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带往事》存争议，“自律天才”彭于晏的硬汉之路可复制吗？

文 | 无花果

如今，把俗套的“商业电影大男主”这个title套在彭于晏头上，已经丝毫不违和。作为国内目前大片代表作最多的小生，彭于晏的演艺之路在不知不觉中超出同辈演员许多，可围绕他身上的争议和新闻点却不多，这在水深火热的内娱舆论场里属实罕见。

除却他的外形不说，但凡稍稍了解一下他在每部电影背后有怎样的付出和态度，一般不会有人不服气。能够用异性相吸的理论征服女观众的男明星数不胜数，能让姜文发出“不是一般人”，“身材比大卫雕塑还要好”的感叹，并成为以彭昱畅为代表的许多男明星的对标对象，小生梯队里大概只有彭于晏做到了。

不说为了拍电影学习手语、体操、单车、格斗术、跑酷那些陈年往事，在近期上映的电影《热带往事》中，彭于晏又开始“折腾”自己的肉体。减肥30斤，让一身腱子肉“一夜回到解放前”，跟着修空调师傅到处修空调，主动跟导演提出要在电影里“矬”一点，不想做单手举枪这种过于帅气的动作。

在电影主审美还是以男性喜好为主导的市场现状下，“彭于晏”们自然仍会是稀缺品。然而，自疫情以来，依靠大场面和高精尖为卖点的动作商业大片正处于尴尬期，而电影小生也自有后来者上位，以彭于晏为代表的硬汉电影小生路线是否有足够的经验可供后来者参考？而缺乏更多综艺、活动露出的硬汉小生想要维持知名度，是否也需要继续追求表演上的新高度？

《热带往事》中的“空调师傅”彭于晏

盘点一下彭于晏这些年合作过的电影导演，林育贤、冯德伦、林超贤、张艺谋、许鞍华、姜文、韩寒、郭子健……只要需要硬汉小生的地方，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彭于晏。这一连串的贵人，由点连线构成了彭于晏北上后的电影图鉴。而彭于晏也给他们的电影提供了极具“力与美”的精气神的男主形象，不负众望地成为了勇气和新生的化身，导演们就差没说“生子当如彭于晏”了。

不同于以往有大导演或高流量导演保驾护航，这次彭于晏合作的是由宁浩挖掘的新导演温仕培。作为温仕培导演的第一部知名电影，《热带往事》集结了车祸、悍匪、犯罪、黑色幽默这些男性向硬核电影该有的元素，从影像风格和叙事感上也能明显的看出其自带个人特色，颇有想法却也有着新导演的青涩和炫技的成分在。

国内不少第六代导演和以饶晓志、陈建斌为代表的同时期导演都为此种类型着迷。在市场上充斥了大量此类型片的情形下，《热带往事》不算特别，优势也不是很明显，但也绝不在烂片的范畴。故事讲述在南方燥热的夏夜，由一起车祸引发出的犯罪案件，彭于晏饰演无意中卷入这场事件中来的基层空调维修工。意外发生的车祸让他对张艾嘉饰演的女主心怀愧疚，从而开始寻找事件真相。

懵懂的主角对上复杂而深藏漩涡的社会生态，男主既是身在其中的参与者，同时也是浅尝辄止的旁观者。抛开主角年龄的不同，《热带往事》中彭于晏身处的社会阶层和所遭遇的事件，主角的性格包括意外撞死人的心路历程，都与陈建斌导演的《第十一回》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剧情需要环环相扣，让彭于晏饰演的空调师傅带领观众走出这个迷宫。

但两者的最大不同在于调性上的一文一武，对于全面开发过发身体技能的彭于晏来说，不管是打戏还是高难度的场景戏都不算是难事。《热带往事》对彭于晏的考验是文戏。尤其是戏中与张艾嘉对戏的部分，也在剧情中起到了穿针引线的关键作用。

彭于晏的硬朗外形和荷尔蒙气息对于感情戏来说优劣势并存。一方面，观众很想看彭于晏谈恋爱的样子，铁汉柔情往往相比柔弱书生更能吸引人；另一方面，从他以往的角色完成度来看，彭于晏的专注力往往更倾向于事件而非个人，这让他的感情戏总是有一种有开篇无后续的效果。比如《邪不压正》中与周韵的对手戏，《悟空传》中与倪妮的对手戏，明明设置得很浪漫，但呈现的结果都不够激到观众的痛点上。与张艾嘉的对手戏也一样，彭于晏不是每次都能接住张艾嘉的招。

在不是纯动作戏、没有大量大场面支撑的情况下，情感戏还是很重要的。比如《拆弹专家2》里刘德华和倪妮恰到好处的感情戏部分就给剧情起到加分作用。相对于情感交流略有所缺失，彭于晏在《热带往事》中独自回忆、寻找真相和追杀戏份的表现都不错。落魄、消瘦的身型和佝偻、塌肩膀的形象都较为贴合小人物边缘性角色，有时甚至能从他的眼神和状态里看到廖凡的影子。

硬汉小生是商业大片的必需品吗？

疫情之前，主旋律动作大片一度代替了好莱坞大片在中国影迷心中的存在感。《战狼2》把吴京捧为成为新一代票房男神；《湄公河行动》让张涵予和彭于晏坐稳了中青年硬汉的位置；《红海行动》捧出了90后硬汉黄景瑜。在三部电影出来之前，人们从没想过主旋律能够和商业片融为一体。而事实是，时势造英雄，主旋律动作片让硬汉型小生成为了将格调与商业价值都紧握在手中的稀缺品。

但硬汉小生真的是商业大片中的必需品吗？

在猫眼总结的主演票房TOP100（包括国外演员的中国票房成绩）中，华语电影以喜剧、主旋律动作大片和警匪商业片三种类型的演员分庭抗礼。彭于晏62.87亿票房排名第51，与他同类型的黄景瑜累计票房54.6亿，排名第66位。而同辈或后辈演员中，依靠喜剧累计高票房的刘昊然、郑恺、井柏然，以及同样有军事动作片和商业片代表作的张译、杜江、欧豪排名都较为靠前。周润发、刘德华、古天乐、张家辉等老牌港星凭借港式炫酷警匪片也在榜单上屹立不倒，淡然自若。

硬汉小生的优劣势在前面分析过，超A荷尔蒙不是人人都有，完成此种进阶的同时，也意味着有可能与其他类型片绝缘。比如把吴京作为表情包可以，但现在让吴京去演一部言情片或者喜剧片就一定会很别扭。

而彭于晏多以阳光、热血、运动的大男孩形象示人，而且多与张涵予、梁家辉、张家辉、姜文、邓超等前辈搭档打配合，不管是剧情要求还是演员个性使然，彭于晏都担当了太多次性格相对单一、冲动的男主形象，亦或是充满励志色彩的运动小子，气质也逐渐向此方向靠拢。

出演此类作品之后，彭于晏沿着这条路擅长的道路一路狂奔，摒弃了此前接演过的言情偶像题材，也几乎不上综艺节目，没有其他形象露出。久而久之，他的荧幕形象就很容易与粗犷、莽汉这些词联系起来。这也是为什么在公布许鞍华执导的《第一炉香》的演员阵容时，由彭于晏饰演花花公子乔琪乔会引发争议的原因。硬汉对同类题材的依赖度较强，也同样在张涵予身上体现。一朝成为“男人中的天花板”，就不能再轻易“下凡”。

而这时，通过喜剧出圈的演员或可向商业题材进阶，如井柏然从《捉妖记》到《后来的我们》，肖央从《唐人街探案2》到《误杀》《人潮汹涌》，雷佳音从《黄金大劫案》到《刺杀小说家》。目前势头正猛的如刘昊然从《唐人街探案》到《一点就到家》，视彭于晏为进阶对象的彭昱畅从《快把我哥带走》到《沐浴之王》，还有即将上映的《燃野少年的天空》也都找到了一条更轻松、亲民的商业片之路。

这样看来，硬汉可转化的空间并不多，可能同等逼格的文艺片也是一种选择。只是作为观众来说还是需要一定的消化时间，作为演员也需要将表演的细腻化、多样化更上一层楼。至于张爱玲+许鞍华双才女加持的吴侬软语的《第一炉香》，究竟能让彭于晏脱胎换骨还是继续硬杠到底，令人出戏？还要等到影片上映时再揭晓。

想复制彭于晏的硬汉之路，有戏吗？

偶像型演员走到一定阶段，都面临着转型的难题。是撞破南墙、突破结界？还是止步不前，安享流量？在主旋律影视剧像当初的电影一般势如破竹袭来时，一些流量小生开始为自己铺路，而另一些在犹疑，要不要转？能不能转？

相比黄景瑜的跃升如电光火石般神奇，彭于晏的路更为清晰，所以看起来更合适被“借鉴”。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练习体育项目就像乐器一样公平，练了就是练了，没练就是没练。”“命运就是连线游戏，这部戏演不好，下部戏就不会连上了。”而彭于晏真的实现了连连看。

从台湾偶像剧入行，到让内地观众认识的第一部剧是《仙剑奇侠传》中的五番，到《翻滚吧！阿信》苦练体操到震惊娱乐圈，再到《寒战》中反派彭于晏的惊鸿一瞥。自此以后，彭于晏专攻电影圈，与林超贤开启了伯乐与千里马的合作，先后成为《激战》《破风》《湄公河行动》《紧急救援》的男主角。

彭于晏和林超贤一起跑步

相比和他同等起跑线的赵又廷、阮经天开始向电视剧敞开怀抱，更多的尝试多种类型的电影，彭于晏实现了深耕动作戏，一度填补了市场上硬汉小生缺失的空白。很明显的反馈是好片约不断，张艺谋、姜文、许鞍华、韩寒纷纷选中他作男主角，《悟空传》这个大IP的首选也是他。

这条路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却是飞沙走石。

在去年《紧急救援》上映期间，腾讯新闻谷雨实验室的采访中，彭于晏曾说，“一个演员一旦开始作付出型演员，那他的问题是后面每一部找来的导演都准备好了苦给他吃。而这个问题的麻烦在于，后一个准备的总会比前一个多。”导演们希望彭于晏穿过火场，不带氧气潜入水下、撞破玻璃同时格斗、射击、从高楼纵身一跃的同时还要保持身姿和表情好看。

拍摄《破风》时，在最后阶段的赛坡，运动员只冲一次，彭于晏一天冲了8-10次。林超贤说他破了记录，“是演员被折磨和付出的程度，那是演员为电影能付出的意志上的极限。而他的意志，没有一次掉下来”。

无可厚非，彭于晏走到今天且具有一定排他性的主因还是跟“自律”有关，他的自律可以叫做是“随时做好迎接机会的准备”。当下男明星被讨论的是“颜值”、“肌肉”、“举铁”等等纬度的不自律甚至内卷，但彭于晏这种演员，无疑是给大导演准备的“硬菜”，需要关键时刻才端上桌。而对于已经被训练成为某种类型的尖兵的彭于晏来说，这道菜谁来掌勺也很关键。

而硬汉这条路，则看起来是熙熙攘攘阳关道，其实是一条路走到黑的独木桥。