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九河之水,流过村里,我的家乡“河间”因此得名。
子牙河的水灌溉着一亩亩农田,水渠的水供养着作物。麦收时节,农田里就是一片翻滚着的金色麦浪。孩子们成群结队,在村头捉迷藏。
其实,我更喜欢冬天的家乡。特别是天渐渐暗下来,寒风飘起,袅袅炊烟从房顶的烟囱上飘起,在外逗留的孩子们都裹紧衣服,缩着脖子默契地赶回家。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土灶台旁拉风箱。风箱下边有个小窗户,扇叶一下一下扇动,灶堂里的火也越来越旺。房顶的烟囱连着土炕,外屋灶火堂燃烧柴火形成的烟,过炕洞,再顺着烟囱爬出去。炊烟通过土炕,把土炕焐得热热乎乎的。
每到冬天,做饭时,奶奶总会多添一把柴,为的是火炕能更热一些。矮脚桌就放在土炕上,饭菜端上桌,盘着腿坐在土炕上,就可享受美味。
说是美味,左不过也是大锅菜。可是家里的土灶就是有神奇的魔力,白菜熬得软乎乎的,酸辣的味道刺激着舌头,感觉味蕾也在跳舞。大锅里蒸出的菜团子,一口咬下去,全是馅料。
冬天是打雪仗的好时节。“下雪咯!”只要一吆喝,村里的孩子们就能聚到街上。大家简单分组,就开始“战斗”。有的一开始还戴着手套,后来直接脱掉手套,用手团雪团。不一会儿,我们的手和脸就冻得通红。
大人们总是怕我们感冒着凉,出来呼喊孩子们回家。我们只得抖抖身上的雪,依依不舍地散去。进家后,火炕还是热乎的。脱鞋上炕,把手和脚都塞进被摞里,那一刻家的温暖顺着神经末梢暖到心坎里。
有时候,碰上左邻右舍的大婶大娘做客,她们手里拿着针线活,一边做活,一边聊家常。奶奶手工不好,她们还会帮衬着缝两针。我的小棉袄上,都有大婶大娘的心血。
严冬的夜,有时候也会飘起雪花。吃过晚饭,就可以窝在炕头看电视。有时候,奶奶也会讲故事,猜谜语。迷迷糊糊地,我钻进被窝,进入了梦乡……
这些年,我去过很多地方。每当遇到下雪天,我多想不管不顾地冲出去,痛痛快快打一次雪仗啊。
长大后,我很少再拉风箱,也几乎没有再睡过土炕。遇到下雪的夜晚,我躺在被窝里,会把自己裹得像一只蚕蛹。我总是希望自己能早点进入梦乡——
土炕上,听家人念叨着琐事,在家的温暖中,我孩子般沉沉地睡去。
窗外是簌簌的雪花。第二天肯定是一地雪白。
(文/崔寒凝)
页面更新:2024-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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