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万物，没有十全十美

不必在乎别人怎么讲

老刘背微驼，精神好，喜欢听着收音机，端着保温杯，到处走动，步伐很快。每次见面，总会停下来，喝口水，谈近日从批发市场买回的水果、牛羊肉及蔬菜。

而且，他会把买回的物品拍照存在手机里，边打开给我看，边不停地自我夸赞，夸菜新鲜，夸自己会选。每次拉着小推车去一趟，都会满载而归。

聊着，他突然看到我的一颗门牙不仅颜色与其它牙齿有区别，而且还短了点，不合缝，问是怎么回事？我说是上次才种植的。他便张开嘴巴，说上面一颗门牙也是种植的。并问：“你看，我这牙跟两边的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出来是假的吧？”

我说，给我种植的牙科医生很细心，值得人信任。取牙套时，是助手弄的，先是拍照取样，再送到工厂，难免会有点差距，也情有可原。他马上说：“你那差距大了，弄得个啥呀！”一口河南话，表示很不屑一顾。

老刘已是年近七旬的古稀老人，年轻时在老家办厂，还开过饭店。有一定积蓄后，带着家人来南京买房置业。他做事有远见，也很注重生活质量。

他说：“以前，在我老家店旁边，就有一家牙诊所，我们太熟悉了。那个医生不仅给人治牙，还会自己做假牙，我经常看到他做假牙时，对着煤油灯边烫边吹的样子。”于是，老刘有颗门牙松动脱落后，害怕找不熟悉的人治疗，就专程回趟老家。

那医生很实在，说不是跑一次两次就能搞好，这么远的路程，加上时不时地有疫情，就帮介绍了一位在南京的牙医朋友。

“他的朋友在太阳宫那边开的诊所，虽然离我这很远，去一趟真不方便，但因为是熟人牵线，心理上有了信任感。这位医生也很实在，说种一颗韩国进口的牙齿，要五千块钱，考虑朋友介绍，打九折，只收了我四千五。”当老刘听说我这颗牙花了一万多，立即大笑着说，“我这颗牙也是进口的，花的钱不到你的一半，搞得还比你好。不信你回家照照镜子，只要一笑，人家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还从来没人这么说过。上次种好牙回家照镜子，是感觉有点瑕疵，但又不好找人家重做。而且妻子女儿都安慰说，挺好的，谁会没事看你的牙啊。

老刘又说，因为年龄大了，里面四颗板牙早已松动，经常疼痛，到旁边诊所，说光拔牙就要一千多。他没敢拔，后来还是在种植牙的医生那拔的。人家当时直接说，如果在那种，就免了拔牙的钱。若是装假牙套，拔牙的钱照样要收。他手往北边一指：“我小孙子长了蛀牙，上次到旁边那个诊所，治一下就花了一千多。”

他还说：“我经常听收音机，新闻里讲，国家已经在限制种植牙的价格。就像一些人有心脏病去搭支架，以前要好几万，现在只要几千块钱，这都是隐藏着的暴利。等价格便宜下来，种四颗牙只要一万左右，我再去种。”

没想到一位老年人，对牙齿及市场行情都很有研究。“牙齿只要不痛，没有松动脱落，哪怕长得再丑，也不能拔掉。因为牙齿根部有神经，吃饭时，味觉会通过那根神经传递到大脑，如果牙拔掉，吃再好的东西，也品尝不出好味道。”

不过，无论什么事情，都要一分为二地看。牙痛不是病，疼起来要命，当牙齿有病时，还是要及时就医。早治疗早好，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去年在外出差一段时间，因为南北饮食差异，明显水土不服，牙齿上火，饭都吃不进，真是痛苦难忍。回来立即找方医生，通过消炎、洁牙，这一年多，牙齿再没痛过。

世上万物，没有十全十美。至于种的那颗牙外观不是很理想，只要不痛不痒，家人不嫌弃，吃饭不受影响，也就不必在乎老刘怎么讲。（2022年9月17日）

作者简介：陈荣发，南京市作家协会会员。平时热爱生活，夜间坚持写作，所写文章，散见报端。随笔集《都是真实的人间》作为文汇新观察丛书之一，于2021年9月在上海文汇出版社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