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濒危物种》：人是最多情的动物

2017年8月31日在威尼斯电影节上映的《濒危物种》，是由法国导演吉尔·布尔多执导的电影。

《濒危物种》的电影海报。

这部电影通过三个家庭的三种类型，缓缓揭示了人做为最多情的动物，在红尘情爱中觅寻、相遇、相爱，却又因为本性、因为环境，而让情感产生裂缝，继而分手。

分手不了的，就蒙骗自己“其实过得还可以”；而产生新恋情的，却得不到祝福。

导演通过电影一次又一次地告诉我们——爱情每个人都需要，但每个人爱的方式不同，想要被爱的方式也不同，争执或冲突由此而来，悲剧从此产生。

①

在剧情中占篇幅最大的，无疑是约瑟芬(爱丽丝·伊萨饰)与托马斯(樊尚·罗蒂埃饰)这一对年轻夫妻。

电影开头没多久这对新婚夫妻按道理来说应该拥有的欢乐气氛，很快被托马斯的言语暴力给侵蚀殆尽。

他不断地怀疑约瑟芬出轨并出言侮辱，即使他看到她累了，也没有体恤她，依然固执的要玩游戏。

电影前面的十分钟就完整地塑造了托马斯的性格，并通过最后定格在镜中托马斯愤怒的脸和约瑟芬欲哭无泪的面容，为“一年后”两人可能会遭遇的问题，留下了很好的伏笔。

电影不是一开始就让观众看到托马斯进行家庭暴力的，在片中约瑟芬第一次去看医生时，也省略了导致她遍体鳞伤的具体描述。

电影截图。

而我们看到最贴近暴力现场的一次，就是约瑟芬被托马斯扯着头发拉进屋内，没有真的看到拳脚相向。

然而，约瑟芬用语言表达出来的那些话，无论对咨询师或父亲所说的撞墙等暴力情景，却远远比我们的真实看见的还要严重得多。

每一个不被纪录的时刻，每一段缺乏佐证的影像，随着约瑟芬颤颤巍巍的口述，那暴力的持续和不断增多才更令人惊骇。

约瑟芬害怕无助，她渴求获得帮忙，但每一次濒临崩溃边缘的时候，她总是本着“再相信托马斯一次”的菩萨心肠，但换来的却只是把自己推进了无间地狱。

②

“爱并非疾病，也不是过错。”在电影中扮演大学生安东尼的母亲，这样说道。

这句话其实可以套用在片中每一个角色上，但重点不是相信爱，而是如何爱。

认为自己可以通过爱来减少自身暴力因子的托马斯，和因为相信爱而不忍心分手的约瑟芬，她们都爱着对方是无庸置疑的。

但一段爱如果只是通过忍耐才能继续的话，那这样的爱估计是不能长久。

托马斯和约瑟芬都各自流泪。

我们可以在电影中看到托马斯和约瑟芬都各自流泪，前者为自己屡屡冲动的言行忏悔，后者则替自己没有能走出打圈的处境悲泣。

约瑟芬的身体瘀伤会慢慢愈合，但她的心灵创伤却呈现等比级数的增加，爱显然有其效验的。

约瑟芬差点就要完成了密告任务，但她却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结果换来的是更大的折辱与难堪。

约瑟芬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

父亲挺身而出，既想弥补自己误信女婿的过错，另外也是对于自己老婆说他袖手旁观的话的气愤。

导演并不是要告诉我们，不听爸爸的话会有什么下场，而是让你看到当爱情远离时，总有一个温暖的避风港，就像电视剧《幸福在路上》那个一直都在的家，为你挡风遮雨。

也像电影的另一条线中，起初不满女儿嫁给63岁学者的爸爸，与太太分居后仍在平安夜问候对方，末了仍回过头来关心女儿。

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当中这么一大段篇幅，完全缺乏父女两人的互动描绘，是如何在结尾之处言归于好的？

后来我想到，中间这么一长段，爸爸观察了隔壁邻居——约瑟芬和托马斯的夫妻生活，就是他作为岳父实习生的一个临摹练习。

如果说他在平安夜的仗义献策，给了约瑟芬点燃了一丝丝的曙光，对外人尚能如此，那么他对还是自己亲人的女儿，又为什么会吝于祝福呢？

由此想来，片尾父女的和解，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③

我们回过头看约瑟芬的父亲最后的大义灭亲，他要花多大气力，花多久时间，才能彻底灭了这个女儿曾经最爱的男人的念头？

如果不是这样做，就不可能替女儿找回起初幸福的殷切期盼，才能高举正义的旗帜。

我或多或少都觉得这样消灭家暴的方式是否是“唯一可行”的，但其实即便采取最极端的杀戮方式，你也只是让受助者少了一个而已，但根源还在，人的劣根性依然积重难返，总有新的托马斯接连不断地出现。

更何况当替女儿报了仇的约瑟芬爸爸在看到托马斯再无动静后，没有欣喜，反而是害怕，更是不舍。

那时他的道德戒尺产生动摇，本质上也是杀了人的他，和对女儿动粗的托马斯，并没有什么不同。

人的矛盾与复杂就是在这里了，我们知道这样不对，我们却还总是这样做，家暴是一例，杀人是一例，而外遇又是一例。

在电影的第三条支线中，安东尼的父亲外遇，间接导致母亲因烧车而被判住进精神病院，我们彻底看到外遇是如何的毁掉一个家的。

父亲用开本票销抵家中债务以为自己“还清了”，由此造成母子两人的阴影却与日俱增。

母亲相信老公没走，儿子希望有人爱他，两人都被自己的多情给反噬：爱不会回来，爱也无法求来，其实是一样的道理。

④

《濒危物种》这部电影用繁复多变的形式，为我们不断地辩证爱的美好与艰难。

摄影师李屏宾把这部电影的画面拍得很美，就像是一首诗一样。片中人物的情感问题又像是没有答案的论文，主演们用最炽盛的感情，联手打造了一首动人的篇章。

奥斯卡作曲家亚历山大·迪斯普拉特为本片制作的配乐，则有画龙点睛的效果，烘托出人类情绪的千回百转，让本片成为一出文质相符的动人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