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年代,如此另类的你被认为是“憨憨”…

“小蛋”是三叔的小名,之前每家的小儿子都会被叫小蛋,但自从被村里人认为是个憨子,他们的小儿子不约而同的不叫这个名字了,就像古时候避开皇帝的名讳一样。我对憨不憨不感兴趣。我只知道很小的时候,他是我最好的玩伴!父母和奶奶大部分时间在地里劳作,即便有清闲的时候,也不愿陪我玩,这在当时的农村很正常。即便他还是像之前一样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时不时也做出一些傻事,但在家事他总是乐意陪我闹,虽然大我21岁,但心性和小孩一样。“信逑劲,就是个憨子,整天和吃屎娃一样....”父亲看到他和我在院子里摔泥巴玩,大声呵斥道...之前父亲是不会说三叔是憨子的,村里人总叫三叔憨憨,年轻气盛的他还和村里说闲话的人干了一架,当他乌青这左眼回到家时,看到三叔嘴里吊着狗尾巴草,蹲在地上围成和圈和娃们玩“吃地”游戏(在潮湿地面上画几个个正方形,轮流把刀掷出扎到边框后画一条直线连接到对边,对方就要把这块地给你,最终谁的地最多谁就赢!),4个人围成的圈,一个人就占了二分之一。他又是光着膀子,背上还沾着草叶和泥土,穿着父亲剩下已经很不合身的短裤,粗壮的大腿把裤管撑得满满当当,可能是裤子太紧蹲下后,裤裆已经叉开了,腚都漏出来了!猛一看就像穿着开裆裤。父亲气就不打一出来,一脚踹在他厚实的左肩膀上,他右手向后一撑没摔倒。“哥,你这是弄啥嘞,我们正玩的欢呢...”他对咧着嘴漏出一口大白牙,我也很奇怪他从来不刷牙,牙齿也这样好,冲父亲嘿嘿笑着!手里还拿着“吃地”的小刀,那是从红艳姐那借来的削笔刀。“呀,哥你和别人打架了,眼睛都被打青了,咋了呀?”他又嘿嘿笑了,这简直是火上浇油,父亲接连踹了几脚,才把他放倒在地上,唉!父亲长叹一声回屋去了。三叔站起身发现刚才几个娃们都吓跑了,扯着嗓子喊“干啥呢,咱们继续啊,我还有这么大块地呢,还没结束呢?”没人回应他!

在那个年代,如此另类的你被认为是“憨憨”…

他从小就被父亲揍,也被村里孩子合伙欺负,但他好像从来不记仇!人家刚把他揍的鼻青脸肿,不一会又去找人家玩了,所以父亲和村里人总说他没皮没脸。从小被欺负不知道挨过多少打,但从来没哭过,当奶奶哭着给他上点红花油时,问他疼不疼。他总是这个样子,先咧着嘴嘿嘿笑着,半天才说:“妈,看你说的,咋会不疼呢,不过一会就好了!”当询问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他又是咧着嘴先笑一下,因为这个动作,不知道无缘无故被父亲揍了多少次,依然改不了!“好多人我还没看清他们就把我按在地上一顿踹!”奶奶听了也是气不打一出来,但她和父亲的处理方式不一样,她很溺爱自己的小儿子,三叔再不好她从没打过他,但是别人要欺负他,她是一百八十个不答应。她拉着三叔冲出院子,“哪家的信逑生娃没屁眼,合伙欺负小蛋,马日B要不要脸,一群人打一个吃屎娃,下手没个轻重,给娃胳膊腿都打肿了,今天一定要给个交代”.村里人最喜欢看热闹了,不一会都在小方嘴(打麦场)集合了,白天参与的娃们都躲在父母身后,被奶奶发现了。“狗剩家老大,拴牛家老大,明顺家老大不说我也知道,其它的是杨潭沟的,我自会找他们去,你们说怎么办吧?小蛋不可能平白无故被欺负”,“二婶当着这么多人你可不能这么说,我娃啥时候欺负他了,你让小蛋来说说是他们几个揍你了吗?”,狗剩媳妇可不认,还冲拴牛和明顺媳妇使个眼色。“是啊,二婶我们都敬你为长辈,但长辈做事也不能乱来,得有证据啊?”村里人也都附和着。“小蛋,你说今天是不是他们几个欺负你的,不要怕,妈给你做主!”奶奶给三叔壮胆,并满怀希翼的看着他,希望他能指出“凶手”!就在这个时候三叔又咧着嘴笑了,又是满口大白牙,很灿烂但是也很不合时宜!奶奶嘴一撮,等他说话,“妈,刚不说了吗?没看清他们就把我挨地上了,起来他们全跑了!”我知道他不是没看清,相比挨打,他更害怕孤独另类,他更希望能融入他们,所以他不指认,否则明天就不带他玩了,哪怕他明天依然只有挨打的份!“妈呀,笑死我了!被揍成这熊样,还没看清对方长啥样,这不是憨憨吗?”明顺家老大捂着肚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出来了!奶奶的逆鳞就是有人说三叔是憨子,当时就爆发了,她脱下左脚的松紧口布鞋,以年龄不相符的速度追了上去,建伟看出来这不是开玩笑撒腿就往家里跑,奶奶直接把鞋扔了出去,砸到建伟的屁股,毕竟年龄在这,她是追不上的!建伟跑回家把哨门一关,在里面做鬼脸,村民也以看笑话的姿态,来劝奶奶!奶奶喘着气,把鞋穿好,一把拉过三叔往回走!“妈,你慢点,你把我弄拖鞋掉了!”,他撤着屁股想去捡鞋子。“不要了!”奶奶吼道,“为啥不要啊,我就那一双拖鞋,还能穿呢!”奶奶懒得理他,“妈,是不是我哥那双透风鞋不穿了,要给我,所以这个不要了?”他没一点眼力劲!“给我死回来!”奶奶彻底怒了,托着三叔三步并做两步的往回走,她实在不想在这丢人现眼!进哨门时,三叔剩下的一只鞋也被门槛绊掉了,拖鞋在地上翻了个滚,鞋子脚后跟已经掉了一截,黑色的拖鞋侧面被用铲火刀补过的白色补丁格外显眼!“二婶,小蛋的两只鞋还在外面,你咋把门反锁了,啊哈哈”,大伙跟着哄笑!回到屋奶奶把三叔紧紧揽在怀里嚎啕大哭,她什么也没说,也没指责他。许久之后,三叔偷摸出门把两只拖鞋捡了回来,因为哥哥的透风鞋并没有给他,这是他唯一的拖鞋!


在那个年代,如此另类的你被认为是“憨憨”…

我想我能理解奶奶的,她是村里的女强人,里里外外被她操持的井井有条。干农活即便和村里最强壮的男人比也毫不逊色,她可以扛起一百多斤蛇皮布袋的麦子,迈着小碎步来去如风,至少看起来很轻松。操持家务更是村里的好手,做棉鞋,棉衣,棉袄,被子,毛衣样样精通!在当时自给自足的农村,她能做出很多花样的吃食给我们:豆酱,齐马宽馍,鸡蛋糕,凉皮,鸡蛋脆饼,还自己酿醋。在以前我家就是村里的BBD,媳妇们时常在家里像奶奶讨教女工和吃食,奶奶毫无保留相授,奶奶的鸡蛋脆饼也是村里一绝,男人们也时常过来蹭着吃,在物资匮乏的年代,奶奶也乐意分享,那时她脸上都是自豪的光芒。但自从有了三叔,一切都变了,三叔大下就和其它小孩不同,被认为是憨憨!奶奶也跟着被村里嘲笑,“你不是娞能吗?娃不还是个憨子”村里私下的议论让她崩溃。但她每次仍为自己的小儿子出头,那怕每次都以村里的笑饼来收尾,是的这是态度问题:我可以不胜,但我不能不争,那怕屡败屡战!父亲则不同,刚开始他也会为此事出头甚至打架,后来他可能觉得累了,不争了随他吧!他觉得三叔让自己抬不起头,不相干怒火也会发在三叔身上!在这一点,我站奶奶一边,我没觉得三叔傻,他只是和村里大部分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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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19

标签:憨子   打麦场   没皮没脸   豆酱   鸡蛋糕   小儿子   村里   长辈   不一会   乐意   拖鞋   媳妇   鞋子   奶奶   父亲   另类   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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