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那么多年(16-3)

一般春节前两个月我们都定下了去哪里旅游的计划,因为出国要订机票,定行程,旅行团得给我们选个好的价钱。可是那年的春节,无法定下来,直到阿杰母亲离世,丧事办完了回到深圳,离春节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们才着手考虑旅行。之前不是没有考虑,是因为无法确定会不会有时间。

帕劳,本是我们前两年就该去的地方,因为某天看电视看到关于这个海岛国家的介绍。即便这时我们想到的还是肯尼亚,因为海岛国家我们去过马尔代夫,去过塞舌尔,还有东南亚的国家都是玩海的。可是肯尼亚的行程发过来,我们发现很多都是去看动物的,我跟阿杰都不是很喜欢动物,尤其是阿杰可以说是非常讨厌动物。这时候旅行社推荐我们去帕劳,说也是不需要签证的,我们可以自由行。

行程发过来,看了看,还是非常不错的,就这么定下来了。没两个星期就出发了,是我们临时决定,又行动得最快的一次旅游。我很幸运我们那次去了帕劳,带给我的感受非常深,体验也是全新的。

听说可以去喂鲨鱼,我还以为不过是我们坐在船上,看工作人员抛下去食物,然后等着鲨鱼游上水面供我们看看而已呢。却没有想到的是,我们象看珊瑚一样,跳到海里,趴在水面上看的。跟我们船的导游,塑料袋装着些鸡腿,潜到两三米深的地方,把食物放下去。不一会儿,鲨鱼就三三两两游过来了,就在我们的肚皮底下,鲨鱼挣抢着食物。鲨鱼迅速甩动着尾巴,露出尖利的牙齿吞咬食物,还相互追逐。那一刻,我真有些怕,脚都不敢往下蹬,就那么静静地平铺着趴在水面,象怕惊动鲨鱼。

这是黑鳍礁鲨,生性比较温和,一般情况下不咬人的。当然了,也就不排除非一般情况了。不过据说,哪怕是会吃人的大白鲨,其实吧,也不象传说中的那么乱吃人的。电影里什么鲨鱼闻到血腥味而过来咬人,都是夸张了。咬人的鲨鱼,都是因为触碰到物体而习惯性地咬合,完了会离开

就说我们去参观的海豚湾吧。其实我很喜欢一切鱼类,哪怕鲨鱼,更别说可拥有六七岁人类智商的海豚了。但是,听了介绍说那个海豚湾是日本人为海豚疗伤而建的,我就不那么感兴趣了。倒不是我排斥一切与日本有关的东西。任何国家的人类建立这样类似保护动物的场所,我都非常支持。只是日本建立这样的海豚馆,把日本国内受伤的海豚千里迢迢运过来帕劳疗伤,这样的举动就显得虚伪了,甚至是日本的一种障眼法辩护的工具——

这世界上,谁人不知道日本人是以吃鲨鱼和海豚闻名的呢。全世界,大部分的鲨鱼都是日本人猎杀的,而大量的海豚死在日本人的手里,进了日本人的肚子里。区区一个海豚疗伤馆所,是在讽刺谁呢?这不是日本人的宣传工具,又是什么呢?

去水母湖那天,我有些狼狈。因为导游总是强调个人物品不要带去,一切不适合下水的东西都不要带去。所以,我连近视眼镜都收起了在船上背包里。虽然我的潜水面镜是有度数的,但戴着在水下适用的面镜,翻过陆地上的山坡,还是非常不方便。还不如我裸眼而行呢。于是乎,一脚深一脚浅的,这么翻过一座山向水母湖奔去。

很不巧的是,我们这次带了两双拖鞋,阿杰穿的那双是前年在澳洲买的,竟然就坏了,完全不能用。什么质量嘛,才偶尔家里穿穿的,竟然两年时间就坏了。我穿的那双还是七年前在泰国芭提雅买的,而且在家时常穿呢,却还是好好的。看来,澳洲货也不咋的。我坚持要阿杰穿我的鞋,我自己赤脚大仙般也可以对付。走了一小半路,导游看我赤脚,又坚持把他的拖鞋给我穿了,他成了赤脚大仙。过后我跟导游说了十几个谢谢,都心里还内疚——我生平不善于接受帮助,助人还可以

水母湖,说是湖,其实也是海。只是个四面环山的海,海水基本上通过海底岩壁渗透的。因为四面环山,白天收集了阳光照射的热量,所以一下水,就感觉到海水的温暖。或许湖水很深,或许来过很多的人搅浑了水,又或许水质真的不同,面镜看到的海面下深度不深。不过这么暖暖的,拉着爱人的手往前游,倒也是惬意的。

或许刚下水的地方背阴,隐隐约约地,三三两两的几只水母,而且还是在水底下的呢。我有些失望。再往前游,看到的水母多起来,而且大大小小的都有,不过都距离我们的脚有些远,无法用手触及。实在是太想零距离接触到这些个精灵了,我轻轻地用脚蹼探下去,把大大的一个水母托上来,托上来,终于,我可以用手托着这只水母了。阿杰忙不叠把我手中的水母抢去,把玩一番,又推回给我。然后,我玩了一会,把水母放跑了,看他渐渐地消失在我们的视野。

继续前游,阳光照在湖面上,渐渐地,水母多起来,最后我们游在了密密麻麻的水母群中。大如菜盘,小如指甲盖,成片成群的水母在我们身体四周,扇动着他们的身体。那个兴奋劲儿,我很久都没有过的。跟阿杰就这么静静地趴在水面,慢游,双手都不愿意空着,同时在把玩身边的水母。真是太好玩了,大的小的,都感觉看不够,玩不够,小小心心的,生怕伤害到他们,脚蹼基本是非常慢晃动的,就怕拍打到他们。水母的吸盘其实还是很厚实的,象一块有些个过火了略硬的凉粉。水母的触须,我生怕那会很脆弱,基本不敢去动,怕我手上有细菌伤害到他们,只看着他们的触须水草般摇曳,婀娜而傲娇的样子。

从湖的一边到另一边,就只是那么兴奋地看着水母游动,就那么用手托着水母看看又放下,有托起一个,又放下。水母们,精灵般,优雅而安静地游走着,温驯地接受着我们的爱抚。

“来生愿托生做一只水母。”恋恋着,上到岸,我发出如此感慨。

“那你就只能活十个月了。”同船的一个老男人听了我的感慨后回我。我只能笑笑,不想回呛这个想活到地老天荒的老男人。我真想说,你这样的人在这世上活一天都是多余的。

是的,来生愿做水母,哪怕只有十个月的寿命,对于水母来说就是长寿的。能如此优雅地度过一生,夫复何求呢?从前看到的水母都是在水族馆看到的,能置身于水母的世界,与水母同优雅同悠游,实在是太奇妙了。

据说这水母名字是“黄金水母”,我想这一定是人类的势力作怪,看通体透明的水母是金黄色的,就叫个黄金水母。我想后来我们在软体珊瑚区看到的通体透明的水母,一定该叫“玉透水母”吧。人类恨不得天下的物体都扯上金银财宝的关系。哎,远不如这水母,哪管这世上——

“金满仓银满仓,展眼乞丐人皆谤”,哪管这世上“唯有娇妻忘不了,夫死又随谁去了?”

我见过马尔代夫的珊瑚,见过珊瑚丛再过去一点是巨大的断层,断层与珊瑚结合部有着很大的鱼,就在我们的肚皮底下,像是猛然间就要游上来跟我们来个亲密接触呢。但知道他们是不会的,那么大的鱼属于深海。只有小小的色彩斑斓的鱼儿,才在我们四周围游动,但别想触碰到他们。可在帕劳,我们游了几个断层,号称世界上最大的断层也都游过了。但委实看到的鱼儿不多,除了我们用食物去喂食时引来的外,肚皮底下的大鱼真的不多。不过,在帕劳,我看到了马尔代夫所没有的那么多品种的珊瑚。各色的珊瑚,颜色与形状都多得难以计数,都是我未曾见过的。就是软珊瑚,在海底随着洋流摇曳,马尔代夫也有,但帕劳很多,软珊瑚的色彩也丰富很多。

记得我们去一个所谓的海底花园浮潜时,就是冲着软珊瑚而去的。很巧妙的是,珊瑚长在一座山的洞口下,过了洞口就是对面的海域了。好玩的是,这洞口会产生每三分钟一次的洋流。洋流来了时,靠我们个人的力量是很难穿过洞口的,不管你怎么奋力游水,打脚蹼,挥动手臂,你总会被洋流冲回到你努力之初的地方。最好的办法是趴在水面,一手抓住岩石,等洋流过去了,再行动吧。

偏偏地,我跟阿杰就喜欢玩,偏要选在洋流到来时,他抓住我的手,彼此奋力而为。但不管我们怎么使力,我们都一直挣扎在洞口不远处,不得而行。略一松手,我就被洋流冲出了几米了。于是阿杰探出头,摘掉面镜吸嘴呼喊我,掉头来“救我”,于是抓住手再次向洋流发起冲击。这种激流勇进,携手往前的奋斗,心里岂有不暖呢。

如狗尾巴草一样长势的各色软珊瑚,在海底随流摇曳。通体透明的,黑色的都有,更别说赤橙黄绿青蓝紫了。说这是海底花园,还真是不虚此名呢。只是,这花园小了些,就在洞口处。不过,也总算见识了如此丰富的物种了。

这次的帕劳海游,爱阿杰说感觉很好,因为所用的面镜与吸嘴都不同,不容易呛到海水,加上身上有穿救生衣,就是不动时也沉不下去,省力不少。也正因为如此吧,每天的海游,几乎爱人都拉着我的手同游的,像对神仙眷侣般,遨游在海面,在珊瑚丛中。

神仙眷侣,又岂能没有俗气的玫瑰花相伴呢。不过,我们所拥有的玫瑰花可是巨大如盆的玫瑰珊瑚。这是我之前在去过的海岛国没有见过的。如盆般盛开在海底,一丛丛,一朵朵挨着,花瓣排列成盆般的圆状,与玫瑰无异,顶多是比情人节上买的玫瑰花开得更盛一些,毫无羞涩没有保留地,就那么开着。猛看像是古代中国窗棂楼阁上的雕刻,用的还是浮雕工艺呢。可是浮潜其中,游动之时伴着洋流中鱼儿的游曳,竟然感觉那些大大的玫瑰花,像有在风中晃动一般。很神奇吧。

阿杰拉着我的手,我们在玫瑰花丛中游了不知多久。到要离开时,我们最后一个上船。离船很远,阿杰撇下我奋身前去。我把两腿都蹬酸了,也没有追上他一半。我之前一直以为阿杰游水不如我的,这一次,我明白了。我甚至于有种被抛弃的感觉,浩瀚的大海里,就我一人在漂着游着,向“救命船”上努力靠近,像每游一步在耗尽浑身的气力,抗拒着洋流把我漂得更远。

其实我不是被抛弃了,是阿杰先游到船上告诉别人我们在,很快就到,为拖延了大家时间say sorry。我爬上船,笑笑说不好意思,我上到对面的船上去了,发现不对又下来了。大伙儿笑我的“傻帽”,我用傻帽来解释自己的迟到。

阿杰很没有安全感,无论居家还是外出。所以我理解。就像我说一起在海面上划独木舟吧,一开始爱人也是怕怕的,不过是怕我们划出去了回不来呗。我倒不觉得,首先一定能划回来,其次回不来也有人来帮忙的。所以,跟爱人划着独木舟,漂离船很远。第一次,在海面上划船,第一次感觉到划船需要配合,第一次觉得泛舟于海,浪漫不逊色于当年徐志摩泛舟康河——

轻轻的,我们来了。

夕阳下,船在海面上飞奔,溅起的水花偶尔打在我们身上。强劲的海风吹起我们裹在身上的毛巾,感觉略有些寒冷。大家都如此,加上湿漉漉的头发。我笑说,此刻我们多像在偷渡时被救起的人啊,眼睛里还留着惊惶呢,似乎都在想接下来是不是该被遣返呢,前途堪忧啊。船员们笑我太有想象力了,不过说还真的很像。于是每天回来时,都嚷着说该偷渡了。

微微遗憾的是我们住的酒店号称五星级,其实很一般的。每天海面上回来时,我所看到的海岛边的民宿酒店,似乎更让我动心。不过,这世间的事儿,哪有那么完美的啊。我已经很高兴来感受过帕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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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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