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闺蜜绿了

我把闺蜜绿了！

准确点说，闺蜜让我试探她的未婚夫是否忠心，但我却假戏真做，把闺蜜绿了。

我的闺蜜叫楚燕，是我大学同宿舍的室友。

大学四年，我俩除了男朋友没互相换过，几乎女生能干的事我们都干过，疯过和闹过！

我和楚燕之间的感情很深，同学们甚至以为我俩是拉拉。

只不过大学毕业后，楚燕回老家考公务员，我则因为老黄的缘故留在杭州。

毕业三年多，四月中旬的时候，楚燕突然发信息给我，说她五一要结婚了，要我当伴娘。

新郎官叫薛哲，是她大学时期的异地恋男友。他俩分分合合几年，每次闹矛盾她都会跟我说，可以说我是她俩之间“正大光明的第三者”，以至于我都觉得，自己间接和薛哲谈了一场恋爱。

自从那年我陪着楚燕去医院打胎，我以为她们俩彻底结束了，没想到时隔三年他俩竟然修成正果了！

难得这年头，都流行吃回头草吗？

当我卡着日期，乘坐高铁到了楚燕所在的地级市，在高铁站出口看到穿着一身笔挺西服的薛哲。

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薛哲看着也特别有男性魅力。

以前薛哲去找楚燕，我们也一起吃过几次饭，虽然几年没见，但也算面熟。

薛哲朝我挥手，我笑着回应了一下。

等我上了那辆宝马，他神色得意的吹嘘了一番，问我坐得舒不舒服，要不要调整座椅等。

我没有想到，都快三十岁的薛哲，竟然也像一只开屏的孔雀，那么幼稚和庸俗。

可能看出我神色有些搪塞，他换了个语气，说道，“到底是大城市来的，见惯了豪车，看不上我这辆宝马。”

我呵呵笑了两声，随便应和道，“代步工具嘛，自己用着舒服就好。”

（2）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隔三年再见到楚燕，我觉得她很陌生。

她的身上带着一股“死气”，不那么生动，也不那么灵光。

或许是在机关体制内待久了的缘故，她说话带着一股子腔调，看人的目光中带着一股傲然。

我和楚燕“兴高采烈”的叙说着这几年的事情，回忆着大学时候的风光，畅谈着同学们的变化。

她带着我参观了她们的婚房，分享了她们的婚纱照和花絮视频。

她开心得就像有了一整罐糖果的小女孩。

等着薛哲离开，去处理酒店的婚礼筹备问题后，楚燕表情突然就沉下来了。

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有些惊诧。

“苏萌，你帮我试探下薛哲，看他是不是对我真的忠心。”

老黄曾说我“从不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性”，他说欣赏我这种心态，但又觉得这种心态很幼稚。

或许我是真的很天真吧，当楚燕提出这个要求时，我脱口而出的就是，“你发现他出轨了吗？”

楚燕摇了摇头，但她的眼神中又带着一丝犹豫，说，“我不确定他之前有没有，但是我怕他以后出轨。”

“你们后天就要结婚了，你现在怀疑他，那为什么不取消婚礼？”

“不，我不会取消婚礼，那样太丢人了。”

我不能理解楚燕的想法，难得婚姻不幸福，比丢人还更严重？

我问出自己的疑问，“你和薛哲当初不是已经分手了，怎么……”

“你还记得我们在大学时有收集漂亮水杯的习惯吗？每次出去旅游，我们俩看到喜欢的水杯，就会买来当纪念品。但是，你最喜欢也最常用的，却是那个磕了一小块漆，贴着黑猫警长卡通贴画的水杯。我没有记错吧？”楚燕答非所问的，反而提了以前的一件往事。

我对着楚燕点了点头，我当然记得那个水杯，因为它对我有着特殊意义。

“你看，你是一个很念旧物的人，我呢，可能是一个很念旧人的人。”楚燕笑得有点勉强，继续说道，“其实，感情和婚姻从来不是一条直线，和谁结婚不是结婚？找一个处得久的，至少知根知底。”

可能楚燕不想告诉我，她和薛哲真正的结婚的理由，我也没有深究。

“那你还介意他，会不会出轨？”我盯着楚燕，看着她的表情。

“如果一件东西本来就是脏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它洗干净，或者别让它更脏。”

（3）

我没有直接答应楚燕，也没有直接拒绝楚燕。

晚上十一点多，我回到自己预定的酒店。

可能是因为我比较认床，躺在床上却一直无法入睡。

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灯红酒绿的城市，我在朋友圈发了一句“唯有灯火与星光，陪我沉默”。

没想到薛哲秒赞，还给我发了信息过来。

“睡不着，出来吃夜宵啊。”

我看着这几个字，犹豫了片刻，还是回复道，“太晚了，你们吃吧。”

他说，“楚燕睡了。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我还没睡。你要是睡不着的话，我们喝几杯？”

薛哲想干什么？我心中暗自揣测。

他的信息却一条接着一条发来。

“我知道你是楚燕最好的姐妹，就是想找个人吐吐心事。”

“以前和楚燕吵架的时候，好几次都是你帮着劝和的，我得感谢你。”

“这次再见到你，感觉你变化也很大，性格豪爽仗义。”

“你知道我们这种小城市，生活圈太封闭了，身边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些话都都不知道能跟谁说。我心里很压抑，很累，特别想能找个人倾诉一番。”

“苏萌，你能理解我吗？”

看着薛哲一大串的文字，我的心底泛起一阵涟漪，对薛哲也有一丝怜悯。

楚燕性格很强势，她总是说我性格很面，太内向容易被欺负。

学校里给我写情书送鲜花送礼物的学长学弟们，只要我不好意思拒绝的，都是她帮我解决。

对于薛哲，我其实也算熟悉。

楚燕和薛哲的异地恋期间，我几乎参与了他俩所有的感情过程，不管是看得见的，还是看不见的。

或许他都不知道，楚燕连他的爱好、尺寸、耐力和次数，都曾跟我聊过。

这让我对薛哲的感情也很奇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或许，我真的能理解薛哲？

（4）

半个小时后，薛哲开着他那辆宝马车，带我到了一家小酒吧。

酒吧里人不多，靠里间的小舞台上，一个扎着脏辫的中年男人用着破锣嗓子唱着歌，似乎在感慨逝去的青春和埋葬的爱情。

小舞台下摆着几张小圆桌，零散的坐着几个小青年，男男女女的都有。

薛哲似乎很熟悉这里，跟吧台小妹招呼了一声“老规矩”。

坐在卡座里没多久，吧台小妹笑脸盈盈的就送来一盘水果，一瓶威士忌，两个酒杯和一桶冰块。

我和薛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部分都是薛哲在倾诉。

从他和楚燕高中认识，大学异地恋爱，到毕业那年分手，薛哲创业失败再创业，分手三年后在老家再相逢，以及两个人旧情复燃，双方家长见面，筹备婚礼……

算算时间，他们两个人竟然也蹉跎了近十年时光。

“十年啊，人生能有几个十年，而这十年，见证了我的青春和成长。”薛哲闷了一口威士忌，长叹一声，“我舍不得，但又害怕。”

他的眼中含着泪水，双目朦胧的看着我，“萌萌，你能体会这种感觉吗？”

我眉头轻皱，我对薛哲突然喊“萌萌”这个略带亲昵的称呼，有点不适应。

“过去的已经是人生，未来才是希望。”我提了自己的一个怀疑，“可能你是在恐婚吧。”

薛哲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我，问道，“萌萌，你对自己的人生后悔过吗？”

后悔？我的脑海里闪过老黄的身影，闪过曾经追求过我的那几个男人的名字。

我，有资格后悔吗？

薛哲突然右手抓住我的左手，神色激动的说，“我特别后悔！”

“我特别后悔，真的。大二那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后悔。我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你，我后悔自己和楚燕谈恋爱，我后悔自己没有勇气和楚燕分手，我后悔自己那么胆小不敢追求你……”

“如果我那会勇敢一点……”

舞台上，脏辫老男人唱着《年少有为》，“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懂得什么是珍贵”……

我恍惚了片刻，望向薛哲，我看到他的目光中带着一股侵略和占有的欲望。

这种眼神，我在老黄眼中看到过，我在其他男人眼中也看到过。

我不陌生，甚至还非常肯定！

“你喝多了。”我试着将自己的左手抽离，但薛哲抓得很紧。

我生气了，直接右手拿起酒杯，在他的手腕处砸了一下。

（5）

楚燕一直说我不懂男人。

虽然她是我的闺蜜，甚至亲密无间到他人以为我和她是“拉拉”，但我依旧有件事瞒着她。

大学四年，我之所以没有接受学长学弟们的追求，不是我不懂男人，不是我不懂感情，而是我在大学开学前，就已经谈了一个对象。

那年，十八岁的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揣着三百块钱就来到杭州。

我不想再依靠母亲，也不想再拿她的钱，不想再听到她永不休止的唠叨，希望凭借自己的能力赚取大学期间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然而现实狠狠给了我一巴掌，不得已情况下，我拉下脸皮应聘了某会所公关小姐，只为了能赚第一笔快钱。

世人对公关小姐这个职业充满了诋毁和污蔑，甚至妖魔化了，然而我却一点都不在乎。

我年轻，我漂亮，我身材好！但，来自原生家庭的影响，导致我性格更自卑，更软弱，更敏感。

在业务培训结束后的第一天正式上班，带着胆怯与惶恐的心理，我跟随着十来位小姐姐进了包间。

“就要她了！”

还没站稳，我就听见一个浑厚男声喊道。

顺着声音看过去，我惊愕而不安的看到有个年轻男人右手食指指向我，目光中充满侵略与占有欲望。

他叫黄锦荣，宁波人，是某个家族企业的长子。

那年，我十八岁，他，二十八岁。

那一晚，他带着我出去过夜。

那一晚，他说，他要包养我。

（6）

从回忆里抽回思绪，我抿了一口酒。

看着被我砸了手腕满脸疼痛又愤怒的薛哲，我冷静让他把手伸出来。

从冰桶里抓出几块冰块，我拉着他的手，将冰块敷在被砸得有点青紫的位置。

薛哲很愕然，或者又是被我这套动作弄得晕头转向，以至于他全程都跟只呆鸟一样。

“你知道我的家庭情况吗？”我的语气平静而冷淡。

“听……听楚燕聊过。”薛哲一边抽着冷气，一边应道，“据说…你家条件不好…”

他抬眼瞥了我一眼，欲言还休。

我呵呵了两声，对于楚燕会把我的家庭情况说出去，我也不责怪。

“我不是小三的女儿，但我妈妈当了小三。”对于自己的原生家庭情况，我早已经看淡，甚至冷漠了。

“我妈怀我的时候，我爸从工地上摔下来，死了。等我出生后，爷爷奶奶嫌弃我是个女儿，把我妈赶了出来，拿着我爸的抚恤金去翻新老房子，给小叔娶媳妇。”

“我妈没什么文化，出去打工没人要，后来在外面被一个土豪老板包养了，当了小三。”

“我不是顶着小三儿女的头衔出生，但我的身上却被贴了小三女儿的标签。”

“从小，我就被我妈说，我是‘喝她的血，吃她的肉’长大的。”

“从小，我就是在周遭朋友和亲邻的嘲讽与谩骂中长大的。”

“你说，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会怎么选择？”

“我是选择不出生，选择不当一个小三的女儿？又或者，我早死早超生，选择自杀？”

“人生，总是有很多标签，很多困难，很多磨砺，遇到点事就想着后悔，想着重头再来？哪有那么多机会，又哪有那么多人愿意给你机会？”

我咧着嘴，露着白洁的牙齿，用力的笑得很灿烂。

我狠狠的咬着后压槽，狠狠的，口腔中渗着一丝血气。

薛哲听着我的话，目瞪口呆。

“我可以非常肯定和负责任的告诉你，如果，你当初真的做出了选择，我会拒绝你。”

“因为，我和你的世界，本来就不一样。”

（7）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可复制的。

所以，每个人的人生，都充满了选择和后悔。

我突然想起楚燕拜托我试探薛哲的事。

其实，当薛哲发信息约我喝酒，我就已经百分百的肯定，薛哲一定会出轨。

只不过，我不清楚楚燕到底是心知肚明，还是只想找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

或许，她觉得我懂她，也自然懂她的选择，会交给她一份令她自欺欺人、自我满意的答案。

薛哲突然笑了，他笑得很开心，眼角的皱褶都泛着油光

我不知道他是觉得我讲述的身世觉得可笑，还是觉得此情此景令人发笑。

但是无所谓，我又不是指望薛哲活着。

我讲述自己的原生家庭，讲述自己的成长环境，也只是想告诉薛哲，我不是一个“正常”的普通女人。

薛哲停顿了下来，说道，“但那都是过去了，我们无法选择过去，但可以选择未来。”

“未来，不就是现在吗？”我对薛哲这套话不感兴趣，“在一个小时之前，我们会想过在此时此刻此地，听着歌，喝着酒，聊着天吗？”

薛哲被我的话似乎噎住了，疑问道，“你是不是一直这么理智，理智到所有追求你的男人，都充满绝望和愧疚？”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活得那么累。”我抿了一口酒，混着牙龈血水咽下。“生活已经这么残酷了，活得简单点，少点束缚和压力，活好当下，不好吗？”

薛哲点点头，似乎也认同我的观点。他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要和楚燕结婚吗？”

我哈哈笑了两声。

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他们俩为什么要结婚，甚至于，我都不在乎楚燕结婚后到底幸福不幸福。

有句话叫，闺蜜，就是我希望你过得好，但不要比我好太多。

曾经的真情实意是感情，如今的虚情假意也是感情，更何况，大学毕业都三年了。

但我还是收敛了表情，应了句，“为什么？”

“因为楚燕被爆和单位领导有染，为了保住铁饭碗，她才急着我和结婚。”

我直白的问道，“那楚燕，是真的有染，还是假的？”

薛哲低沉的笑了两声，低垂着目光凝视在酒杯里，似乎杯中的酒，映出了花。

最后才低声说了句，“那不重要。”

（8）

小舞台上，脏辫老男人又换歌了。

《起风了》的前奏，让我不自禁的陷入和老黄的感情回忆中。

自从我和老黄谈恋爱后，他就在离着学校不远的地方给我买了套二居室的房子。

只不过平时我都住学校宿舍，只有周末才会去住上一二天，偶尔躺在浴缸里泡澡，偶尔躺在沙发上看书，偶尔躺在床上睡个懒觉。

我在等老黄，因为老黄来找我的时间，总是那么不确定。

我生怕错过看见老黄的第一眼，也生怕老黄会觉得我的存在感那么低。

自卑的女人，总是习惯在强大的男人身上，寻找安全感。

很多人对富二代有一种误解，觉得包贝尔演的《大人物》里的赵公子就是富二代的代表形象。

但其实，在真正的家族企业或者巨头企业中，对于继承人的能力与素质培养是很全面和严苛的，只有那种没有继承权，或者实际上某些私生子，才会成为不学上进，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老黄的观念是“生活要享受当下，工作要创造未来”。

他很霸道，只要他想，他兴致来了，在这套二居室内的卧室、客厅、沙发、浴缸、阳台、衣帽间等等各个角落都曾留下爱的痕迹。

他很浪漫，去太子湾赏花，去龙井村品茶，去九溪烟树纳凉，去灵隐寺游玩……只要我提的要求，他几乎都会抽时间陪伴我去完成。

他很大方，每年寒暑假，他都会带我去欧洲或北美游玩，如果时间比较短就会日韩东南亚呆几天，各种奢侈品牌的包包或手表，我几乎都有。

有句话叫“近朱则赤，近墨者黑”，我跟老黄恋爱四年，接触到的生活圈子和消费模式等等，让我眼界提升，在某些层次方面确实改造了我的观念和行为。

但或许是内心自卑的缘故，我很恪守本分，也懂得低调。

我从不会穿戴这些奢侈品回学校，所有身上穿的都是普通女孩买得起的大众服饰，因为我知道这一切的享受，都是老黄带给我的，我真正能拥有的只有对他的感情，还有自己的学业和未来。

老黄说，他之所以这么喜欢我，就是因为我“很本分”。

是啊，一个背着小三女儿标签的女孩，一个内心自卑极度敏感的女孩，难道就因为攀上高枝，就觉得自己是凤凰了吗？是天生高贵血脉的皇族吗？

然而，再卑微的小鸟，也渴望飞翔；在卑微的花儿，也渴望绽放。

我对老黄有真情，也渴望着爱的结果。

（9）

大四下学期的某一天，老黄说要送我一件礼物。

那天，是我的阴历生日。

我躺在浴缸内，幻想着或许老黄在这天会向我求婚！

老黄会和我举办着盛大的婚礼，有一个可爱的小孩，然后我俩在时光之中渐渐老去……

他来了，他带着伴手礼，见到我后一如既往的有着强烈的性趣和冲动。

事后，我躺在的他的怀抱着，枕在他宽厚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内心满足而惬意。

“萌萌，我要订婚了。”

老黄语气平淡而简单，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惊了，翻身看向老黄。

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五官硬朗，浓密的胡渣添了一丝霸气，目光中带着上位者的坚毅与冷峻。

这个男人，无论是精神状态还是个人魅力，都最为巅峰的时刻。

这个优秀的男人，我用四年青春，见证了他的成熟与成长。

此刻，却带着一丝陌生与距离。

我隐忍下内心中的悸动与恐慌，磕磕绊绊的说道，“恭…喜…你。”

我知道，我得离开了，我也必须离开老黄了。

因为，只有“本分”的我，才是老黄喜欢的那个女孩。

临走的时候，老黄留下了一张银行卡。

没过多久，我就在地方新闻里看到了老黄和闽省某珠宝大亨女儿的订婚新闻。

订婚仪式盛大而豪华，老黄和他的未婚妻，很登对。

“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我的思绪，起风了。

（10）

酒很烈，回忆更醉人！

薛哲喊了代驾司机，带着微醺的我到了另一家酒店。

我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但回忆太痛，我需要点刺激，让我抚平内心的躁动与伤痕。

进了房间，微醺的薛哲迫不及待的就扑向我，疯狂搂着我的脖子乱啃，双手伸入我的衣襟内四处摸索。

“姐姐，我等你好久了……”他贴着我的耳朵，呢喃自语。

这个可笑又可怜的男人，连一点点温存的前奏都不想。

虽然我对薛哲有一股莫名的无法诉说的情愫，但并不代表我喜欢薛哲，或者说我欣赏他。

你见过大海，还会感慨溪流的浪花？

你攀过高峰，还会留念沙堆的厚重？

所以，我最终推开了他，将他推倒在床上。

他神色不解的看着我，似乎还带着一丝恼火。

我摇了摇头，虽然我微醺，但不代表我失去理智。

我面无表情的让他先去洗澡。

看着他进了浴室，我从门后地毯上捡起一张小卡片，用酒店座机打了一个电话。

躲在消防通道走廊处，我看着手机上四五个未接电话没有表情。

十来分钟后，我看着从电梯里走出一个漂亮女人，摇曳着身姿走到薛哲房门前。不一会，就瞧见站在门口的女人，被薛哲拉进了房间内。

我笑了。

只是一次简单的委托试探，我又何必作践自己当祭品。

（11）

回到自己预定的酒店，已经是凌晨二点多了。

简单洗漱后，我躺在床上，终于入睡了。

次日上午，我打电话给楚燕，约她到酒店来聊聊。

明天就是要举办婚礼，这一天楚燕虽然很忙，但依旧光彩耀人。

我跟她坦言，昨晚薛哲约我去酒吧喝酒的事，然后挑三拣四的转述了一些话。

楚燕似乎对薛哲的行为一点都不意外，神色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反而问我，“你相信那个谣言吗？”

我知道楚燕说的是什么，轻笑了两声，我说道，“我信或不信，并不会对你的生活或工作造成影响。重要的是，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和未来。”

楚燕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又停顿下来。

片刻之后，她说，“萌萌，你是我最好的闺蜜。”

“对，我是你最好的闺蜜。”我应了一句，心底也跟了一句，但人心都是会变的。

“地方很复杂，事业单位勾心斗角。”楚燕轻叹一声，“我一个刚进单位的女大学生，要钱没钱，要后台没后台，也就凭着一张脸还能博得一些机会。偶尔被领导特别关照，给与重任和提拔，就会惹得一些人眼红和非议，毕竟向上的通道就那么窄，位置就那么几个。有些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

“职场如战场，我都懂。”我其实能理解楚燕。可能刚进单位的时候，楚燕因为长相和身段，被动的遭遇到“职场性骚扰”，但既然她得到了重任和提拔，这种被动可能间接的已经化为主动接受了。

我曾经问过老黄怎么看待“职场性骚扰”这个问题。老黄笑得很爽朗，他说，“一个女人如果连自身的性别优势都不懂得发挥和利用，那就别想获得更大的成功或利益。”

刚开始我还觉得老黄这句话是让女生“以色诱人”，但等我毕业工作了，我才知道社会资源和职场权力永远是集中在上层，想要在职场向上爬，除了能力、胆识和交际，性别与样貌是很多岗位的优势竞争力。

这个，不分男女！

正如同大多数人能看到的，任何一家公关公司的女性职员，就没有“丑”这么一说。

只要没有实质上的身体侵犯和精神侮辱，挣钱，吃苦一点，不算什么。

怕的是，挣不到钱，还吃亏了。

楚燕没有向我透露太多她和领导之间的关系，或者故事。

但我从她的言语中确定了，她知道自己在付出什么，也想得到什么。

一个懂得在职场付出并且愿意牺牲的女生，应该早就有这个觉悟，所谓证据与否，出轨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应该是现在要做什么，能得到什么。

楚燕的婚礼照常举行，宾客满朋，欢声笑语。

我看见薛哲，他的脸色平淡而略带疏远，似乎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事情。

我看着楚燕，她笑得眼睛都弯了，不断跟来宾道谢，声音清脆而愉悦，满怀新婚的幸福。

婚礼现场，我也看到了楚燕单位上的领导和同事。

一群长相平庸的男人，呵呵。

（12）

我是一个挺悲观的人。

对于未来，我也没有太大的野心。

我总觉得一切挺虚无的，人生没有太多希望和快乐，有一种得过且过的心态。

可能是物质方面压力相对小一点，导致我现在精神生活很空洞乏味，总觉得能活好当下就已经很不轻松了，太过遥远的事情，例如婚姻、孩子、或者老年生活，我都没有过多的去琢磨。

我有房，老黄全款买的这套二居室，房本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我有车，虽然只是十几万的家用轿车，但也能满足我的日常用车需求。

我有钱，除了老黄给的那张银行卡，我还把他送的那些奢侈品服饰或包包，挂在闲鱼上变卖了几万。

奢侈品这种东西，尤其是品牌服饰都有一个过季说法，老款的淘汰和迭代太快了，为了追求新款而大手大脚，我觉得不值当。

虽然我挺讨厌妈妈对我的一些教育方式和态度，但从小被妈妈逼着养成节俭和朴质生活观念，我还是很感谢她，让我没有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消费浪潮里迷失自己。

事业方面，我在一家新三板上市的公司上班，工作也算稳定，也没遇到职场霸凌或潜规则。

如果硬要说我缺点什么，那可能就是爱吧。

自从我和老黄分手，参加工作三年多，我身边也不缺异性的追求，有些男生也很优秀。

但是，我总觉得他们差了那么一点味道。

至于这种味道是什么，我也琢磨不明白，也很难确定。

就这样平平淡淡到了十月下旬，表妹打来电话，说我妈妈中风，让我赶紧回家。

我突然心底冒出了一种“游子”被线牵着，要“回归”的感觉。

自从我一个人到杭州报道上学，将近八年时间我没有再回过那个家，没有和妈妈通过电话和发过信息。

原来，我还有一个家。

（13）

我对我妈的印象，小时候特别复杂。

她很霸道，对我从来都是命令式的语气说话；她很野蛮，只要我有点不听从就打我；她很唠叨，动不动就说我喝她血吃她肉；她很死犟，哪怕明明是她错了也不认错。

如果她仅仅只有那些缺点，我想我还是会爱她的，因为她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妈妈。

但是，我的妈妈，她曾当过小三。

小学时候，我就被贴着“小三女儿”的标签，忍受着身边同学和亲邻的的嘲讽和辱骂。

直到小学毕业，我妈还要我直升初中，我特别不乐意，因为直升初中意味着我还要和曾经嘲讽过我的一群小学同学度过三年时间，再加上某件小事和妈妈吵架，冲动之下我就跳进了大河里。

庆幸的是河水相对平缓，附近钓鱼的大叔及时把我捞起来，否则我早就命丧黄泉了。

当我从医院醒来后，我妈对我是又打又骂，又哭又喊。

等我出院后，也不知道我妈找了什么关系，把我转学到另外一个区上初中，和原来的生活圈也相对完全脱离了，我没有再听到别人喊我“小三女儿”“贱货”这类谩骂了。

至于妈妈，她在附近盘了一家小的童装店，监督我上学。

这是我从去杭州上大学后，第一次回家。

推开房门后，我看到客厅里坐着我的两个舅妈，她们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吃着水果看着电视，主卧里传来外婆和表妹聊天的声音。

“阿萌回来了啊。”坐在客厅的舅妈们看到了我，语气中带着惊讶。

我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打量了客厅一圈，我发现各种摆设似乎都没变，家具家电也没有添加一样，和八年前没有什么区别。

外婆从主卧出来，看到我，那张皱皮的脸上都笑开了花，握着我的胳膊，轻拍着说，“你可回来了。你妈都想死你了。”

我被外婆拉着进了主卧，看到躺在床上中风的妈妈。

妈妈精神状态看着还可以，没有想象的中风患者五官扭曲，歪着嘴流口水的情况出现。

表妹在一旁跟我转述医生的意思，说是发现得早，属于轻微中风，下肢活动不便，治疗得好大概率还能恢复健康，但要多注意营养搭配和血压，适当运动避免肌肉萎缩瘫痪。

我不知道电视剧或电影里，为啥亲人很久没见会泪流满面，甚至激动得肌肉抽搐，但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甚至觉得特别平淡，类似早上出门买个早餐，回来看见妈妈躺在床上还没起来的感觉。

当然，气氛也不是真的很自然，我的心底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芥蒂，我感觉自己表情应该很僵硬，嘴角像抽搐般的扯出一丝笑容，然后坐在床边，握着妈妈的手。

八年没有和她见面，没有打过电话，没有发过信息，此刻看着她的神情，我似乎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着看着她，我突然觉得，妈妈变老了很多。

（14）

外婆和舅妈们吃过晚饭后，都回去了，留着我一个人照顾我妈。

坐在客厅，开着电视，除了喧闹的节目声音，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主卧传来一些声音，我起身过去，就看到我妈撑着上身坐在床边，似乎要走下床，只是下肢有些僵硬，踢倒了床边的小板凳。

妈妈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垂下目光，没有吭声。

我看着她，右手肘压在门框上，说了句，“要不，我先帮你洗澡吧。”

她没有吭声，我就当她默认了。

我上前搀扶着她起身，挪步到卫生间，又跑回主卧拿上小板凳，让妈妈坐在小板凳上。

妈妈坐在小板凳上，然后抬着下巴指着门口，大概是要我出去，她自己能洗浴。

我犹豫了片刻，或者血液里那蕴藏的血脉之情突然涌出，我开口道，“我帮你搓搓背吧。”

妈妈神色有点惊愕，但还是没开口拒绝。

温热的水喷洒下来，渐渐的流淌在妈妈的肌肤上。

妈妈的体形保持得很好，没有中年妇女的那种雍胖，肤色也很健康，但明显能感觉有些松弛，一些部位的褶皱也多了许多，不是那么紧致而富有弹性。

我一边轻柔的帮妈妈擦拭后背，一边自顾自的开始讲述这八年的生活。

我隐去了会所工作的经历，只说自己谈了一个男朋友叫老黄，他对我很好，带我见识了不同的世界，只是后来分手了。

我讲述了和楚燕的闺蜜感情，两个人曾经旅游过的地方，然后前段时间还参加楚燕的婚礼，她很快乐。

我讲述了工作三年以来碰到的一些趣事，讲了下公司是做什么的，还有遇到一些什么有趣的同事。

妈妈很沉默，她一直听着，似乎透过我说的这些话，在勾勒我的生活画面。

淋浴结束后我搀扶着妈妈起来，用着干毛巾给她擦拭干净。

妈妈握着我的手，对着我说了第一句话，“辛苦你了。”

（15）

我曾经思考过，每一只雏鸟应该都特别崇拜它们的父母吧。

如果有可能的话，雏鸟应该从不想长大，只想生活在父母展翅的呵护下。

但不会长大，不会飞翔的雏鸟，还能叫鸟儿吗？

在家里待了三天，这三天，我和妈妈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不少。

这天表妹又过来玩，她推着妈妈坐轮椅去晒太阳，我在屋里收拾东西。

我在妈妈衣柜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相册。

在我的印象里，我很少和妈妈合影，也很少拍过单独的照片，处于怀旧的心态，我拿出来翻看。

相册里都是冲洗出来的胶卷相片，前面是一些黑白相片，到了后面是彩色照片，有合照也有单照。

大部分照片，在我初中之前我都看过，像年轻时候爸爸妈妈的照片，以及我小时候满月、周岁和十周岁等一些纪念照，以前看到的时候不觉得如何，但隔着数十年之后，再看到照片，心情又似乎不一样了。

可能妈妈后来又整理过相册一下，翻到后面，我看到除了妈妈的一些单人照，还有几张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照，我猜想这个陌生男人，可能就是那个包养妈妈的土豪，但他长得又似乎不那么土气。

我曾经无比憎恨这个土豪，甚至觉得这个男人毁了我，但真正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的照片时，似乎也没有了怨气或憎恨，内心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慨与怒火。

翻到最后一页时，摸着手感觉得有点厚，我在相片夹中，抽出一张折叠好的老旧信纸。

看着信纸上的内容，寥寥的几句话，看着我突然眼角有些发酸了。

（16）

晚上，我拿着相册，跟妈妈挤在一张床上。

可能是惊讶我会翻看相册，又可能觉得被我发现她的秘密，她有些恼火，气囔囔的责怪了两句。

我也没有生气，就是搂着妈妈的肩膀，耍无赖。

看过照片，又看过那封信后，我其实对妈妈曾经的那段感情特别好奇，磨着她讲一讲。

妈妈一开始还是很抗拒，但挡不住我的软磨硬泡，讲述了那段感情的事实。

“你爸爸去了之后，我就带着你回了外婆家，但你外婆家条件也不好，一个舅舅还在上学，一个舅舅准备娶老婆，多张嘴多双筷子也就多个负担，等你半岁断奶后，我就去广州打工了。

妈妈初中辍学没什么文化，进了工厂也就拿五六百的工资，工厂生意好的时候也才一千多点，一年到头能攒下一万块就不错了。干了一年多，存了几千块钱想和别人合伙做点小生意，又被骗了。

等你两岁左右，我听说佛山那边家具厂多，赚的钱多一些，又跟着老乡进厂。刚开始技术不熟练，是你曹叔带着我干活，一来二去的，厂里就有闲言碎语，过了半年左右你曹叔自己开工厂，就把我带过去了。

我和你曹叔一开始是很清白的，但人和人相处久了也有感情，再说你爸都去世几年了，你曹叔又单身未娶，接触久了，一些老乡看着眼红，回来后到处说我当小三了，被工厂老板包养了。

大人的事情有时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但闲言碎语说多了，就变成歪风邪气了。嘴长在别人身上，你缝不了也管不住，只是那会一门心思想着赚钱，没顾虑到你从小的感受，只希望你学习成绩好，听话，乖巧点。

你从小就乖巧，不闹事不惹事，学习成绩又好，直到你小学毕业要上初中了，你闹脾气跳河，我才知道那些谣言对你造成了多大心理伤害。你说那些谣言是假的吧，我和你曹叔确实在处对象。但你说是真的吧，我确实没有当小三，但人又对得上号，我也是百口莫辩。

本来那会我跟你曹叔已经处了几年，准备领证结婚了。但那次事情之后，我怕告诉你准备给你找个后爸，你会更受刺激，也是为了不耽误你曹叔，我就写信和他分手了。

小萌，你是我的女儿，是我唯一的血脉，失去了谁，我也不敢失去你啊。

至于这封信，这些照片，可能妈妈也是有点矫情了，想着留点念想，当个回忆吧。”

听完妈妈讲述的那段感情，尽管我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原来真相是这样。

我一边为曾经年少无知感到憎恶，一边又为妈妈感到伤心难过。

一个年纪轻轻的丧偶女人，还能碰到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是多么难得的缘分。

而这缘分，就因为我的缘故，被剪断了。

然而，我又有一些释怀和轻松。

一直压在我心底的那根刺，那块巨石轰然倒塌。

我不是小三的女儿，从来，不是！

（17）

心结解开了，我的假期也要结束了。

临走的时候，妈妈递给我一张一寸的爸爸照片。

她说，“虽然你们父女俩从来没有见过面，你也没有体验过父爱的感觉，但我希望你能别忘记他。这张照片你留在身边，偶尔想起了，就看一眼。”

妈妈说的这段话，让我有些揪心的痛。

一直到我坐上高铁，心绪还有些不宁静。

与妈妈断绝了八年的联系，也淡薄了我对家人们所有的印象，更别说从未见面，从未感受过父爱的爸爸。这张照片上长得不是很帅，但笑得开朗的男人，再一次将这种命运般的血脉之情，融入我的记忆里。

看着看着照片，突然我发觉和印象中老黄的影子重叠了。

就是这么一刹那，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事，为什么我对老黄会念念不忘，为什么我对那些追求我的男生不感兴趣，为什么我总觉得缺了一点味道，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那是我对“父爱”的渴望啊。

老黄只比我大十岁，但脸型轮廓却神似照片上爸爸的模样！

原来我一直寻找的爱情，一直渴望的爱情，在记忆的深处就已经烙印下信息。

（18）

上帝是不是一个拿着鞭子的顽童，对着每一个象征凡人的陀螺挥舞着皮鞭。

偶尔他打个盹或者力道稍微弱一些，我们这些小陀螺的节奏就要混乱，甚至终止。

我猜想也是，否则他为什么突然让妈妈的身体不健康，把我的生活节奏都打乱了。

我其实很恐慌。

自从我独立生活以来，我是我，妈妈是妈妈，我的决定影响不到妈妈，妈妈的做事影响不到我。

但现在妈妈中风在家休养，必须有人照顾时，我的任何一个决定都要顾虑到妈妈，要考虑到她的因素。

突然冒出来的责任和义务在我的心间环绕，让我有一种措不可及的感觉和压力。

原来妈妈已经老了，轮到我该照顾她，保护她了。

我考虑了几天，最后和妈妈商量了，找了个周末时间把妈妈接过来，送到医院重新检查一次。不是说说小城市的医生水平问题，但出现病情的时候，多方面多维度的检查，也更容易令人放心。

检查完后，我留着妈妈在杭州生活了一个月，后面妈妈觉得一个人在杭州不习惯，身边没有老朋友和亲戚说话，叫我送她回去。

有时觉得妈妈五十岁不到，心态已经老了，但或许是生病了人的心理更容易寻求藉慰，或许所谓的落叶归根也是这种道理，听着熟悉的俚语方言，看着曾经熟悉的街道和风景，更亲切。

年前，楚燕到杭州来找我。

那时她挺着一个大肚子，已经有几个月的身孕了。

我其实有些诧异，她一个大肚婆，行动其实已经有些不方便了，怎么还一个人出门。

但我也不好直接问。

晚上，楚燕躺在床上，拿着胎心监测仪在例行检查。

我好奇的看着她隆起的肚皮，偶尔能明显感觉到一些起伏。

“好奇吧。”楚燕露着幸福的笑容，将胎心监测仪收起来，说道，“你要不要摸着感受一下。”

我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轻柔的放在楚燕的肚皮上。

“真的啊！”我惊喜的喊道。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不同的温度或气息，竟然真的踢了我一下。这个感觉很奇妙，但又特别有趣。

“以后你当妈妈了，你也会这样的。”楚燕轻抚着肚皮，说着，“原本我以为，理想和事业是我整个人生，但自从怀孕后，感受着小生命的逐渐成长和互动，我越发觉得，生命的延续，或者说孩子，成为了接下来的生活期盼。”

“不管他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希望他是一个健康、快乐和幸福的孩子。”

我静静的听着楚燕说着话，此时此刻，我想到的却是妈妈。

年轻时候的妈妈，面临老公意外出事，被公婆赶出，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小女婴，当时她应该也有很多忧愁和烦恼，甚至对未来生活的恐慌吧。

关灯后，我躺在楚燕旁边不敢随意动弹，怕无意碰撞到她的大肚子。

黑暗中楚燕突然开口，说道，“苏萌，我离婚了。”

（19）

自从参加过楚燕的婚礼之后，我就将薛哲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

有一种模式呢，叫物理隔离。

我并不是憎恨薛哲，或者说对他充满厌恶感，只不过我觉得这是最正常的社交距离。

楚燕并没有说她离婚的原因，或者说为什么挺着一个大肚子，结婚七个月就离婚。

我也不是特别想深究这里面的问题或者故事。

以前的人们或许因为物质贫瘠或者生活艰难，如同生活在一个茧房，必须用不同的人际关系包裹起来，防御外敌保护自己。

但现代社会生活越加丰富，我却觉得自己活得更加孤立，仿佛对身边的人和事越加的漠然，从内心深处厌恶与他人的沟通和交流，渐渐的把自己从繁琐的交际圈中抽离出来，除了必要的上班时间，我不愿意和旁人多说一句话，或者打一个招呼。

这是新型的社会孤僻症吗？

我不知道，也不确定。

楚燕在杭州呆了一周时间，我陪着她逛了母校，去南山路溜达，去湖滨银泰打卡……最后她赶在大年三十的前两天回老家了。

我心底有一种感觉，似乎楚燕的这次离开，可能会隔着很久很久再见面。

过了十几分钟，我刚走进东站的P1停车场，就收到楚燕发给我的一条信息。

楚燕说，“苏萌，我真羡慕你，过得这么简单和自由。”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这么一句话。

开车回家的路上，看着大马路上的汽车和沿途的风景，心绪翩翩。

回到家后，我才回了一句，“每个人的生活不一样，所以看到的风景才各有千秋。好好生活，祝你幸福。”

（20）

每个人，有一种善忘的特异功能。

针对不同的事务，不同的遭遇，会自动或被动的选择性善忘。

但我们对这种行为又觉得不是那么美好，于是给这种现象换了一个称呼，叫做“与自己和解”。

与自己和解，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不管是冠以什么样的名词，又或者什么样的优美辞藻，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活好当下。

曾经我因为妈妈那段感情，陷入“小三女儿”的谣言漩涡当中，无法自拔又无法解脱。但最终在妈妈的讲述下，我了解到实际情况，心中枷锁解开。

曾经我为了脱离妈妈的束缚，与她断绝了八年的联系，但却因妈妈身体健康，我重新找回家的感觉。

曾经我因为生活艰难，在会所认识老黄后成为他的情人，我甚至幻想过与他能结婚生子，白头偕老。但最终无法掩盖事实，我只是他感情生活里的过客，是他的情人之一。

这所有的过往，所有的故事，都是曾经，但也是当下。我把闺蜜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