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阳-大慈恩寺



西起大南街、东至般若寺巷的慈恩寺巷,得名于此地的慈恩寺。但是,从明末清初开始到1988年,这条路却一直叫作“大井沿胡同”。《沈阳县志》中对慈恩寺的地址如此描述:德盛关大井沿路东即该寺址。因为当时这里有一个菜园,园子里有两眼大井,而其中一眼目前在慈恩寺里封盖。

慈恩寺始建于唐代,后金天聪二年,即1628年重修,清顺治、道光及民国年间均有扩建和重修,它占地约12000多平方米,是沈阳市现存最大的佛教寺院,有“十方丛林”之称。


大佛寺

大南街从南顺城路出发,向南穿过乐郊路、南乐郊路,就会在大南街东侧发现沈阳市妇婴医院,那就意味着到了必堵无疑的热闹路路口,但是一过热闹路,街东的一大片区域霎时间陷入静谧。从地名上就可以见分晓,从热闹路自北向南排开的分别是:华岩寺巷、龙凤寺巷、大佛寺巷、慈恩寺巷和般若寺巷,它们无一例外全都因寺命名。佟悦先生在《清代盛京城》一书中写道:“城东以小东边门内天齐庙一带,除天齐庙外,尚有地藏阁、灶君庙、老君堂、山神庙、养生堂等数处;城西则以小西边门外的实胜寺附近庙宇最多,如积善寺、善缘寺、兴庆寺、太平寺、关帝庙、保灵寺以及僧王祠、三贤祠、双忠祠等;城南一处是在大南边门内的慈恩寺、华岩寺、龙凤寺、大佛寺、般若寺、药王庙、玉皇阁等所在区域。另一处为小南门外风雨坛一带,如马神庙、灵神庙、玉皇阁、老爷庙、普济寺、穷神庙等;城北则在大北门外区域,如天后宫、三皇庙、财神庙、白衣寺以及杨家庵、孟家庵、佟家庵……”经历了晚清、民国等暴风骤雨的洗礼之后,大南边门早就没影儿了,单说大南边门内的这些寺庙,现在人们能看到的只有大佛寺、慈恩寺和般若寺。

位于大南街三段慈恩寺巷14号的大佛寺,因寺内佛像高大而得名,有民谚说“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据《沈阳县志》记载,大佛寺原有乾隆十二年重修匾额一方,丈六大铜佛一尊,但是到民国的时候铜佛就失踪了。现在的大佛寺很局促地藏身于重重居民楼之间,山门不大,建筑面积500多平方米,占地面积3000多平方米。不过,寺内中殿、大殿、东西配殿、东西厢房样样俱全。相传它始建于唐朝,在明万历四十二年,即公元1614年重修时曾发现过唐代残碑和一些残存法器,后于清乾隆十二年、乾隆五十六年、宣统二年多次重修。民国五年,即公元1916年,比丘尼常慧多方化缘求施扩建此寺,修缮庙宇,寺内现在依然存有1939年刻的《奉天大佛寺记》碑,上面记载了大佛寺的整修记录。现在的大佛寺是比丘尼道场,2008年被沈阳市人民政府公布为沈阳市文物保护单位。


般若寺

位于大南街般若寺巷8号的般若寺,始建于清康熙二十三年,即公元1684年,创建人是古林禅师。般若寺于宣统元年和民国十三年两度重修,在20世纪60年代几乎被毁坏殆尽,70年代到80年代又重修庙宇、新塑佛像,于1985年被沈阳市人民政府列为沈阳市文物保护单位,2015年被辽宁省人民政府列为辽宁省第九批省级文物保护单位。般若寺的面积比大佛寺要大些,建筑面积1000多平方米,占地面积也是3000多平方米。般若寺系佛教名僧十方丛林,寺院僧人均为比丘尼,现为辽宁省佛教协会所在地。

位于大南街三段慈恩寺巷3巷12号的慈恩寺,与哈尔滨极乐寺、长春般若寺和营口楞严寺并称为“东北四大佛教丛林”。慈恩寺始建于唐朝,重建于后金天聪二年,即公元1628年,寺内碑文刻有“天聪二年复兴古刹”云云。1949年以后,慈恩寺曾一度是省市佛教协会所在地。20世纪六七十年代,慈恩寺曾经入驻过多家工厂;1985年被列为沈阳市文物保护单位;1988年又被列为辽宁省文物保护单位,现为沈阳市佛教协会所在地。

函可和尚被发配到盛京慈恩寺“奉旨焚修”,慈恩寺才开始名声大噪。函可,广东博罗人,明代最后一位礼部尚书韩日缵的长子。作为一个不愁吃喝的江南名士,他曾以有才华、讲义气、豪爽而受人尊敬。27岁时,他看不惯明末的社会丑态而愤然出家皈依佛门,法名函可,字祖心,法号剩人。“剩人”的意思就是希望能够躲避世俗世界,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就此解脱。

明崇祯十七年,清顺治元年,即公元1644年,函可在惠州任罗浮华首台都寺,闻国变,“悲恸形辞色,传江南复立新主,顷以请藏,附官人舟入金陵”。到了南京以后,他就住在老朋友、江陵名士顾梦游家。适逢清兵渡江,南京陷落,“亲见诸死事臣,记为私史”。这部私史,就是函可以亲身闻见,密记金陵沦陷时弘光帝被虏,诸臣死节和万民涂炭的事实,名为《再变记》。顺治三年暮春,函可由南京返回广东,同年又重游南京。函可在兵荒马乱中不辞艰危,去而复返,表面上是印刷经书,实际上正如陈寅恪先生所推测,“实暗中为当时粤桂反清运动奔走游说”。顺治四年冬,函可再次返粤,在行李中挟带着《再变记》出南京城,被巡城的清兵搜出,同时被搜出的还有福王朱由崧答阮大铖的书信。函可这次出城的牌文,是被顺治皇帝封为九省经略招抚江南大学士的洪承畴所发,被后人叫作大汉奸的洪承畴在明朝曾是韩日缵的门生,与函可是故交,当时正驻节南京。为此,满人大为震惊,以为其中必有内情,严加追究,这就引发了清朝第一宗文字狱。洪承畴为避嫌自保,把此案移送北京处置。于是,身受重伤的函可被顺治下旨“拿解来京”。函可的弟子们也随后赶到,“燃指为灯,号于都门”,为师申冤。顺治五年,函可终因《再变纪》言论“有干我朝忌讳”获罪,流放盛京,敕住慈恩寺,“奉旨焚修”,成为清朝文字狱的第一个受害人。

函可被流放到盛京的时候,已经降格为陪都的盛京没有那么繁华,他在诗里记下了对盛京的第一印象:“开眼见城郭,人言是旧都。牛车仍杂沓,人屋半荒芜。幸有千家在,何妨一钵孤。但今舒杖履,到此亦良图。”不久之后,故乡博罗传来噩耗,他的族兄率领家族参加了反清斗争,韩家在后来的清兵屠城中几乎全部罹难,函可成了家里名副其实的“剩人”。悲痛欲绝的他写下了感人至深的“我有两行泪,十年不得干”。

当时与函可一起被流放到盛京的有很多明朝臣子、江南才子:誓死不降清的兵部右侍郎左懋第的堂兄左懋泰,是明崇祯七年甲戌科进士,吏部员外郎,李自成攻陷北京后降了李自成,清军入关后他不降清,顺治年间被发配辽东;还有大学士陈名夏的长子陈掖臣,生于江苏溧阳,是明末清初诗人,因其父陈名夏被大学士宁完我弹劾受到株连,也发配辽东。这些孤寂的流人们常常慕名互访,吟诗论文,聊以消遣。顺治七年,即公元1650年九月的一天,他们在左懋泰家里庆贺函可的生日,函可提议结社,得到积极响应。当时在场的僧人3人,道士2人,士人16人,后来者8人等,共和诗32首。函可称诗社为“冰天诗社”。在辽东的冰天雪地中,这些丧失了家国、丧失了故乡、丧失了自我、丧失了身份的流人,并没有丧失自己的诗意,在东北埋下了诗情的土壤。

除了写诗之外,函可还在盛京遭受瘟疫的时候为穷苦百姓送药救命,获得了百姓的崇敬。他在慈恩寺开坛讲法,听者如云,来者络绎不绝。除了在慈恩寺外,他相继在普济寺等7座古刹作过道场,后来其被奉为辽沈地区佛教开山之祖。顺治十七年,即公元1660年,函可在盛京坐化,终年49岁。弟子们在千山璎珞峰为他修建了一座剩人禅师塔,随后印刷了20卷本的《千山诗集》与6卷本的《剩人禅师语录》。由于当年的《再变记》是手稿,没来得及出版就被清兵查获,当时已不存。尽管函可在顺治年间去世,但由于他的诗文甚广,他的事迹在盛京地区颇有影响,导致其在乾隆年间遭到封杀。乾隆四十年,即公元1775年,当乾隆皇帝在阅读各省呈缴应毁的书籍时,无意中看到死去了116年的函可的诗集,他专门下了一道“圣谕”,要“逐一查明,据实覆奏。”于是,奉天府尹、盛京将军忙不迭地查办。函可住过的寺庙、函可在双峰寺所遗留下来的碑塔都被尽行拆毁,《盛京通志》原本载有函可事迹也被逐一删除,函可的《千山诗集》和《剩人禅师语录》被列为禁书。在乾隆时期,一个诗人的诗集落到了跟“实为教诱犯法之书也”的《水浒》一样被禁毁的命运。虽然清朝严酷的文字狱和查禁书都让函可赶上了,但星星之火并未熄灭,他的诗集在道光年间就有重刻本。

毋庸置疑,函可为辽沈地区的佛教传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慈恩寺作为函可和尚的主要活动场所,也被载入东北佛教传播的史册。但是慈恩寺只是沈阳地区的一座寺庙,它的变迁无法概括整个东北佛教传播历程,它只是一座民间庙宇,并非皇家寺庙,所以并不能代表清代官方的宗教立场。

以慈恩寺附近区域为例,20世纪中叶以后,这里的佛教活动并不兴旺,甚至在六七十年代的时候一度停滞,一些单位都曾经进驻寺庙。至80年代以来,随着寺庙的归还和重建,佛教活动也重新活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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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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