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只有靠自己,才最好命

女人,只有靠自己,才最好命

楔子



漫天都是火光,满眼都是哭喊和呼喝!

昔日歌舞升平,人来客往,繁华如仙境的长公主府邸此时已经是一番地狱的景象!惨叫奔走的仆佣,杀红眼的铁甲兵士,惨烈的尸体,满地的鲜血,在广阔的庭院里凝出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可是杀戮还在进行中,惨剧还未结束!

昨天才在京郊的琼华别苑里过完自己盛大的九岁周辰,满心满眼还是别苑里那铺天盖地的各色开得繁盛的桃花,是那样的华美醉人,可是今天一早醒来,慕云苑发现一切都变了。再也没有人来伺候她梳洗起床,再也没有人替她穿上华美罗衣,再也没有人来帮她梳发带冠,当她赤着脚,穿着素色寝衣,跑出自己居住的繁英轩的时候,入眼的只是血光和火光,以及惨烈的景象。

瞬间她有一种强烈的无助感,一夜之间,九年里拥有的繁华盛景全部都消失了!

慕云苑向前面跑去,她害怕极了,她要去找自己的母亲,那位美丽高贵权倾天下的永乐长公主——君缡。

她跑得跌跌撞撞,好几次都被绊倒在地,心里的害怕越来越多,她的世界从来没有这样可怕过。从她出生的那天起,她就受尽了所有人的宠爱,皇帝是她的叔叔,长公主是她的母亲,才华横溢大丞相是她的父亲,就连她自己,刚出生就被封了灼华郡主,因为她出生的时间正是桃花繁景的春日!

一切都是美好的,一切都是最好的,然而现在,她的世界在发生着具大的变化。

惊惧,不安,像毒蛇一样纠缠上来,几乎让她窒息。这样的感觉,就好像三年前父亲因病逝世,她失去了世界上最疼爱她的父亲。可是那个时候她再难过伤心,也有母亲在,有所有宠爱保护她的人存在,她很快从失去父亲的伤痛走了出来。可是如今,她心里隐隐觉得,这一次她将要经历的,将是倾天翻地的灾难!

不,不,她不要这样,她不要失去,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灼华郡主,她的生辰,连皇宫里的皇帝和皇后都来参加,她还要每年的生辰,都在繁盛的落英缤纷里接受最美好的祝福……

慕云苑双腿酸软,几乎再也跑不动,可是她不能停,她要找到母亲,然后躲在她的怀抱里,再也不要看到眼前这可怕景象!

“母亲!”

惊呼一声,一个穿着铁甲的兵士,不知道从那里冲了出来,他手里举着尚在淌血的大刀,直朝着暮云苑砍来!

似乎是下意识的,她身子猛然向旁边一跌,堪堪避过了那致命的一刀,可是还不容她爬起来,那刀又夹着风声,砍将下来。

“大胆!你竟然对本郡主无礼!”这话脱口而出,慕云苑一时间忘记了害怕,只记得自己身为郡主的威严。

那兵士猛然听到她的娇喝,突然怔了一下,既而哈哈大笑:“小贱人,你还以为你是郡主么!”

听到这样的辱骂,慕云苑惊呆了,她从来没有听到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从前的时候,所有的人在她面前都是恭顺和卑下的,没有人敢大声和她说话,她听到的都是溢美之词,和谄媚的话语。可是现在,眼前这个肮脏丑陋的低贱兵士,竟然骂她为贱人!

一时间,慕云苑感觉自己生活了九年的世界崩塌了,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只愣愣的看着前方,眼神迷茫。

难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噩梦么?这是梦中的地狱么?

那兵士见慕云苑怔在那里,他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大刀举起,就要砍下。

慕云苑似是没有看到劈将下来的利刃,然而那刀在即将触碰到她肩膀的时候,突然滞住了。那个兵士一脸不敢置信的回过头去,他看到在他的身后,一个浑身浴血的少年,他手中锋利的宝剑,此刻正插在他的身上。

惨哼一声,兵士身子一软,口中鲜血长喷,高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夭夭,夭夭!”

脑子一片混乱,却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唤自己的小名,慕云苑这才清醒过来,她侧过脸来,看到眼前一张熟悉的脸,她这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逸哥哥,我害怕,我要找母亲,为什么有这么多火?为什么有这么士兵在杀人?”

慕云苑抱着那个浑身浴血的少年,问出了一长串让她害怕的事情,然而那个少年却只是轻轻帮她擦了擦眼泪,眉毛一皱,把她拉了起来,向尚没有起火的地方跑去。

“逸哥哥,你要带我去哪,我要去找母亲!”

慕云苑现在一心要去找自己的母亲,母亲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少年只是闷声不语的拉着她向前跑,好几次慕云苑都被她拉的跌倒,可是他也没有放慢脚步。

慕云苑心急之下,低头在少年的手臂上狠命一咬。吃痛之下,少年松开了紧握着她手腕的手掌,慕云苑一摆脱牵制,拼命的向后跑去,她要去找母亲!

“夭夭,你要去哪!”

少年猛扑过来,带扑带抱的把慕云苑给拖了回来。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母亲!”

慕云苑只是狠命挣扎,可是她只有九岁,那里会是十三四岁少年的对手,尽管她拼了命的挣扎,可是依然被少年拖着向前跑去。

“欧阳云逸!你放开我,我是郡主,你不过是母亲的养子,你竟然敢对我无礼,我命令你放开我!”

奋力挣扎之下,眼看挣脱不了,慕云苑便口里乱七八糟的叫起来。

听着她嘶哑的叫喊,欧阳云逸陡然停了下来,他擦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恶狠狠的看着慕云苑,咬牙道:“慕云苑你给我听好了,母亲死了,你再也找不到她了,你若是想要活命,就给我闭嘴!”

母亲死了?慕云苑身子猛然一抖,她眼睛震惊的瞪着欧阳云逸,半晌蓦然大叫一声:“母亲不可能死!”

“是人都会死!”欧阳云逸吼了一声,拖着慕云苑继续向前走。

慕云苑摇头:“不可能,母亲是长公主,她那么高贵,她不会死,绝对不会死!”

“长公主又如何,万箭穿心,一样会死!”

听到这样的话,慕云苑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万箭穿心!这样的下场怎么会是永乐长公主,怎么可以是她的母亲!她不信,不敢信,也不能信!没有人可以这样对待她慕云苑的母亲!

欧阳云逸看到慕云苑只是呆愣愣的,眼神空茫,像是傻了一般。他心中一悔,不由得心疼,他抱住慕云苑,柔声哄她:“夭夭别怕,以后哥哥保护你,别怕,这只是噩梦,很快就会过去……”

可是慕云苑始终没有反应,就像精致的木偶娃娃一般。欧阳云逸怔了一下,但是现下的情况容不得他再耽搁下去,身后的呼喝之声越来越近,整个公主府再也没有安全的地方。他心中一横,抱起慕云苑,向不远处专门藏酒的院子跑去。

一脚踹开了房门,浓烈的酒香扑鼻而入,公主府里昔日富贵如云,藏窖甚多,入眼全是琳琅满目的酒坛。

欧阳云逸抱着慕云苑向里面跑去,他记得这里有一个地窖,本来是用作放置那些名贵的酒酿的,现在或许也只有那个地方可以藏人了。还好他的记性甚好,他很快就找到了地窖的入口,他抱着慕云苑跳了进去。

地窖很大,欧阳云逸把慕云苑放在墙角,她还是神色呆滞,喊她也没有半点反应。

即使在地窖之中,依然能听到外面震天的哭喊声。欧阳云逸伸手在慕云苑额轻抚了一下,柔声道:“你乖乖的在这里,哥哥马上回来……”

话一说完,他便转身跑了出去,他要回去找回长公主的尸身,那是他的养母,他恩重如山亲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云苑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梦里到处是血海火山,昔日奢华美丽的家,变成的修罗地狱,好多好多的人死在她的面前,连高贵如仙的母亲都……

她不敢再梦下去,若是再梦下去,她就会崩溃!

她茫然的大睁着眼睛,这里很黑,好半天她才适应光线,隐隐看清她周围都是酒坛,浓烈的酒香在空气里浮动,她想起来了,这里是家中的酒窖。两年前她和自己的义兄欧阳云逸捉迷藏,她还躲到了这里,让他怎么也找不到自己。想到这里她觉心里安定了一些,她摇摇晃的站了起来,想要走出去,刚才的梦太可怕了,她要出去找母亲和哥哥!

蓦然她听到呼喝之声,她骤然停住,再也迈不动脚步了。

眼前陡然一亮,慕云苑在很多年后犹记得清楚,她是在绝望的哭喊声中和胜利的欢呼声里,是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下,看到君溯光的。

地窖的门突然被打开,慕云苑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什么也来不及反应。下来地窖的木梯是倾斜,她是先看到玄面墨底的靴子,既而是玄色的长袍下摆,然后是白玉云纹佩,以及黑色的腰带。最后她才看到,那个俊美如神邸的少年男子,手中执着火折,缓步下来,慢慢的走向她。

她才九岁,根本还不能意识男子那种玉树临风的轩扬气质,只是觉得向她走来的男子,好看的像天上的神仙。

慕云苑看着他,隐约想起来,他也是皇室的宗亲,近一年来,常常出入母亲的居室,她曾经听到过别人悄声的议论,说他是母亲的情人。

不管如何,眼前的男人是让惊惧的慕云苑安心的,所以她扑了过去,哭倒在他的怀中,他的手掌温暖而轻柔,温柔的抚在她颤动的肩上,无声安抚。

虽然他的动作那么温柔,可是他却告诉了慕云苑最残忍的话:“永乐长公主谋逆,已被皇宫禁卫军处死!”

正在哀哀痛哭的慕云苑骤然抬头,她虽然年幼也知道什么谋逆,但是她不敢相信,她大声叫道:“不可能,母亲不会这样对待皇帝叔叔的,皇帝叔叔也不会杀母亲的!”

“昨夜先帝已然驾崩,如今已是新皇登基,长公主欲要以己之身谋夺皇位,已被诛杀!”

男子的声音是低沉的,可是却是不容置疑的。

慕云苑脑中嗡嗡的响着,混沌不堪!怎么可能?昨天她生辰,皇帝和皇后还笑呵呵的给她在别苑庆祝,怎么会突然崩逝,母亲又怎么会要谋夺皇位?不可能,绝不可能!

“不可能……”

慕云苑低低的无力的说了几句,身子一歪,栽倒在少年男子的怀中。他紧紧的抱着慕云苑小小的身躯,眼中闪出一丝悲悯。他是来清除余孽的,可是他也答应过她的母亲,要护她周全。现在看着她稚嫩的脸,他叹了一口气,把她紧紧的护在怀中,走了出去!

从此以后,你只有跟着我,才能继续生存下去……

他抱着她,走过残垣,走过血光火海,走过已经是废墟的长公主府邸,回头望了一眼,再无留恋。从此之后他不再是原来的他,她亦不是原来的她了,以后,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第1章 宫乱秘辛



那场变故发生之后,史书上的记载也是模糊的。只是说先帝突然崩逝,而又无子嗣,向来跋扈野心的永乐长公主竟然撕毁传位给堂弟盛王的诏书,扬言要自己女儿之身登上帝位,甚至诛杀众多反对她的皇室宗亲,但是盛王却在明郡王君溯光的帮助之下,反败为胜,处死谋逆的长公主,助盛王登上帝位。此后盛王登基为帝,封君溯光为明亲王,废永乐长公主封号,贬为庶人,尸身不入皇陵!

虽然史书有记载那一年的宫倾之变,但是民间却有更复杂的传闻。

在宫乱发生之前,明郡王君溯光虽然是皇室宗亲,但是他的家族那一支早已凋敝败落。君溯光已经是唯一的子嗣,而他之前也没有郡王的封号。家里虽有祖荫,但是却不是世袭,到他那一代,只能是靠着亲戚朋友的周济度日了。然而君溯光却凭着如玉的风姿,在十六岁的时候就攀上了当时权倾朝野的长公主。长公主那时候的驸马慕元瑜已经病逝两年,正是独居空房之时,两人很快亲密,后来就君溯光就成了长公主的幕中之宾。

永乐长公主很喜欢君溯光,也极其信任君溯光,所以很快向自己的同胞弟弟,当时的皇帝求了一道旨意,封了君溯光为明郡王。

成了明郡王的君溯光与长公主更是关系亲近,君溯光虽然有府邸,但是却常居长公主府中,后来有传言说长公主不日就会下嫁明郡王。然而到了先帝崩逝之时,君溯光却突然反戈,反过来帮助盛王讨伐长公主。因为先帝生前极为疼爱这位嫡亲皇姐,所以长公主手中有一道兵符,是可以控制京畿的一半的兵力的。然而君溯光却得到了长公主的信任,竟然拿到了兵符,本来稳操胜券的长公主四面受敌,最终惨死于曾经繁丽奢华的长公主府邸。

民间传言,说君溯光本来就是盛王的人,从开始接近长公主,都是盛王授意,所以在宫乱之间时,毫不犹豫的倒戈。但也有传言说,是君溯光自己想要争皇位,但是他声威不够,所以本来想利用盛王,结果最后还是未能如愿以偿。不过这些传闻虽传的很广,但是却没有定义,而盛王登基之后,便封君溯光为明亲王。

从那以后,君溯光便深居简出,十分的低调,倒是不像想要抢皇位的样子。然而盛王却虽然登上了皇位,但是却不是长命长福之人,只做了两年皇帝,便驾崩了。他驾崩之后,传位给自己年仅十五岁的长子君子昭为新帝。君溯光在新帝登基之后,这才又渐渐活跃起来,不过也只是安分守己的做自己的臣子,辅助年轻的新皇帝。

这些皇室的刀光血影,你争我夺,倒引不起老百姓的兴趣,更加吸引老百姓的则是那些宫中秘辛。当年永乐长公主只有一个养子,而亲生的孩子却只有一个女儿,一出生即被封灼华郡主。但是宫变之后,长公主的养子消失无踪,不知道是死在乱军之中,还是逃了出去。而那位灼华郡主则是被君溯光带走,且收为养女,一直养在明亲王府中。

皇室倒是对这件事讳莫如深,但是总有些事情还是传了出来,据说当时君溯王为了灼华郡主,不惜与新帝翻脸。新帝忌惮他的已在军中树立的威信,以及他的功勋,最后只得答应他收养灼华郡主为女,而且连封号也未贬夺,仍是灼华郡主。因此民间便有传言说,君溯光其实还是很爱长公主的,就是因为灼华郡主长得像自己的母亲,君溯光才会不惜一切留住她的性命。

这些事情让老百姓津津乐道,甚至有许多好事之人,千方百计的去明亲王王府打听这位郡主的事情。

结果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这位郡主从小性子暴虐,动辄苛打侍女,对君溯光也是十分的不尊敬。两人虽然名义是父女,但是年纪也就相差八岁。虽然同居一府,但是王府里传出来的传言却说,明亲王在衣食之上对其很是纵容,但是平常却不甚关心,甚至连见面也很少。

虽然这些秘辛大家都喜欢说和传来传去,但是也只是传传而已,时光照常流逝,很快那场血腥的宫变就被人们渐渐遗忘了,几年过去,留下来的也只是史书里的几段话面已,民间的几句传言罢了。

往昔如云烟,终散与流光。

京郊二十里的琼华别苑,本是皇室的行宫。但是已经有五六年的时间没有人光顾了,虽然里面有洒扫的侍女,但是依然是一副衰落的景象。

唯余的只有那昔年种植的千株各色桃树,每年在春日寂寞开花,在夏日安静凋落,年年复年年,依然张扬着属于自己的美丽繁华。

然而今年却突然间热闹了,刚进了二月,桃花还未结苞的时候,已经有侍女仆妇在到处细的打扫。

扫尘坛,挂轻纱,焚花香,连经年不用的浮香池也放干净了水,每一处角落都擦拭干净,再注入清水。

打扫人数最多的地方是千桃林,这里是琼华别苑的最美所在,但是因为常年落叶落英的累积,打扫起来最累也是最麻烦。

“李姑姑,今年为什么要突然整修和打扫和别苑呢,这里不是都多年没有人来了吗?”一个穿着侍女衣服的年轻女孩,她手里拿着沉沉的工具,正在清扫地上的陈年积叶,有好多都沤烂在了地上,打扫起来甚是因难。

“英丫头你还真是好奇,咱们是琼华别苑的下人,上面既然说要清扫,咱们好好清扫就是,打听这么多做什么?”被叫做李姑姑的是一个中午仆妇,她身材有点肥胖,一边干活一边喘息。

那年轻侍女把嘴一撇,幽幽道:“这个不能知道的吗?”

李姑姑点了点头:“知道多了对你不好,你难道不知道跟皇室里有关的事情,最好不要打听么,打听多了知道的多了,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呢。”

“嘻嘻。”年轻侍女一听李姑姑的话,不由得轻笑一声,掩唇道,“姑姑真会吓人,虽然这里也是皇家的行宫,可是也不会有人来的嘛,知道多了也不会有事的。”

李姑姑听到那年轻侍女的话,正想斥责她几句,却突然听到不远处有车马的正向这边靠近。她脸上一变,这里是行宫,一般人那里会进来,急忙向身边的年少侍女使了一个眼色,让她赶紧准备等下行礼。

过来的却是一辆很普通的马车,不过上面却拉着几棵桃树,赶车的是一个下人模样的人。

原来是拉桃树来种的。这几天有好几拔的人搬来了新的桃树,前来栽种,也是很平常的事情。想到这里,李姑姑松了一口气。她正准备继续干自己的活,忽然眼角向那马车后面一扫,却看到另外一个人,她心中微惊,急忙拉了身边的侍女下跪行礼。

“见过明亲王。”

跟在马车后面,缓步而行的正是明亲王君溯光,他此时着天青锦袍,玉姿如神,直看得那跪在下面的年少侍女眼睛发直。

一旁的李姑姑一看那年轻侍女一副发痴的样子,她心中不由得一急,急忙伸手狠狠的扯了一下她的衣袖,这个时候那个年轻侍女才似回过神来。

“见过王爷。”

君溯光自然是不会理会的,但是他刚走过去,却看着跪着的侍女身后的空地,凝了一下眉。

他这微一凝眉,倒吓了那李姑姑一跳。

“把两颗绛桃树种在这里好了。”君溯光淡然指点,那个赶车的仆人急忙诺诺应声,倒转马车。

原来是要在这里种树,李姑姑心里放松了一些。

那马车夫只有一个人,搬起桃树来倒是有些吃力,虽然都只是幼树。

李姑姑拉了拉那依然呆看着明亲王的年轻侍女,两个上前去帮助马车夫搬树,然后挖坑,栽树。这样的活计,早就不知道干过多少次了,做起来倒是得心应手。

树很快种树了,君溯光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冷然的俊颜上似是微有笑意。

“你叫什么名字?”

君溯光突然开口向那年轻侍女问询,倒是惊住了她,过了一会儿她才涨红着脸,低声回道:“奴婢叫阮英儿。”

“英落缤纷,原来也是桃花的意思,不错。”君溯光点头,那阮英儿更是羞怯,头垂得更低了,君溯光又道,“以后这两棵绛桃就交给你了,好好照料。”

“是,奴婢一定好好照料。”阮英儿听到君溯光让她照料这两棵桃树,登时欢喜。

君溯光似是一笑,轻嗯了一声,转身而去。

阮英儿兀自望着君溯光的背影出神,李姑姑却拉了她一下:“英丫头,别看了,那可是主子。”

听到李姑姑这话,阮英儿轻叹了一口气,幽声道:“我知道啊,我只是觉得王爷他,长得真是好看,好像神仙。”

“你这丫头,也真是的。”李姑姑笑了起来,“不过说得也对,咱们这个明亲王可是整个京都最有名的美男子呢。听说那些贵族小姐都以见她一面为荣,你今天见到了,倒也是福气了。”

阮英儿急忙点头,心里却乐不可支的想。不但是见了面呢,还说了话,还给她一个特别的任务呢。想着,她便转身看着刚种好的桃树,嘴角露出甜蜜的笑容来。

回首看着那两颗刚种植上的绛桃树,阮英儿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一定要照料好这两棵桃树!

第2章 绝色少女



重重的纱帘飘摇,带起几许暖暖香风。

纱帘之后,是一方小小的池子,四避玉石雕琢,皆是繁盛桃花。

此时穿着烟色的侍女把各色花瓣洒在水面,热气一笼,登时满室花香醉人。再加上其他的香料混合,几疑让人身处春日花海。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正在洒花的侍女身子微僵,急忙跪伏在地。低垂的眼眸,看到从纱帘外走进来的赤足。那足极美,如白玉,如凝脂,让人爱怜。

“呵……”

极轻的叹息,似乎是在轻嗅这让人沉醉的香气。跪着的侍女微抬起头来,向前面看去。

在她身前的汤池边,站着一个身量纤细的少女,她穿着素色的宽袍,然而却身材娉婷。她如墨的长发,全部的散着。她尚显稚嫩的脸,却有着绝世的美丽,纤细的眉间,还有一粒红痣,更衬得她有一种妖异的美。

少女身后还站着两个侍女,她轻伸双臂,那两个侍女便上前帮她褪去了外袍,既而她纯洁如玉的身子展露人前,那样的美丽惊人,让人窒息。

那少女似乎是感应到那跪伏侍女的目光,她微微冷笑一声,跪伏侍女微子一僵,立即垂下头去。

少女却是不再理会,只是先伸出右脚,慢慢探入池中,既而整个身子都滑入了汤池之中,她如黑的长发在水面散开,如一朵墨色的花儿绽放。

掬起一捧水轻轻的洒在自己的脸上,少女舒服的汤池里叹息了一声。她闭上双眼,脸向后仰,让自己慢慢沉入水中。

“郡主!”在池边跪伏的洒花侍女见此情形,惊呼了一声。

哗啦一声水响,水池里的少女蓦然从水中探出头来,转过头来,狠狠的瞪着洒花侍女,冷声道:“乱叫什么?”

洒花侍女一惊,急忙低垂下头,结结巴巴的道:“没,没什么。”

“哼。”少女在池臂移了过来,背倚在温暖的玉壁上,闭眼道,“帮我洗发。”

“是。”那洒花侍女向池边移去,伏身细心的替那少女洗着那长长的青丝。

洗发的时候,洒花侍女手臂上的衣袖滑上滑下,本来闭目的少女睁开眼睛,看到她手臂上的血痕,微凝眉头,说道:“伤好些了吗?”

“回郡主的话,已经好多了。”洒花侍女身子微颤,口中却不动声色的说道。

少女斜睨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你一定很讨厌很恨我吧?”

“奴婢不敢。”洒花侍女战战兢兢答道。

少女轻笑一声,淋了一滴水在侍女伤痕上。洒花侍女伤处刺痛,但是却不敢动。

“明明是恨的,却不说出来,一点也不诚实。”

少女突然嫣然笑着,在水中撩起水花,洒花侍女只是垂头帮她洗发,一言不发。

“哎呀。”少女突然转身,一掌“啪”的扇在帮她洗女的侍女脸上,怒道,“弄痛我了!”

那洒花侍女骤然挨了一掌,眼中闪过一丝惊骇,既而她急忙伏身哀求:“是奴婢错了,请郡主饶恕!”

“饶你?”少女眼眸一闪,笑道,“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惩罚,我才不要饶恕你呢。”

闻言那洒花侍女身子一抖,似乎是发出了极低的啜泣之声,却不再说一言。

“五儿,去拿我的鞭子来,等下我要用。”

刚才伺候她脱衣的其中一个侍女,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听到那少女说叫人拿鞭子来,那瑟瑟发抖的洒花侍女只是僵住了,抬眼震惊的看着少女,牙齿把嘴唇咬得发白。

过了一会儿,那叫五儿的侍女果然回来,只是手中没有拿着鞭子。

还泡在汤池里的少女见状就要发怒,却又见纱帘一起,一个年若三旬眉目温丽的女子也走了进来,她手中倒是拿着鞭子。

“姑姑,您怎么过来了?”少女看到那女子,纤眉微皱,却是撒娇的模样。

那女子只是温婉而笑,走过去也跪伏在池边,替那少女掬起湿发,帮她继续洗着长发:“听五儿说郡主要拿鞭子,奴婢正好有空闲,便跟着一起来了。”

少女乖巧一笑,刚才的狠辣霸道全然不见,只见满面嫣然:“姑姑,不要叫我郡主,叫我夭夭。”

“那可不行了,奴婢怎么能叫您的乳名呢。”那女子只是微笑,“郡主就是郡主,不可乱了尊下。”

少女一皱眉,道:“那叫我云苑,反正谁都可以叫我郡主,只有姑姑您不可以。”

看着向自己撒娇的少女,温婉女子只是微微叹息,心中痛惜,她眼见这少女曾经从云端跌落泥淖,失去所有。因而养成了怪异暴虐的性子,也只有在自己的面前,她才有年轻少女应有的姿态。

“云苑。”温婉女子叹息,柔柔的唤着少女的名字。

听到那温婉女子唤自己的名字,少女在水中微微起身,把头轻轻依在女子的手臂上,双目微闭,声音低低:“姑姑,云苑只有您了,慕云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您了,姑姑要一直陪在我身边。”

“嗯。”温婉女子轻搂住慕云苑,柔声道:“云苑放心,姑姑永远都会陪着你。”

温婉女子继续帮慕云苑沐浴洗发,慕云苑只是闭目,享受着帮自己洗发的女子,如母亲般的温柔。温气蒸蔚,恍惚之间,好像回到了幼时,父母还在的时候。手臂无意撞上玉璧,心中蓦然一痛一惊。

“姑姑,你陪我多久了?”慕云苑玩着水,歪着头问身后的温婉女子。

“从你出生算起,十五年了,你明天就要过十五岁的生辰了呢。”温婉女子微笑,脑中回想着慕云苑从婴儿长到现在,蜕变成绝世佳人,心中不由得欢喜。

慕云苑却对生辰没有兴趣,反而听到这个事情,心中微沉。因为在六年前,也是在她生辰之后,她才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所以每年她都讨厌过生日,其实也不是讨厌,只是惧怕,因为每次到了生日之时,痛苦恐怖的记忆总是席卷而来,不管她愿不愿意,都会把她带进地狱一样的回忆里。

“那姑姑你有没有其他的亲人?”慕云苑继续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宛若是您的本名吗?”

温婉女子名叫宛若,倒是人如其名。她闻言一笑,声音却是迟疑的:“当年是我逃难出来的,全家都死光了,本名……也不记得了,宛若是您的母亲给取的。”

说到慕云苑的母亲,宛若也心中微黯,她看到慕云苑眉桃微蹙,急忙笑道:“对了郡主,今天是十五,我家乡有一个习俗呢。”

“什么习俗?”收起黯然的心绪,慕云苑端出一副笑脸。

宛若微笑:“就是年轻的女孩子,在自己的及笄生辰的前一天晚上,向月神许下自己的心愿,若是月光明亮,心愿就一定能够达成。”

“向月神许愿?”慕云苑往外面望去,她的是生辰是十六,今天晚上是十五,是月光最盛的时候。

宛若见慕云苑神色向往,不由温柔而笑:“对呢,郡主是最有福之人,因为您生辰的前一天晚上,月亮是一个月里最明亮的时候。”

“真的有福吗?”自从六年前的变故,慕云苑常常觉得,自己是一个不祥之人,若不然,那场变乱怎么刚好发生在她生辰之后呢?

“当然是真的,郡主沐浴完就去庭院里许愿吧。”宛若把慕云苑的头发用干布握着去水,“现在郡主可以细想想要许什么愿。”

慕云苑从汤池里站了起来,两个侍女上来,帮她擦干身子,取过宽大的袍子,替她裹住身子。

“姑姑十五岁的时候许愿了吗?有没有实现?”

宛若却温柔的看着慕云苑,微笑道:“还真的实现了呢。”

看到宛若姑姑看着自己,慕云苑心中一动,问道:“难道姑姑的愿望是和云苑有关吗?”

“对啊。”宛若微笑,似是回忆往昔,声音低柔,“那个时候您的母亲还怀着您,那年姑姑十五岁,生辰前一天晚上,向月神许愿,希望您母亲能生个天下最美丽的孩子。”

“呀,姑姑你取笑我。”慕云苑微红着脸,撒娇道,“可是姑姑的生日是弦月之时呢,月光不是多么明亮,难道也能实现愿望么?”

宛若点头:“月神是最善良的神啦,她见我心诚,就给我实现了。”

慕云苑抚着自己的脸,只是娇羞的笑着。她走到纱帘处,转头看到依然跪伏在那里的洒花侍女,眼神微冷。

“郡主,苏乔这丫头是不是又得罪您了?”宛若今天来这里,本来就是听到五儿说慕云苑要鞭笞苏乔,所以才来阻拦的,此时见慕云苑冷目看着苏乔,急忙插话。

慕云苑扫了一眼苏乔,眼神转到宛若身上的时候,已经变暖,既而乖巧笑道:“这次看在姑姑的面上,就饶了她。”

“苏乔还不谢过郡主?”宛若急忙去推了一下苏乔。

“谢郡主不罚之恩,奴婢以后再也不敢犯了。”苏乔连连磕头。

慕云苑只是微哼了一声,宛若便陪着她向外面走去。两人穿过重重纱帐,走出专门用来沐浴的屋子,来到庭院里。

其时月光正盛,庭院之中花树之下,尽是斑驳暗影。

抬头看月,慕云苑心中微微一动,此时若是许下心愿,只怕月中女神真的能听到呢。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的脸上微微一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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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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