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乐居

我阅读的第一个亦舒笔下的女性，不是子君，不是喜宝，不是玫瑰，不是姚晶，而是《流金岁月》里的锁锁南孙。

朱锁锁、蒋南孙，相识于微时，成长自青春，醇熟至爱情和婚姻。在高度商业化的城市里，两人的姐妹情谊经历了青春期的阵痛、谋生的艰难、亲情的寡淡。但是小说没有当下成长作品里流产、车祸的狗血情节，更没有闺蜜的作妖、腹黑、背叛。从女孩到女人，由始至终，两人的感情都如流水般纯净，相互理解，相互扶持，共同成长，把异姓姐妹活成了对方的家人。

一、理解：校园内外的不同环境，锻炼锁锁南孙成长的情谊

从普通同学到闺中好友，锁锁和南孙一起穿耳洞、跳舞看戏、做功课。人生的道路出现分叉和反差，是在会考结束后。南孙继续考试升学，锁锁离开校园求职。南孙日复一日地读书、上课，享受校园内绿树成荫的平静以及初恋男友的陪伴。闯荡社会的锁锁不停更换工作岗位和身边的男人，居住的房子、驾驶的车子、穿着的衣服也随着工作的改变越来越高档。

一时间，关于锁锁的流言四起，南孙的父母害怕女儿跟着锁锁“学坏”，不容许她再与锁锁往来。但是，南孙并没有反感锁锁陪男人跳舞、做情人的“堕落”，反而是理解锁锁独自求生的艰辛，心痛锁锁打拼生计的辛劳，包容锁锁追求更好物质生活的手段。南孙坚信，不管外部环境如何变化，锁锁依然是那个贪婪地闻着巷子面包香味、懂得感恩、有底线的女孩。

流言也敌不过金钱的力量。南孙父亲跟风炒楼，却苦于拿不到抢手的房源。锁锁适时出现，热心地为南孙父亲和情人李先生牵线搭桥，让南孙父亲在地产商人李先生的指导和帮助下赚了不少钱，南孙父母对锁锁的态度大转变。此时的锁锁面对南孙以及南孙的家人，没有居功自傲、洋洋得意。南孙也不因锁锁的帮助而唯唯诺诺、附和吹捧，两人依然是平常心对待彼此，姐妹的情谊在见识过社会的现实后不断加深加厚。

二、扶持：脆弱的亲情和爱情，衬托锁锁南孙稳固的情谊

和锁锁南孙深厚的姐妹情谊相比，小说中的亲情、爱情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出海跑船的锁锁父亲突然再婚，就把锁锁丢在舅父母家不闻不问、自生自灭。锁锁舅母把锁锁当成儿媳来养，全然不顾锁锁的喜爱。急于逃离舅父母家的锁锁无依无靠，是南孙收留了她，给予她一段虽短暂却正常的家庭生活。

南孙的父亲整天做发财梦，母亲只爱打麻将，还有个重男轻女、不看好南孙的老祖母。南孙父母炒楼失败破产，连居住的房子都败掉了。本是一家之主的父亲经受不住现实的打击，在一次摔倒后不治身亡。此时，锁锁不动声色，暗中出手买下南孙父亲的部分房子，还给南孙提供了工作机会，给南孙一家提供遮风挡雨的地方。后来，南孙母亲随妹妹到欧洲居住，并与一名教授结婚，婚后也不再理会尚在国内的女儿。

爱情和婚姻方面，两人也是遇上不少渣男。南孙初恋章安仁看起来外貌、人品、家庭都不错，对南孙也挺好，可一触及金钱就变了样。南孙家一出事，他就急忙划清界限，还辱骂南孙，说她父亲向章家借钱很丢脸。

地产商人李先生喜欢锁锁，却懦弱至极不敢放弃手握财权的妻家。疯狂爱上锁锁、不惜与家人决裂的富家子谢宏祖，婚后不久即恢复浪荡花心的本性，后又为了继承家族巨额遗产四处逼着锁锁离婚。谢家面临破产，从前看着和和美美的兄弟妯娌一大家子，突然作鸟兽散状，只有锁锁这个不被谢家长辈承认的媳妇毅然拿出全部身家帮助谢家。离婚后的锁锁费尽心力策划开家香水店，打算凭此东山再起，却不料合作的富豪转手将香水店送给了个年轻姑娘。

我最佩服的是锁锁对待夫家的做法。谢家长辈不承认锁锁这个儿媳妇，但在谢家欠下巨额债务破产的时候，只有锁锁毅然转身踏进夫家这个深渊，拿出积蓄毫无保留地帮助谢家填补亏空。在终于得到谢家长辈承认，得到夫家一句“少奶奶”的称呼正名后，锁锁又毅然离婚。帮助夫家，只为尽儿媳责任；选择离婚，只为对自己和女儿负责。

在爱情和婚姻的道路上，锁锁南孙一路跌跌撞撞，庆幸有彼此信任、相互倾诉、竭力扶持着。风光得意时，有姐妹分享欢乐；失意落魄时，有姐妹伸手帮助。有友如此，夫复何求。

三、长久：历经磨难的考验，期待锁锁南孙未来的情谊

小说最后一句话：“趁王永正还没有回来，蒋南孙痛痛快快哭起来。”南孙的哭泣，除了是因为终于获得重男轻女的祖母的高度认可后的释放，更是对未来生活不确定性的踌躇彷徨。

小说结局，锁锁答应王永正表哥的求婚，两人启程到澳大利亚生活；南孙终于与王永正结婚，并搬到新的大房子，带着祖母和爱玛一起生活。小说只写了姐妹两人的“前半生”，没有着墨重新开启新一段人生的“后半生”。

小说还留下了一些疑问，围绕爱玛的疑问：锁锁为何没有带着女儿爱玛一起嫁到澳洲，是害怕新婚丈夫及其家庭不能善待前夫的女儿吗？另一方面，我始终认为，南孙对于王永正的爱情是有所保留的，她更多的是感动于王永正对她、对祖母、对爱玛的包容和照顾。初涉婚姻的她看似幸福美满，可将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后，丈夫王永正还会待南孙、待爱玛如初吗？可以想象，两位美丽的女性还是会遭遇谋生的辛酸、世态的炎凉。爱情和婚姻，也许带来了巨大的幸福，也许是更大的不幸。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锁锁南孙的情谊只会在幸福与不幸的人生际遇中愈加坚定。这份坚定来源于年少相识知根知底的熟悉，来源于历经磨难后的惺惺相惜，来源于懂得感恩竭力回报的品性，来源于彼此能全身心交付的信任。正是这份坚定，令这对异姓姐妹活成了彼此最亲的人，并将这份珍贵情谊延续到了下一代女性爱玛的成长过程之中。

四、结语

师太亦舒擅长写言情小说，擅长写女性情感。可这诸多言情小说下，描述女性牢固友谊的不多。世事沧桑，知己难求。岁月无情，知音常在。不同性格的锁锁和南孙，各自在自己人生的道路上无畏前行。有姐妹一起乘风破浪，既温柔了岁月，也惊艳了时光，人生值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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