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过 天外 在云端
你的神态 已不属于我”
——郭顶《在云端》
克劳德在等一个人。
等这个人爱上他,同他结婚、生孩子、然后程式化地白头偕老。
还年轻的时候,每天的日子粘滞阻塞在一起,像夏天热化了的糖。回味起来好像还能尝到些甜,却又有着拉丝的恶心。哈,就是在那样的肆意挥霍里他明白了,寂寞是人给的也是人填满的,一朵不在自己心上扎根的花开出来的到底算什么呢。灿烂的好像不是爱情,是互相消磨的时间零星迸出的火花。
而到了这个岁数他们都不好意思提“爱”了,好像是什么会让人笑掉大牙的事。他只是在等,等有人说爱他,等朋友们起哄,等家人们权衡、撮合、催促。
大家好不是真的好,大家说好才是真的好。
他等了,已经有三十多年了。
不急,身边的人也都在等。
等待是一个虔诚的姿态,一种带有祷告性质的博彩,一场自我感动的修行。等到了是千古佳话,等不到是血泪传奇。
克劳德不仅仅在等一个人,还在等别的。
他相信,那些想要的,都会在一个特定的时间,经过一种特殊的评判,带给特别的他。
“从来便是如此,便对么?”
克劳德想要的并不多,只是等得太难捱。
等了这么久,不想要的也变成了想要的,想要的也变成了不想要的。或者说,他已经没有想不想的问题,而只有等不等的问题了。
克劳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不像自己。这时候他想起来一种说法,看镜子看久了确实就不像自己了。
后来他索性就不看镜子了。
有一年夏天很热,大旱,后来再也没有下过雨。
克劳德的等待计划中又多了一项:等雨。
他们在网络上齐唱“摇晃的红酒杯”,因为传说萧敬腾是雨神,这样就会下雨。
克劳德也会对着镜子晃晃自己手中的酒杯,致敬的是《了不起的盖茨比》中最经典的那个画面。
他觉得他还挺像盖茨比的。
克劳德得了绝症,死了。
世事无常,黑无常白无常,怎料到无常到他头上了呢。
他住院那段时间,阳光灿烂,明媚,甜美。这让他想到年轻时那些粘滞阻塞在一起的日子,缠绵的对白,热切的期待,像夏天热化了的糖。
但忽然有一天,窗外山头拥上一坨云雾。
下雨了。
他等到雨了。
他笑了,他还会等到他所希冀的一切的!
护工看到他坐起,过去把他按到床上。
“人工降雨而已,别大惊小怪哈。”
哦,是人工降雨啊。
“如果不见 雨落下
我还以为我早已习惯”
——郭顶《在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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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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