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年间,在安徽宣城,有两个秀才,二人自幼交好,兴趣相投,是同窗也是好友。只是王生性格活泼,凡事都往好了想,比较乐观;而方生呢,性格偏内向,遇事都往坏了想,是个悲观主义者。
这一年春天,二人相约进京赶考。一路上,春风拂面,各种花红柳绿,如画的风景让二人神清气爽,尤其是方生,觉得隐隐在预示着什么,也许是前程似锦?
眼看着只要翻过前面那座山就要到京城了,二人在山下的茶摊歇脚。刚好正午将至,他们决定吃点东西再出发。
二人一人吃了一碗阳春面,喝了碗茶,卯足了劲赶路。走到半山腰,突然一阵锣鼓、唢呐声传来,二人仔细听来,像是送葬的哀乐。
方生拖住王生,说:“我们走另一条路吧,这一定是死了人送葬的队伍,我们是去赶考的,不吉利。”
王生拗不过,只好跟着走了另一条小路。
两人绕着着小路眼看就要走出山林,再往前就到京城了。然而真是凑巧,又遇见了一队出殡的队伍。这次方生想躲都没地方躲,没有第二条路可绕行了,只好硬着头皮擦肩而过。
方生很不高兴,他觉得倒霉至极,遇到了出殡的队伍。
王生看他这么不高兴,想着安慰安慰他,就开始一顿乱扯,说:“遇风丧事也不一定是坏事啊,古人不说了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看方生还是一脸的阴气沉沉,他接着说:“你看啊,他们抬着棺材,吹拉弹唱的,也许是我们既升官又发财呢?”
王生这么一说,倒把自己给说高兴了,是啊,也许这次进京赶考,一举中的也不一定哦。这边方生可没那么乐观,他还是觉得晦气,两次遇见,第二次躲都躲不开,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一般这种上考场或者竞技场,客观实力已成定局,心理素质是最大的主观因素。王生抱着老天冥冥中是来给他送官送财的心思,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考试起来轻松愉快;
而方生,想着两次遇见送葬队伍,第二次还想躲都躲不开,无处可逃,这不会是自己的命运吧?思来想去的,方生的注意力也没有百分的集中,下笔也总是犹豫,完全没了平日作文章的潇洒俐落。
考试的结果大家也许已经猜到,王生高中进士,方生名落孙山。二人都觉得自己当初的预感成真了,王生真的升官又发财了,方生真的倒霉的榜上无名,只能等下次机会了。
方生回到家乡,更加发奋努力的读书,好朋友王生也总是来信鼓励他。
三年很快过去,眼看又到春试。就在方生预备启程前往京城赶考的前几天,他连续几天做着相同的梦。梦里,他爬上高高的屋顶,种了满满一屋顶的菜;接着,就是磅礴大雨中,他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手上还撑一把硕大无比的油伞;接下来,就是他仰慕已久的城外王员外家的小姐,居然和他光着身子同时躺在一张床上,只是二人背对着背。
这样三个场景象在梦里重复出着,这让方生困扰不堪,是不是这梦参预示着什么?
这一日,不知哪里来了个算命的,在城东头摆着摊。方生见了,上前去求解梦。那算命的一直在那摇头晃脑的,听方生把梦说完,马上就不晃了,一本正经的对方生说:“书生您是否打算去赶考?”书生点点头。
“那我劝您的,今年不要去了。”算命的斩钉截铁的说道:“去了也白去,中不了?”
方生一听,心中凉了大半截,但是又不死心,接着问:“何以见得?”
算命的摆弄着他的扇子,沉默不语。方生见状,马上递过去几串铜钱。这算命的就像个投币机器,铜钱到手,马上就开口了。
“房顶上种菜,土都没有,那不是白种吗?”算命的指着屋顶说:“大雨里面,你又穿蓑衣又戴斗笠,还撑一把油伞,不是多此一举吗?”算命的说得有板有眼,方生却是越听越心死:“和小姐睡一张床上,却只能背对背,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戏嘛!”
听完算命的一席话,方生顿觉前途黯淡,仿佛这三年的努力就是个笑话。他失魂落魄的往前走着,走到了桥上,看着桥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时,一位白胡子老人家走过来,摇了摇方生,向他打听“来时路”。方生看着老先生,摇摇头,他不知道什么“来时路”。老人家看了看方生,问他刚刚是不是在城东头算命了?方生点点头。
老人家摸着那把白胡子大笑起来,拍了拍方生,说:“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又在这是坑蒙拐骗了。”老人家看着一脸茫然的方生,接着说:“算命的你算什么了,说给我听听。”
方生将事情原原本本说给了老人家听,老人家听了点点头,对方生说:“我那乖学艺不精,好高骛远,品行败坏, 屡教不改,我只好将他逐出师门,谁曾想,他倒跑到江湖上来招摇撞骗来了,惭愧啊。”
方生听了,十分不解,明明那算命的句句都说得在理啊,怎么是骗呢?
老人家微微一笑,说:“你的梦我来给你解。屋顶上种菜,你都已经种出一大片了,有成果了,那叫’高中’;你在雨中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已经很好的再防雨了,再打把油伞,就是’万无一失’了;与员外家的小姐背对背躺床上,这说明,你’翻身的机会到了’!”
方生一听,豁然开朗,马上谢过老人家:“真是听群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过了几日,方生信心满满的出发去了京城,高中进士。
更新时间:2024-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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