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发现家里椅子上有女生的头发，拿给妈妈看，妈妈落泪了

文/赵主任

儿子小学5年级，乖巧懂事，成绩也非常好，老师们都很喜欢他。

孩子就是多少有点自闭，好朋友不多。听说孩子就和他同桌关系好。

他的同桌叫小红。小红爸妈是上海知青，来我们东北上山下乡的。那年月，来的知识青年文化程度都很高，条件也贼好，所以小红穿戴也差不了。

听儿子说，小红穿的衣服很干净，不像我们农村就知道大红大紫，儿子说，小红的衣服上有很多俏皮，很文艺的图案。

用儿子的话说，那就是气质。不像咱们农村女孩，抹雪花膏都直呛人。

儿子说，小红上学总是每天书包里揣两块大白兔奶糖，却从来不敢拿出来。小红喜欢下课，托着腮帮子眺望远方，眼神有一种伤感。

零零碎碎，我从儿子口中得知了很多小红的利好信息。儿子当年谈论小红，就像我现在牛市谈论股票：兴奋，琐碎，吐沫星子满天飞。

爸爸，给我煮两个鸡蛋呗！明天我要带给小红。

我问为什么。

儿子说，我看她书包里每天都装着两颗大白兔奶糖，我打算送给她鸡蛋，和她交换。

我乐了。马上照做。

儿子晚上回来嘟囔着嘴，我问他咋了。

儿子说，我把鸡蛋给了小红，可她并没有给我，她书包里的大白兔奶糖。

她吃着我的鸡蛋，还和我说好香啊！气死我了！说完儿子就委屈的跑到炕上，抹扯起眼泪来。片刻功夫，儿子的眼泪就砸在炕席上，吧嗒吧嗒直响。

没几天，儿子放学回来就往炕上拽书包，我问他咋了。

他气呼呼的说，小红过几天要回上海了！

她回上海，你生什么气啊！

该死的！走就走，全班都送她礼物，我就不送！谁让她书包里的大白兔奶糖不给我吃来着！

我笑了：行！行！儿子，咱不送。

晚上，儿子翻来覆去睡不着。问我，爸爸，你说我不送她礼物，她会不会生气。

我说，不会，但她以后可能不会想起你。

真的吗！儿子蹭的从被窝里爬出来。

真的啊，你没有送她礼物，她可能想不起你来啊，长大了她就忘了你。

不行！我得让她想着我，爸爸我想送她礼物！

这么晚了，我让哪里弄去啊！

爸爸，我给她折一个卡片吧！写上一些祝福的话。儿子晚上忙乎了整整一个晚上，把我都靠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我发现，桌子上，儿子在那张折得丑陋无比的贺卡，上面歪歪扭扭写满了字。

晚上回来，儿子让我帮助他查地图，问我上海那有上海滩吗，小红说，她家就在上海滩旁边。

晚上，我爷俩在炕上，查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上海滩的大概位置。

然后，儿子重重的在上面做了标记：虽然你不给我奶糖，我长大了也要去看你！

小红临走的那几天，小红妈妈领着小红，特意来了我家一趟。小红妈妈站在当院子扭捏的说，小红总是惦记她这个同桌，说非得来瞅瞅！儿子兴奋地跑到院子里，领着小红去和稀泥去了。我们大人故意多唠上一会儿，让两个孩子多玩一会儿。

小红走的那几天，儿子很低落。

儿子不停地问我，爸爸，到上海要几天？上海很大是吗？小红回去也上学吗？他们班级多少人？

时光冉冉，儿子一晃都结婚生子了。儿子领着媳妇和孩子一家三口，去上海迪士尼玩。

我给了儿子小红妈妈的电话号码：你妈妈说有时间去看看你张姨（小红妈妈姓张），也不知道电话能不能打通了！儿子点点头。

儿子打通了电话，是张姨接的。

儿子给张姨带了一些东西，张姨和小红安排儿子吃了顿饭，小红异常兴奋，就是说话颠三倒四。

张姨偷偷和我儿子说，小红最近刚刚离婚，情绪不太好，希望你们能理解。小红最后还是喝多了，最后干脆埋着头，当着众人面大哭了起来。

儿子旅游回来，晚上回家躺在床上，眼泪突然四溅。儿子和媳妇说：小红真是可怜啊，离婚，还得了抑郁症。

故事讲完了，我承认，故事里那个儿子就是我。我长大了，我就是小红当年的同桌。

有一句话，我到现在还没有和我媳妇讲，小红那天埋头痛哭的那个宴席上，我发现她头上还扎着和当年一模一样的蝴蝶结。

黑色的，高贵而又骄傲。

后来，小红又来过一次电话，电话里满是歉意。说，好不容易来上海一趟，那天光哭来着，没招待好你们。我说没事，只要你能调整过来，就好。

她笑了：我还能死了，咋的！你小时候不是写卡片祝福过我吗，说祝我一生幸福！

我笑了：当年我送你小卡片，你可够抠儿的，连书包里的大白兔奶糖都不舍得送我一颗！

大白兔奶糖？奶糖？

就是你书包里每天都装着的那两颗大白兔奶糖！

啥？奥，那啥，那是我偷我妈的口红，用糖纸包着来着。那是我妈的口红！

你好笨啊！

小红在电话对面，笑得岔气了，我听出来了，她笑到最后都哭了。

我安慰她两句。

别敷衍我！有时间记得一定来上海看我！我们始终是那种，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小时候是，现在也是！还记得小时候，我临走那几天，特意去你家看你，你领着我在你家院子里和稀泥玩。你还忽悠我，说，和泥是农村里最好玩的游戏来着！

我今年43了，听这个离婚女人电话里叨叨半小时，最后，我居然也笑了。

还笑出了眼泪。

有一个镜头，我妈妈给我讲过：

小时候，小红走的那几天，我很情绪很低落。我在家里打扫卫生，发现椅子上有女生的头发，我用手小心翼翼的捏着，然后拿给妈妈看，我说是小红的。

妈妈没吱声。

妈！我敢肯定，小红临走的那几天总来咱家玩，我们还在一起写作业来着！肯定是她的！

妈妈后来回忆说，当时妈妈没说话，但，当时她也哽咽了。

30多年了，我仍然清晰的记起，我捏着那一根头发丝，对着窗外的太阳看，然后，视线模糊。

时光不再是那个时光了，岁月也不再是那个岁月了。

蝴蝶结，依旧是那个蝴蝶结。黑色，高贵且骄傲。

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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