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兰成与张爱玲：他的才情与风流才是误了张爱玲一生的罪魁祸首

胡兰成身上的标签一直是“汉奸”、“负心汉”，然而人们忘记了他的另一个身份，即“文人”。我不喜欢胡兰成，但这不妨碍我去阅读他，了解他的文字里透露出的性情和时代的风貌。不是提前的预设，而是一种不自觉的心理。阅读胡兰成，不由想到同时期的鲁迅、周作人。和鲁迅文字的瘦硬、锋利、嶙峋不同，胡兰成的文字是软的。然而他的软又不同于周作人。同样是软，周作人的文字里是一种士大夫的苦涩，由此想到林语堂文字里的民国味以及梁实秋文字里的贵族气。而胡兰成的软，则是一种弥漫着人间烟火的细腻和伤感。

读胡兰成的《今生今世》，总有恍然如梦之感。胡兰成的语言自成一体，多有贴心贴肺的文字，譬如说民间礼仪、故乡风物、孩童感受、乱世人生，真切而细致，温暖有光。就我个人而言，我极为喜欢他对年节风情、婚丧嫁娶的细致入微的描述。虽然生在北方，但于胡兰成笔下南方的人情世故中，还是颇有感怀。因那是俗人的人情世故，一点一滴都有礼在，都有情在，所以大意不得，轻视不得。

江山遥远，此在方为真实亲切，是他一贯的意思。这一点倒和卡夫卡关于战争与个人洗澡的日记颇为一致。家国事大，但并非是所有人都时刻与家国荣辱浮沉。除去那些时代巨子，喋血将士，更多的人其实只是顺着自然的意义活着。然而这不能为其成为汉奸作为理由，我也并非是在为其开脱。今日在此，我们只谈文学，不谈其他。

孟子说，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而胡兰成，枉有一身才气，骨子里竟是一端虚无，看他的文字，是要惊诧到落泪。他说：“我每回当着大事，皆会忽然有个解脱，回到了天地之初，像个无事人，且是个最最无情的人。”

余光中先生曾评价《今生今世》：文笔轻灵圆润，用字遣词别具韵味，形容词下得尤为脱俗。王德威评：胡兰成的文采甜腻妩媚，所思所见，确有别于感时忧国的文字正统。他的抒情史观，其实上溯周作人、废名、沈从文的一脉，不应小觑。即便诸多生活琐事，也能让他写的淋漓尽致，细腻如织，亦仿佛读者亲眼所见一般的真真切切。正如余光中先生所言：胡兰成对于中国文字，锻炼极见功夫，句法开阖吞吐、转折回旋，都轻松自如、游刃有余，一点也不费力气，清嘉而又婉媚。

可惜的是，我们在读其文字时，通常是不谈文学，只谈其他，我们对胡兰成的评价总是在“汉奸”与“负心汉”这两方面徘徊，其实抛开这两面原因，胡兰成的才情才是他双面人生最大的反转，才情极高，人品极渣，就是眼高过天的大才女张爱玲也在胡兰成手中翻船，对胡兰成的评价无须赘述，单单就“负心汉”这个称呼来看，他的才情与风流才是误了张爱玲一生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