绘，“妓家每蛊惑一客齐沐卸妆，闭绣闼，辟净地，略得神似，访其生辰甲子，同黏于壁，以绣针七根钉之，因荧荧点孤檠，夜静，披发禹步，对之拜乎其名”，图1。在画报中对晚清妓女如服饰、交通工具等物质装饰来呈现是其特点。寅册《花样一新》，表现了在上海租界的宽松管理下，妓女的活动空间逐渐从单一的妓院扩大到酒楼、茶馆、戏园，更有甚者则常常出现于街头巷尾，图2。其实看到这张图的时候让我想起侯孝贤导演的《海上花》，几乎就是一模一样，不禁怀疑他拍电影的时候是不是也看了这些资料。

图1《捆仙索》

图2《花样一新》

对于妓女的出行，画报中主要介绍了水上行船与路上马车、人力车两大类。元册《元宝翻身》则是妓女乘坐人力车发生意外后坠地之丑态，而这幅画背后的故事是一妓女因看到她的客人同其他妓女同坐马车游玩，难忍醋意，于是坐车追赶，结果发生意外。妓女出行其实是在向人们展示其形象，包括了精致的妆容，华美的服饰，时髦的马车，个人用品等。妓女房间在妓院里，外人不可随意进入，在画报中有一张对其描绘却十分细致，丑册《枯骨眠香》中有梳妆台，妆奁，方正型座钟和点缀房间的绿植，奢侈豪华的拔步床，房顶悬挂着西洋煤气灯，图4。

图3《元宝翻身》

图4《枯骨眠香》

妓女在其生涯中，最重要的一步就是争取到客人，当妓女迎来嫖客进入到自己的地界，就进行第二步，在普通妓女房间中，可能为客人备好烟好酒，而在高级妓女的房间，环境就要升级了，雅致或奢华的摆设、精心准备的吃食则是必备的，不过这一切都基于妓女期待客人能给她们甚至妓院带来更为可观的收入为前提，这其实并没有超出我们的认知。而在画报中有个有趣的现象，有些嫖客来光顾不是为了玩乐，而是为了妓女的财产，寅册《诱嫖失眼》就描述了一个假冒“富二代”骗妓女钱财的事件，图5。在与固定的嫖客相处中也有矛盾产生，甚至出现嫖客报复妓女的行为，丁册《花间纵火》就描述了嫖客放火烧妓院的故事，图6。关于妓女报复嫖客的行为却很少有报道，不过可想而知，妓女一旦采取报复对她以后的生活一定会有很大的负面影响。

图5《诱嫖失眼》

图6《花间纵火》

《点石斋画报》对妓女也有写正面的描写，射册《名妓好施》表现了在京城发水灾时，“慨捐三百金……不书姓名亦不取捐票”妓女的义举，图7。亨册《名花任侠》谈及沪上妓女外出时偶遇债主逼债一对母女，“各赠洋十元，抚慰而去”的仗义疏财之事，图8。也许有人会觉得她们倚门卖笑，早已看透人间冷暖，心如寒冰，但是，最后我发现，她们最终还是女人，心是柔软的。

在《点石斋画报》中对妓女的描绘还是很多面的，也是很立体的，比如子册《僧预俗事》中，就有一名洁身自好的女子，不愿接客，被老包毒打后服毒自杀的事件。卯册《偕离孽海》中，两名号称花中双绝的妓女分别有了相好，两个相好也愿意为她们赎身，无奈老鸨要价太高，两人无力支付，四人商定，服毒共赴黄泉。还有一些和外国人互动的画报，基本上都是讲述对妓女虐待的事件等等，限于篇幅就不一一展开了。最后，为那个时代女性的不幸遭遇感到惋惜，历朝历代的妇女似乎承受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但愿这些悲剧不再发生。娼妓篇就写到这了，下一篇我要写晚期的盗贼群体，各位看官如果喜欢请继续关注。

图7《名妓好施》

图8《名花任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