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真的有一辈子的情人吗?

87岁的外婆,有一位相恋一辈子的情人,他们青梅竹马长大,不过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没在一起。他去世后,外婆说了一段话,我才知道他们的故事让人无奈又欣慰。

外婆那个年代,几乎家家都很穷,外婆有七个兄弟姐妹,家里经常穷得揭不开锅,为了活下去,一家人不得不去外地讨饭。

外婆从小就跟着父母一起流浪,后来日子好过一些,外太公他们已经离家一千多公里。外太公会木工手艺,经常给村里的人帮忙,相处时间久了,外太公就带着一家人居住在当地。

那年,外婆十岁。外婆性格比较调皮,像男孩子一样喜欢爬树玩泥巴,所以她和村里许多男孩成了好朋友,经常在一起玩。

郭爷爷名叫郭远,在家排行老三。郭远虽然比外婆大两岁,可是他又黑又瘦,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郭远力气小,胆子也小,村里的小孩都不喜欢跟他玩。外婆经常看到他一个人蹲在家门口,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他不识字,也不会画画,外婆知道,他想和大家一起玩,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装作有事做的样子,掩饰尴尬。

外婆性格大大咧咧的,她看到郭远渴望和大家一起玩的眼神,觉得他孤单又可怜,就主动邀请他一起玩。如果有人欺负郭远,外婆也会站出来维护他。

随着年龄的增长,外婆也出落得十分水灵,性格文静了很多。

郭远自从过了十五岁,个头就长了不少。因为帮父母干农活,皮肤晒黑了一些,比小时候帅气很多。

郭远喜欢外婆,所以农忙的时候,经常去外婆家里搭把手。有几次夜里下雨,大家出门收粮食,郭远总是先帮外婆家的粮食收好,再去收自己家的。

那时候,郭远的母亲就气愤地说:人家都说儿子长大后,娶了媳妇忘了娘,小玲还没嫁到咱家,你的心里就只有她,没有我了。

外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有许多人上门说亲,外公和郭远也在其中。

不过郭远的母亲比较抠门,提亲的时候只带了两只老母鸡。郭远的妈妈认为郭远和外婆从小一起长大,就算一分钱东西不出,外婆也会嫁给他,何必浪费那个钱呢?

而外公提亲,带了不少礼物,还给外婆买了一件衣服,给外太公他们买了两双鞋。

外婆看到外公的做法,再看看郭远,心里自然有了衡量。

外婆知道郭远的妈妈不是善茬,郭远又不当家,所以在外太婆的劝告下,答应了外公的表白,嫁给了外公。

外婆说,她和外公结婚当天,郭远没有去参加她的婚礼。但是她在路上回头看时,发现郭远站在桥上远远地目送着她,虽然她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她知道,那个人就是郭远。

外婆结婚后,郭远和父母发生了很激烈的争吵,外婆出嫁三天回门时,外太婆告诉她,郭远离家出走,去外地了。

外婆结婚后,日子过得并不好。外公的母亲性格强势,处处想拿捏外婆。

外婆新婚第三天,外公的母亲就立下规矩,要求外婆每天早晨五点钟起床做饭,吃好饭收拾碗筷,去地里干活。不到中午十一点,不准回家。

外婆年轻,脾气也不好。她在婆婆那里受了气,就对外公发脾气,怪外公没用,不知道在他妈妈面前护着她。

外婆怀孕时,外公的婆婆依然指使外婆干活,还得意洋洋地说:女人生孩子天经地义,有什么好矫情的?我当年快生了,还在地里干活呢。

外婆孕期脾气不好,又总是被婆婆欺负,就和外公吵架。

外公知道外婆受了委屈,也知道这样闹下去,这个家早晚都得散,就和父母分家了。他和外婆在旁边盖了两间土屋,搬出来住。

外婆对外公没多少情意,自从和公婆分开住后,人也变得懒散了,每天要么赖床不起,要么就去邻居家聊天,不做饭也不洗衣服。

外公如果和外婆争执,外婆能一个小时候不喝一口水,一直数落外公的不是。外公说不过她,也懒得和她吵。

外婆和外公结婚十年,生了六个孩子。外婆不爱外公,但是对孩子还是很上心的。

外公学的木工,他手很巧,经常在工作之余给儿女们做一些小东西,家里的板凳、桌子、还有摇摇椅,都是外公做的。外公闲暇时还会教舅舅和姨姨们叠纸,将纸叠成各种形状。

外婆结婚第十三年,郭远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又瘦又黑的外地姑娘。郭远的母亲嫌弃女孩是外地的,个头又矮又瘦,所以郭远结婚时,只请熟悉的人吃了一顿饭,家里连喜字都没贴。

不过女孩并不介意这些,她很勤快,把家里收拾得很干净,为郭远洗衣做饭。

外婆带孩子回娘家时,看到郭远和她一起晒衣服,两人偶尔相视一笑,阳光洒在他们年轻的面庞上,十分美好。

外婆心里很难过,她经常劝自己,她和郭远有缘无分,当初是她先嫁人的,她已经为人妻、为人母,郭远凭什么不能结婚生子呢?

自从郭远当了父亲,外婆彻底将前尘往事封存在回忆里。

外公对她很好,她每次没事找事,或者无缘无故发脾气,外公都忍让她。外婆心里愧疚,开始劝自己,既然郭远和她都已成家,就该忘掉过去,过好当下。

外婆开始做饭,陪外公一起去地里锄草,外公见外婆有了变化,每天都开心地哼着歌。

外公舍不得外婆劳累,每次干活,外婆只要说一句累了,外公就让她坐在树下乘凉,他一个人干活。外公知道外婆喜欢吃烧鸡,他就攒钱,逢集的时候买一些回来给外婆吃。

冬天天气冷,外公就把烧鸡揣在怀里,回家时,袋子上还有外公身体的余温。外婆让外公也尝尝,外公说他不喜欢吃肉,他喜欢看着外婆吃。

外婆笑他太傻,外公却说傻人有傻福,不然他怎么会娶了外婆这么漂亮的老婆呢?

外婆和外公的感情比之前好了很多,家里的日子也渐渐好过起来。老家的房顶下雨总是漏水,外公为了攒钱盖房子,接了很多活。当时家里没有车,外公每天早晨五点出门,晚上十一点才回来。

外婆觉得外公一天要走三个多小时的路,还要干活,太辛苦了,就劝他天太晚就在干活的地方打个地铺休息,不用非得赶回家。

外公说:你怕黑,我担心你一个人害怕,夜里睡不着。我也离不开你,你在我身边,我觉得踏实。你放心,我体力好,每天多走路就当锻炼身体了。

外婆拗不过外公,只能每天晚上十一点左右,提着灯在路口等外公回家。有几次夜里下大雨,外婆以为外公不回来了,她洗漱好准备睡觉,发现外公身上披着塑料袋,还是赶回来了。

外婆嗔怪外公性格执拗,她又不会跑,外公干嘛每天都要回家呢?难道还担心她离家出走不成?

外公却笑嘻嘻地说:你不会不要这个家的,我就是想每天都看到你,听到你说话,我干再多活都不觉得累了。

那时候,外婆并不知道外公得了癌症,她只知道外公越来越黏她,睡觉的时候都要拉着她的手。后来外公干活的时候昏迷,被郭远送到医院,外婆才知道实情。

郭远的老婆嫌弃郭远家里穷,生下孩子没多久,就拿着家里所有的钱跑了。郭远为了养活孩子,和外公一起干活。

外婆手里没有多少钱给外公看病,郭远知道后,给外婆送来一笔钱。外婆不肯收,郭远说这是他借给外婆的,以后外婆有钱了再还给他。

外公的身体越来越差,到了卧病在床的地步。外婆照顾他十分吃力,郭远经常来家里帮忙。有时候帮外公换洗衣服,有时候将外公背到院子里晒太阳。不过他从来不在家里吃饭,干完活就走。

外公去世前,一直拽着外婆的手。外婆知道他舍不得离开这个家,也舍不得离开她。她哭着告诉外公,她知道外公爱她,她也爱外公。


外公去世后,每到农忙的季节,或者家里有重活需要干,郭远都会来。外婆不和他说话,也不赶他走,两人就这样默默地相处了几年。

后来,大舅和姨姨们都成了家,他们觉得郭远和外婆缘分未了,应该在一起。

不过外婆觉得他们都成过家,有自己的孩子,如果再婚会有很多问题需要磨合,与其婚后吵架,不如像现在这样,没有拘束没有压力地相处。

虽然外婆和郭远没在一起,但他们经常像朋友一样,一起聊天,一起逛街、买菜。郭远会教奶奶下象棋,奶奶会教郭远打麻将。他们每天都会见面,互相提醒对方别忘了吃药。

外婆上了年纪后,视线越来越差,记忆力也不好,但是只要郭远出现,外婆总能一眼认出他。外婆老了,郭远也老了。郭远担心有一天他走不动了,不能来看外婆,外婆说:你陪了我一辈子,也该歇歇了。

半年前,郭远去世了。外婆盯着我之前给他们俩拍的照片,沉默了很久。浑浊的眼泪划过外婆的嘴角,我坐在外婆身边,听她说了很多关于郭远爷爷的事。她没有看我,好像在说给我听,又好像再说给她自己听。

外婆说,她这一生,很幸福。我问外婆,她没嫁给郭远,遗憾吗?外婆笑了:人生中有些遗憾,未必不是另一种圆满。




我们单位就有一位,他是59年上海支援内地到我们单位的,我来时候他四十多岁,正巧住我隔壁,他人很风趣,生活很有条理,日常穿着整洁,为人谦逊,热情。这么好的一个人,却一直单身,时间长了,才发现一个中年妇女常到他这来,来时总挎个蓝子,上面盖个白毛巾,能猜到里面是做好的食物。那女人穿着朴素,却也很干净、整洁,头发梳理光洁,发型老式,后面一个发髻的那种。

时间长了,才渐渐了解了他的故事:他来时是单身,因为那女人来我院看病而认识,他一见钟情,可那女人己婚,并已生了一子,在他不懈的追求下,成了情人,那女人是家庭妇女,丈夫收入微薄,于是靠他的经济支持才勉强维持生济,后来丈夫知道了他们的关系,选择了默认,所以他们维持了一辈子的畸形关系,他也一辈子没娶,算是个钟情汉,他生命的最后时光,住在医院,一直是那个女人服伺,直至逝世,也算是个善终。




我七姨和铁军,就是一辈子的情人。40年前,他们青梅竹马,经历各种风雨,不改初衷。


我七姨喜欢扭秧歌。正月初二姑娘回门子,姑娘姑爷一大家人,喝着茶水聊着天,如果有人提议说:“老七来一段儿。”七姨就爽快地说:“来就来!”


有人把地当间儿的八仙桌抬走,有人从柜子里找出扇子,丢给七姨。七姨接过扇子,“啪”地一个亮相,她的眼神就变了。邻居有会吹唢呐的。唢呐一响,七姨就扭起秧歌。她的每个动作都那么美,美到让你看不够。


姥爷不喜欢七姨扭秧歌,他说:“姑娘家家的,在男人面前,扭腰扔腿,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多年前,生产队给扭秧歌的人算工分。一入冬,七姨就参加秧歌队训练,正月十六才结束。菜农在冬天没地方赚钱,扭秧歌能挣工分,是不错的兼职。姥爷家是城郊的菜农,招工的事,那时候的规矩,都轮不到七姨。


七姨当时二十出头,漂亮,腰细。扭起秧歌来,那腰扭啊扭啊,我很担心她的细腰会折。那年冬天,七姨突然挎着一只红色的鼓回来了。鼓的中间细细的,像七姨的细腰。


七姨回来的时候,她身旁还走着一个男人,大高个,腿长胳膊长。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叫铁军。铁军和七姨走在一起,七姨脸上的笑容是带着温度的那种笑容,七姨的笑容能温热一杯冰水。


七姨回到家,自豪地对我们说:“这叫腰鼓。今年县里组办腰鼓队,让我当队长。”


七姨的腰鼓宝贝得不得了,谁摸都不让。吃完饭,她就把腰鼓斜跨在腰上,两手各拿一只筷子似的鼓槌,一边敲鼓一边扭秧歌。姥爷嫌鼓响闹人,不让她练。我妈就让七姨到我家去练。


我家在嫩江岸边,沿着江堤走过去,比走公路近一些。江上,渔火点点,镐头破冰的声音清脆悦耳。


马上要进腊月了,七姨训练忙起来。有一天她很晚还没回来,我带弟弟去接她。看见江堤上有个男的骑着自行车驮着七姨,就是那个长腿长胳膊的铁军。


我回家之后,就嘴快地对我妈说了铁军送我七姨回家的事儿。


晚上熄灯睡觉后,我听见我妈和七姨小声说话。 我妈说:“老七,送你回来的是谁啊?他叫铁军?铁军也是菜农?那你们俩岂不是一辈子都得种地?别跟铁军处了,让你姐夫给你找个工人,你也能到家属队当半个工人……”




一天晚上,我去接七姨,看到江堤上有人影。我走近才突然把手电筒打开。手电筒的强光照到两个人影挨得很近。那是七姨和铁军


七姨让我叫他铁军叔叔。铁军叔叔有点窘。在衣兜里摸出一块糖塞给我。冲我笑笑,他笑的样子很好看。


有一天,七姨跟我妈说她胳膊疼。我妈说可能是累的,歇两天。但两天后,七姨疼得更厉害了。她右胳肢窝下还摸到个包。我妈领七姨到医院检查,竟然是个瘤。


我妈带七姨去哈尔滨做手术。我二大爷家在哈尔滨。二大爷是很多年前,考上的哈尔滨商业学校,毕业后留在哈尔滨工作。家里有病人去哈尔滨看病,都住在二大爷家。


那年的春节,我妈和七姨都没回来,七姨在哈尔滨手术住院了。铁军不敢直接上门来找,等在江堤上。有天,我出去玩,铁军看到我,他才推着自行车走过来,问:“你七姨的病好点了吗?”


我说:“我妈带七姨去哈尔滨做手术。你去过哈尔滨吗?听我妈说,哈尔滨的冰灯挂一冬天。”


铁军又来过一次,是正月十五那天。傍晚,吃过炸元宵,我挑着小灯笼出门找伙伴玩,迎面看到江堤上有个人,手里提着灯笼走过来。他拎的灯笼是透明的,是冰灯!拎着冰灯的是铁军。


铁军把冰灯送给我了,还给我一封信,让我交给七姨。他走时回头冲我笑笑,说:“信,一定要交给你七姨。”


这封信,最后,却惹出一件大事——


过了二月二,我妈才带七姨回来。那时,铁军给我的冰灯都融化了。七姨没参加上腰鼓队的表演,她哭了。我姥姥拍着炕沿长吁短叹:“腰鼓就不应该练,别去外面疯了,找个对象嫁人吧……”


铁军的那封信,我给我妈了。为什么给我妈呢?因为那天七姨回姥姥家了,我翻开抽屉找糖纸,就看到这封信,我怕忘记了,就赶紧把铁军的信递给我妈。


我没想到,我的一个小小的举动,竟然酿成了一对情侣的分手。



第二天,我看见我妈把铁军的信交给了七姨。可七姨看完铁军的信,却躲在小屋里,眼睛都哭红了。铁军的信里写了什么,会让七姨哭成那样?我当时不知道,这封信,已经惹了祸。


当晚,我妈让我领她到江堤上等铁军。她说有话要跟铁军说。夜里江堤上很冷,我们走到江堤上时,铁军已经等在那里,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帽子上都挂了霜。


我妈把手里的几张钱递给铁军。铁军不要,两人在江堤上推让着。


我妈说:“你的信,我交给老七了,信封里的钱老七让我还给你。”铁军说:“我把自行车卖了,就是给老七看病的,这钱给她买药买营养品吧。”


我妈说:“老七让我还给你,她说不能收你的钱。”我妈硬把钱塞给了铁军。铁军匆匆走了。江堤上他的影子被月亮拉得又长又瘦。我这才想起,他上次来就没骑自行车,原来自行车卖了。


我要是早知道信封里还赛了几张钱,我可能会偷偷抽出一张吧?铁军再也没来我家找七姨。我当时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后来,七姨处个对象,是个打鱼的男人。年底,七姨结婚了,打鱼的男人成了我七姨父。因为操办婚事,七姨没参加那年的腰鼓队。第二年七姨怀孕,第三年她怀了第二个孩子。那两年七姨的腰就没细过。


婚后,七姨就住在我家的西厢房。我妈很爱护七姨,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就让我端一盘,送到七姨的屋子里。


那年,七姨怀了第三个孩子,我放学回家,经常看到七姨挺着大肚子在洗衣服。西厢房不大,床上趴着两个小孩在玩耍,墙上挂着七姨父的渔网。


一个冬天的傍晚,我放学回家,七姨让我回家拿点用过的草纸点炉子,我到我妈的炕柜里,掏出一些废纸拿给七姨。七姨要点火时,在废纸里突然挑出一封信。


没想到,这封信,又惹了祸。那是铁军那年正月里给七姨的信,我还记得。七姨不是看过了吗,当年她还哭红了眼睛。


整个下午,七姨一直拿着信,眼睛直勾勾的。后来,七姨让我给她看孩子,她挑着水桶出去了。天黑了,她也没回来。


我妈得知七姨去挑水,吓了一跳。我妈对我爸说:“老七那身子能挑水吗?你快去接她。”我爸披上军大衣就去井沿儿。七姨父打渔回来,把小木船拖上岸,也急忙去找,后来,我妈也去了。



七姨挑水时摔倒了。大出血,差点死在手术台上。隔两天,我妈点炉子,去炕柜里拿废纸,后来,她把我叫过去问话。她说:“你到我这里拿过废纸?”我说:“七姨点炉子没纸,她让我拿的。”


我妈指着炕柜里一只没锁的小木箱说:“你打开过这个箱子?是不是把一封信也拿走了?”我点点头。


我妈做饭时,对我爸说:“那封信的事儿,老七知道了。”我爸说:“当时把那封信烧掉就好了。”我妈说:“都怪爸,非要冒充铁军写信——”


七姨从医院回来,一直病着,脸色苍白,像个纸人。那些日子里,七姨住着的西厢房总是飘着汤药味。


七姨父每天去江上打渔。鱼打上来,用盆子装着。江边的鱼不论斤卖,论盆卖。七姨父总会留下一条鲫鱼给七姨熬汤。七姨瘦了,七姨父也瘦了。他用温毛巾给七姨擦脸,擦手,轻声跟七姨说话。


七姨父说:“我没别的能耐,我只会一辈子对你好。你就算不为了我,为了两个孩子,你跟我说句话吧……”


有一天,我放学回家,在江堤上看到铁军叔叔和我的七姨父站在一起。铁军叔叔好像老了,没有年轻时候那么帅了。


江风飒飒,他们没有听见我的脚步。我走近了,听见铁军说:“你天天去江上打鱼,现在打鱼的人多,鱼也少了,你要是累坏了,他们娘几个咋办?这些钱你拿着……”


七姨父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似乎是拒绝铁军的话。只见铁军把一只旧的挎包硬塞到七姨父手里,转身而去。七姨父手里托着那个旧的挎包,久久地矗立在树下。


当晚,我帮七姨父看两个小孩,七姨父在灶火上熬着粥,又在炉火上熬药。他一下子跌倒了,我叫了半天,他也没起来。


身后突然有人说话:“他该歇歇了,我来吧。”是七姨,站在我身后,七姨终于醒了,能下地干活了。


又过了十来年,七姨在一家工厂做零时工。那年,商业局正月要举办花灯会,有人知道七姨会扭秧歌,会打腰鼓,就让七姨组织腰鼓队。


那晚,七姨让我给她看孩子,她出去找人,组织腰鼓队。七姨的孩子毛毛和豆豆已经长大了。


那晚,七姨很久都没回来。我跟七姨父打着手电筒走过江堤去找七姨。江面上又开始破冰打渔了。有拖拉机从我们身边走过,车上都是做冰灯的冰。



在商业局的二楼,七姨正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踩着鼓点儿打腰鼓。腰鼓打起来,七姨就变了,她还是十年前的七姨。


在大厅里打腰鼓的还有个男人,是铁军。他围着七姨打腰鼓,他扬起的脸还跟年轻时一样笑容灿烂。


七姨把红色的腰鼓背回来,擦得干干净净。我妈问过铁军的事。七姨说,这些年,他去南方打工,现在回来了,他一直没结婚。


七姨父依然去江面上凿冰打渔,他依然每晚拿回鲫鱼给七姨熬汤。但他话少了。紧接着发生一件不幸的事,七姨父从大坝上摔下去,摔折了腿。


有天傍晚,外面下雪了。我去柴垛拿柴禾,路过西厢房,听见七姨父的说话声:“我不能再照顾你,你跟他好吧,我们离婚吧——”


那晚的雪下得很大。夜深人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打腰鼓的声音。拉开窗帘,我把眼睛贴到挂霜的窗玻璃上向外看,我看见了我的七姨——


只见七姨正在雪地上打腰鼓,她的动作快极了,她好像和她的腰鼓融为了一体。鼓声时而激越,时而低沉,就像一个女人在低诉饮泣。


我爸想让我妈叫七姨回屋,我妈说:“让老七打腰鼓吧,这些年,也苦了她。”


西厢房里,后来还是四口人。七姨没走,腰鼓也不去练了。后来很多年,七姨再也没有打过腰鼓。


我妈工作的制鞋厂后来停工了,我妈就自己开始做鞋。七姨就跟我妈一起干活,赚了钱姐妹俩平分。几年的时间,我家的三间土房翻盖成红砖房。七姨也在嫩江湾上游买了两间砖房。


七姨父的腿伤了以后,他不能再打鱼了,就在家给七姨做饭,给孩子们做饭。七姨说,七姨父做的饭菜可好吃了。七姨的两个孩子都上学了,七姨的腰也不再细,变得有些臃肿。


铁军后来在市里开了一家超市,超市干得红红火火,他经常带着车出去进货。铁军一直没结婚,他是不是心里还想着我的七姨?


又过了几年,我结婚了。后来,我又恢复单身。我带着儿子离开小城,在异地生活了很多年。这些年,家乡的变化很大,嫩江湾岸边都盖起了高楼。我妈家和七姨家,都住上楼了。据说,铁军已经开了第四家超市。


后来,我妈和七姨做鞋的生意不兴旺了,人们开始穿流行的鞋。这时候,我爸也退休了,我妈和我爸就开个小商店。七姨则去各处打零工,但她绝不去铁军的超市打工。


我和我妈在电话里经常聊到七姨。七姨的大儿子毛毛进了铁军的超市做经理,七姨的小女儿豆豆上大学的学费,铁军叔叔帮了不少。


七姨和七姨父都不要铁军的钱,但铁军说:“我也没家没孩子,要这些钱有啥用?能帮帮你们,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七姨父请铁军到家里吃饭,请十次,铁军叔叔能来一次。他来了,也只是喝酒,也不看七姨。只有喝醉了,才会望一望七姨,然后,就转身走了。


最近十来年,小城过年时,又开始打腰鼓了。就是不过年,广场里也有人打腰鼓。七姨父给七姨买回一个红艳艳的腰鼓,他愿意看七姨打腰鼓,他说,老七打腰鼓,就是好看。但是,七姨不打腰鼓。是不是七姨一打起腰鼓,就会想起铁军呢?


前两年,七姨父过世了。整个葬礼,都是铁军叔叔帮着七姨和七姨的儿子毛毛去办理的。今年正月,我回了趟老家,在街上见到七姨,我见到的是打腰鼓的七姨。


七姨正带着腰鼓队在街上表演腰鼓。七姨的头发已经花白,可打腰鼓的七姨却还是年轻的,窈窕的,她的腰一如当年那么细。旁边打腰鼓的一位老爷子,那不是铁军叔叔吗?他围着七姨打腰鼓,就如同当年一样。


写在最后:


世上真的有一辈子的情人,铁军叔叔年轻时爱慕我的七姨,一直到老,他依然深爱着七姨。


铁军叔叔从来不去破坏七姨的家庭,却一直默默地帮助七姨。爱你,就是对你好。只要你过得好,他做什么都觉得值得。


七姨婚后不再跟铁军往来,七姨父过世,七姨才又开始打腰鼓,和铁军续上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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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三叔和刘姨就是一辈子的情人。我三婶知道这件事,不过她不仅没反对,反而还和刘姨处成了好朋友。

刘姨住在隔壁村,和三叔是小学同学。刘姨家庭条件虽然不好,但是她父母很爱干净,把家里收拾的很整洁,刘姨的衣服虽然都是姐姐穿过的,但是父母把衣服洗的很新,每天还会给刘姨扎不同的发型,把她打扮地很漂亮。

刘姨皮肤白,眼睛如葡萄般水灵,长相很出众。三叔小时候特别调皮,喜欢捉弄别人,为此没少挨老师批评和爷爷奶奶的责骂。

有一次,三叔在刘姨的座位上放了一只假的玩具青蛙,想捉弄刘姨,谁知刘姨胆子很小,吓得哇哇大哭。

三叔以为刘姨会找老师告状,谁知她哭完没有找老师告状,回家也没找爷爷奶奶诉苦。三叔因为这件事对刘姨刮目相看,再也不捉弄她了。

刘姨成绩很好,三叔是个学渣,三叔经常买零食送给刘姨吃,美其名曰讨好刘姨,等到考试的时候,让刘姨帮他作弊。刘姨当然不答应,还把好吃的东西都给他退回去了。

三叔为了和刘姨说上话,只能努力学习,遇到不会的题向刘姨请教,刘姨性格很好,在班里人缘很不错,所以三叔问她问题,她都耐心帮忙解答。三叔也没想到,他的成绩真的有进步了,老师觉得三叔聪明又好学,还让他和刘姨做了同桌。

小学毕业时,三叔因为五分之差,没有和刘姨考入同一个学校。三叔为此懊恼了很久,好在第二年,刘姨的弟弟刘涛也考进了三叔所在的学校,不过他比三叔低一届,是三叔的学弟。

三叔为了见刘姨,和刘涛处成了哥们。刘姨周末回家时,三叔就打着找刘涛玩的借口去刘姨家,和刘姨聊天,问刘姨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学习累不累?当然,他主要想知道,刘姨在学校有没有谈恋爱?

好在刘姨的心思都在学习上,没有动过早恋的念头。

男孩子年轻时一般比女孩子好动,三叔为了和刘姨相处地时间多一点,每次出门和刘涛玩,都说服刘姨一起去。他们三个经常骑着自行车穿梭在乡间小道,还有镇上的集市。

每周末去刘涛家,成了三叔最快乐的事。他每天都期盼着早点到周末,这样他就能见到刘姨了。爷爷奶奶早就看出了三叔的心思,他们觉得刘姨漂亮又优秀,如果两人能化爱情为动力,将来相约一起考大学也挺好的,所以并没有反对三叔喜欢刘姨。

不过刘姨的母亲身体不好,父亲只能供一个孩子读书,所以刘姨初中毕业后就辍学,外出打工了。三叔读了高中,他和刘姨经常书信往来。后来学校的小卖铺安了电话,三叔偶尔会和刘姨打电话,爷爷奶奶不知道,三叔和刘姨恋爱了。

三叔告诉刘姨,他会好好读书,将来娶刘姨过门,让她好好享福。刘姨也很喜欢三叔,所以尽管她在外打工时有很多追求者,但从来没有动摇过和三叔分手的念头。

三叔读大学时,刘姨就在三叔的城市打工,两人每个月能见一面,互诉衷肠。刘姨为了跟上三叔的步伐,还读了夜大,她不希望三叔大学毕业,她却只有初中学历,别人会说她高攀了。她想紧跟三叔的步伐,一起成长。

三叔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刘姨的爸爸得了中风,瘫痪在床,刘姨的姐姐已经结婚生子,母亲身体不好,刘姨和弟弟商量,弟弟在外打工挣钱,她辞职回家,一边打工一边照顾她爸爸。

三叔担心刘姨吃苦,每个月发了工资就把钱转给她,刘姨不肯收,三叔就向刘姨求婚了。他本来想大学毕业就结婚,可是大学毕业后工作不稳定,他担心给不了刘姨更好的未来。

现在他工作稳定了,可以照顾好刘姨了,希望刘姨能嫁给他,他会和刘姨一起分担家庭压力。

奶奶知道这件事后,气得躺在地上大哭,谁也拉不起来。她以前不反对三叔和刘姨在一起,是觉得刘姨和三叔一样优秀,可是现在不同了,刘姨和三叔学历不同,思想上有代沟,而且刘姨还有家庭拖累。

刘姨的父亲瘫痪在床,家里没了主要的劳动力,以后刘姨的弟弟结婚,三叔肯定也要帮衬,奶奶不希望三叔背负着这些累赘生活。

三叔觉得奶奶太现实,他告诉奶奶,他这辈子非刘姨不娶。三叔以为只要他不改变主意,奶奶拿他没办法,慢慢就同意了。可是奶奶却以死相逼,三叔执意要娶刘姨,奶奶竟然气得跳了河。

三叔害怕奶奶真的出事,犹豫了。刘姨担心把事情闹大,即使她嫁给三叔,婚后也因为奶奶的事过得不幸福,所以她默认了三叔对她的疏远。

三叔和刘姨分手后,奶奶就开始紧锣密鼓地给三叔安排相亲,后来,三叔就和现在的三婶在一起了。

三婶家境不错,父母都是城里人,三婶虽然长得不如刘姨漂亮,可她和三叔一样都是本科学历,奶奶觉得三婶和三叔的婚姻,才是门当户对。

三叔和三婶结婚后,很少回家。他也是听别人说才知道,刘姨的父亲去世了,刘姨自从和三叔分手后,再也没有谈过恋爱。

三叔当了爸爸后,刘姨还是单身一个人,他觉得对不起刘姨,所以悄悄给刘姨打电话,劝她放下过去,早点成家,刘姨嫁人生子,他的愧疚感才能少一点。


刘姨也许真的想结婚了,也许是为了让三叔心里好过些,没过多久就嫁人了。男方家是外地的,刘姨只有每年过年才老家短暂地过几天。

三叔为了见刘姨,每年过年也都要求回老家过。奶奶知道他的心思,不过刘姨和三叔都有了家庭,奶奶相信三叔不会做出对家庭不好的事,所以每年过年也都同意回老家过。

刘姨结婚第五年,三叔从刘涛口中得知,刘姨被丈夫家暴住院了,三叔担心坏了,一个人开车去了刘姨住院的地方。看到刘姨身上都是伤,三叔才知道刘姨婚后过得并不好,每年过年回家,只是想让三叔知道她过得很好,让三叔放心罢了。

三叔握着刘姨的手嚎啕大哭,他觉得对不起刘姨,如果不是他言而无信,刘姨就不会受这份罪。

刘姨解释,她从来没怪过三叔,她和三叔虽然有缘无分,但是他们曾经爱过,她已经知足了。

三叔和刘涛找了律师,帮刘姨打了离婚官司。刘姨拿到了孩子的抚养权还有五万块的精神损失费。

刘姨带着孩子在省城的郊区租了一间房子,一边供孩子读书,一边打工。

三叔偶尔会接济刘姨,不过他给钱都被刘姨原封不动退回来了,她不希望三叔一直对她带着歉意,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过去的事情应该学会放下,只有这样才能往前看。

三叔情绪上的变化都被三婶看在眼里,三婶很聪明,她向三叔的同学和亲戚稍微打听一下,就猜到了三叔帮助刘姨绝不对同学之间的帮助那么简单。

三叔有囤东西的习惯,三婶把他上学时的东西全都整理了一遍,这才了解了三叔和刘姨的感情经历。

三婶觉得刘姨是三叔的初恋,如果她因为三叔帮衬刘姨的事情和他大闹,三叔可能一气之下会和她离婚。三婶不想离婚,自然不愿意直接和三叔撕破脸。

三婶选择和三叔谈心,她没有质问三叔是不是还喜欢刘姨,而是很同理心地表达了她对三叔的理解,还有对他和刘姨曾经相爱过的欣赏和肯定。三婶相信,他们年轻时的感情很纯粹,也很美好。不过有些美好,注定要成为回忆。三婶尊重他们之前的感情,也希望三叔能尊重她。

三叔没想到三婶如此通情达理,三叔解释他只是想帮帮刘姨,他已经有家,有孩子了,不会做出对三婶和孩子不好的事情。他就是觉得亏欠了刘姨,如果他当初没有食言,刘姨可能就不会过得这么惨。

三婶为了减轻三叔对刘姨的愧疚,主动帮衬刘姨。刘姨心地善良,也懂得分寸,自然知道了三婶的意思。不过两人都是性格温婉又善良的人,所以相处地时间久了,发现彼此身上的优点,反而成了好朋友。

三叔因为工作原因经常出差,三婶工作太忙没时间接孩子时,刘姨就帮她接送。刘姨需要帮忙时,也会给三婶打电话。

后来,刘姨的孩子读初中时,刘姨带着孩子去了另一个城市发展,不过刘姨每年都会带着孩子和三叔一家聚一聚,闲暇时也会互相打电话问候,像关系亲切地好友一般。

三叔46岁时,查出了肺癌晚期。三婶没了主意,哭着给刘姨打了电话。刘姨挂了电话就从外地回来了,她递给三婶一张卡,里面有她存的20万,刘姨对三婶说:钱没了可以再赚,先拿着钱治病再说,钱不够她再想办法。

三婶本来打算卖房子给三叔治病,刘姨不同意。三婶的儿子正在读大学,未来结婚生子都需要花销,房子卖了三婶住哪?以后孩子成家,没房子怎么办?等他们实在筹不到钱,再考虑卖房子的事。

三叔化疗期间,刘姨和三婶轮流照顾三叔。病房里的人见刘姨照顾三叔时尽心尽力,和三婶关系也不错,还以为刘姨是三婶的小姑子,三婶没有解释,反而笑着说:是啊,她是我妹妹,比亲妹妹还亲。

三叔化疗后反应厉害,他告诉三婶,他想回家。他不喜欢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如果生命真的进入倒计时,他希望能在熟悉的家里离开。

三婶和刘姨商量后,决定尊重三叔的决定。刘姨在大城市给别人做保姆,所以做饭特别好吃。

三叔回家后,刘姨负责做饭,三婶负责照顾三叔的生活,两人互相帮衬。

傍晚天气凉爽时,三婶会推着三叔下楼遛弯。有时候三婶累了,刘姨就会推着三叔在小区的公园里逛。

有的人知道刘姨和三叔的关系,故意打趣三叔真有福气,临终前既然能被两个爱过的女人悉心照顾,死而无憾了。不过三叔从来都是一笑了之,他知道,是三婶和刘姨会做人,才能让他没有遗憾。那些人不懂他和刘姨之间的感情,才会说出羡慕嫉妒恨的话。

三叔去世前,对三婶说了一句我爱你,对刘姨说了一句谢谢你,他这一生,虽然短暂,却很圆满。

三叔去世第三年,三婶改嫁了。不过刘姨一生未嫁,她和三婶还是好朋友,每年三叔的忌日,两人都会一起去看望三叔。

三婶曾劝刘姨再婚,她还年轻,应该找个人嫁了。不过刘姨说,她这辈子不想将就,如果没有真正合适的,单身也挺好。

时间久了,三婶也理解了刘姨,虽然刘姨和三叔没有结婚,但是他们的心早就在一起了。做不成夫妻,做一辈子的情人也挺好的。至少三叔一直活在刘姨心里,是刘姨情感的依靠!




有的,我们老家就有一对儿。

他们的关系很特别,比朋友多一点,比夫妻少一点,一辈子相互牵挂,相互扶持,不是兄妹却比亲兄妹亲。

梅婆婆和李大爷年轻的时候,大家叫梅婆婆梅梅,叫李大爷李子。

梅梅与李子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儿。

梅梅和李子两家住在一条河的两岸,准确地说,是住在一座桥的两端,河这边说话,河对岸听得清清楚楚。

李子家属于五队,他家有好几个兄弟,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

梅梅家属于六队,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儿,她的父亲曾经受过伤,不能干重活,她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

梅梅长得特别漂亮,她身材高挑出众,两根辫子又黑又长,她跟年纪差不多的李子从小就很要好,他们经常一起在河里抓螃蟹,一起沿着河走很远的大山上砍柴,他们相互帮助,好得两家的父母曾议过让李子上梅梅家做女婿的事。

他们两家虽不在一个队,但是他们走得很密,谁家有事在桥头喊一声,对面人家就会马上跑过来帮忙。

如果梅梅和李子一直在农村,可能他们的故事就有一点平淡,李子做梅梅家的上门女婿,然后像平常人家一样生活。


一切都从李子考上大学那年发生了变化。

考上大学的李子,他到梅梅家表明他读了书仍然回来,他仍然愿意到梅梅家来,但是梅梅爸拒绝了,他不准梅梅去送李子,就表明了他态度的坚决。

当时,邻村一个读完大学就回来跟未婚妻分手的小伙子的事正闹得沸沸扬扬,小伙子家里很穷,没有钱读书,读大学前他与青梅竹马的女友订了婚,于是女家出钱让他读了大学。

可是,那个被女孩家供着读完大学的男生,在大学里就跟一个家在城里的女同学好上了,在那个女生的帮助下,他留在了大城市,于是他回来与农村的未婚妻退婚,女生为之自杀了好几次。谁也说不清谁对谁错。

梅梅爸是一个体面人,虽然他很喜欢李子,但是他不想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的女儿梅梅身上。

尽管梅梅爸不同意,但是李子还是想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他跟邻村的负心汉不同,他写信回来,叫梅梅一定要等他。


梅梅是家里的独女,她家要招女婿来为家里撑门面,这在那个年代的农村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那个年代,吃商品粮的人和农村户口的人,中间有一条天然的鸿沟。


梅梅的父亲考虑到门不当户不对,他怕读了大学的李子像邻村的男生一样,他怕梅梅日后被人瞧不起,于是考上大学的李子,就不再是梅梅爸招上门女婿的合适人选了。

梅梅想到父亲负过伤,无法干家里的重活,于是服从了父亲的安排,招了本队另一个一直追求梅梅的男子做上门女婿。

梅梅虽然心里很不愿意,但是她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她认命了。


李子读完大学第一学期回家,听到的是梅梅结婚的事,他很伤心,马上又返回了学校。

李子大学毕业后,他回到了家乡,在镇中学做了一位高中老师。

此时梅梅已经是一个有孩子的母亲,李子周末下班回家时,仍然像小时候一样走过石桥,到梅梅家的院子里来坐坐,他会给梅梅的儿子带一些好吃好玩的,就像自己家的侄子一样。

李子在家人的催促下,也结婚了,对方是他的同事, 李子也有了一个儿子。

他周末会带着老婆孩子回家,仍然经常到梅梅家来玩。 梅梅家儿子叫李子“舅舅”,李子家儿子叫梅梅“姑姑”。

梅梅的父亲过世后,她的老公不想在家老老实实务农,经常跑出去做生意,因为犯事被抓起来判了刑,梅梅一个人在家带着一个子孩子很是艰难,那些年,全靠李子帮助着梅梅一家。后来,梅梅的老公出来后,仍然喜欢在外面跑,后又因意外身亡了。

李子仍然帮助着梅梅家。

两家人走动得很勤,有事就相互帮助。 当时,我们那里很多人都想不通,觉得不可思议,都感叹说,读书的女人真大度。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李子的老婆怎么就能够接受自己的老公不断地帮助自己的初恋情人呢?

可是,人家两家走得亲亲热热的,也不关别人什么事。

后来,梅梅家的儿子考上了大学,在大城市里安家落户了,要接梅梅去城里生活,但是梅梅不愿意走,她说她喜欢住在河边的老宅里。

李子后来成了李大爷,他们的孩子也已经在外面的大城市扎了根。李子退休后,他回到河边将老房翻新了,老两口住在河边。

慢慢地,河的两岸就剩他们两家了,平时也就他们三个老人,他们仍像小时候一样,有事就在桥头叫对方。梅梅仍然像小时候一样叫李大爷“哥”,叫李大爷老婆“姐”,李大爷两口子都叫她“梅梅”。

现在,知道他们三个人故事的人已经很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真的是亲兄妹呢。

梅梅与李子,他们的感情很特别,从青丝到白发,从没有断过,但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走到最后一步,他们只要看着对方过得好就行了。

梅梅与李子的关系,比朋友多一点,比夫妻少一点,但是一辈子相互牵挂,相互支持,不是兄妹胜似兄妹,人们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人间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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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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