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味的故土 令人牵挂

说起故乡，总能想到“月是故乡明”“悠悠天宇旷，切切故乡情。”等蘸满思乡情怀的句子。生我养我的故乡，有父老兄弟姐妹的故乡，有着永久的牵挂。

一次回家，村口一堆水泥沙土挡住了车路，一家盖房路上随意堆积，汽车只能绕道。

一个秋收季节，村口的路上晒满了新出土的花生，我停车与花生主人商量，能不能先在路旁堆堆，我过去再摊开来，主人说不能，我说咱们是一个村的，前面100米我就到家了，我倒车技术不好。没想到那泼妇还是不让路。

一个夏天，车子开到小河边，正常再开几分钟过了河沟就到家了。没成想却是深沟断路，只能调转车头绕行几十里到家。

原来村霸乱挖河床采砂造成短路，村里人都知道，几个村霸采砂倒卖赚了大钱，带头的那个人因违法采砂蹲了三年大牢。出狱后，继续采砂，又被判刑三年。两进两出，风采依旧，据说家财千万。他出狱那天，不少人拎着酒前去拜望，他家里摆了三大桌，一副兴高采烈唯我独尊的老大派头。

时光飞逝，岁月无情。

几次遭遇村口堵路，感觉这故乡不但不香，而是堵心了。

父母年过八旬，眼见在老家生活得一塌糊涂，多次劝说跟我去城里居住，却是不肯。我只得经常开车回去看望，带上一堆吃喝用度，帮老人彻底打扫一下卫生，才能安心工作。

乡亲们追求“一切向钱看”，有钱就有脸面：到处是不择手段、坑蒙拐骗、投机钻营急吼吼地挣钱：违法采砂卖砂、违规建楼房、私屠滥宰卖死猪肉、以假乱真以次充好卖假货，借钱不还的到处都是，据说每到年底都有堵家门要债的，有钱了吃喝嫖赌抽现象普遍。

安贫乐道、爱老敬老的传统没有了，老人们一旦丧失劳动能力就可怜了，子女有钱也不会用在老人身上，老人生病了送医院医治得很少，大多生病很快就死了：隔壁邻家大伯天天疼得喊叫，不到半年疼死了，没有出过门，到死也不知道到了什么病；张家妈妈脑溢血一个跟头倒地，在家躺一个多月走了；李家老伯骨折躺在床上疼得哭闹喊叫半年走了，大多老人一病很快就死，这足以说明没有及时得到医治，其实，绝大多数病是完全可以痊愈的。

最可怜的是一位40多岁的女人，二婚嫁到村里，得了肺病，男的不给出钱治，女的多次跪在大街上向行人求救，最终也没人救得了她，很快年纪轻轻就死了，不久，男的就欢天喜地另娶他人了。

卑微渺小，脆弱无情，在绝望中苦熬度日，生病后悲惨地死掉。这是很多落后农村老人的晚年归宿。

文友木木说：再难的人生，也难不过日薄西山的老人，看着光阴一寸寸从指间溜走，干涸的眼里满是无助和绝望；再难的人生，也难不过自己尚在人世残喘，就亲眼看见亲人身上丑恶的人性。。。

一个自然人必定会爱自己的子女，但只有受文化熏陶的人才会孝养父母。

昨晚，一位好友视频聊天两个多小时，谈到她母亲去世了，带来的沉重难过阴云般难以驱散，她谈到了自己的父母简单粗糙凑合的生活，谈到了农村无数个像她父母那样的老人晚年悲戚难熬的艰难日子，她泣不成声，我深有同感。

一次回家，母亲说，“同龄人就剩下我与你胖大娘了，一个个都走了，都是在家死的，没有去医院，有的叫村里的赤脚医生输几天液就走了，大多是躺在炕上不久就离开了，唉，村里的老人谁管呢？没钱没孝子，子女相互推脱，都没人管”。

眼看母亲的饭量越来越小，冬季穿棉裤不套外衣了，鞋子上有了斑斑点点，吃饭桌上地上都掉一片，硬的都咬不动了，腰弯了，腿不利落只能拄拐杖维持平衡了，头发全部白了，眉毛也全白了，眼看着蜡烛一样一天天要燃尽了。我想拼尽全力扯住这渐行渐远的生命，于是焦虑日甚一日。

孩子们大多早早辍学，不去土里刨食，而是外出打工或做生意的居多，剩下老人孩子在家，小孩子们自由散漫，考学出去的依然没几个。方便面、劣质火腿肠，等自产的假冒伪劣产品充斥集市，毒害老老少少。

种种愚昧落后，混沌不堪，使故土变成了愚昧落后的角落。

近期，国家发布乡村振兴规划，有实实在在的资金投入与文化建设项目，但愿早日惠及千家万户，让我们不仅有家能回，而是高高兴兴地回，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