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浅酌一杯小酒

作者：冰山雪峰

今天是静默第四天。

冷空气光临，今日气温降了不少，要和深秋说再见了。落叶逐秋去，人间又入冬。落叶是秋天的离别，伴随着风离去。秋天是一种无声的留恋， 我与你挥别，相约明年。

每天看凤凰卫视的新闻，看卡塔尔的世界杯足球，写一篇散文随笔，小日子也算充实。

昨晚老伴炒了两个小菜，本不喝酒的我却心血来潮想喝上一杯。儿子不在家，我微信告诉儿子想喝杯酒，不料儿子还很支持，他让他妈找出来一瓶五粮液，并嘱我别喝次酒，喝就喝好的。本来不舍，儿子的心意我也只好倒上了一杯。

说起喝酒，想起我父亲喝酒。在我的印象里，父亲酒量并不大，除了早上不喝，中午和晚上是顿顿不落，每顿也不多，二三两而已。下酒之菜要么是炒一两个鸡蛋，要么炒个花生米，有时拌个白菜心，更多的时候则是从大大的咸菜缸里捞几块白菜帮子，萝卜头子，粗粗的切了，拿味精和香油拌了，便是下酒的佳肴。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还是人民公社时代，物资相对匮乏，鸡蛋也属“奢侈品”，这是母亲对每月回家一次的父亲的犒劳。父亲解放前参加革命，官不大工资不低，六十几元记不清了，这在那时属于高工资，父亲直到1974年离休也没长过工资。母亲就烦父亲喝酒，可又没办法只好顺着父亲。

母亲说，你们长大了别喝这“猫尿”，怪难受的。古代把酒尊称为“天乳”，《春秋纬》云：酒者乳也。这大概就是“醍醐灌顶”之说的由来吧。可不知为什么母亲会把这美妙的琼浆玉液叫做“猫尿”，难道就因为父亲喝酒经常喝醉的缘故？抑或是很多人喝酒后丑态百出耽误事。

我不胜酒力，除非极特殊情况，我是不喝酒的，自然也就无事可误。我没有传承父亲的好酒之习，一闻到酒味胃就一阵阵翻江倒海，感觉跟药差不多，喝不了几盅，脸似关公，眼如恐龙，脖子发硬，一转动咯吱咯吱乱响，膝盖发软，浑身发冷打颤。

当兵的时候，提干后家属们去探亲，免不了请客喝酒，那个时候年纪轻，相互拼酒，酒量大的战友有时候会灌我，最后直到我吐酒晕倒才算完事。转业回到地方，第一次几个同学喝酒，几杯下肚我就不省人事了，他们只好把我送回家了事。

“真是怪得很！人家喝酒是舒筋活血，你倒好，跟喝药一样，真是糟蹋了这佳酿美味。”有次参加宴会，我说不能喝，一领导不信，等我两口酒下肚，他亲眼目睹了我的惨状，方才息了劝酒的念头。每有酒席，我自觉不自觉地就被打入女士系列，享受女士待遇，要么是可乐、雪碧，要么是果汁、香槟，好不惬意。

有一次去县里找一位县长办事，事情很重要，我下午两点上班后打电话，他说来吧，等我去了，他们的酒宴还没完。领导大哥打开一瓶酒说道，事我办，你必须把酒喝了。我一看，人家喝了一个中午了，不喝说不过去，于是二话没说，端起酒杯，半斤五粮液分三次下肚。喝完酒自知不走会麻烦，起身告辞，上了车，我就不省人事了，怎么上楼进的家也不知道了，大概睡了一天一夜，把屋子里吐了个乱七大八糟。

不沾酒好，对身体也好。可被人劝酒的滋味却不好受。尤其在我们大衡水，老白干的故乡，好像只有把客人灌醉了，喝倒了，方显出待客的诚意来。有如此的热情固然好，可是过了头，会适得其反，甚至弄巧成拙，就得不偿失了。有时碰到难缠的主，被逼无奈，几口“猫尿”灌下去，如蚁钻身，那种难受的滋味，又岂是好酒者旁观者所能体会的。有时真想拂袖而去，拍拍屁股走人，可是人情难为，忍了再忍，还得坚持到最后。

因为酗酒而辞别人世的，我这儿没有详细的数字，但身边的例子不胜枚举。记得小时候，我们邻村徐庄一个老头，每次赶集都喝酒，每次喝酒都会醉，每个集上都会看见他躺在运河大堤上不省人事，也没人管，不管是伏天还是寒冬总会看见醉汉的醉态，直到后来我听说他因为醉酒死了。

我上班在机关，喝酒应酬是常态，因为酒而得病的数不胜数。这也难怪，酒文化历史悠久，再加上各有所好，各有所图，不好评价某人某事。历代文人大都也好酒。酒，成就了李白“斗酒诗百篇”的美誉，也葬送了诗仙的性命。五代王定保的《唐摭言》记载了李白的死因——“著宫锦袍，游采石江中，傲然自得，旁若无人，因醉入水中捉月而死”。 白居易一生嗜酒如命，把医生和好友的良言相劝当成耳边风，终日嗜酒成瘾，最终由于慢性酒精中毒而毁了自己的双眼，最后因喝酒而死于中风。名垂青史的一代大诗人，成为历史永远的痛楚。在饮酒作乐与生命的保持方面，有谁愿意选择前者而抛弃后者呢？

我没有刘伶“一饮一斛，五斗解醒”的本事，更没有酒仙李白“斗酒诗百篇”的豪情，对酒我是敬而远之，偶来情趣，喝一小杯有之，喝完立马睡觉。

我有几位比较要好的战友，珠海的王国华年轻时就好酒，我没见过他醉，说明有量。我的参谋长赵图环，大口喝酒连续喝，就是话多了，笑眯眯的也没耽误过事，这叫清醒。我的团长胡鲜朝，印象里酒量有限，和我一样喝酒上脸，如今年过古稀，官大酒场多，但能控制酒场气氛，把握酒场节奏，这叫能力。我与他们比起来，既没量也没能力，只有远离酒场。

我们的岁月，平常的日子，用一颗闲心，写字，喝酒，访友，叙旧本无可厚非。如此闲淡的生活，连我自己也觉得快活，随心，随性情。我不反对喝酒，谈笑间的酒，岁月里的友，散场时，各走各路，各回各家。不酗酒才是高！

人生如酒，苦中有甜，浓中有淡，醉中有醒，关健都是度。把握好了度，无论酒本身的好坏与贵贱，每一滴都是香醇醉人的。

我很少喝酒，我不胜酒力，我一生一世的情怀，只是浅酌而已。

此非酒话，静默随笔，权做对老友们喝大酒的劝诫，毕竟老了。对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