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埋没在农村的人才吗?

真人真事!儿时的朋友,父亲是国民党区党部书记,特殊时期被画为历史反革命分子,但他博学多才,出口成章,人好仁义的,他的么儿多才多艺,画像画得很好,且没拜过师,自学成才,当时公社大会堂一幅伟人像(和天安门的一样),用一幅一丈二尺长的白布画的,当时公社成立放映队,党委书记看他是个人材,准备用他,但大队里有人打小报告,说他的坏话,后来不了了之,他看在家乡没出路,举家搬迁到邻县,第二年就被县文化馆特招了,早几年中央十台曾报道过他的事迹,因为他是农村人,后来被评为农民画家,这也真应了一句话,是金子在哪都发光!




1989年,我在一个汾河边的小村里修理电视机时,碰到过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衣冠不整,邋里邋遢。他独自一人住在两间破屋里,没有子女,也没有老伴儿。看见他院子里的八木天线很特别,一问,是他自制的。

我不敢自吹是制作电视接收天线的专家,但是读了王国强写的《电视接收天线》一书后,还是很有心得的。我自己制作的宽频带八木天线也很受欢迎,在山区卖了不少。一点儿也不亚于市售的天线。但是他自制的天线看起来比我做的还要好。

当时觉得很奇怪:这么大的年令能有制作八木天线的能力并且做的很精准,不是一个没文化的人能干了的事。仔细一打听,原来他曾是阎锡山的电台台长,不仅精通无线电报收发技术,而且维修电台也十分内行。更厉害的是村里会计的女儿在护村堰外背英语单词,他听见读音不准确,竟然能纠正和示范。有人拿英文文章让他读,他顺口就翻译出来了。据懂英语的老师讲,水平极高,比他们强多了。

那时候的农村有那样的英语水平,的确罕见。




肯定有的。容我介绍几个老人,你们评论一下是否是被埋没的人才。

在我读高中的时候认识一个门卫。他现在有八十多岁的样子,读过大学,专业是俄语。写着一手好字,曾经还送过我一幅字,现在我还珍藏着。按照他的年龄,读过那么多书,肯定是有个很好的正式工作,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成了一个门卫。

第二位是我的大姑父。他的才就是他的嘴皮子。他没文凭嘴皮子却相当厉害。出口成章,特别逗乐。每次听他聊天都会被他逗得捧腹大笑。如果生在这个年代,赵本山肯定会收他当徒弟?

第三位是我大伯。和他同学历同年龄的一般都会当个老师或者有正式工作。是他自己的原因,一直在家务农。不过他的地种得不错,自己种的菜到集市上也能卖个好价钱。也有点存款。

第四位我想说说我的老爸。因为受我大伯影响,他的继母不让读书,一边干活一边读书,将就读了三年书。而且他一辈子没走出去过。就靠在家看报纸看新闻了解天下。他会经商,有远见。他是最早一批万元户。他从报纸上看到珠江三角洲要开放认为是个机遇,可惜老妈舍不得家乡,我们还小,不忍心我们受苦就放弃了。曾经有过经营不善的国营企业邀请他去做管理者,老爸习惯了无拘无束,只想做自己的生意。他靠自己的力量,从小做起,就在我们老家如今拥有15万蛋鸡场。我想说,如果他能走出去,或者读再多点书,可能会有更大的舞台。

以下就是市政府给老爸颁发的证书,拿几个代表分享一下





见过啊!

我的伯父就是埋没在农村的人才。

伯父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大学生。毕业后被分配到省水利厅工作。伯父工作很努力,工作能力也强。工作不长时间后,就能够独当一面,成了水利工程师。

六十年代,伯父被打成了右派,臭知识分子。被送回农村老家改造。

伯母是个不识字的小脚女子,长得很丑,个头也矮,只有一米四的身高。在一米八的个头,长得帅,而且有知识的伯父眼里,伯母是配不上他的。伯父嫌弃伯母的丑陋,嫌弃她的矮个子,也嫌弃她的小脚,她的不认识字儿。对于这桩门当户对的由彼此父母包办的婚姻,伯父由最初的抗拒到后来就只能是屈从。

但,他们从来都没有幸福过。他们三天两头吵架。伯父经常摔门出去,留下伯母在家又骂又哭。

伯父一般与伯母吵架后没有其他去处。他会到生产队的场屋里,他就在那里给生产队打耕地用的犁,做扬麦子用的木掀,生产队的农具都出自伯父的手。乡亲们夸我的伯父聪明能干。他们经常找我伯父安装农具,有的人家还找我伯父打家具。后来,伯父就在家里支起了木匠的架子,做起了木匠活。

伯父安装的农具很好用,他似乎能变腐朽为神奇。他打的家具又结实耐用样式又好看,好像他天生就是做家具的。伯父得到了乡亲们的喜爱。

伯父的自留地里,种着各种蔬菜,长势比其他人家的都好。自留地的四周栽种着各种水果树,除了冬季,其他季节都有水果吃。水果成熟的季节,伯父把水果摘了,分送给邻居吃。儿时的记忆中,伯父的自留地就是我们童年的乐园!

闲下来的时候,伯父卷一杆烟卷,点燃了,眯缝着眼,吸着他的烟卷。有时候,吸着吸着,就停止了,发一阵子的呆。这时候的伯父,脸上写满了落寞!

1980年,伯父去世了,时年69岁。伯父的一生都埋没在了农村。伯父是心有不甘的,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




幼时,村里有一家三口怪人,不事稼穑,却又衣食无忧。

关于这家人,传说颇多,尤其是这家女人,和患过脑炎的儿子,被乡人传来传去,颇有些传奇色彩。

男主人身高一米八以上,具体多少,恕我实话实说,没有人知道。面相白净,脸上无须,头发油亮而稀疏,每天梳一个背头,很有些威势。他的夫人也是个头高挑,面相狐媚,喜穿旗袍,脚蹬厚底绣花红布鞋,头发密而柔,脑后挽发髻,插一支质地不明的簪子,非金非银,不木不玉,据说很值钱,到底值多少钱,没人知道。

他们的“傻儿子”也是身材高挑,可惜因为有脑炎后遗症,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走路,整天东倒西歪,踉踉跄跄,说话不清不楚,有可恶的孩子不懂事,称呼人家傻子,其实那人不傻,思维正常,而且心地善良,只是身体机能受损严重,不能正常表达而已。

如今这一家人,已经过世三十余年,就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一家三口,纷纷离奇死亡,村人们有自以为是的,说这是这一家人的命,这里的“命”不是命运,而是“命令”!众说纷纷,莫衷一是。

我在十三岁时考上初中,忽然对毛笔字产生兴趣,那时乡村中学里的学生,如果想培养点课外兴趣,全凭运气。如果你的爱好和某一个老师的特长契合,恭喜你,你找到了一个指导老师,不至于自己摸索,折腾半天,找不到门路。如果没有老师对你的课外爱好有所涉猎,比如正儿八经的毛笔字,你就要自己埋头苦练,自学成才,没有人可以给你帮助。

倒不是有意冒犯当年乡村中学的一众教书先生。当时五六十岁的人不少,按说也是从民国走向共和的人物,在旧社会里待过,当然更多的时间是长在红旗下,应该是接触过不少传统教育,又是为人尊重的教书先生,怎么就不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以至于学校里要实行挂牌制度,各种房间门口的牌子,还要请来别的文化人,替学校书写。

我要学书练字,苦于没有师傅领进门,常常在爷爷跟前抱怨。

爷爷被我缠磨得烦了,一天,去村里的代销点买了两包点心,一包糖,两个水果罐头,提回家说,你好好准备一下,晚上带你去拜师。

晚上,爷爷带着我敲开了那一家人的大门。

羽枫,孩子要学大字,麻烦你来了。

我跟在爷爷身后,偷眼看这家人院里的情形,院子不大,东西走向,却是南北更长,北房三间,青砖打基后用土坯垒墙,房顶有瓦,瓦下压着厚厚的草栅,墙上开着窗,很小,像没有睡醒人迷离的眼睛。院里有东西厢房,像是现在的临街违建,随便几根柱子支着,上面也是青瓦压着草栅,东西厢房间过道应该只有一米多宽,因为我们三个往屋里走,不能排成一排。

北房屋里地面下沉,过门槛后下行,把我吓了一跳,以为掉进什么地方。屋子很小,三间贯通,隔以帘布,看布局式样,应该东房是老夫妇卧室,西房是他们儿子卧室,中间堂屋,靠北墙有一张旧式八仙桌,光线不明,看不出颜色,只是式样好看,有雕花、阴阳字。桌上摆着茶盘,有茶壶、茶杯,桌上靠墙放着茶叶壶,烛台,还有别的东西,我不认识。

我爷爷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对方礼让我爷爷坐在客位上,又要拿茶壶沏水,爷爷抬手制止,坐不住,说完就要走,就是孩子学写大字的事,想麻烦您这位大先生,给指导一下。

对方没有立即接话,兀自坐下来,掏出纸烟,递给我爷爷一支,爷爷摆手不吸,他独自点了烟,深吸一口,稍停,缓缓吐出烟雾,人就隐在烟里,影影绰绰。

指点两下可以,拜师就免了,你知道,我不认亲戚,不交朋友,不收学生。我这人前路不明,历史复杂,就是得过且过,如果你能看得上,孩子也愿意学,我可以指点三五次,写字不是什么高深的学问,楷草隶行都离不开一个“勤”字,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写字亦然。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有没有造化全靠自己,别人再耳提面命,本身不是那个材料,也是棉花柴铣顶杆,白浪费那个工夫。

爷爷点头,羽枫说的是!

东西我留一包糖,其他的一会儿你提回去,你知道我和夫人都好甜食,小伟有低血糖,留下这东西我还有用,其他的留给我就浪费了。

孩子学书这事你看这么办,我可以指点他五次,根据需要让孩子自己决定什么时间往我这里来,要一个人,晚上来,在外人面前不要说起这事,行吗?

貌似疑问句征求意见,实际态度坚决,语气生硬,话里意思透着权威和凝重,不容反驳、质疑。

爷爷没做纠缠,点头应允。起身告辞,往门外走,门帘轻挑,女人从东屋探出头来,微施薄粉,笑意盈盈。

大哥慢走!

好,弟妹,惊扰到你了?!

我跟着爷爷往外走,男人往外送。

不经意间,爷爷问:日子过得还行?

男人说还行,有吃有喝有花,凑合着过呗。

出了门,告别。又沿着胡同前行几十米到尽头,左转,走上大道。我问爷爷,这家人是干什么的,怎么觉得奇怪?

爷爷呵斥我小孩子不要乱说乱问,只管练好我自己的字,有不懂不会的就来问。

以后的日子里,我单独去过这家几次,也进过他们家的东屋和西屋,情形与一般人家不同。东屋主卧里,也盘着火炕,炕上被褥都是缎子面的,十分华丽,堆放着好几个大木头箱子,女人爱穿旗袍,整日呆在炕上,吸烟袋,烟袋杆小巧精美。二人聊天,经常说外语,我那时已经开始学英语,知道他们也说英语,但是又不限于英语。

西屋是他们儿子的卧室,仅有可以躺卧的逼仄空间,其他地方堆满了书和杂物,有几个包袱,材料用的是将校尼,农村很少见。

男人学识渊博,书法功底深厚,引经据典张口就来,大多数时间枯坐,如老僧入定。有一次大概他心情不错,给我讲抗日、解放战争时期国民党高层人物趣事,就像说起身边事,细致而从容。

八五年夏初,男人吐血亡,说是吃了雨后的毒蘑菇,出殡那天,尸体装进棺里,有陌生人驾驶吉普车进村,以验尸为名强行拉走棺材。其子小伟七天后吊死在自己卧室房梁上。小伟病残,生活不能自理,莫说上梁栓绳,上炕都难!男人死后第五十天,女人无疾而终,死时躺在自家东屋炕上,穿戴整齐,据说穿金戴银,极尽奢华,旗袍上缀着翡翠饰品,足蹬高跟鞋,烟袋放在身侧,所有木箱子都打开,里面空无一物,只是村人说,那些天夜里,狗叫的欢实。

八七年,有一个退休的将军,从台湾回来省亲,问起这一家三口,听说都已经过世,叹惜了几声,也没有下文。

就有好事者,说男人是什么太保之一,抗日时期做过大贡献,后来军队南撤,他不屑于自己人打自己人,隐姓埋名在上海一家风月场所,结识了女人,她本是一代名伶,委身风月,苟延残喘而已。男人事发后,携女人逃亡,一路辗转,正赶上溃败混乱时机,有惊无险回到北方。他们的儿子小伟自然不是他们的儿子,而是一名杀手,奉命追杀他们,被男人略施小计,降服后用药致残,留下一命,收为义子。至于为什么来到这里,安家于此,当然是因为男人本就是这个村的人,自幼聪明,素有鸿志,年轻时考取黄埔军校,第几期无人知道,颇得重要人物赏识,毕业后做机要秘书,侍卫长,所以有人在他家西屋的杂物堆里,捡到过一把“中正剑”,不知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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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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