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个年轻女孩被骗切除子宫,而这只是开始......


曾经有人说:“如果我没有子宫,天生就没有,我为不必被胎儿寄生感到庆幸。”


在印度的马哈拉史特拉邦(下文简称马邦),已经有六分之一的女性切除了子宫。


在马邦的比德镇,甚至出现了极端的“无子宫村”,一个大家庭中有七个女人,其中六个都没有子宫。



在原本的人生规划中,没有了子宫,就可以彻底摆脱经期的尴尬,规避痛经和怀孕带来的职业风险。


她们绝对想不到,从失去子宫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陷入了不幸的怪圈。


卑微的甘蔗女


当下,作为世界最大的糖生产国,印度的制糖业对全国GDP的贡献率达2.3%,还衍生出一个特别的工种——“甘蔗工”


作为印度80万甘蔗工中的一份子,从2010年起,席拉像其他人一样,随着甘蔗的生长季节性迁移。


每年雨季,她会守着自家贫瘠的土地打零工;每年10月到第二年3月,跟着丈夫一起到甘蔗田割甘蔗。



精明的承包商将一对夫妻捆绑式雇佣,两个人一天进账280卢比(约合人民币24元),半年就是6万卢比(约合人民币5000元),那几乎是他们一整年的收入。


凌晨4点,席拉便早早起床、做饭,照顾好三个孩子,然后6点和丈夫一起走进甘蔗田。



当清脆的镰刀重重敲击在金黄的甘蔗茎上,哗啦一声,笔挺的甘蔗应声而倒,紧接着就是另一声清脆的镰刀声……


白天收割、晚上切割,16-18个小时以后,2吨的任务量达成,席拉与丈夫才能结束一天的工作,伴着星光和疲惫入睡。


为了不影响工作,他们从不敢请假,一个人拖后腿,两个人的工资都会被扣光。


像所有甘蔗女一样,13岁开始,每次例假到访,席拉只能用衬裙改成的棉布垫凑合着工作。


甘蔗厂的卫生设备少得可怜,即便有,承包商也会故意弄脏:女性流血有什么要紧,抓紧干活才是正经事。


她们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忍,要么就地解决。



席拉说:“在阳光下晒/换(布垫)很不舒服,周围有那么多男人;每天晚上都完全湿透了,鲜血会从上面滴下来。”


直到2020年,印度调查报告显示:依旧有83%的甘蔗女在经期使用布料,其中五分之一的女性重复使用湿垫。


久而久之,不可避免地,席拉像其他同伴一样,反复出现痛经、皮疹、阴道感染……


席拉不能请假,一请假,当天的工资就会被扣光,甚至要被承包商罚款。


但日渐垮掉的身体让原本沉重的工作变得更加困难:“经常要多次敲打才能割断一根,一天下来,又累又没赚到钱……”



丈夫也开始抱怨席拉拖慢了速度。


不得已,2017年前后,她来到比德镇的一家医院,原本想拿点药,却被医生警告可能患上了癌症,必须立马做切宫手术。


“没有验血、做超声检查,他说我的子宫上有洞,而且会在五六个月内死掉。”


吓坏的席拉和丈夫立马同意了手术,他们已经有了3个孩子,切除子宫既能治病、又能彻底摆脱经期困扰,还可以避孕,怎么看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席拉一家清空了积蓄,交了4万卢比(约合人民币3400元),立马被推进了手术室。


“几个小时后,医生把从我体内取出的(子宫)拿给我丈夫看,还强调,看看这些洞!”


病床上依旧虚弱的席拉不知道的是,从踏入医院的那一刻,她已经落入了一个惊天骗局。


一笔烂账


据印度公益组织统计的数据显示,仅仅在马邦接受调研的一个城镇,从2017年到2020年,短短3年,已经有多达4605名甘蔗女被切除了子宫。


席拉所在的比德镇,女性子宫切除率是整个国家的14倍,有的村子无子宫的甘蔗女高达50人。


诡异的是,她们因为各种各样的疼痛去医院就诊,在没有任何医疗报告的前提下,最终得到的诊断结果只有一个——切除子宫。



卡勒因为痛经和白带异常,被医生建议做绝育手术;


卡勒的嫂子因为阴道感染寻求医疗帮助时,被医生告知子宫已经受损,最好将其移除;


阿莎则是因为子宫下垂……


由于营养不良、长时间背负重物,有些甘蔗女还会经常性胃痛、痛经,最后也被医生告知需要切除子宫……



所谓的医生为了牟利,给她们丈夫灌输的思路是:“你们已经有了孩子,子宫最重要的工作已经完成,不切子宫就有患癌风险,你们最好不要冒险。”


身为女人,与男性最大的生理区别就是——不自由。


子宫的存在,将女性身份与哺乳动物的属性徒然加深。


一到经期,女性的身体便会以子宫为起点开始肿胀、疼痛,甚至陷入莫名的焦躁。


像是一月一度的女性惩罚,审判她门被闲置的生育功能。


一旦生育完成,子宫就随随便便成为某些人眼中“多余的器官”。



了解内幕的社会活动家唐德说,“大多数这些子宫切除手术都是在私立医院进行的。”


3年内,99家私立医院进行了近5000次切宫手术,其中11家医院占了大多数,甚至有的医院连妇科医生都没有!


孟买国营医院的妇科主任阿南德则对切宫手术的原因感到可笑:“很多妇科疾病根本不需要进行严重的宫切手术,通过药物就可以解决。”


而为了支付高昂的手术费用,查雅卖掉了家里的一对公牛;凯利四处向亲朋好友借款……


对于实在缺钱的甘蔗女来说,甘蔗承包商会“善良”地提供贷款,建议她们在特定医院进行手术,当然,贷款利率相当高。


有的承包商甚至打出了“无子宫的甘蔗女优先”的招工口号。



最初,大多数的甘蔗女选择切除子宫,只是担忧失去每日的工资,最后却陷入了承包商和医生共谋的陷阱中。


即便身体受损、钱包被掏空,但甘蔗女的悲剧远没有结束,成了一笔连着皮肉撕扯不掉的烂账。


“我摆脱了经期,现在却过着最糟糕的生活。”


5年之后,33岁的席拉盘腿坐在地上,红红的眼睛因痛苦而呆滞,无奈地说:“晚上睡不着……已经好几年了。”


简单睡个好觉,已经变成了席拉遥远的记忆,这么多年,她总是睡不着,眼泪也止不住。


当她描述那些漫长的夜晚时,身体还是会随着强忍住的抽噎而颤抖:


“我觉得我快要窒息了,我总是感到悲伤、焦虑,而这一切,都是从我的子宫被切除之后开始的,它永远改变了我的生活。”


今年5月份,关于马邦甘蔗女的一项调查发现,几乎一半经历过切宫手术的女性后来经历了精神和身体上的痛苦。



在医学术语中,子宫切除又被称为手术绝经。


孟买的妇科医生查万博士说:“子宫切除术是一个复杂的手术,从短期和长期来看都会对女性的健康产生不利影响。”


“除身体副作用外,由子宫切除术引起的荷尔蒙失衡很可能会引发抑郁和焦虑。”


对于这些副作用,席拉完全没有听医生提及过。


手术后的席拉,每两三天就会经历身体上的疼痛,这种漫长且只能靠药物缓解的疼痛,每年都会花掉她1万到2万卢比(约合人民币800—2000元)。



最近的医院有10公里远,但席拉每次还是走着去取药。


“要不是没有钱买车票,谁愿意走那么远?”


而其他有着共同经历的甘蔗女的故事,与席拉没有太多不同。


32岁的拉塔绝望地说:“我根本都不想活了,现在哪还有什么爱情?”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家务活和打零工上,膝盖疼、背疼和经常性头痛让她难以忍受。



至于和丈夫的关系,没有了子宫后,塔拉持续性地拒绝了丈夫的性提议。


“只要他靠近,我就会把他推开,然后就是不停的争吵和叫喊。他现在甚至不肯好好跟我说话。”


“现在的我,靠近他,怎么还会有什么感觉?”


而拉达则很难说清楚自己的处境,“我不想工作,我只想坐着什么也不做,有时我把牛奶放在炉子上,即使它溢出或燃烧,我也没有任何反应……”



对于生活,她们的态度几乎是一致的:“有这么多烦恼,我怎么会觉得人生值得过?”


但除了哀叹,这些可怜的女人,还是在无奈中,坚持了很多年。


家徒四壁的席拉坚持为15岁的女儿买卫生巾:“我不想对她的健康做出任何妥协。”


余华在《活着》中关于生活的表述,精准概括了所有不幸者的共性:


活着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


写在最后:


生活在福利政策相对完善的局外人,多会将甘蔗女的困境归因于经济、教育和医疗条件,那似乎属于另一个世界、与己无关的遥远故事。


即便智识水平和制度完善,在很多角落,女性依然会因“子宫困境”陷入各种不公平的纷争。


“女子怀孕5个月被公司要求主动离职”“女经理怀孕住院被调岗降薪直至辞退”的新闻屡见不鲜。



鲜少有女性可以全然自主、不被干涉地决定是否以及何时生育。


她们需要反复自证:“我不会因为有子宫,比男性差;不会因为生育拖累工作……”


女性的“子宫困境”更是一种观念问题,子宫是女性的一个器官,而不是仅仅只有怀孕一个功能。


如果女性的子宫在生育后可以被无视,男性的睾丸应如是。



女性的“子宫困境”,就像一个缩影,透过它可一窥社会的主流究竟由谁操盘。


就像《人类简史》中提出的那个未解之谜:“为何世界发展至今,父权制度依然牢固占据文化的统治地位?”


距离女性真正的自由自主,全世界都有很长的路要走。


当我们看到女性因为性别受到区别对待时,永远要记住,错的不是性别,而是有待进步的社会和观念。

展开阅读全文

页面更新:2024-04-26

标签:孟买   子宫   烂账   承包商   印度   甘蔗   困境   经期   年轻女孩   丈夫   手术   身体   医生   医院   女性   工作

1 2 3 4 5

上滑加载更多 ↓
推荐阅读:
友情链接:
更多:

本站资料均由网友自行发布提供,仅用于学习交流。如有版权问题,请与我联系,QQ:4156828  

© CopyRight 2020-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Powered By 71396.com 闽ICP备11008920号-4
闽公网安备35020302034903号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